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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仙酒狂李太白》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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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历史小说

    诗仙酒狂李太白

    笔仙老祖著

    第一章姑娘追

    一

    江汉腹地,春光明媚,繁花盛开。

    大河奔流,画舫轻舟,商船络绎。

    三三两两的打渔船在江上忙碌,渔夫有的撒网,有的驱赶鸬鹚捕鱼。苍凉、遒劲的歌声在江面回荡:

    “八百里长河哎,水茫茫啰

    大河两岸哎,鱼米乡哟

    水清草肥,鱼儿欢呐

    穿蓑戴笠,来撒网呀

    大风起兮哎,浪飞扬啰

    渔家生在哎,大河上哟

    天为庐幕,船为家哎

    安州城外,是家乡呀……”

    一叶轻舟,挂帆直驶,向上流进发。

    一个白衣公子气宇轩昂,伫立船头,张开双臂,拥抱迎面而来的风景,纵声狂啸:“春天,我来啦!”

    “春天,我也来啦!”一条小船迎风争先,船头,一个青衣书生也张开双臂高喊,对白衣公子道:“太白兄,你敢比比吗,看咱们谁先到安州城!”

    白衣公子豪气满怀,“正要比比,老艄公,快划船!”

    “好嘞!”老艄公奋力划船,两条船你追我赶,像两支箭穿波劈浪,逆流而上。

    二

    船行正疾,白衣公子忽道:“老艄公,且停船!”

    水面渐渐开阔,两岸,一望无际的芦苇发出新叶。鹤鹭飞翔,燕子掠水,一切都涌动着春天的活力。

    青衣书生:“怎的,你认输啦,这可不是你太白兄的性格。”

    白衣公子笑指江面,“草长莺飞,杂花生树,风景这边独好,一笑而过,岂不辜负大好春光!”“我就知道你又诗兴大发!”青衣书生跳过船来,“快吟来听听!”白衣公子:“你看这江上,直是‘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绕芳甸。’”“储邕:”拾人牙慧,这哪是你李太白的性格。这是人家南朝诗人谢朓的诗,你不是最讨厌掉书袋的吗?”“谢朓是我崇敬的诗坛前辈!”白衣公子神情恭谨,“我是一生俯首拜宣城呀!”“嘿,太阳从西边出来啦,你李太白一向眼高于顶,竟然也有谦虚的时候,竟然也有敬佩的人物。要我说啊,别说拜谁,我储邕就喜欢你李太白的诗。你看,大河滔滔,碧波奔涌,令人油然想起你刚出巴蜀、踏入荆楚之时做的那首《渡荆门送别》,读起来真是口留余香。”青衣书生朗吟: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白衣公子负手远望,“尽往小弟脸上贴金。我的诗有那么好吗?”

    青衣书生:“‘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叫一个美!”

    “可是,到了荆楚之地,我李白也不敢轻言诗赋文章啊!”白衣公子对着远方的青山连连拜揖。“好你个李白,一会儿狂傲无忌,一会儿前倨后恭。”储邕给弄糊涂了,“你游金陵、逛扬州,没少纵酒狂歌,怎的回到荆楚,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储兄,你不是喜欢读《离骚》,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名句赞不绝口吗?”李白指着烟水茫茫的江面,“行吟泽畔,披发狂歌。荆楚可是屈原故乡、宋玉田园。屈、宋之辈,可是咱们诗人的老祖宗,到了这儿,咱们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还敢轻狂啊!”“咳,别说屈原、宋玉,也别说老子、庄子,我储邕就是喜欢你李白的诗。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诗才远超前人!这不,你在扬州送我的《别储邕之剡中》,我可是一直珍藏。”储邕抑扬顿挫诵道:

    “借问剡中道,东南指越乡。

    舟从广陵去,水入会稽长。

    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

    辞君向天姥,拂石卧秋霜。”

    “储先生,我家公子漫游江东,作了好多新诗。您一定喜欢!”小书童丹砂望着迎面而来的山峦,朗诵《望天门山》: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储邕:“太白兄,真天授神才!上酒,咱们以诗佐酒,喝个痛快!”

