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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明月楼高休独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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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武时言吩咐好膳房重返青羽所在的阁间之时，却恰好见到高子玦横抱着青羽离开的背影。
武时言立在原地，不发一言，心头竟生出几缕怅然。
初次见面，高子玦便是这般将她抱着离开的，这是第二次。
眼见一回为生，二回便熟，可为何他眼见此景竟觉着有些许无所适从？
“公子，方才高公子说要寻你，小的便告诉他您在此处，怎的他还没寻到您吗？”
正端着一壶上好清酒而来的小厮，略显困惑地望了望空无一人的阁间，显然是并未注意到高子玦已然离开，还带走了他家公子今日的贵客。
“寻到了，不过已离开了。”寻她，寻到了。
武时言目光仍追随着那个离开的背影，低应了一声。
“竟这么快？小的以为高公子亦是来祝贺公子开业之喜的，还专程取来三只酒杯……”
那小厮这才顺着武时言的目光，瞅见了高子玦从大门处翩跹而过的一抹青色衣角。
而后只见小厮垂首望了望手中的酒杯和酒壶，复又抬首望向武时言。
“公子，那小的便撤下一只酒杯了？”
“都撤下吧，顺带吩咐膳房不用准备膳食了。”
武时言终于收回凝望的怅然目光，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温和谦恭。
“嗯？噢…好的小的明白。”公子今日怎的怪怪的？
小厮飞快地重新瞥了瞥空荡荡的阁间，心想方才来的那位姑娘兴许也已离开，便应声退下。
武时言见小厮离开，才重新踏入那间方才还充斥着二人欢声笑语的阁间。
他走至青羽的座位旁，眼见自己方才递出的那木盒正静置于桌上。
若不是那一支缀着石榴红碎宝石的步摇躺于木盒之上，他便要以为青羽自始至终都并未将其打开过。
武时言拾起那支自己托人从西域带回的步摇，细细端详起来。
只见漏过窗棂的日光打在步摇之上，又透过镶嵌之上的红宝石，将点点细碎的绯红色浅光映在青羽方才用过的白瓷茶杯之上。
想必这支步摇便是青羽她替我给阿吴所选的生辰之礼吧……
她的眼光果真很好。
——————
“乔安，驾车，去南郊。”
高子玦抱着青羽，飞身上了马车，而后冷声对外一句。
正眯着眼，沐浴着日光的乔安，以为自家王爷进了这东轩阁，定是要与武公子叙上几时旧的，可还未待他回过神来，高子玦竟已重回马车之上了。
“是。”
乔安并未多问，便挥起手中的鞭，因为听这语气，想来高子玦眼下的心情定是到达了冰点。
“你这般不由分说将我带走，会否太失礼了些？”
马车之中，与高子玦相对而坐的青羽，面色不比高子玦好看到哪里去，语气也反常地低沉。
乔安一听到马车之中竟还有女声之时，即刻便竖起耳朵，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王爷这是作甚？！
方才还说今日不去西市，亦不去南郊，要早些回府与郡主共用晚膳的……
怎的现下便带了个女子共乘？莫不是真的对郡主有了二心？还在外藏了人？
“你何时与他变得这般亲密了？”
高子玦凝视着青羽，不答反问，又将主动权掌握回自己手中。
青羽只觉高子玦此话格外像是质问，而不听解释，将自己强制带离东轩阁的举动又像极了某种让她极不悦的行为——捉|奸。
“你这模样，是在捉|奸吗？”
青羽头一次不愿与他多作解释，她心中一片坦荡，自是未有半分心虚。
她气的是他的态度。
他该信任她的，就像她这些时日一直说服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一般。
高子玦闻言，幽深的眸中竟隐约泛起几分潮意，锐利的寒光隐退了些许，但心头却是一阵钝痛。
马车外的乔安募地睨起双眼，瞥了瞥身后隔着车帘的马车，竟觉这声音听来有几分耳熟。
这声音很似是郡主的，可却又多上了许多清冷与疏离……
“阿羽……”
高子玦被青羽含着冷光的双眸直视得透不过气来，最终败下阵来，微微启唇，低唤了她一声，似是在示弱。
青羽被高子玦这一句柔声轻唤，唤得心中涟漪四起，轻疼迅速蔓延，险些将好不容易戴上的坚硬保护壳主动丢弃。
