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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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伴随着急湍的河水渗透进衣服内，易航的皮肤已经被冻得显出一种暗色的红斑，但他却依旧面色不改地朝着那显眼的光点处游去。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拖着他的身体向着更深处靠近，但更奇怪的是，即使他保持着这种极度危险的身体状况在河里已经游了一段时间，可他的身体却始终没有接近到那个光点，而那股奇异的牵引力里又隐隐带着一种排斥的感觉，就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一样，无论易航的手臂使的力度再大，他距离光点的位置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仿佛是在被那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的同时，又被它所抗拒着。
渐渐地，易航精致的面容已经被零下十几度的河水冻得显出了死人般的惨白模样，但他还是在尝试着去触碰到河底深处的那个东西，而这时，距离他进入跳入河里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河岸上，苑璟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河边。
苑璟的视线在迅速在河岸周围环视了一圈，她默默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发现易航的人影。
因为从她的视线角度看去，她只能看到激流的河水从眼前流过，根本无法得知河内的情况。
而这时，她也注意到了站在河边，浑身湿漉漉的那个孩子。
“赖啊！”
烟西女一见到东，就泣不成声地冲上去抱住他，哭得难以自控。
东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嘴唇被冻得直打哆嗦，看样子也是刚刚从河里爬了上来。
香爹看见东没事，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块大石。
可是在其他长老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一种叫做失望的东西，似乎在他们心里，想看到的并不是东本人，而是他的尸体。
“既然他没事，就带他回去吧。”香妈站在香爹旁边，说道。
烟西女听了，忽然抬起头望向香妈，再看了看其他几个长老的神情，她明白，香妈所说的回去，并不是指要让她带东回家。
“不，不行。”烟西女情绪激动起来，一把将东护在身后，张着她纤细无力的双臂，大喊道：“谁都不准带走我的东，除非你们杀了我！”
烟西女明白，一旦让这些人带走了东，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胡闹！”一位面貌凶恶的长老开口吼道：“烟西女，你知道这孩子对我们苗族意味着什么吗！他可是……”
长老看着烟西女那绝望的神情，还有东那已经漠然的眼神，突然欲言又止。
其实说话的这位长老虽然长得很凶恶，但其实他或许是众多长老里最不忍心看着东被带走的一个，因为他自己就是四个孩子的阿爹，他最懂得孩子对父母的重要性，那种情感，甚至会超越对整个苗巫的责任。
眼见烟西女如此，在香爹没发话之前，长老们也不敢随便对她下手——毕竟，她也是一名巫女，是巫族所剩不多的血脉之一。
香爹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犹豫了一会儿后，对香妈点了点头。
香妈明白了香爹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思虑之下，朝着烟西女走去。
“走开，别过来！”烟西女一激动，嘴里默默念出几句咒语，几条细长的黑色蜈蚣从她的苗裙下爬出来，向着香妈窜去。
可在长期养殖蛊虫的香妈面前，这几只带着剧毒的蜈蚣就像是几只小蚂蚁一样，只见她从布袋里摸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在自己的鞋袜上，那些蜈蚣在靠近她双脚之时就纷纷翻过身躯，死在了她的脚边。
接着，香妈将手放在嘴前，轻轻念着繁琐的咒语，随着她咒语的效力，烟西女只觉身上的每一寸关节都重如千斤，再也无法动弹。
眼见香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烟西女那绝望的眼神里慢慢露出一颗透明的星点，仔细看过去，才知道那是她滚烫的眼泪。
“不要……伤害他。”
烟西女的声音，被淹没在香妈弹指间的药粉之中。
河内。
易航的手在水中疯狂地抓动了几下，他的意识越来越迷糊，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快到了，再不出去，自己恐怕要葬身此处了。
此刻，他已经冲过了那层阻力，来到了光点的位置，可无论他如何用手去抓，始终都碰不到那个东西，他甚至都感觉不到那个光点是个什么东西。
