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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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有一点说不通的是，浦阳不可能没人见过弟弟，杜善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难道不会被怀疑么？</p>
从陈桐生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因为咬紧了牙，而导致下巴整个绷紧了。</p>
“不说？不说也罢，我原来留在浦阳的手下，不知何故突然暴病而亡，他的兄弟一直很想查查凶手是谁，我已经把他派去找杜珲春了。”</p>
沉默半响，杜善轻声问：“既然他死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p>
他当年只是说了自己去禁地，以及兄弟为保护自己死去，留下一个妹妹的事情。至于郭福安靠卖小食来消耗自己的飞光这种事，他都不知道。</p>
“猜的吧。”宋川白轻描淡写地回答：“幸好我记得当年那批古物的共性，他们都是祭祀类物件，在禁地古物里也算是少见的，所以一直记得很清楚。你说当年东西是丢了，我又叫来珍宝行的人鉴定，前后稍微联系一下，就猜了个大概。”在陈桐生看到雕塑昏迷过去的时间里，他还顺便打听了一下跟杜善，以及郭福安有关的事。这种小地方大伙都知根知底，尤其是有些名头的，群众饭后闲余聊起来简直乐此不疲，相互交流情报，以确保每个八卦的人都能获得最好的八卦体验。</p>
陈桐生再次回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一天，</p>
真是太让人悲伤了，为什么她就老是一无所知呢？</p>
宋川白刚才的话算是谦虚了，实际上他在看到杜珲春的时候，就已经在开始把他跟浦阳城中的事情联系起来了。</p>
换句话说，宋川白那个时候压根不相信他是避雨来的破庙。</p>
“他去看亲戚，还牵条狗，也不是小孩儿了，”宋川白及时为思考的陈桐生答疑解惑：“不太像话。”</p>
原来如此，怪不得杜珲春不把狗牵进来，那其实是怕宋川白问起，招人怀疑。</p>
杜善不吭声，他全身都紧绷了，闭着眼睛逃避宋川白的目光。</p>
“不论我猜的对不对，我都把想法坦荡荡地跟老爹你说了。”宋川白道：“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但你确实是一个太重情义，心软的人。毕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你求救，你就在赌局中使诈想放他走。”</p>
杜善突然嘴角一动，声音几不可闻地说：“候爷也不是多冷酷的人呐。”</p>
他进禁地就是连坐家人的死罪，要不是他在赌局中突然变卦使诈，宋川白不至于要他两条腿。宋川白本意是想让他全须全尾留在浦阳改过自新的。</p>
——————</p>
冷月高悬，黑暗中郊外丛林中窸窸窣窣一阵响，接着那人从林子中一跃而出，向不远处的房屋冲去。</p>
这是郊外伽金教聚众的地方，也是明面上被老爹配到这里开荒的人住宿的地方。林子里出来的人所跑的方向并不是一般伽金教进入这个小聚落的方向，算是聚落背面，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最大的，也是最熟悉的房屋后面，略微停下来喘息的时候，听见了一声非常意外的惨叫。</p>
窗子就在他左手边不远处，他愣了片刻，好奇心还是超过了一切，于是小心翼翼地凑到窗户下面去听。</p>
屋子里面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简直喘地跟个风箱似的，听得人胸口疼。</p>
于是他探头探脑地凑上去看，只见堂屋里的地上趴着一个人，正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态蜷缩和扭曲着身体，并且伸出一只手，像是在抓取着什么，过了半响，才听见他从喉咙深处嘶哑地发出了一声哭嚎，接着道：“求求您了...求求你......给我吧，给我吧，我再也不敢了......”</p>
杜珲春站在他面前，垂着头仿佛是很可怜的看着他，问：“谁拿走了我的东西？”</p>
“是郑百田！是，是他！”那个人连说都说不清了，似乎满嘴咽不下的口水，混合着哭腔，模样非常痛苦：“只有他！”</p>
“不是他，虽然你确实把我存放飞光的地点告诉了他，你们也一起去偷吃过，但他没胆子，也没脑子去做这种事情。”杜珲春道：“告诉我，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们的秘密？”</p>
那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几乎到了一种以头抢地的地步，哭喊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p>
他连滚带爬地到了杜珲春脚边，抱着他的脚道：“您给我吧！就一口！一滴！”</p>
杜珲春微微弯腰，平静道：“我也很想救你，但咱们的货都被偷走了，我这里真的拿不出来。”</p>
地上的人绝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p>
