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是这样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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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确定彼此的心意应该是在高一期末，文理分班，我选文他选理。临别之际，班里组织聚餐，最社会的虎哥偷拿了他爸的洋酒，分成三十多杯，一人也就一小口，大部分人的酒量都不止于此，却好像全体醉了，打的打、闹的闹、哭的哭，也就一年，却累积了这么多各种各样的情绪，有时候我会觉得长大后喝多的酒都是这些消失情绪的替代品。
我的酒是周易替我喝的，他属于喝酒上脸的那种，两小口脸就红扑扑的。
聚餐结束后，周易送我回家。盛夏的晚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林荫路上，我走在前面刻意不回头，怕被看出离别前的伤感。
周易突然扯住我的书包，我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
“走那么快干嘛？”
我想了半天故作潇洒地挤出一句：“提前锻炼啊，以后我有题要问你就要到另一栋楼了，从这里走到这里，一个课间都不够跑。”
“那就放学给你讲，周末给你讲。”
“你说的，不过文科的数学比较简单，我应该能应付。”
“不能应付，要好好学，不然怎么考同一所大学。”
“和你考一所大学？”
“你不想？”
“想，你考的大学肯定都很好。”
“不是这个意思。”他有点着急。
“我知道啦……”我突然大声说，笑得跟花一样，举起右手等着他。
击掌的一刻，他把手指卡进我的指缝，十指相扣的紧握，“加油，我们一定可以的。”一瞬间我觉得是烟花厂炸了，裂出数不清的颜色和花火，在最璀璨的一刻一切定格，注入生命成为永恒的亮光。
高二下学期，海城和思思谈恋爱被向主任发现，学校和家长一起逼他们分手。那天中午，午休刚结束，没睡醒的同学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上醒神，海城和思思挺着背、牵着手，步伐坚定地从向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沉闷的校园顿时活了过来，他们牵着手走笔直的走廊上，同学们不顾老师训斥全体起哄，热闹得像是婚礼现场。哪怕是现在想起那时他们的背影，也仍旧能感受到年轻时一往无前的勇气。
海城转学前我们到KTV唱歌，篮球队的男生加上思思、我、陈圆、雪薇一起鬼哭狼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雪薇是第一个喝多的，李倩和我陪她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拉着我们说要出去吹风，我们走出KYV，正好是江边，不敢走远便找了个休息椅坐下。
“你知道吗？长成这样我很吃亏的。”雪薇指着自己的脸。
“知足吧你，长这样还吃亏，我们怎么办。”
“特别漂亮和特别丑其实差不多，人们一下子被外表吸引了，先入为主地把你定义为某一类人，便很难再去关注你的内在。”
“嗯，也有道理。”
“像我，什么美女、淑女、小公主……都是别人贴的标签，可一旦我令他们失望，他们就觉得是我骗人，就变成了小三、花瓶、绿茶婊……可是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说你们道德败坏没人信，但换成我，就有人巴不得我就是这样的人。”说着雪薇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顾自地点燃，动作娴熟。
我和李倩说不出话，有时候我们确实是雪薇口中的那些人。雪薇把烟递给我们，我和李倩交鼓起勇气各抽了一根，点着，夜空中多了三颗火星。我和李倩根本不会，郑重其事地吸一口，咳嗽连连，雪薇看着我们眼泪都要笑出来，
“这样吸深一点，吸到肺里才有感觉，不是在嘴巴里打一转。”
你不是问我怎么学会抽烟的吗？就是那天晚上。雪薇边说边示范，我和李倩跟着学，终于成功让烟从鼻子出来。
大概是抽烟看起来轻浮，也可能是雪薇长得太招摇。我们被搭讪了，两个男生，发型都是狮子头，一个黑色，另一个染成了黄色，穿衣打扮那时候叫潮，现在看就是非主流，起初我们还有些防备，后面竟聊了起来。
“看你们的校服，是南深中学的吧。”
“是啊。”
“我们隔壁技校的的，你们南深的学生也抽烟？”
“哪里没有坏学生，我们是南深的坏学生。”