易航抬起头，看着河外那淡淡的光，在水中翻过身，向着河外游去，看样子，他是要放弃了。
忽然，一枚石子从河外丢入水中。
石子在落入水中的瞬间，便减弱力度，慢慢漂浮着向下游落。
易航的表情突然凝固下来，他看着那枚灰色的石子，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思。
——原来如此！是折射！
易航一顿惊喜，也不管自己还能坚持几秒，转身潜入水中。
河外。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东被一个健壮的男子抓了起来，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寨子里的几个年轻人也赶了过来，他们几乎都是在座长老的儿子。
东的手使劲挥舞着，在被抓起来之前，他已经往兜里塞了一把石子，此刻正疯狂地往河里丢石头，他虽然小，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能救他的，只有河里的那个人了。
“寨主，这孩子闹得那么厉害，要不要用药……”一个白眉长老提议道。
“不可。”香爹喝止道：“还没有得到米阿爹的占卜结果前，谁都不能肯定东就是罗刹之子，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乱用药物，会坏了规矩。”
香爹这么一说，白眉长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刚才香妈所用的药粉确实可以令人短暂的昏迷，但由于孩子的身体比成年人更敏感脆弱，如果随意对他们用药，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就这么带回去吧，怎么说他也还是个孩子。”苑璟也看得有点于心不忍，她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个年轻男子，“你们难道连一个孩子都搞不定吗？”
尽管她现在面色沉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心里祈祷了多少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东就是罗刹之子，自己没有冤枉他。
在现在的苑璟眼里，她仿佛觉得自己做的事并没有什么错，她是在保护另一个人，保护一个她所在乎的人，以至于她没有看见，那片挡住她视线的阴影。
几个壮年人被寨主千金这么一训，连忙手脚利落地走过去，将东彻底抓了起来。
东哭闹着喊了几声，因为手脚都被抓着，他只能扭着头拼命朝着地上的烟西女呼救。
“阿妈！阿妈救我！”
这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第一次露出了属于孩子的恐惧表情。
可躺在地上的烟西女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回应自己，慢慢地，东不再哭喊，只是抽泣着闭上了眼睛。
香爹看着东已经不再挣扎，他指了指烟西女，说：“把她也带去祠堂，她是东的阿妈，我们要做什么，都不能瞒着她。”
香爹此刻的话，就像是在说“她是东的阿妈，我们要给她一个听遗言的机会。”
“是。”
又过去两个年轻男子，见烟西女抬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一行人要离开河边时，河中央的水流突然聚拢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水涡。
“砰！”
一阵震耳的爆炸声，河内的水猛然炸开来，漫天的水珠散开来，如雨点般落到地上。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从河里跳了出来，蹲在众人面前。
“还好，赶上了。”易航撩起被水沾湿的刘海，叹了口气道。
易航站起身，盯着那个扛着东的男子，威胁道：“你有十秒的时间放下他。”
“易……”苑璟看见易航，差点失声喊了出来，可当她发现易航完全没有看她时，她眼里的激动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是……”香爹盯着易航看了三秒，眼神发生一丝聚变，嘴角轻轻动了几下，说出三个字，“原罪者。”
“天呐……”香妈惊呼一声，随即也怕香爹发现她紧张的样子，赶紧闭了嘴。
可面对香爹的怒视，易航却漠然无视了他，继续盯着那个扛着东的男子，说：“我再说一次，放下他。”
“你找死！”男子被易航激怒了，从兜里抓出一条长着血口的毒蛇，直直丢向易航。
只见易航抬起手，精准无比地抓了蛇颈，狠力扭了一下，便随手将毒蛇丢到地上。
毒蛇在石地上扭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而易航则望着男子，冷哼了一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话语刚落，易航整个人就起身朝着男子窜过去，那身形快如闪电，男子扛着东，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很多，而且他也轻视了易航这个外来人，只见易航的手一举向着他的脖子袭来，男子单手防御，却在挡住易航一只手的瞬间，被易航从腰间掠过，接着感觉到右脚小腿处一阵剧烈的疼痛，回过神来时，易航竟已经抢过了东，退到了对面。
