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家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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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绍豫恍然大悟，这十六皇子原来是如此打算，难得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种大义和胆识，暗暗钦佩，不禁动容道：“殿下有如此大义如此魄力，让杨某钦佩，若不答应，我怎么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赵千初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赵麟替大宋百姓和白家叩谢杨老舍命相助！”
“殿下请起！”杨尚书拉起赵千初：“殿下是如何计划，且与老臣讲讲。”
“白将军与三儿子四儿子皆已成年，军功彪炳屡进朝堂，明日监斩更是万众瞩目实在无法偷梁换柱，但小儿子刚年满十三，此次是第一次入京众人未曾得见，我带来的小太监身材瘦小，可以将他换出来。”赵千初说出自己的计划。
杨绍豫略一沉吟：“此计可行。我们得去一趟刑部大牢，与白将军相商。”
“事不宜迟，我们去刑部大牢这一路也要小心谨慎，虽然刑部您经营多年，也难保没有外耳，此事万不能被奉天御卫发现蛛丝马迹。”赵千初不无担心的道。
杨绍豫微微一笑走到屏风前，轻触一处机关，整个屏风豁然洞开，一个密道出现在眼前：“殿下请随老臣来。”
赵千初不禁心中暗惊，这杨尚书可真是个厉害人物，六部尚书位极人臣，能有今天的地位哪有侥幸。赶忙跟着杨尚书走进密道，密道宽敞，可容两人并行，里面有长明灯，并不暗，走了不多时，风中隐隐嗅到潮湿的臭味，杨尚书道：“到了。”推来尽头的门，竟然直接来到一个小房间。
从小房间走出，竟然是刑部天牢内，几个正在闲聊的牢官看见杨绍豫，也不吃惊，连忙起身行礼，看来他不是第一次通过密道来此了。
杨绍豫跟一个天牢管事交代几句，就带着赵千初走进了牢房深处，天牢最里面有一个单独的牢室，相对来说比较宽敞，收拾的很干净，里面关着四个人，也没带手铐脚镣，甚至还有一个人对着烛光在看书。
“白将军。”杨绍豫打开牢门，带着赵千初走了进来。
“杨兄来了。”正在烛火前看书的中年男子见杨绍豫进来，放下书本，站起身来，身高足有八尺，威武不凡，虽然身上的血痕显示前不久刚受过大刑，可是身姿依然如挺拔如剑，一双虎目正气凛然。
“杨叔叔”，“杨叔叔”地上的崭新的棉被中躺着两个青年，一个左眼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一个少了一条腿，两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身上的伤太重了，一时有些起不来。
“不用起来不用起来！好生躺着！”杨绍豫连忙制止他们，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白龙吟身后，偷偷伸出脑袋，弱弱向杨绍豫打招呼：“见过杨叔叔。”
赵千初寻声望去，那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一头齐耳的黑色短发，五官精致的好像个瓷娃娃。虽然是白将军的儿子，但明显不如他的哥哥们那么英武不凡，可能也是年纪还小，还没长开吧，若是不说话，看着倒像个漂亮的小姑娘。
“白将军，这里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一会一并让人送来。”杨绍豫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心中不由酸楚。
白龙吟笑道：“杨兄这样照顾我等父子，已经让白某汗颜，这牢坐的比家里还舒服，哪还有其他非分的要求。”
杨绍豫正色道：“白将军，我此次来是向您引见一个人。”
“是这位小兄弟吗？”白龙吟早就看见随着杨尚书进来这位瘦高清秀的少年，只是不知为何，在这时候杨绍豫还会带个少年来见自己。
“正是，这位就是当朝武帝的十六皇子赵麟，也是此次的监斩官。”
“赵麟拜见白将军！白将军受苦了！”赵千初走上前来向白龙吟施了一个子侄大礼。
“殿下万万不可！”白龙吟一手轻抬，一股沛然劲力托住赵麟，赵千初居然完全拜不下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吗？不禁内心惊骇。
白龙吟郑重的向赵千初行礼：“罪臣白龙吟参见十六殿下。”旁边的躺着的左脸上有疤的青年也爬起来行礼，瘸腿的青年却冷哼一声，把脸转过去面对着墙壁。
那个短发小男孩，看看爸爸又看看哥哥，也学着爸爸的样子行了个礼：“参见十六殿下。”