“南深的，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我们学校的老师每次骂我们都说，你们要是有南深学生的一半，我都懒得管你们。本来差距就大，现在不努力，出了社会怎么和人家竞争。”黄毛故作深沉地学他们老师的语气。
“老师说的也没错，我们本来就不一样。你们是要考大学的，我们毕了业可能直接进工厂。”黑毛不无伤感地说。
“想那么远干嘛？”雪薇把烟递给他们，他们摆手说不会，再一次印证了雪薇的话。
我们不着边际地聊，听他们讲他们学校的“扛把子”如何提着棍子带着小弟打断别人的肋骨。他们觉得南深高不可攀，我们却羡慕技校生活生动、有趣。
很早以前我们就知道生活会有很多选择，而且无论怎么选都可以过得好，但我们通常会忽略选择带来的，而无限放大选择失去的。
我们聊得正开心，周易他们跑了出来，看见我们和陌生人呆在一起，便急忙跑过来。篮球队的男生个个健壮结实，两个技校男生站得笔直，壮着胆和我们说“你们朋友来了，我们先走啦，以后不要那么晚还在路边抽烟。”
海城转学，思思退学，李倩选了理科，我和雪薇选了文科，但不在一个班。生活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周易实力太强，拽着我跟在他身后跑。高三开始，我的成绩排在文科班前20，而周易仍旧是稳稳的第一，差距仍然存在，我就只能跑得更拼命。
每天下午下课周易会来我们班和我坐在一起，除了讲题就是各自学习，有时也互相抽查对方语文、英语的背诵。老师们从没说过我们什么，在高中稳定的成绩是最好的解释。
其实我们的高中过得很平淡，可能也就是平淡吧，所以三年的感情才那么真实、单纯。后来我们还是没考到同一所大学，周易的成绩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但为了和我离得近他选了海大。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大家都玩疯了，我却天天陪着周易运动减肥，一起跑一起笑，我健身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上了大学我们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一路走来我都感觉我们一直是走在一条向上的路上，彼此都越来越好。以为会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突然就到头了。
我们确定彼此的心意应该是在高一期末，文理分班，我选文他选理。临别之际，班里组织聚餐，最社会的虎哥偷拿了他爸的洋酒，分成三十多杯，一人也就一小口，大部分人的酒量都不止于此，却好像全体醉了，打的打、闹的闹、哭的哭，也就一年，却累积了这么多各种各样的情绪，有时候我会觉得长大后喝多的酒都是这些消失情绪的替代品。
我的酒是周易替我喝的，他属于喝酒上脸的那种，两小口脸就红扑扑的。
聚餐结束后，周易送我回家。盛夏的晚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林荫路上，我走在前面刻意不回头，怕被看出离别前的伤感。
周易突然扯住我的书包，我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
“走那么快干嘛？”
我想了半天故作潇洒地挤出一句：“提前锻炼啊，以后我有题要问你就要到另一栋楼了，从这里走到这里，一个课间都不够跑。”
“那就放学给你讲，周末给你讲。”
“你说的，不过文科的数学比较简单，我应该能应付。”
“不能应付，要好好学，不然怎么考同一所大学。”
“和你考一所大学？”
“你不想？”
“想，你考的大学肯定都很好。”
“不是这个意思。”他有点着急。
“我知道啦……”我突然大声说，笑得跟花一样，举起右手等着他。
击掌的一刻，他把手指卡进我的指缝，十指相扣的紧握，“加油，我们一定可以的。”一瞬间我觉得是烟花厂炸了，裂出数不清的颜色和花火，在最璀璨的一刻一切定格，注入生命成为永恒的亮光。
高二下学期，海城和思思谈恋爱被向主任发现，学校和家长一起逼他们分手。那天中午，午休刚结束，没睡醒的同学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上醒神，海城和思思挺着背、牵着手，步伐坚定地从向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沉闷的校园顿时活了过来，他们牵着手走笔直的走廊上，同学们不顾老师训斥全体起哄，热闹得像是婚礼现场。哪怕是现在想起那时他们的背影，也仍旧能感受到年轻时一往无前的勇气。