    丹砂取来美酒,储邕在甲板上席地而坐,“快让我听听新诗!”

    李白披襟当风,举杯遥指江面,“真正的好诗啊,在那儿!”

    三

    晴空一碧,鸟语花香。渔夫、艄公,欢快忙碌。渔歌号子更加激越动听:

    “大江上哎,浪头大呀

    船家江上把鱼打

    北襄阳,南江夏

    闯龙宫哩捞鱼虾

    嘿,摇着渔船四海家

    风里雨里走天涯呐,走天涯……”

    李白:“听听,诗出天然,发乎至诚。这渔歌号子,真带劲儿!”

    “这算什么,稀松得紧!”老艄公边摇橹边沙哑着嗓子唱起来:

    “大河水呀,浪赶浪哎

    摇船摆渡哎,在河上啊

    小妹子栽禾,我起坡哟

    你歌哪有,我歌多嘞……”

    河上更见热闹,渔夫艄公,你方唱罢我登场,赛起歌来。

    李白兴奋地饮尽杯中酒,“荆楚真是歌乡诗国,叫人留连忘返!”

    储邕皱眉,“这,全都是下里巴人、市井俚曲!”

    李白笑道:“岂不闻孔子说,《诗》三百篇,大都是下里巴人么?”

    “哎嘿嘿,八月江水浪滔天哟

    看我行船闯进险滩哩……”

    忽听有人势若奔雷,声震九霄,高歌而来。众人定晴看去,原来是条漕帮粮船,船头青旗迎风招展。一条精壮结实的大汉,脸带刀疤,迎风而立,中气充沛,宏亮、悠长的高唱,惊得白鹤远远翱翔,一时压住了此起彼伏的渔歌声。李白赞道:“这位漕帮大哥,真是声如洪钟、气概不凡。”“给公子说着啦。他叫萧老大,十多岁就去西域从军,不知杀了多少强贼胡寇,要不是瘸了条腿,还不知道在哪儿当将军呢。你别看他浑身伤痕,那身功夫可没撂下,咱安州少有敌手。”老艄公喊道:“萧老大,这般风急火急,赶着去会相好的是不?”萧老大圆瞪豹眼,“老邪货,小心碰上女鬼,拖你老家伙喂鱼虾!”

    朗笑声中,漕船逆风疾驶,渐渐赶上客船。

    四

    “公子,不好啦,阿尼娜追上来了!”书童丹砂指着船后惊叫。

    一条舴艋轻舟如浪里白条,疾追而来。

    “客船,快停下!”一个婀娜多姿的七彩少女,焦躁地催督划船的几条大汉,“快,快截住前面的客船!”

    客船船尾,肤黑如墨的昆仑奴牵着白马,“呀呀”乱叫。

    丹砂惊惶失措,“公子,咱们怎么办?”

    白衣公子也神情紧张,“老艄公,快划船,甩开那条舴艋舟。”

    “那可没法甩开。公子是遇上仇家了吧?要不,”老艄公蹬蹬甲板,“委屈公子,藏在里边吧。”

    李白:“男子汉大丈夫,俯仰无愧天地,岂可藏头露尾!”

    “嘿,你李白做缩头乌龟,倒也挺好玩。”储邕瞧着渐渐咬上来的舴艨小舟,调侃道:“你不是在扬州、金陵泡妞泡出风流债了吧,小美人竟然苦追情郎追到这儿来了。我就不明白了,这等艳福,别人求之不得,你怎么像逃避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呀?”老艄公:“嘿,不是女贼强人,公子怎怕这成这样?”“哎呀,”李白急得团团转,“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不能让阿尼娜抓住。老艄公、储邕兄,你们快帮我想想办法!”

    储邕:“这江上水天茫茫,一览无余,躲也没个地方躲呀!”

