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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聪去山里不知何时回来,邱艳心慌意乱,手里拿着木棍,顾不得手上黏了泥,拽着莲花的衣角,浑身哆嗦不已,“莲……莲花,我们……我们快走。”

    她心乱如麻,完全没了主见,魂不守舍,脑子里就念着一件事,快回家,抬起脚,战战兢兢的迈出一步,脚底虚浮,差点摔了下去,沈芸诺把她交给莲花,“莲花姐,你牵着我,我叫我哥。”

    沈芸诺不敢耽误,急急忙玩山里跑,她站在山脚,声音轻柔,扯着嗓门大喊,林中小鸟吓得四处乱窜,拍打着翅膀,扑哧扑哧左右飞。

    沈芸诺声音娇柔细腻,多年不曾扯着嗓门大喊,山里挖野菜的妇人们猛地听着陌生的声儿,心下好奇,站在通往山下的小径上往下边瞧,沈芸诺一身粗布麻衣,皮肤白皙,小脸有盈盈急躁之意,纵然如此,稚嫩的脸上已有清秀之姿,众人交头接耳,难怪沈西舍不得这个丫头,往日不曾细看,这会儿瞧着,容貌也算十里挑一的好了。

    也有人酸溜溜道,“人家从小到大没怎么风吹日晒干活,整日在家养着,咱一年田地的事儿干不完,从头忙到脚,哪有闲工夫养身子。”

    沈芸诺像没听到似的,沿着小路直直往山里走,走得急了,脚崴着好几回,但看尽头处没了路,她才停下,站在葱郁的一株大树下,扯开嗓子,大声喊着哥哥,声音洪亮清脆,宛若林间小鸟,有妇人见邱艳不在,忍不住打趣沈芸诺道,“阿诺啊,听着你的声音,别是你嫂子快生了吧?瞧急得满脸通红,我给你说啊,生孩子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和你哥不懂去村里请会接生的人帮个忙就成。”

    也是沈芸诺身边没人,妇人才敢开口说这种玩笑,村里人家家户户有点事儿彼此都门清着,即使不和沈芸诺兄妹两走动,邱艳肚子平平,没有怀孕,大家心知肚明。

    无非揶揄沈芸诺神色急切,跟家里有人赶着生孩子似的。

    妇人说完,有人跟着笑了几声,也有人忌惮的往四周瞅了眼,沈芸诺来山里找沈聪,以此可见沈聪进山了,他护犊子的性子,听着她们打趣沈芸诺,绝对会和她们撕破脸,她们不敢得罪不起他,不敢贸然嘲笑沈芸诺。

    许久,另边山头传来回应,沈芸诺长长舒了口气,嗓子有些哑了,她站在树下,目不转睛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半晌,左侧树丛晃动,沈芸诺跑了过去,嘴里喊着哥哥。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他篮子里的菜种几乎没了,若有似无的听着声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细听,真是沈芸诺在叫他,把剩下的种子随意撒出去,片刻不敢耽搁的跑了出来,这会儿,脸颊淌着汗。

    沈芸诺见周围的人侧着耳朵,明显想打听发生了什么,她抿了抿唇,拉着沈聪往山下走,有妇人哼了声,小声嘀咕道,“年纪不大,心眼倒是挺多。”

    不过,担心沈聪听见,声若蚊吟。

    路上,沈芸诺简单转述了莲花的话,见院门落了锁,邱艳和莲花该是去青禾村了,沈聪随手把篮子扔进院子,拍拍身上的草屑,“走吧,咱追你嫂子去。”邱老爹手里的田地租赁出去,田家欠了租子赖账反过来不认人,这种事儿,沈聪不予置评,他看来,田家人欠收拾,挨顿打就老实了。

    沈聪和沈芸诺走得快,半路追上了邱艳和莲花,看邱艳眼眶泛红,忍着泪,楚楚可怜得很,沈聪拉起她的手,难得没嘲笑她,沉静道,“走吧,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几人刚进村,就听说田家村的人来了,邱家大房二房赶过去帮邱老爹的忙了,邱艳不由得脸色苍白,脚下发软,沈聪拖着她,“那些人不敢在村里动手,你别乱了心智,到家了再说。”

