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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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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凭如越梅臣一般戴了青铜面具。

    雁探司的制式面具并没有太多花纹,不如越梅臣那张华丽,然而线条粗犷,看着竟然也有种凶煞之气,叫旁观者不寒而栗。

    邵光誉没认出来人,下意识地一挣,敏捷地跨过桌案,抬手击向户凭肘臂,想要抢得先机。

    他在伯劳官中的资历不下于宿抚、户凭、诸略三人人,对与伯劳官一脉相承的雁探司也不乏了解,心知这一击未必能成,手中还捏了后着,却不想手掌斩下,竟当真碰到了实处,对方手肘一酸,脱力地松开了桎梏。

    邵光誉谨慎地退到应承安身后,将在手中端了许久的酒杯放下,惴惴不安地看了端坐在桌案后的应承安一眼。

    他方才越过桌案时不慎将杯中酒水洒了出来,有几滴落在了应承安的衣袖上。

    应承安没理会邵光誉的这一眼,他从身形上辨认出了这个莽撞地直奔而来的雁探是谁,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户凭喃喃地说:“济同”

    济同是邵光誉的字,如今只有当年那些同为伯劳官的袍泽知晓,邵光誉惊愕地抬头,不知怎么连连向后退去。

    应承安初设伯劳官时,户凭为正,邵光誉为副,宿抚和诸略另有差事,只在得闲时指点一二,这两人朝夕共处,默契无间,俱是应承安的倚仗,可惜东宫事变之时邵光誉被人设计,入了狱中,没能与户凭一道被应承安遣往威靖关。

    因此户凭惊道:“你还活着?”

    邵光誉往后退了没两步,就被另一名雁探阻挡住,不得不停下来,逃避似的应了一声。

    应承安对这两人关系的印象还停留在同进同退、亲如一体上,见此不免疑惑,所幸他还记得些正事,先开口提醒户凭说:“你不先去拜会越大人吗?”

    围绕在应承安身边的雁探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同袍一来就直奔“师长宁”带着的这个护卫,也没认出这个带着面具的同僚究竟是何许人,却有人认识与他一道的徐荆,且还记得两人进门时徐荆尚落后他半步。

    如此一来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雁探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提醒说:“越副使就等您来了。”

    户凭这才从忽遇死讯传来已久的故人中悚然回神,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将视线挪到了一直安坐的应承安身上。

    兰臣的易容术确实登峰造极,然而户凭仍能一眼认出旧日君主,他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可能坏了事,嘴唇开合了下,失魂落魄地退出了雁探中,走向迎上来的徐荆。

    徐荆低声道:“怎么?”

    户凭回道:“一个故人。”

    他仓促地答完这一句,就不再与徐荆言语,而是强行越过户氏下人登上亭台,与越梅臣相对一拱手,径直开口道:“陛下令副使即刻押送户凯入京,宵禁前必得至兴都宫,不得延误。”

    越梅臣适才正以户凯为诱饵劝说户察为己所用,闻言假意不悦地剔了户凭一眼,拖着声音奉了旨意,歉意地对户察说:“皇命不可违在下得告辞了。”

    户察脱口挽留,都被婉拒,只能看着越梅臣头也不回地离去。

    徐荆上前一步,含笑道:“户兄可还记得某?”

    户凭与徐荆怎样哄骗拉拢户察并不得应承安看重,他同那几个雁探一般更好奇邵光誉与户凭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还好尚记得自己在伪装中,只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专心于面前的宴饮。

    邵光誉心神不宁地捏着自己的衣袖,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被殷桓救下,隐姓埋名,直到应承安登基才再次出现在人前。

    应承安知道这其中有义士手笔,近两日才将殷桓与“义士”对号入座,而他素来用人不疑,当时既然没有计较,今日计较也没有什么意思,难得没有猜透臣下的心思。

    他无心在亭台下陪座到日暮,发觉听不到什么,填饱了肚子便起身离开。

    那几个雁探大概还沉浸在户凭像被负心汉抛弃的弱女子拉着邵光誉说话的可怕幻想中,没有阻拦他,只分了两人跟上来——

    并在应承安暂居的院子中见到了熟人。

    王壮实端着一口锅撞开门进来,一掀盖子满屋飘荡肉香,再一抬头就看见两张目瞪口呆的脸,连忙往后一退,回手摸腰间佩刀。

    应承安一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转向那两个雁探道:“我来清查田亩,兼寻失踪雁探踪迹,假借世家子姓名,已告于越副使,二位秘之。”

    雁探迷茫地被送出院中,王壮实手里拎着锅盖,回头看了看那两人,莫名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好抛在脑后,招呼人来端碗分肉。

    邵光誉低声和应承安说:“以后遇事是不是还可以求助雁探?”