“白将军这个礼，赵麟受之有愧。”赵千初看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大宋的军神，在这种蒙冤时刻仍然不逾臣礼，不禁心折而又心痛，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我父皇受奸臣蒙蔽，此次让白将军忠良蒙冤，明珠蒙尘，可惜赵麟人微言轻，无法相救。”
“白龙吟忠于大宋，确无不臣之心，既然皇上不信我，执意要降罪，我也无话可说，便用这项上人头证明我的清白罢了，只可惜……”白龙吟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想到白家自此就要绝名，心中不禁黯然。
“我们白家的男儿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要杀便杀！回去告诉你那个皇帝老子，他欠我大哥一条命，欠我白羽一条腿！我在天上看着他的宝座能做到几时？！”白羽面朝墙壁头也不回的吼道。
“白羽！”白龙吟赶忙喝止儿子。
赵千初痛苦的道：“白将军，白羽将军骂的对，我父皇亲信奸佞，残害忠良，自毁长城，我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不只是我，杨大人，张大人还有众多忠良在朝堂上舍命向父皇求情重审此案，还白家一个清白。可是父皇被鬼迷了心窍，谁多说一句便也要一同论罪问斩。”
“白将军，十六殿下此次主动请缨监斩，宁可担下残害忠良的千古骂名，就是为了此刻。”杨绍豫赶忙说道。
“此刻？”白龙吟有些不解。
“我和杨大人要用狸猫换太子之计，救出一人，为白家留下后人，留下血脉。”赵千初郑重的说道。
惊闻此言，白龙吟愣住了，面朝墙壁躺着的白羽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看向这边，白帝面露狂喜之色。
沉默半晌，白龙吟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赵千初和杨绍豫面前，声音颤抖的道：“二位恩公若能救我儿子，白龙吟铭感五内，来世报答二位大恩！”
“可是赵麟能力有限，仅能救下小公子一人，您和白羽白帝三位将军，军功彪炳屡进朝堂，面孔已被熟记，实在无法偷梁换柱将你们救出……”赵麟赶忙扶起白龙吟，有些局促不安的道，此时他真恨自己没有能力，哪怕能多救一个也好！
“恩公不必介怀！能救我弟弟一人就好！”白帝高兴的跳起来握住赵麟的手。
白羽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是难掩狂喜之意。
“我不走！”一个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留着齐耳短发的瘦小少年白起，此时面露坚定的神情：“我是白家的儿子，白家的儿子不会做逃兵，我要跟爸爸和哥哥在一起。”
众人一时语塞，谁也无法想到，一个这么小的少年就有这样的气魄和觉悟。
“起儿，不是要你做逃兵，而是你要离开父亲和兄长，要独自去打仗了。”白龙吟用大手宠溺的摸着白起的头：“你要背负着白家最后的希望活下去，等到有朝一日平反昭雪，你要到父兄的坟前倒一杯酒，告诉我们，你活下来了，白家活下来了！你打赢了！”
“小起子，我们白家可从不打败仗。”白帝笑着走过来，他的狭长的丹凤眼睛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缝，像两条弯弯的月牙，连左眼上长长的刀疤都跟着温柔起来，他也伸出手揉了揉白起的的头。
“你该不会是怂了吧！小起子，你死都不怕，还怕一个人替我们活下去？”白羽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
白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像决了堤的洪水，他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他还那么小。
“过来，让哥哥抱一下吧。”白羽张开手，白起扑了过去，险些把白羽扑倒，白帝也走过扶住艰难站立的白羽。
此时，之前天牢管事走了进来，趴在杨绍豫耳边说了几句就退了出去，杨绍豫虽然于心不忍，但只得出言打断道：“时间不多了，再久只怕钦天监那边要起疑了，殿下，现在就带白起走吧。”
“起儿。”白龙吟唤过白起，给他哭花的小脸抹了抹眼泪，最后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推给赵千初：“殿下，我儿就托付给你了，求恩公务必保他周全。”
“白将军，从今以后，白起就是我亲弟弟。”赵千初红着眼睛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拉住白起的小手，向牢房外走去。