    田家人和邱老爹闹铁定为着那点租子,沈聪问了莲花几句,邱老爹额头破了口子,其他没有大碍,邱艳听着稍微放了心,到院门外,院子吵闹更甚,邱艳加快脚步,站在门口,田家人手里拿着棍子围着石阶,和走廊上的邱老爹对峙而立,邱艳心提到了嗓子眼,“爹。”

    听着声儿,大家都望了过来,不待邱老爹说话,他身侧的肖氏哭喊起来,“艳儿啊,你怎么才回来,你爹这是被人撵到家里来欺负啊。”肖氏略微激动的跑下来牵起邱艳的手,邱老爹出事儿,她不欲搭理,邱铁一根筋要来,她拦不住,邱贵离开村子杳无音信,她心里怪沈聪和邱贵乱说话,谁知,邱安说沈聪没有说什么,还提醒邱贵别受人蒙蔽,邱贵离开村子,该是想清楚了今后怎么过日子,出去闯荡了。

    邱铁认为邱贵留着一条命是沈聪在中间帮忙,听闻邱老爹有事儿,他死活要过来瞧个究竟,田家不交租子,隐隐责怪邱老爹收一成的粮食太多了,逼得家里人生了病,要邱老爹拿银子看病。

    肖氏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然而,像田家如此恬不知耻不要脸的她还是第一回见着,村里去地主家租赁田地得交一成半的粮食,邱老爹只要一成已算仁至义尽了,田家还说多了?

    肖氏嘴皮子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沈聪在,肖氏胆子大了许多,轻蔑的斜了眼田家人,指着沈聪道,“艳儿相公,你们认识吧,沈聪……”

    言语尽显得意,只差没说,“沈聪,十里八村的大恶人,你们敢在他跟前造次,等着被收拾吧。”

    邱艳上前拉着邱老爹,邱老爹额头红肿着,邱艳不放心,又上上下下检查番,邱老爹哭笑不得,“没事儿了,让莲花别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聪子事情多,耽误他的事儿不太好。”

    邱荣邱勤也去了赌场,何氏与李氏走动得愈发勤快,两人凑在一起,没少说沈聪的坏话,最近,村里风言风语多,邱老爹不想邱艳听了心里难受,才没派人和沈聪捎信。

    “爹,您说什么,额头都破皮了。”邱艳站在邱老爹身侧,不满的看向田家人,“你们若是嫌租子多了,今年地儿就不给你重了,别以为家里没人了,三五成群的来家里欺负人。”邱艳向来温言温语惯了,极少虎着脸说话,和沈聪朝夕相处,久而久之,眉宇间学了沈聪几分狠厉。

    温婉贤淑的人突然冷眼相向,眉目间尽是戾气,田家人站在院子里,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片刻,中间的男子脚步微前挪了一寸,手里的棍子转了方向,还没抬起,沈聪大步上前,动作利落的拽过他手腕,反手一扬,抢了他手里的棍子,然后,毫不客气的挥下,刹那间的事儿,周围人都没回过神,待田家人反应过来,田棱已双膝跪地,仰着头,嗷嗷求饶。

    “在爷跟前还玩小心机,你还嫩了点。”沈聪冷着眉,山里闪过阴狠,田家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只听咔嚓声,田棱的手断了,田家人愈发忌惮,今日之事也是料定了邱老爹家里没人,虽说有个不好招惹的女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想着,沈聪哪会管邱家的事儿,吓唬着邱老爹赔钱乃十拿九稳的事儿,这两年,邱老爹好说话,他们给邱老爹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少,邱老爹不曾提过半句,恶由胆边生,这才得寸进尺起来。

    明明天还凉着,田棱却大汗淋漓,手被沈聪压着,不敢动弹半分,他艰难的看向身侧的人,话战战兢兢发抖,“还不赶紧动手,咱人多,他哪是对手?”

    方才就看出来了,邱家虽来了人,不过充充场面,半点用处都派不上,他们人多力壮,不说打架,吓唬人绝对能成。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动作迟疑,沈聪不过一招便将田棱打得趴下,他们哪儿是对手,犹豫不决的空档,沈聪松开田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另一个汉子,莲花瞧着情势不对劲,拉着沈芸诺往走廊上跑,肖氏也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兴奋,“对,聪子,就该收拾收拾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回不好生收拾他们,还以为咱邱家没人了呢。”