    应承安虽然已经吃饱喝足,闻着锅里传来的炖肉香,不知为什还生出了点馋意,便探手拿了两个碗塞给邵光誉,让他分了肉来吃。

    邵光誉去讨了肉走回来,却不把碗递给应承安,而是先试了一口,确认无毒了才交给应承安。

    “若做什么出格事,还有人帮忙隐瞒,”应承安端起碗,含着笑意接上了邵光誉的话,“细论起来,伯劳官与雁探当属一家。”

    邵光誉被他的义正言辞震惊,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吃起了碗中的肉。

    如应承安所料,直到日暮时分,户凭才从亭台上下来,带着雁探离开户宅,徐荆则成功地留在了户察身边,与他称兄道弟,拥衾唤美,好不快活。

    这位谋臣在追随宿抚的诸多心腹中算是出身上乘,因此交往也广,与不少世家子都有书信往来,户察也算其中之一。

    两人在信中谈论过沅川形式,徐荆断定不出十年,沅川诸世家中必出一人谋求一统,户察则笑他天真,不相信他的判断。

    如今事实证明徐荆所言非虚,自然对他多了一番信服,也肯透露些言辞,向他抱怨蔺自明在沅川倒施逆行。

    徐荆知道需得让户察把恐惧与后怕发泄出来,耐心听他倾吐,却没怎么把这些抱怨放在心中,只想:千万别叫怀义王看到我。

    应承安从屠毅那得知徐荆曾向宿抚求娶清和公主应承婉时,曾拎着宿抚的剑将徐荆劈头盖脸地胖揍了一顿,徐荆心虚,生受了这一顿揍,被抬出宫门时不得不遮住青肿的脸,好几天没能见人,对应承安的护短印象深刻。

    然而应承安既然有心与宿抚一争利,怎么可能放过户察这么一条上钩的,触手可及的鱼,自然早早遣了人来探听。

    此人含笑攀上徐荆膝头,红唇间衔着一柄酒壶,作势为他斟酒。

    且不说这位伯劳官要如何回禀应承安,户宅另一侧,应承安暂居的院落中,一条飘逸黑影无声攀上墙头,裹了数圈麻布的手掌轻轻按倒立在墙上的碎瓷片,手臂肌肉绷起,发力一跃而过,轻飘飘地翻过院墙,落在了院中。

    他着黑衣,手掌、脖颈与脸面都被黑布包裹,只露出一双浸着寒光的眼眸,腰间佩刀,虽然尚未出鞘,却透着股森森寒意,看起来像个杀人不留行的刺客。

    他确实也做过类似的事,杀了一个禁卫,在应承安咽喉上留下一道细长疤痕,还有几包补骨脂。

    诸略一落地就伏,将身形藏在种在墙角的竹丛后,不动声色地抹开佩刀上的搭扣,指腹按住刀鞘,视线再次戒备地扫向院中人手分布。

    应承安住进户宅时身边人手寥寥,那几个雁探不足为虑,能与他有一战之力的只有被应承安带在身边的邵光誉,但他今日来并不是为了杀人,只要避过宿抚的耳目就足够。

    诸略从墙头落下时已经看清了院中共有两人,都靠着院中树木坐着,一动不动,他又耐心地观察片刻,又发觉还有一人隐在房檐下的阴影中。

    这三人互称犄角,足以将整个院落中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诸略有些为难地轻握了一下刀柄,再仔细观察院中三人的位置,突然有所明悟,竟松开佩刀,从竹丛后站起身,大步踏向前走到门前,叩了三下,拱手道:“臣诸略求见陛下。”

    以这三人的站位,分明能看到他翻墙而入,却都不做声,也未加戒备,显然是早得吩咐,知晓他的来意。

    诸略开口时屋中灯火似乎摇曳了一下,两个守在院中的人姿势未变,但却有血腥气隐约传来。

    屋檐下那人迈出来,伸手向诸略索要他身上的利器,露出一张熟悉面孔,正是邵光誉。

    户凯在扶风城泄露了行踪,被雁探司捉拿,他本就与蔺自明不合,自然会将他供出,让新皇与蔺氏相互戒备,乃至攻击,才好渔翁得利。

    蔺自明自然不肯吃这个闷亏,然而他现在身负通缉,不好寻宿抚交谈,只能来找应承安。

    诸略解了佩刀,又弯腰抽出靴匕,摊开手以示身无长物,才被准许入内。

    应承安背对他坐在窗边,窗扉半开,不知是哪个雁探的血溅在了窗楹上,还未流尽,一滴滴地往下落,听着叫人不寒而栗。

    诸略向前一步,屈膝叩首,口称罪臣。

    应承安并不回头,他手里把玩着雁探的青铜面具,轻描淡写地说:“我也可以扶持蔺氏,只要越、师二氏取户、印两姓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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