在窗户外面偷看的少年屏住了呼吸。这大约就是对飞光上瘾者，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吃到飞光后会有的反应。</p>
少年也吃飞光，但杜珲春始终把他们养的很好，从来没有延时发放飞光过，所以即便他有过短暂的不适感，那也绝不会像这种仿佛立马要煎熬的死去一般的痛苦。</p>
为什么老大要这样对他？</p>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后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他一转身，一个高大的汉子便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往外一拖，呵斥道：“干什么呢你！”</p>
“我我我，我来给老大传话！”他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我给教主传话！”</p>
那汉子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传话！鬼鬼祟祟的！老大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吗！”</p>
他确实不知道啊！</p>
少年很快被推到屋子里，杜珲春抬起头来等他讲话。不知为何，杜珲春对他态度是很好的，还总说他有灵性。少年道：“老大，咱们在客栈里埋伏的人，都让抓了。”</p>
杜珲春愕然道：“什么？”</p>
怕被迁怒而因此失去飞光分例的少年结巴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p>
不料杜珲春下一句简直出奇疑惑了：“我什么时候让人去客栈了？”</p>
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啊？”</p>
杜珲春大步走到他面前道：“谁去了客栈？去干什么？谁让他们去的？！”</p>
“去抓那个来浦阳的官儿。”少年抬着头看着杜珲春说：“有十来个人呢，我也不知道为啥他们就去了，我看到他们被抓，我就赶快跑回来了。”</p>
杜珲春一闭眼。</p>
先是飞光失窃，又有人莫名其妙用他的名义去指使他的手下。这简直是在往那个宋川白手里送人！明摆着告诉他自己心里有鬼！</p>
事实上他很早就听过宋川白的名字，那是直接阻断了毕成贩卖飞光，断他老爹两条腿的人。并且在遇见宋川白的前一天，便有人来警告过他宋川白的到来，谁知会如此凑巧正好撞上。不得不说的是当时杜珲春仅仅是有些怀疑而已，因为宋川白的反应也很快，编谎话张口就来，他既没有掩饰身上那昂贵衣衫，也没有闭口不言，反而把自己张扬又娇惯的京都形象最大限度地圆起来，杜珲春也是出于保险起见，才决定顺驴下坡，决定先把人骗去黑街再说。他甚至说动了杜善为他出手应付，目的也并不在于把人出掉。开玩笑，堂堂大周的候爷是他敢杀的么？总要先把人牵制住，才好清除对自己不利的东西。</p>
他平了平气，才向一直站在门口处的汉子道：“该躲的人，该藏的东西，都到位了么？”</p>
汉子回：“好了。”</p>
杜珲春对着少年一挥手示意他走：“走吧，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又吩咐人把地上的抬走，道：“给他点存货解解馋。把他藏好了，他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折磨的。”</p>
少年和那个哭哭啼啼的人都走了，杜珲春才理了理衣服，问那个汉子：“你方才说我爹被抓了，他现在在哪里？”</p>
汉子想了想：“县衙。您放心吧，有县老爷在，老爹不会有事的......哎，您去哪儿？”</p>
只见面目平凡而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向外走去，他穿着读书人的长衫，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去县衙。”</p>
“您！您不能去啊！”汉子急忙劝道：“您去了就完了！他当年连老爹也没放过，更不会放过您了！”</p>
杜珲春站住了，看着他笑起来：“那我去哪里？当年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就算真的因此被治罪，我也是被迷了心窍......活该吧。”</p>
汉子一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住了，只听见杜珲春在走出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记住我交代的话。”</p>
——————</p>
县衙。</p>
县吏急匆匆地跑进大堂，对县令小声道：“杜公子来了！”</p>
杜善猛然睁开了眼，县令忙问：“在哪里？”</p>
“在县衙外头，他说他要报案自首！”</p>
宋川白却没动，他在看身侧柱上的木联，陈桐生顺着他的目光读下去，只见那上面写的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p>
——————</p>
县衙外的青年人对着大门一掀袍角，干脆利落地跪下去，朗声道：“杜善之子杜珲春，因妇人之念多年前犯下大错，连累家父，今日前来自首！”</p>
况且有一点说不通的是，浦阳不可能没人见过弟弟，杜善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难道不会被怀疑么？</p>