    肖氏站在走廊上,定睛一瞧,沈聪已打趴下了两人,剩下几人乖乖扔了手里的木棍,开口求饶,边上到处找地躲的老妇人被沈聪吓得东躲西藏,“大侄子,有话好好说,租子的事儿我们没想赖,老头子生病了,日子难过,大夫说怕活不过秋天了,我心里苦啊,想找邱生兄弟借点银子使使,没有其他意思。”

    沈聪沉着脸,目光阴森,老妇人拉过身侧的男子,躲在其身后,求邱老爹开口说话,“邱生兄弟,咱家也租赁你的田地好些年了,那一年不是按时给你交了粮食,去年的确遇着麻烦了,家里老头子生病,折腾得没了人样,日子不好过啊,你快让大侄子住手,有事儿,咱好好商量商量。”

    莲花挽着沈芸诺的手,目光落在沈聪魁梧的肩头,扭头,瞥了眼邱艳,羡慕不已,想到什么,微微红了眼眶。

    沈聪半垂下眼睑,低低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人,他在赌场混了多年,对方一举一动透露出的意思他看的一清二楚,如果他不懂什么叫先发制人,这条命早就没了。

    邱老爹叹气,“聪子,算了,有话好好说。”

    沈聪面无表情,走到田棱跟前,抬起脚,毫不犹豫的补了一脚,疼得田棱差点没缓过来晕了过去,“你……”

    “生平最厌恶有人瞪我……”话落,又是一脚,田棱左手捂着胸口,忌惮的低下了头。沈聪满意的瞥过他头顶,视线森然的落在瑟缩着身子的田家人身上,突然,抬起头,瞅了眼日头,声音冷若玄冰,“下午寅时我要看到粮食,否则,我亲自去田家村拿,如果顺手带走了其他,别怪我没在这把话说清楚。”

    说完,他蹲下身,田棱以为他要折磨自己,啊的大叫了声,谁知,沈聪只是捡起地上木棍,并未对他动手,在场的人一动不动,沈聪旁若无人的捡起院子里的木棍,整齐的放在一侧,随后去灶房拿了斧头出来,竖起木棍,手利落的挥下,只看木棍断开,细碎的木渣四处飞。

    田家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仿佛沈聪劈的不是柴,而是他们,脊背发凉,遍体生寒,像被冰块冻住似的,动弹不得,怔怔的望着沈聪,看他手起刀落,木棍裂开。

    “再不走,想留下吃午饭?”劈完木棍,沈聪扛着斧头回了灶房,见他进屋,田家人迅速的拖着院子里受伤的三人往外边走,如见鬼似的,个个面色惨白,嘴唇发青。

    人走了,走廊上的一众人才回过神,脑子回想沈聪劈柴的情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肖氏笑得花枝乱颤,尖着声欢喜道,“哎哟,还是聪子有法子,就该这么对他们,往后,瞧瞧谁敢看不起咱邱家人。”

    邱艳听她第二次说起邱家人三个字,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肖氏脸上堆着笑,言语不无讨好之意,“我说艳儿,你爹有你和聪子当靠山,往后谁也不用怕,你二伯听说田家来人,在家里坐不住,就怕你爹吃了亏,这下好了,事儿总算解决了。”

    严氏和邱柱也在,大房的田地挂到王秀才名下,往后不用缴税,严氏眉眼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份高傲来,“艳儿打小孝顺,四弟出事儿她哪会不回来,田家的事情解决了,四弟心里也踏实了。”

    严氏话说得不咸不淡,肖氏心里不赞同,顶嘴道,“不是有聪子,四弟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要我说,田家人心思不正,四弟今年还是别把田继续租给他们了,同村的知根知底多好?”

    如果不是邱贵出事儿,肖氏想租邱老爹手里的田,邱贵走了,又要找罗着给邱蜜说亲,家里事情多,租邱老爹的田怕是忙不过来,想了想,只得作罢。

    沈聪出来,低声和沈芸诺说话,邱艳赞同肖氏的话,今年万万不会把田租给田家人了,没安好心,如果不是她们及时敢来,邱老爹哪是她们的对手,劝道,“爹,二伯母说的对,田的话,咱今年不租给田家了,他们先坏了规矩,传出去也是我们有理,左右不到插秧的时候,问问周围谁家要租田的,咱再找家老实些的。”

    严氏没吭声,眼神示意邱柱该回了,今日这种事儿,她不乐意参与,然而邱铁和肖氏都来了,他们身为大房,不过来瞧瞧说不过去,田地挂在王秀才名下,王秀才注重名声,传出去,当大哥的不管下边弟弟的死活不太好听,思忖再三,走个过场也得来一趟。

    邱柱和邱老爹告辞,和严氏先回了,路上说起这事儿,邱柱心生感慨,“不是有聪子在,四弟怕是会吃亏,聪子并无传言那般不堪,我瞧着他对四弟挺孝顺的。”

    旁边的严氏默不作声,邱柱觉着奇怪,“往回说起四弟和艳儿,你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这会怎么沉默了?”