但她这一次却不想轻易丢盔卸甲，因为她亦有大把的委屈，藏在这数十个难以明言的日夜之中。
她还未想好如何对他讲明一切，如何坦露自己那愈加疯长的妒忌与独占他一人的欲望。
马车外的乔安，一听“阿羽”二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是他二人之间的矛盾应该倒是无甚大事才是，毕竟花花常把小吵怡情挂在嘴边，想来应是有些许道理的。
“我与他很是聊得来，仅此而已。”
青羽抿紧双唇，强压下眼底渐浮起的水汽，别转开头，不再看高子玦。
她的语气虽已将姿态放低，眼神中的倔强却还在打转。
“这些时日，你将我拒之心门外，便是因为与他更聊得来？”
高子玦好似将青羽后半句话忽略一般，单单只是“聊得来”三字便让他眼中将才敛起的凛冽重新唤回。
他以为她只是在怪自己的冷落，可却未曾料到在这无意的冷落之间，她却已与另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建立了联结。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二人在一起后，她第一次对自己这般冷静与淡漠。
他妒忌了，而且妒忌得近乎疯狂。
但只是妒忌还好，这一次，他却还嗅到了“失去”的意味。
“你几时听到了我说‘更’？”
青羽回过头，复又凝望着高子玦，眼底的潮湿水汽已不再，仍旧不变的，是被她强拗出的倔强语气。
高子玦的喉结滚了滚，眸中暗潮涌动。
“他可是比我更会讨你欢心？”
他对她方才手捧着那一盒子珠宝首饰笑靥如花的模样记忆犹新，且，耿耿于怀。
“你就认定了我是这么不堪的人吗？就认定了……我是背着你去幽会他人吗？”
阿玦，你真的就如此地不信任我吗？
青羽强压下的泪光不可抑制地重泛于眼眶，甚至，比方才更为汹涌。
高子玦静默不语，凝视着青羽片刻后，才垂下眸子，用稍显哽咽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是我这段时间疏忽了你，对吗？”
青羽根本见不得高子玦这般模样，像只受了伤的刺猬，敛起了浑身的利刺，柔弱且惹人怜。
换做从前，她定然毫不犹豫冲上前去，紧揽着他，柔声宽慰。
可……眼下，他却已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有了二心，这是她不可容忍的。
“是。”
青羽心一横，索性冷冰冰地回应一句，全然不顾她的心已抽痛到令她窒息，浑然不觉她的眼泪已然濡湿脸颊。
待武时言吩咐好膳房重返青羽所在的阁间之时，却恰好见到高子玦横抱着青羽离开的背影。
武时言立在原地，不发一言，心头竟生出几缕怅然。
初次见面，高子玦便是这般将她抱着离开的，这是第二次。
眼见一回为生，二回便熟，可为何他眼见此景竟觉着有些许无所适从？
“公子，方才高公子说要寻你，小的便告诉他您在此处，怎的他还没寻到您吗？”
正端着一壶上好清酒而来的小厮，略显困惑地望了望空无一人的阁间，显然是并未注意到高子玦已然离开，还带走了他家公子今日的贵客。
“寻到了，不过已离开了。”寻她，寻到了。
武时言目光仍追随着那个离开的背影，低应了一声。
“竟这么快？小的以为高公子亦是来祝贺公子开业之喜的，还专程取来三只酒杯……”
那小厮这才顺着武时言的目光，瞅见了高子玦从大门处翩跹而过的一抹青色衣角。
而后只见小厮垂首望了望手中的酒杯和酒壶，复又抬首望向武时言。
“公子，那小的便撤下一只酒杯了？”
“都撤下吧，顺带吩咐膳房不用准备膳食了。”
武时言终于收回凝望的怅然目光，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温和谦恭。
“嗯？噢…好的小的明白。”公子今日怎的怪怪的？
小厮飞快地重新瞥了瞥空荡荡的阁间，心想方才来的那位姑娘兴许也已离开，便应声退下。
武时言见小厮离开，才重新踏入那间方才还充斥着二人欢声笑语的阁间。
他走至青羽的座位旁，眼见自己方才递出的那木盒正静置于桌上。
若不是那一支缀着石榴红碎宝石的步摇躺于木盒之上，他便要以为青羽自始至终都并未将其打开过。
武时言拾起那支自己托人从西域带回的步摇，细细端详起来。
只见漏过窗棂的日光打在步摇之上，又透过镶嵌之上的红宝石，将点点细碎的绯红色浅光映在青羽方才用过的白瓷茶杯之上。
想必这支步摇便是青羽她替我给阿吴所选的生辰之礼吧……
她的眼光果真很好。
——————
“乔安，驾车，去南郊。”
高子玦抱着青羽，飞身上了马车，而后冷声对外一句。