整个过程，也仅仅只有十秒。
刺骨的寒意伴随着急湍的河水渗透进衣服内，易航的皮肤已经被冻得显出一种暗色的红斑，但他却依旧面色不改地朝着那显眼的光点处游去。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拖着他的身体向着更深处靠近，但更奇怪的是，即使他保持着这种极度危险的身体状况在河里已经游了一段时间，可他的身体却始终没有接近到那个光点，而那股奇异的牵引力里又隐隐带着一种排斥的感觉，就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一样，无论易航的手臂使的力度再大，他距离光点的位置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仿佛是在被那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的同时，又被它所抗拒着。
渐渐地，易航精致的面容已经被零下十几度的河水冻得显出了死人般的惨白模样，但他还是在尝试着去触碰到河底深处的那个东西，而这时，距离他进入跳入河里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河岸上，苑璟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河边。
苑璟的视线在迅速在河岸周围环视了一圈，她默默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发现易航的人影。
因为从她的视线角度看去，她只能看到激流的河水从眼前流过，根本无法得知河内的情况。
而这时，她也注意到了站在河边，浑身湿漉漉的那个孩子。
“赖啊！”
烟西女一见到东，就泣不成声地冲上去抱住他，哭得难以自控。
东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嘴唇被冻得直打哆嗦，看样子也是刚刚从河里爬了上来。
香爹看见东没事，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块大石。
可是在其他长老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一种叫做失望的东西，似乎在他们心里，想看到的并不是东本人，而是他的尸体。
“既然他没事，就带他回去吧。”香妈站在香爹旁边，说道。
烟西女听了，忽然抬起头望向香妈，再看了看其他几个长老的神情，她明白，香妈所说的回去，并不是指要让她带东回家。
“不，不行。”烟西女情绪激动起来，一把将东护在身后，张着她纤细无力的双臂，大喊道：“谁都不准带走我的东，除非你们杀了我！”
烟西女明白，一旦让这些人带走了东，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胡闹！”一位面貌凶恶的长老开口吼道：“烟西女，你知道这孩子对我们苗族意味着什么吗！他可是……”
长老看着烟西女那绝望的神情，还有东那已经漠然的眼神，突然欲言又止。
其实说话的这位长老虽然长得很凶恶，但其实他或许是众多长老里最不忍心看着东被带走的一个，因为他自己就是四个孩子的阿爹，他最懂得孩子对父母的重要性，那种情感，甚至会超越对整个苗巫的责任。
眼见烟西女如此，在香爹没发话之前，长老们也不敢随便对她下手——毕竟，她也是一名巫女，是巫族所剩不多的血脉之一。
香爹看着这对可怜的母子，犹豫了一会儿后，对香妈点了点头。
香妈明白了香爹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思虑之下，朝着烟西女走去。
“走开，别过来！”烟西女一激动，嘴里默默念出几句咒语，几条细长的黑色蜈蚣从她的苗裙下爬出来，向着香妈窜去。
可在长期养殖蛊虫的香妈面前，这几只带着剧毒的蜈蚣就像是几只小蚂蚁一样，只见她从布袋里摸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在自己的鞋袜上，那些蜈蚣在靠近她双脚之时就纷纷翻过身躯，死在了她的脚边。
接着，香妈将手放在嘴前，轻轻念着繁琐的咒语，随着她咒语的效力，烟西女只觉身上的每一寸关节都重如千斤，再也无法动弹。
眼见香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烟西女那绝望的眼神里慢慢露出一颗透明的星点，仔细看过去，才知道那是她滚烫的眼泪。
“不要……伤害他。”
烟西女的声音，被淹没在香妈弹指间的药粉之中。
河内。
易航的手在水中疯狂地抓动了几下，他的意识越来越迷糊，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快到了，再不出去，自己恐怕要葬身此处了。
此刻，他已经冲过了那层阻力，来到了光点的位置，可无论他如何用手去抓，始终都碰不到那个东西，他甚至都感觉不到那个光点是个什么东西。
易航抬起头，看着河外那淡淡的光，在水中翻过身，向着河外游去，看样子，他是要放弃了。
忽然，一枚石子从河外丢入水中。
石子在落入水中的瞬间，便减弱力度，慢慢漂浮着向下游落。