    老艄公指指擦身而过的漕船,“快上漕船,萧老大可是热心快肠的主儿。喂,萧老大,这位公子有麻烦,借你漕船躲一躲。”萧老大不明就里,正要喝问,李白早跃上漕船,疾疾躲进船舱。小书童丹砂手忙脚乱往漕船跳去,堪堪跃上船舷,脚下一滑,往水中跌去。说时迟那时快,萧老大长篙轻点,将丹砂挑起,稳稳放上甲板,豹眼盯着二人,“你们是什么人,捣什么鬼……”

    李白将丹砂拉进船舱,作势“嘘”声,“萧大哥,多请援手!”

    五

    舴猛小舟迅疾飞驶,追上客船,两条异装大汉跃上客船。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老艄公停下划桨。

    异装大汉推开老艄公,搜索船舱,向舴艋小舟示意李白不在船舱。

    “明明上了这条船,除非他长翅膀飞走!”只听环珮叮当,七彩少女轻盈跃上客船,娇喝:“十二郎,快滚出来!”异装大汉从船后艄推出昆仑奴,昆仑奴嘴里“呀呀”作声,双手连摇,示意什么也不知道。“昆仑奴,你主人呢?快叫他滚出来见本姑娘!”七彩少女扬鞭卷住昆仑奴脖子。昆仑奴给勒得面红耳赤,呀呀乱语,指指白马,又指指自己,不住地摇手。七彩少女鞭敲船舱,“好你个十二郎,还敢跟我捉迷藏。快滚出来,不然,我拆了这条船。”

    “哎,姑娘手下留情!”船舱钻出一人,手端酒杯,醉态酣然。

    七彩少女:“你,你是谁,快叫十二郎出来。”

    “你是说李白吧,他可不在这条船上。”储邕悠然喝了口酒,“咱们早就在江夏黄鹤楼分别,各奔东西了。怎的,姑娘一路跟随,竟然没看见你的心上人吗?”“少贫嘴!十二郎,滚出来!”七彩少女掀开舱帘,见空无一人,气得俊脸泛起红晕,喝道:“把昆仑奴,还有他的白鼻騧带走!”

    储邕急忙拦住,“姑娘,这人这马现在是我的,你可不能抢走。”

    “昆仑奴、白鼻騧,在蜀中就跟着他。臭书生,再敢胡说,本姑娘赏你十八鞭!”七彩少女杏眼冒火,作势欲抽。“哎呀,姑娘,我储邕平生从来不说假话。这人这马原本的确是李白的,可他输给我啦。”储邕比划着解释,“我跟李白同游江夏黄鹤楼。他这人是做诗的天才,见了美景就跟见了美女一样心里痒痒,那些好词好句呀就在心里闹腾。他想要露一手,没想到早有人在楼上题了诗,那诗还做得出奇地精彩。喏,就是崔颢的《黄鹤楼》: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七彩少女鞭指昆仑奴,“臭书生,说的有板有眼,可是真的?”

    昆仑奴张开只剩半截舌头的大嘴,只是“啊啊”连声。

    储邕面不改色,继续瞎编道:“姑娘,在下何必骗你。我跟李白打赌,说他就算诗才过人,也比不过崔颢。李白当然不服气,可他绞尽脑汁,酒喝了几大壶,却没想出超过崔颢的诗,不得不甘拜下风、乖乖认输。他是一言九鼎的汉子,这人这马就成了我储邕的喽。”

    “白嘴书生,竟敢诓骗本姑娘!”七彩少女扬鞭喝道:“一起带走!”

    两条大汉抓住储邕,储邕高喊:“姑娘,你可不能不讲道理呀!”

    七彩少女“叭”的一鞭,打了储邕一个趔趄,“都带走!”

    六

    “公子,不好啦,昆仑奴跟白鼻騧,要给她抢走啦!”

    “哎呀,更糟了,储先生也挨打啦!”

    李白束手无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们自认倒霉吧。”

    “你小子,模样倒是小白脸,却是窝囊。一个江湖女贼就把你吓尿啦。看我的!”萧老大手撑长篙,跃上客船,“姑娘,放下你的鞭子,叫这几个胡奴都滚开!”