    “聪子心眼多着,这回的事儿于他不过是小事儿一桩,女婿再孝顺终究比不得儿子,四弟年纪大了才会明白其中艰辛。”严氏心里瞧不起沈聪,听邱柱对他评价高,心里边不舒服,性子使然,她不会和邱柱呛。

    邱柱叹了口气,并未再说什么。

    院子里,肖氏欲好好和邱艳拉家常,邱铁皱眉,拽着她回去了,肖氏不乐意,“你做什么,艳儿难得回来,我当二伯母的和她说会话怎么了,你给我放开。”肖氏力气敌不过邱铁,不情不愿被拉着出了门,何时肖氏对她如此和颜悦色过,问邱老爹,“二伯母是怎么了?”

    邱老爹摇头,沈聪和莲花在,邱老爹话有所保留,“念着你的好了,想和你亲近亲近。”

    邱艳明显不信,不过很快又被邱老爹额头上的伤口转移了注意,颜色猩红,猛地瞧着有几分触目惊心,气狠狠道,“他们真是疯了,今年无论如何也不把田租给他们了。”

    “没事儿了,再说,聪子不是替爹报仇了吗?”沈聪那几下下手重,几人的手该是断了,邱老爹担忧,“田家村的人会不会上门找你的麻烦?”

    沈聪不以为然,面上却回答得笃定二郑重,“不会的,他们不敢乱来。”沈聪言简意赅,邱老爹不再多问,只是道,“你出门在外,家里就艳儿和阿诺,他们如果找上门,我怕她们姑嫂在家害怕,你说既是不会,爹当然相信,走吧,咱回屋坐。”

    沈聪点头,时辰不早了,邱艳和沈芸诺去灶房准备做午饭,莲花站在边上,神色落寞,邱艳不解,“莲花,怎么了?”

    莲花眼角湿润的摇了摇头,“没,天儿不早了,我也该回家帮着我娘做饭了,艳儿,下午再来找你。”说完,掩面而去,邱艳怕她出事,追了出门,再回来,一脸沉重。

    沈芸诺不是好事儿的性子,并未多问,邱艳心情复杂,既难受又觉得欢喜,她不知道,因着莲花和邱长胜的亲事,两家撕破了脸,长胜娘到莲花家里闹,陆氏怕坏了莲花名声,退亲于女子来说本就极为难堪,再吵起来,往后莲花说亲更难了,陆氏不怎么理会长胜娘,长胜娘却不依不饶,把莲花踩进泥里,她中意莲花时,凡事都想着莲花,莲花做什么都是对的,一旦瞧不上了,莲花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

    而长胜娘说那些话的时候,邱长胜站在边上,没帮莲花说半句话,陆氏铁青着脸,最后等长胜娘自己说得口干舌燥离开,陆氏自始至终没有张口。

    “艳儿,瞧着阿诺哥哥对你这般好,我心里高兴。”

    莲花紧紧咬着牙,抬头将眼眶的泪憋了回去,并不是所有付出的真心都能得到回报,沈聪臭名昭彰,做尽坏事又如何,至少,他对待身边的人用尽了真心。

    下午,早早的,田家就把粮食送了过来,比去年明显多了不少,两家熟稔了,刚开始,邱老爹还会一篮子一篮子估算,他田家说他们在家称好了过来的,用不着再麻烦回,之后,田家背来的粮食他都直接倒进粮食柜里,前两年,田家说家里事情多收成不好他看粮食没差多少想这得饶人处且饶人觉着算了,这回来看,明显是田家人故意的。

    收了粮食,邱老爹怕耽搁沈聪做正事,撵他们回家,邱艳心下不舍,转而想到沈聪去山里撒种,怕是没有忙完,“爹,遇着事儿让人捎个信,别什么都瞒着。”