海城转学前我们到KTV唱歌，篮球队的男生加上思思、我、陈圆、雪薇一起鬼哭狼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雪薇是第一个喝多的，李倩和我陪她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拉着我们说要出去吹风，我们走出KYV，正好是江边，不敢走远便找了个休息椅坐下。
“你知道吗？长成这样我很吃亏的。”雪薇指着自己的脸。
“知足吧你，长这样还吃亏，我们怎么办。”
“特别漂亮和特别丑其实差不多，人们一下子被外表吸引了，先入为主地把你定义为某一类人，便很难再去关注你的内在。”
“嗯，也有道理。”
“像我，什么美女、淑女、小公主……都是别人贴的标签，可一旦我令他们失望，他们就觉得是我骗人，就变成了小三、花瓶、绿茶婊……可是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说你们道德败坏没人信，但换成我，就有人巴不得我就是这样的人。”说着雪薇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顾自地点燃，动作娴熟。
我和李倩说不出话，有时候我们确实是雪薇口中的那些人。雪薇把烟递给我们，我和李倩交鼓起勇气各抽了一根，点着，夜空中多了三颗火星。我和李倩根本不会，郑重其事地吸一口，咳嗽连连，雪薇看着我们眼泪都要笑出来，
“这样吸深一点，吸到肺里才有感觉，不是在嘴巴里打一转。”
你不是问我怎么学会抽烟的吗？就是那天晚上。雪薇边说边示范，我和李倩跟着学，终于成功让烟从鼻子出来。
大概是抽烟看起来轻浮，也可能是雪薇长得太招摇。我们被搭讪了，两个男生，发型都是狮子头，一个黑色，另一个染成了黄色，穿衣打扮那时候叫潮，现在看就是非主流，起初我们还有些防备，后面竟聊了起来。
“看你们的校服，是南深中学的吧。”
“是啊。”
“我们隔壁技校的的，你们南深的学生也抽烟？”
“哪里没有坏学生，我们是南深的坏学生。”
“南深的，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我们学校的老师每次骂我们都说，你们要是有南深学生的一半，我都懒得管你们。本来差距就大，现在不努力，出了社会怎么和人家竞争。”黄毛故作深沉地学他们老师的语气。
“老师说的也没错，我们本来就不一样。你们是要考大学的，我们毕了业可能直接进工厂。”黑毛不无伤感地说。
“想那么远干嘛？”雪薇把烟递给他们，他们摆手说不会，再一次印证了雪薇的话。
我们不着边际地聊，听他们讲他们学校的“扛把子”如何提着棍子带着小弟打断别人的肋骨。他们觉得南深高不可攀，我们却羡慕技校生活生动、有趣。
很早以前我们就知道生活会有很多选择，而且无论怎么选都可以过得好，但我们通常会忽略选择带来的，而无限放大选择失去的。
我们聊得正开心，周易他们跑了出来，看见我们和陌生人呆在一起，便急忙跑过来。篮球队的男生个个健壮结实，两个技校男生站得笔直，壮着胆和我们说“你们朋友来了，我们先走啦，以后不要那么晚还在路边抽烟。”
海城转学，思思退学，李倩选了理科，我和雪薇选了文科，但不在一个班。生活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周易实力太强，拽着我跟在他身后跑。高三开始，我的成绩排在文科班前20，而周易仍旧是稳稳的第一，差距仍然存在，我就只能跑得更拼命。
每天下午下课周易会来我们班和我坐在一起，除了讲题就是各自学习，有时也互相抽查对方语文、英语的背诵。老师们从没说过我们什么，在高中稳定的成绩是最好的解释。
其实我们的高中过得很平淡，可能也就是平淡吧，所以三年的感情才那么真实、单纯。后来我们还是没考到同一所大学，周易的成绩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但为了和我离得近他选了海大。
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大家都玩疯了，我却天天陪着周易运动减肥，一起跑一起笑，我健身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上了大学我们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一路走来我都感觉我们一直是走在一条向上的路上，彼此都越来越好。以为会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突然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