    “关你什么事,欠揍!”七彩少女喝道:“快,把他们全都带走!”

    “住手!”萧老大长篙一顿,“萧某在此,岂容你这女贼撒野!”

    七彩少女怒道:“打渔郎,少管闲事,小心本姑娘不客气!”

    “嘿,这八百里江汉,还没谁敢对我萧老大不客气。喂,那戴耳环的汉子,快放手,没长耳朵怎的?”萧老大倏地纵过去,挥掌斜拍,异装大汉长刀疾挡。萧老大转过他背后,轻轻一靠,异装大汉稳不住身子,惊叫着往江中跌去。萧老大左手一带,已将昆仑奴拉到身后。那异装大汉看看就要跌进河中,七彩少女急挥长鞭,想卷起异装大汉,却是鞭长莫及。就在异装大汉将要落水的一刹那,一支竹篙早等在水面,轻轻一托,将他救起。原来是萧老大间不容发救人。漕船上的漕丁、渔船上的打渔郎一齐喝彩,“萧大哥,真是名不虚传!”

    异装大汉却不承情,一待稳住身子,便长刀啸风扑向萧老大。

    “你他娘的知不知道好歹?”萧老大提起铁锚砸了过去。刀、锚相交,发出戛金断玉之声,异装大汉给震得连连倒退,差点又跌进江中。舴艋舟上又跃过两条异装大汉,挥动弯刀夹攻萧老大。萧老大手中铁锚运转如风,砸得几条大汉只有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客船剧烈摇晃,几条大汉更是立足不住,狼狈不堪。

    “打渔郎,看打!”七彩少女长鞭如箭,直点萧老大面门。

    萧老大侧身让过,反掌抓住鞭梢,“姑娘,你这本事可逞强不得。”

    两人隔着桅杆对峙,萧老大身雄力沉,渐渐将七彩少女拉过去。

    “看刀!”七彩少女翻腕摸出短刀,飞刺过去。

    “好狠的女子!”萧老大放开长鞭,抡起大铁锚,便待雷霆一击。

    老艄公急道:“都别打啦,我老家伙还指望这破船吃饭呢!”

    七

    “别动手!”储邕两边作揖,“都是朋友,千万别伤和气。”

    萧老大:“你脑子进水了,这女子可是抓你小子的女强人。”

    储邕陪笑,“壮士误会了,这姑娘对在下没恶意,真的是朋友。”

    七彩少女怒道:“谁跟你是朋友,不找到李郎,本姑娘饶不了你。”

    萧老大逼退少女,“你们这话里缠夹不清,究竟怎么回事?”

    “壮士,这位阿尼娜姑娘跟方才那白衣公子李白青梅竹马,她痴恋李白,这两年迢迢万里,自蜀中而至江东,又从江东追到江夏,苦苦寻找李白,要嫁给李白。那李白却是有如惊弓之鸟,越逃越远。”

    萧老大丢了铁锚,退到船头,“这么说来,是那小子黑了良心,辜负这姑娘。早知如此,萧某怎会出手。这位阿……姑娘,萧老大对不住你了。你别急,我替你抓住这小子,让他跟你成亲去。”

    储邕:“壮士,可别瞎掺和,她二人若是有缘,不是早成亲了吗?”

    萧老大瞅瞅阿尼娜,“这姑娘,美貌啊。那小子有毛病怎的?”

    阿尼娜:“你才有毛病,我的十二郎,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汉。”

    萧老大闹糊涂了,“嘿,我里外不是人了。喂,你还要不要抓他成亲啊?”“本姑娘的事,谁要你管。一个打渔郎,你算老几?”七彩少女鞭指储邕,“臭书生,快说,十二郎究竟去了哪里?”储邕:“姑娘可考住我了,在下确实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依在下看,李白既然有眼不识金镶玉,姑娘也当他是团臭狗屎,别再理他!”只听“叭”的一声,储邕脸上已着一鞭,痛得捂住脸,弯下腰直叫唤。萧老大正要发话,储邕急忙使眼色,嘴里却道:“姑娘,在下跟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可别拿我发火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要是敢骗本姑娘,别说抽你几鞭,本姑娘的飞刀更是不长眼睛。”七彩少女一扬手,一道白光射出,“夺”地盯在船桅,刀柄颤动。“走,继续往上流追!”七彩少女跃回舴艋舟,愤怒地高喊:“十二郎,不怕你逃到天上去,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八

    “你小子,竟敢跟我萧老大打马虎眼。快滚过来!”