白起回过头，最后望向自己的父兄。
此时白帝和白羽流着泪向他微笑着。
白龙吟身姿挺拔如出鞘的宝剑，即使身陷囹圄，也如身在沙场，傲视雄兵百万！他微笑着朗声道：“起儿只管冲锋！父兄为你断后！”
这一眼，便是永诀！
杨绍豫恍然大悟，这十六皇子原来是如此打算，难得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种大义和胆识，暗暗钦佩，不禁动容道：“殿下有如此大义如此魄力，让杨某钦佩，若不答应，我怎么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赵千初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赵麟替大宋百姓和白家叩谢杨老舍命相助！”
“殿下请起！”杨尚书拉起赵千初：“殿下是如何计划，且与老臣讲讲。”
“白将军与三儿子四儿子皆已成年，军功彪炳屡进朝堂，明日监斩更是万众瞩目实在无法偷梁换柱，但小儿子刚年满十三，此次是第一次入京众人未曾得见，我带来的小太监身材瘦小，可以将他换出来。”赵千初说出自己的计划。
杨绍豫略一沉吟：“此计可行。我们得去一趟刑部大牢，与白将军相商。”
“事不宜迟，我们去刑部大牢这一路也要小心谨慎，虽然刑部您经营多年，也难保没有外耳，此事万不能被奉天御卫发现蛛丝马迹。”赵千初不无担心的道。
杨绍豫微微一笑走到屏风前，轻触一处机关，整个屏风豁然洞开，一个密道出现在眼前：“殿下请随老臣来。”
赵千初不禁心中暗惊，这杨尚书可真是个厉害人物，六部尚书位极人臣，能有今天的地位哪有侥幸。赶忙跟着杨尚书走进密道，密道宽敞，可容两人并行，里面有长明灯，并不暗，走了不多时，风中隐隐嗅到潮湿的臭味，杨尚书道：“到了。”推来尽头的门，竟然直接来到一个小房间。
从小房间走出，竟然是刑部天牢内，几个正在闲聊的牢官看见杨绍豫，也不吃惊，连忙起身行礼，看来他不是第一次通过密道来此了。
杨绍豫跟一个天牢管事交代几句，就带着赵千初走进了牢房深处，天牢最里面有一个单独的牢室，相对来说比较宽敞，收拾的很干净，里面关着四个人，也没带手铐脚镣，甚至还有一个人对着烛光在看书。
“白将军。”杨绍豫打开牢门，带着赵千初走了进来。
“杨兄来了。”正在烛火前看书的中年男子见杨绍豫进来，放下书本，站起身来，身高足有八尺，威武不凡，虽然身上的血痕显示前不久刚受过大刑，可是身姿依然如挺拔如剑，一双虎目正气凛然。
“杨叔叔”，“杨叔叔”地上的崭新的棉被中躺着两个青年，一个左眼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一个少了一条腿，两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身上的伤太重了，一时有些起不来。
“不用起来不用起来！好生躺着！”杨绍豫连忙制止他们，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白龙吟身后，偷偷伸出脑袋，弱弱向杨绍豫打招呼：“见过杨叔叔。”
赵千初寻声望去，那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一头齐耳的黑色短发，五官精致的好像个瓷娃娃。虽然是白将军的儿子，但明显不如他的哥哥们那么英武不凡，可能也是年纪还小，还没长开吧，若是不说话，看着倒像个漂亮的小姑娘。
“白将军，这里可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一会一并让人送来。”杨绍豫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心中不由酸楚。
白龙吟笑道：“杨兄这样照顾我等父子，已经让白某汗颜，这牢坐的比家里还舒服，哪还有其他非分的要求。”
杨绍豫正色道：“白将军，我此次来是向您引见一个人。”
“是这位小兄弟吗？”白龙吟早就看见随着杨尚书进来这位瘦高清秀的少年，只是不知为何，在这时候杨绍豫还会带个少年来见自己。
“正是，这位就是当朝武帝的十六皇子赵麟，也是此次的监斩官。”
“赵麟拜见白将军！白将军受苦了！”赵千初走上前来向白龙吟施了一个子侄大礼。
“殿下万万不可！”白龙吟一手轻抬，一股沛然劲力托住赵麟，赵千初居然完全拜不下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吗？不禁内心惊骇。
白龙吟郑重的向赵千初行礼：“罪臣白龙吟参见十六殿下。”旁边的躺着的左脸上有疤的青年也爬起来行礼，瘸腿的青年却冷哼一声，把脸转过去面对着墙壁。
那个短发小男孩，看看爸爸又看看哥哥，也学着爸爸的样子行了个礼：“参见十六殿下。”
“白将军这个礼，赵麟受之有愧。”赵千初看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大宋的军神，在这种蒙冤时刻仍然不逾臣礼，不禁心折而又心痛，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我父皇受奸臣蒙蔽，此次让白将军忠良蒙冤，明珠蒙尘，可惜赵麟人微言轻，无法相救。”