    邱老爹失笑,“记着了,不会瞒着,路上慢些走,缺什么回家拿,急得和爹说。”

    沈聪打人的事儿在青禾村传开了,有人称赞有人鄙夷,各式各样的声音都有,不管怎样,同时传出来的还有邱老爹手里两亩田准备租出去的消息,不少人逗动了心思,其中包括严氏,钱不嫌多,粮食不嫌少,粮食不用缴税,种邱老爹手里的田地,缴税后剩下的粮食也有不少。

    邱柱和严氏说了,就想上门探探邱老爹的口风,被严氏拦住了,“四弟面皮薄,你这般去不是让他为难吗,不如再等等,如果四弟没有看中合适的人家,你再上门开口也不迟。”

    邱柱想想还真是这样,故而不急着上门说。

    有了邱老爹受伤这事儿,邱艳和沈聪关系又增进不少,邱艳央着沈聪带她去山里瞧瞧撒的种子,那些地儿不是她们的,可撒了种,总得细细照顾着,尤其,一天到晚在家没多大的事儿,邱艳才起了心思。

    沈聪得闲,担心屋子漏雨,细细检查着屋顶墙壁,又挖泥把裂缝的墙堵上,将泥搅拌好,拿瓢舀了糊在墙上慢慢抹开,听着这话,随口道,“去得勤快,村里的人起了疑心,半路跟着你,一番功夫就白费了,到菜能吃的时候,我带回家你不就见着了?”

    邱艳想想貌似真是如此,看向满手是泥的沈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聪子,赌场的事儿不忙了?你好似很空闲。”邱艳数了数,沈聪回到家好几日了,刀疤他们也没来找他,也没听他说哪日去赌场,她心里怀疑是不是出了事儿,那日,珠花和他躲在竹林后,说的肯定是关于赌场的事儿,邱老爹也说,沈聪可能遇着麻烦了。

    沈聪扭头,意味深长的倪她眼,狭长的眸子淌过促狭,“我不回家你整日忧心忡忡,回家休息几日你又怕没事儿做挣不到银子,还能饿着你和阿诺不成?”

    邱艳心里不是这个意思,反驳道,“我心里好奇,怕你忘记还有正事没做了。”

    “这会儿不就做着正事儿吗?剩下的,晚上再做,你也别着急。”

    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邱艳故作气恼的出了门,推开门,就听着院外传来敲门声,是刀疤,邱艳暗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答了句,跑过去推开门,刀疤阴着脸,眉头紧锁,见着她甚至忘记了打招呼,“聪子呢?”

    “在家里糊墙呢。”语声落下,刀疤如风的奔了出去,邱艳看外边李杉也在,笑着让他进屋。

    李杉悻悻然挠了挠后脑勺,喊了声嫂子,指着刀疤道,“刀大哥找聪哥有急事,嫂子别和他一般见识。”邱艳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李杉在她跟前,生怕自己说话大声了吓着人,眼神四处扫了眼,见沈芸诺从屋里出来,笑着挥手。

    很快,沈聪和刀疤走了出来,斜眼交代杉子道,“里边的墙剩下些没糊,你进屋糊好,这些日子,你在这边哪儿也别去。”说完扭头看向邱艳,“被你乌鸦嘴说重了,我得出门挣钱了,好好照顾阿诺。”

    邱艳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冷意,乖巧的点了点头,沈聪朝沈芸诺招手,手上泥多,他并未做多余的动作,“听你嫂子的话,哥哥过几日回来。”

    说完,不敢再耽搁,甚至来不及洗手,和刀疤快速走了出去,邱艳觉得赌场怕是发生了大事儿,进屋探李杉的口风,李杉一脸为难,“嫂子,您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赌场清静着呢。”

    邱艳不相信,想尽法子李杉咬紧牙关不肯吐露一个字,她什么都探听不出来,想着如果在青禾村,发生了什么事儿问莲花,莲花铁定知晓。

    说曹操曹操到,莲花真拎着包袱来了,身子愈发消瘦,人也颓唐不少,邱艳拉着她进门,发现提了一篮子粮食,“你这是做什么呢?”

    “这不,家里没多大的事儿过来陪陪你吗?”邱艳伸出手抱着她,一脸是笑,邱艳觉得不太真实,“那你带粮食做什么?”