    李白回到客船,望着渐渐走远的舴艋舟,“阿尼娜,忘掉我吧!”

    萧老大揪住李白,“你小子,有了新欢忘旧好,还他娘的假惺惺!快说,究竟怎么回事,不然,萧某揪你见那姑娘去!”

    “我李白可是嵚崎历落、顶天立地的汉子!”李白推开萧老大,辩解道:“我没新欢,她也不是我的旧好。”萧老大不依不饶,“那你说,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巴巴的追你干什么?没做亏心事,你一个大男人,慌慌张张躲什么?”储邕擦着脸上冷汗,“是啊,方才我侥幸骗过了她,这心里可是有愧于那姑娘。你得老老实实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我跟这位萧大哥一样,跟你没完!”“你们都误会了。”李白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拾起残酒边喝边道:“这阿尼娜是川西白马部族的公主,我家住在绵州昌明县,都在岷山之阳。她爹是头人,跟我爹结为异姓兄弟,常来常往。我跟她打小熟识,我没娶媳妇,她也没说婆家,一直缠着我。就这么回事。”

    萧老大大笑,“痴男怨女,干柴烈火,正好成好事嘛,你逃什么?”

    李白慨然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奋其智力,愿为辅弼,修身治国平天下,效仿霍去病、司马相如立奇功于异域,留名青史,岂可儿女情长,空耗大好青春!”

    萧老大:“你小子口气不小,这么说,你倒不是窝囊废?”

    小丹砂叫道:“我家公子武艺高强,是大英雄,救过阿尼娜的命。”

    萧老大上下打量李白,摇头冷笑,“手无缚鸡之力,能救人?”

    “前年天竺王子取道蜀中去京城朝贡,见阿尼娜美貌,竟然色胆包天,劫持阿尼娜想掳往长安。她爹求家父帮忙,在下闻讯,邀了一帮少年豪杰,赶往剑门关截住那天竺王子,救下了阿尼娜。”李白轻描淡写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在下从小苦练剑术,虽没万人敌的本事,对付江湖草莽,自是视若草芥。”

    萧老大听他语带讥讽,怒道:“小子,嘴巴倒硬,手底下如何?”

    储邕:“壮士,李白真是文武双全,你没看他腰间龙泉宝剑吗?”

    萧老大冷笑,“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小子,敢耍套剑法吗?”

    “正要活动筋骨!”李白一剑在手,立时气势慑人,运剑如风,狂刺猛劈,有如狂风疾雨威不可挡。剑光如雪,撒满全身。忽听一声猛吼,声如裂帛,顿时青光全收。李白敛形收势,神色如常。

    众打渔郎鼓掌,“好剑法!”

    “什么好剑法,花拳绣腿!叫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好剑法!”萧老大拈指提剑,一声虎吼,如晴空打个霹雳,剑光电驰,忽焉在左,倏忽至右。突地,剑尖如挂着千斤重物,他身形忽然放慢,三步一上前,两步一猛劈,如熊罴下山,气势慑人。忽见萧老大吐气开声,身剑合一,直刺老艄公。老艄公躲无可躲,急喊,“别刺我呀!”话音未落,李白剑鞘掷出,萧老大长剑直刺,“嗤”的一声,正好插入剑鞘。

    李白:“萧大哥,好身手。来,在下讨教几招!”

    老艄公忽然大喊,“都留神,快站稳!”