“白龙吟忠于大宋，确无不臣之心，既然皇上不信我，执意要降罪，我也无话可说，便用这项上人头证明我的清白罢了，只可惜……”白龙吟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想到白家自此就要绝名，心中不禁黯然。
“我们白家的男儿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要杀便杀！回去告诉你那个皇帝老子，他欠我大哥一条命，欠我白羽一条腿！我在天上看着他的宝座能做到几时？！”白羽面朝墙壁头也不回的吼道。
“白羽！”白龙吟赶忙喝止儿子。
赵千初痛苦的道：“白将军，白羽将军骂的对，我父皇亲信奸佞，残害忠良，自毁长城，我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不只是我，杨大人，张大人还有众多忠良在朝堂上舍命向父皇求情重审此案，还白家一个清白。可是父皇被鬼迷了心窍，谁多说一句便也要一同论罪问斩。”
“白将军，十六殿下此次主动请缨监斩，宁可担下残害忠良的千古骂名，就是为了此刻。”杨绍豫赶忙说道。
“此刻？”白龙吟有些不解。
“我和杨大人要用狸猫换太子之计，救出一人，为白家留下后人，留下血脉。”赵千初郑重的说道。
惊闻此言，白龙吟愣住了，面朝墙壁躺着的白羽一骨碌翻身坐起来看向这边，白帝面露狂喜之色。
沉默半晌，白龙吟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赵千初和杨绍豫面前，声音颤抖的道：“二位恩公若能救我儿子，白龙吟铭感五内，来世报答二位大恩！”
“可是赵麟能力有限，仅能救下小公子一人，您和白羽白帝三位将军，军功彪炳屡进朝堂，面孔已被熟记，实在无法偷梁换柱将你们救出……”赵麟赶忙扶起白龙吟，有些局促不安的道，此时他真恨自己没有能力，哪怕能多救一个也好！
“恩公不必介怀！能救我弟弟一人就好！”白帝高兴的跳起来握住赵麟的手。
白羽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是难掩狂喜之意。
“我不走！”一个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留着齐耳短发的瘦小少年白起，此时面露坚定的神情：“我是白家的儿子，白家的儿子不会做逃兵，我要跟爸爸和哥哥在一起。”
众人一时语塞，谁也无法想到，一个这么小的少年就有这样的气魄和觉悟。
“起儿，不是要你做逃兵，而是你要离开父亲和兄长，要独自去打仗了。”白龙吟用大手宠溺的摸着白起的头：“你要背负着白家最后的希望活下去，等到有朝一日平反昭雪，你要到父兄的坟前倒一杯酒，告诉我们，你活下来了，白家活下来了！你打赢了！”
“小起子，我们白家可从不打败仗。”白帝笑着走过来，他的狭长的丹凤眼睛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缝，像两条弯弯的月牙，连左眼上长长的刀疤都跟着温柔起来，他也伸出手揉了揉白起的的头。
“你该不会是怂了吧！小起子，你死都不怕，还怕一个人替我们活下去？”白羽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
白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像决了堤的洪水，他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他还那么小。
“过来，让哥哥抱一下吧。”白羽张开手，白起扑了过去，险些把白羽扑倒，白帝也走过扶住艰难站立的白羽。
此时，之前天牢管事走了进来，趴在杨绍豫耳边说了几句就退了出去，杨绍豫虽然于心不忍，但只得出言打断道：“时间不多了，再久只怕钦天监那边要起疑了，殿下，现在就带白起走吧。”
“起儿。”白龙吟唤过白起，给他哭花的小脸抹了抹眼泪，最后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推给赵千初：“殿下，我儿就托付给你了，求恩公务必保他周全。”
“白将军，从今以后，白起就是我亲弟弟。”赵千初红着眼睛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拉住白起的小手，向牢房外走去。
白起回过头，最后望向自己的父兄。
此时白帝和白羽流着泪向他微笑着。
白龙吟身姿挺拔如出鞘的宝剑，即使身陷囹圄，也如身在沙场，傲视雄兵百万！他微笑着朗声道：“起儿只管冲锋！父兄为你断后！”
这一眼，便是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