易航的表情突然凝固下来，他看着那枚灰色的石子，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思。
——原来如此！是折射！
易航一顿惊喜，也不管自己还能坚持几秒，转身潜入水中。
河外。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东被一个健壮的男子抓了起来，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寨子里的几个年轻人也赶了过来，他们几乎都是在座长老的儿子。
东的手使劲挥舞着，在被抓起来之前，他已经往兜里塞了一把石子，此刻正疯狂地往河里丢石头，他虽然小，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能救他的，只有河里的那个人了。
“寨主，这孩子闹得那么厉害，要不要用药……”一个白眉长老提议道。
“不可。”香爹喝止道：“还没有得到米阿爹的占卜结果前，谁都不能肯定东就是罗刹之子，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乱用药物，会坏了规矩。”
香爹这么一说，白眉长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刚才香妈所用的药粉确实可以令人短暂的昏迷，但由于孩子的身体比成年人更敏感脆弱，如果随意对他们用药，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就这么带回去吧，怎么说他也还是个孩子。”苑璟也看得有点于心不忍，她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个年轻男子，“你们难道连一个孩子都搞不定吗？”
尽管她现在面色沉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心里祈祷了多少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东就是罗刹之子，自己没有冤枉他。
在现在的苑璟眼里，她仿佛觉得自己做的事并没有什么错，她是在保护另一个人，保护一个她所在乎的人，以至于她没有看见，那片挡住她视线的阴影。
几个壮年人被寨主千金这么一训，连忙手脚利落地走过去，将东彻底抓了起来。
东哭闹着喊了几声，因为手脚都被抓着，他只能扭着头拼命朝着地上的烟西女呼救。
“阿妈！阿妈救我！”
这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第一次露出了属于孩子的恐惧表情。
可躺在地上的烟西女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回应自己，慢慢地，东不再哭喊，只是抽泣着闭上了眼睛。
香爹看着东已经不再挣扎，他指了指烟西女，说：“把她也带去祠堂，她是东的阿妈，我们要做什么，都不能瞒着她。”
香爹此刻的话，就像是在说“她是东的阿妈，我们要给她一个听遗言的机会。”
“是。”
又过去两个年轻男子，见烟西女抬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一行人要离开河边时，河中央的水流突然聚拢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水涡。
“砰！”
一阵震耳的爆炸声，河内的水猛然炸开来，漫天的水珠散开来，如雨点般落到地上。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从河里跳了出来，蹲在众人面前。
“还好，赶上了。”易航撩起被水沾湿的刘海，叹了口气道。
易航站起身，盯着那个扛着东的男子，威胁道：“你有十秒的时间放下他。”
“易……”苑璟看见易航，差点失声喊了出来，可当她发现易航完全没有看她时，她眼里的激动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是……”香爹盯着易航看了三秒，眼神发生一丝聚变，嘴角轻轻动了几下，说出三个字，“原罪者。”
“天呐……”香妈惊呼一声，随即也怕香爹发现她紧张的样子，赶紧闭了嘴。
可面对香爹的怒视，易航却漠然无视了他，继续盯着那个扛着东的男子，说：“我再说一次，放下他。”
“你找死！”男子被易航激怒了，从兜里抓出一条长着血口的毒蛇，直直丢向易航。
只见易航抬起手，精准无比地抓了蛇颈，狠力扭了一下，便随手将毒蛇丢到地上。
毒蛇在石地上扭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而易航则望着男子，冷哼了一声，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话语刚落，易航整个人就起身朝着男子窜过去，那身形快如闪电，男子扛着东，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很多，而且他也轻视了易航这个外来人，只见易航的手一举向着他的脖子袭来，男子单手防御，却在挡住易航一只手的瞬间，被易航从腰间掠过，接着感觉到右脚小腿处一阵剧烈的疼痛，回过神来时，易航竟已经抢过了东，退到了对面。
整个过程，也仅仅只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