    九

    一条高大的楼船直冲过来,巨浪排山倒海,客船剧烈摇晃。李白急忙抓住桅杆。丹砂一跤摔在甲板上,不住地惨叫。船尾,骏马长嘶,昆仑奴拼命拉住缰绳。气势豪阔的楼船上,有个虬髯汉子纵声狂笑,“萧老大,怎混得这么没出息,跟几个臭酸丁卖弄什么?”萧老大戟指怒骂,“迦叶,有种的滚下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萧老大,有种的明儿码头见!”虬髯汉子晃动硕大的拳头,“爷爷这手早痒痒了。”众盐丁哄笑,楼船疾驶,如山巨浪将客船高高抛起,又摔下波谷。“胡狗,看爷爷怎生收拾你小子!”萧老大跃上漕船,紧追而去。

    十

    “快看,前面好大一座城池!”丹砂激动地高喊。

    风烟迷茫,城池高竣,耸入云天。

    李白赞叹:“好雄壮的城邑,令人想起王勃的《滕王阁序》:‘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储邕:“在下觉着《滕王阁诗》更贴切:‘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如果把最后一句诗,改为‘城中帝子今何在,槛外江汉空自流’,那就天衣无缝。”

    李白:“痛快!储兄,咱们进城去,找那萧大哥喝酒比剑去!”

    储邕:“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李白:“你从江夏一路送我,岂有到了安州,空手而归之理?”

    储邕:“实不相瞒,拙荆快生啦。不然,为兄岂肯与你分别!”

    “储兄情深如海,”李白心有不舍,“我就以诗《送储邕之武昌》惜别吧!”

    “黄鹤西楼月,长江万里情。

    春风三十度,空忆武昌城。

    送尔难为别,衔杯惜未倾。

    湖连张乐地,山逐泛舟行。

    诺为楚人重,诗传谢朓清。

    沧浪吾有曲,寄入棹歌声。”

    李白与储邕抱拳作别。储邕乘坐的客船随波远去,渐行渐远。

    李白手扶船桅,久久凝望。

    第二章打码头

    一

    县衙,堂上匾额“明镜高悬”。堂下衙役列队,手执水火棍侍候。

    (字幕:安陆县令郑安邦)一个县令模样的官员正埋头看公文。

    (字幕:衙役班头魏洽)一个衙役打扮的汉子匆匆上堂,叉手禀报:“大人,不好啦,码头上,要打起来啦。”

    郑县令抬头斥道:“干什么吃的你,快带人阻止啊。”魏洽叫苦,“盐帮、漕帮都是狠角色,哪里把小的放在眼里。要能说动彭三爷跟田大公子,小的敢烦劳大人您吗?”“没用的东西!走,集合人马,快去码头。”郑县令霍地站起。见魏洽与众衙役拖拖沓沓,懒懒散散,窃窃私语,一幅很不情愿的样子,郑县令重拍惊堂木,“都没吃饭怎的,给我打起精神,走!”

    魏洽劝阻,“郑县令,这会儿不能去呀。”

    郑县令:“那漕帮、盐帮是老虎不成?你小子,就是老鼠胆儿。”魏洽拉住郑县令,“漕帮、盐帮水火不容,这会儿,码头上冒火星子,几百号人都斗红了眼。这节骨眼上去,只会火上浇油。前边几任县太爷,都是等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再慢慢收拾残局。您呐,就坐山观虎斗得啦!”“放屁!”

    郑县令拍拍乌纱帽,“要闹出人命,上边饶得了我?”

    魏洽:“可咱们这样,去了白去。田大公子根本不买咱县衙的账。”

    郑县令犹豫片刻,道:“这样,你带人火速赶去,镇镇场子。”

    魏洽畏缩,“大人,您这不是叫小的送死吗……”

    郑县令瞪眼,“胡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县令这就搬救兵去。”

    二

    李白带着丹砂昂然来到县衙,昆仑奴牵着白马。

    丹砂对值守衙役施礼,“我家公子特来献诗,拜见县令大人。”

    值守衙役:“去去去,没见咱们正乱着吗,郑县令没空。”

    正说着,郑县令、魏洽带了衙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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