从陈桐生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因为咬紧了牙，而导致下巴整个绷紧了。</p>
“不说？不说也罢，我原来留在浦阳的手下，不知何故突然暴病而亡，他的兄弟一直很想查查凶手是谁，我已经把他派去找杜珲春了。”</p>
沉默半响，杜善轻声问：“既然他死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p>
他当年只是说了自己去禁地，以及兄弟为保护自己死去，留下一个妹妹的事情。至于郭福安靠卖小食来消耗自己的飞光这种事，他都不知道。</p>
“猜的吧。”宋川白轻描淡写地回答：“幸好我记得当年那批古物的共性，他们都是祭祀类物件，在禁地古物里也算是少见的，所以一直记得很清楚。你说当年东西是丢了，我又叫来珍宝行的人鉴定，前后稍微联系一下，就猜了个大概。”在陈桐生看到雕塑昏迷过去的时间里，他还顺便打听了一下跟杜善，以及郭福安有关的事。这种小地方大伙都知根知底，尤其是有些名头的，群众饭后闲余聊起来简直乐此不疲，相互交流情报，以确保每个八卦的人都能获得最好的八卦体验。</p>
陈桐生再次回忆了一下自己混乱的一天，</p>
真是太让人悲伤了，为什么她就老是一无所知呢？</p>
宋川白刚才的话算是谦虚了，实际上他在看到杜珲春的时候，就已经在开始把他跟浦阳城中的事情联系起来了。</p>
换句话说，宋川白那个时候压根不相信他是避雨来的破庙。</p>
“他去看亲戚，还牵条狗，也不是小孩儿了，”宋川白及时为思考的陈桐生答疑解惑：“不太像话。”</p>
原来如此，怪不得杜珲春不把狗牵进来，那其实是怕宋川白问起，招人怀疑。</p>
杜善不吭声，他全身都紧绷了，闭着眼睛逃避宋川白的目光。</p>
“不论我猜的对不对，我都把想法坦荡荡地跟老爹你说了。”宋川白道：“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但你确实是一个太重情义，心软的人。毕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你求救，你就在赌局中使诈想放他走。”</p>
杜善突然嘴角一动，声音几不可闻地说：“候爷也不是多冷酷的人呐。”</p>
他进禁地就是连坐家人的死罪，要不是他在赌局中突然变卦使诈，宋川白不至于要他两条腿。宋川白本意是想让他全须全尾留在浦阳改过自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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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高悬，黑暗中郊外丛林中窸窸窣窣一阵响，接着那人从林子中一跃而出，向不远处的房屋冲去。</p>
这是郊外伽金教聚众的地方，也是明面上被老爹配到这里开荒的人住宿的地方。林子里出来的人所跑的方向并不是一般伽金教进入这个小聚落的方向，算是聚落背面，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最大的，也是最熟悉的房屋后面，略微停下来喘息的时候，听见了一声非常意外的惨叫。</p>
窗子就在他左手边不远处，他愣了片刻，好奇心还是超过了一切，于是小心翼翼地凑到窗户下面去听。</p>
屋子里面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简直喘地跟个风箱似的，听得人胸口疼。</p>
于是他探头探脑地凑上去看，只见堂屋里的地上趴着一个人，正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态蜷缩和扭曲着身体，并且伸出一只手，像是在抓取着什么，过了半响，才听见他从喉咙深处嘶哑地发出了一声哭嚎，接着道：“求求您了...求求你......给我吧，给我吧，我再也不敢了......”</p>
杜珲春站在他面前，垂着头仿佛是很可怜的看着他，问：“谁拿走了我的东西？”</p>
“是郑百田！是，是他！”那个人连说都说不清了，似乎满嘴咽不下的口水，混合着哭腔，模样非常痛苦：“只有他！”</p>
“不是他，虽然你确实把我存放飞光的地点告诉了他，你们也一起去偷吃过，但他没胆子，也没脑子去做这种事情。”杜珲春道：“告诉我，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们的秘密？”</p>
那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几乎到了一种以头抢地的地步，哭喊着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p>
他连滚带爬地到了杜珲春脚边，抱着他的脚道：“您给我吧！就一口！一滴！”</p>
杜珲春微微弯腰，平静道：“我也很想救你，但咱们的货都被偷走了，我这里真的拿不出来。”</p>
地上的人绝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p>
在窗户外面偷看的少年屏住了呼吸。这大约就是对飞光上瘾者，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吃到飞光后会有的反应。</p>
少年也吃飞光，但杜珲春始终把他们养的很好，从来没有延时发放飞光过，所以即便他有过短暂的不适感，那也绝不会像这种仿佛立马要煎熬的死去一般的痛苦。</p>