正眯着眼，沐浴着日光的乔安，以为自家王爷进了这东轩阁，定是要与武公子叙上几时旧的，可还未待他回过神来，高子玦竟已重回马车之上了。
“是。”
乔安并未多问，便挥起手中的鞭，因为听这语气，想来高子玦眼下的心情定是到达了冰点。
“你这般不由分说将我带走，会否太失礼了些？”
马车之中，与高子玦相对而坐的青羽，面色不比高子玦好看到哪里去，语气也反常地低沉。
乔安一听到马车之中竟还有女声之时，即刻便竖起耳朵，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王爷这是作甚？！
方才还说今日不去西市，亦不去南郊，要早些回府与郡主共用晚膳的……
怎的现下便带了个女子共乘？莫不是真的对郡主有了二心？还在外藏了人？
“你何时与他变得这般亲密了？”
高子玦凝视着青羽，不答反问，又将主动权掌握回自己手中。
青羽只觉高子玦此话格外像是质问，而不听解释，将自己强制带离东轩阁的举动又像极了某种让她极不悦的行为——捉|奸。
“你这模样，是在捉|奸吗？”
青羽头一次不愿与他多作解释，她心中一片坦荡，自是未有半分心虚。
她气的是他的态度。
他该信任她的，就像她这些时日一直说服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一般。
高子玦闻言，幽深的眸中竟隐约泛起几分潮意，锐利的寒光隐退了些许，但心头却是一阵钝痛。
马车外的乔安募地睨起双眼，瞥了瞥身后隔着车帘的马车，竟觉这声音听来有几分耳熟。
这声音很似是郡主的，可却又多上了许多清冷与疏离……
“阿羽……”
高子玦被青羽含着冷光的双眸直视得透不过气来，最终败下阵来，微微启唇，低唤了她一声，似是在示弱。
青羽被高子玦这一句柔声轻唤，唤得心中涟漪四起，轻疼迅速蔓延，险些将好不容易戴上的坚硬保护壳主动丢弃。
但她这一次却不想轻易丢盔卸甲，因为她亦有大把的委屈，藏在这数十个难以明言的日夜之中。
她还未想好如何对他讲明一切，如何坦露自己那愈加疯长的妒忌与独占他一人的欲望。
马车外的乔安，一听“阿羽”二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是他二人之间的矛盾应该倒是无甚大事才是，毕竟花花常把小吵怡情挂在嘴边，想来应是有些许道理的。
“我与他很是聊得来，仅此而已。”
青羽抿紧双唇，强压下眼底渐浮起的水汽，别转开头，不再看高子玦。
她的语气虽已将姿态放低，眼神中的倔强却还在打转。
“这些时日，你将我拒之心门外，便是因为与他更聊得来？”
高子玦好似将青羽后半句话忽略一般，单单只是“聊得来”三字便让他眼中将才敛起的凛冽重新唤回。
他以为她只是在怪自己的冷落，可却未曾料到在这无意的冷落之间，她却已与另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建立了联结。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二人在一起后，她第一次对自己这般冷静与淡漠。
他妒忌了，而且妒忌得近乎疯狂。
但只是妒忌还好，这一次，他却还嗅到了“失去”的意味。
“你几时听到了我说‘更’？”
青羽回过头，复又凝望着高子玦，眼底的潮湿水汽已不再，仍旧不变的，是被她强拗出的倔强语气。
高子玦的喉结滚了滚，眸中暗潮涌动。
“他可是比我更会讨你欢心？”
他对她方才手捧着那一盒子珠宝首饰笑靥如花的模样记忆犹新，且，耿耿于怀。
“你就认定了我是这么不堪的人吗？就认定了……我是背着你去幽会他人吗？”
阿玦，你真的就如此地不信任我吗？
青羽强压下的泪光不可抑制地重泛于眼眶，甚至，比方才更为汹涌。
高子玦静默不语，凝视着青羽片刻后，才垂下眸子，用稍显哽咽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是我这段时间疏忽了你，对吗？”
青羽根本见不得高子玦这般模样，像只受了伤的刺猬，敛起了浑身的利刺，柔弱且惹人怜。
换做从前，她定然毫不犹豫冲上前去，紧揽着他，柔声宽慰。
可……眼下，他却已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有了二心，这是她不可容忍的。
“是。”
青羽心一横，索性冷冰冰地回应一句，全然不顾她的心已抽痛到令她窒息，浑然不觉她的眼泪已然濡湿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