为什么老大要这样对他？</p>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后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他一转身，一个高大的汉子便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往外一拖，呵斥道：“干什么呢你！”</p>
“我我我，我来给老大传话！”他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我给教主传话！”</p>
那汉子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传话！鬼鬼祟祟的！老大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吗！”</p>
他确实不知道啊！</p>
少年很快被推到屋子里，杜珲春抬起头来等他讲话。不知为何，杜珲春对他态度是很好的，还总说他有灵性。少年道：“老大，咱们在客栈里埋伏的人，都让抓了。”</p>
杜珲春愕然道：“什么？”</p>
怕被迁怒而因此失去飞光分例的少年结巴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p>
不料杜珲春下一句简直出奇疑惑了：“我什么时候让人去客栈了？”</p>
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啊？”</p>
杜珲春大步走到他面前道：“谁去了客栈？去干什么？谁让他们去的？！”</p>
“去抓那个来浦阳的官儿。”少年抬着头看着杜珲春说：“有十来个人呢，我也不知道为啥他们就去了，我看到他们被抓，我就赶快跑回来了。”</p>
杜珲春一闭眼。</p>
先是飞光失窃，又有人莫名其妙用他的名义去指使他的手下。这简直是在往那个宋川白手里送人！明摆着告诉他自己心里有鬼！</p>
事实上他很早就听过宋川白的名字，那是直接阻断了毕成贩卖飞光，断他老爹两条腿的人。并且在遇见宋川白的前一天，便有人来警告过他宋川白的到来，谁知会如此凑巧正好撞上。不得不说的是当时杜珲春仅仅是有些怀疑而已，因为宋川白的反应也很快，编谎话张口就来，他既没有掩饰身上那昂贵衣衫，也没有闭口不言，反而把自己张扬又娇惯的京都形象最大限度地圆起来，杜珲春也是出于保险起见，才决定顺驴下坡，决定先把人骗去黑街再说。他甚至说动了杜善为他出手应付，目的也并不在于把人出掉。开玩笑，堂堂大周的候爷是他敢杀的么？总要先把人牵制住，才好清除对自己不利的东西。</p>
他平了平气，才向一直站在门口处的汉子道：“该躲的人，该藏的东西，都到位了么？”</p>
汉子回：“好了。”</p>
杜珲春对着少年一挥手示意他走：“走吧，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又吩咐人把地上的抬走，道：“给他点存货解解馋。把他藏好了，他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受了折磨的。”</p>
少年和那个哭哭啼啼的人都走了，杜珲春才理了理衣服，问那个汉子：“你方才说我爹被抓了，他现在在哪里？”</p>
汉子想了想：“县衙。您放心吧，有县老爷在，老爹不会有事的......哎，您去哪儿？”</p>
只见面目平凡而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向外走去，他穿着读书人的长衫，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去县衙。”</p>
“您！您不能去啊！”汉子急忙劝道：“您去了就完了！他当年连老爹也没放过，更不会放过您了！”</p>
杜珲春站住了，看着他笑起来：“那我去哪里？当年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就算真的因此被治罪，我也是被迷了心窍......活该吧。”</p>
汉子一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住了，只听见杜珲春在走出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记住我交代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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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p>
县吏急匆匆地跑进大堂，对县令小声道：“杜公子来了！”</p>
杜善猛然睁开了眼，县令忙问：“在哪里？”</p>
“在县衙外头，他说他要报案自首！”</p>
宋川白却没动，他在看身侧柱上的木联，陈桐生顺着他的目光读下去，只见那上面写的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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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外的青年人对着大门一掀袍角，干脆利落地跪下去，朗声道：“杜善之子杜珲春，因妇人之念多年前犯下大错，连累家父，今日前来自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