    “我娘让带的,我拗不过她,估计,她怕我吃得多,你家粮食不够。”莲花不欲多说,朝屋里看了两眼,“阿诺呢,想死我了,阿诺,阿诺。”

    邱艳失笑,“阿诺在屋里描花样子,你小点声,别吓着她了。”邱艳小声提醒她。

    莲花兴致高,清瘦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记着了,难得来,快带我转转,上回也没来得及。”沈家屋子少,一眼就能看清屋子布局,邱艳关上门,仍带着她一一介绍,到她和沈聪屋子时,莲花瞥了眼便挪开视线走了出去,笑意勉强了两分,“地方虽小五脏俱全,我觉得挺好的。”

    邱艳初来时的印象也如此,加之,院子屋里收拾得干净,不显窄小也不显得空荡,三个人住着刚刚好,夜里,三人躺在沈芸诺床上,莲花睡在中间,沈芸诺睡在里侧,星空明朗,清冷的月光透过稀薄的窗户纸照了进来,莲花左手牵着沈芸诺,右手抓着邱艳,语气平静道,“我娘给我说了门亲事。”

    邱艳料想她身上发生了事儿,否则,不会过来找她,“那人如何?”

    “没见过,我娘和我嫂子瞧过两眼,说前两年生了病,最近刚好,身子骨有些弱,不过瞧着挺白白净净的。”莲花叹了口气,“艳儿,我同意了。”

    邱艳惊讶,“莲花,你没见过……”

    莲花声音蒙上了层迷茫,“不要紧的,我娘和嫂子总不会害我,像阿诺哥哥,你之前不也没见过吗,艳儿,你之前喜欢阿诺哥哥吗?”

    沈芸诺躺在里侧,这话让邱艳如何回答,迟疑间,听最里侧传来声音,“人与人不相处,即使喜欢,多是被表象所迷惑,我哥哥对人冷冰冰的,嫂子见着,心里惧怕多过其他吧。”

    邱艳摇头,认真想了想,道,“说不上喜欢,就是那种感觉,和传言中不太一样,我二伯母往常多厉害的一个人,聪子三言两语逼得我二伯母找不着话说就算了,还乖乖掏了银子,就觉着,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厉害的人。”她那会对沈聪存着钦佩,心想,若她有沈聪一半的厉害,往后她和邱老爹就不必活得小心翼翼,谁都不敢欺负她们,不敢瞧不起她们。

    “我瞧着阿诺哥哥,心里却是喜欢的,人长得好看不说,做事雷厉风行,和村里那些只会磨嘴皮子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完全不同,阿诺哥哥敢作敢当,是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过了,我哥哥就不行,我哥哥做事瞻前顾后,凡事听我娘和嫂子的话,这些日子我都在想,若我是阿诺哥哥,即使退亲了我也用不着难受,不痛快了就去把邱长胜和他娘打一顿,到处坏他的名声,然后找个更好的人嫁了,他们不稀罕我,倒是谢谢他们了。”

    “瞧吧,我又想哭了,阿诺,你家哥哥怎么这么厉害?”莲花吸了吸鼻子,就着被子擦了擦自己的泪。

    屋里,一阵静默,半晌,才听沈芸诺道,“我想,我哥哥也是逼不得已吧,他要护着我,又照顾家里,还要出门挣钱,他自己不厉害,或许就会没命。”

    听了这话,邱艳莫名鼻子发酸,莲花则放声痛哭了起来,“我就想着我怎么没阿诺哥哥厉害,原是这个原因啊,为什么我过得不顺遂呢,明明,去年我们去拜佛了呀。”

    月光清冷,渐渐转为柔和,李杉睡在堂屋,听着屋里传来三个女人的哭声,手足无措,坐起身,想着用不用想点法子逗她们开心,思来想去也没个主意,渐渐,屋里的哭声没了,李杉才松了口气,日子艰难的人多了去了,活着一天就开心过着,保不住明天就死了,想那么多作甚,他只觉得三个人想多了。

    清晨,沈芸诺起得早,李杉帮她生火做早饭,听沈芸诺道,“杉子哥,赌场遇着麻烦了吧,刀大哥在赌场多年都解决不了,想来是大麻烦。”

    她语声不疾不徐,李杉听的额头起了薄薄冷汗,讪笑道,“没有的事儿,几个人借了银子不还钱,刀大哥心里没主意,问问聪哥怎么处置,阿诺妹子别多想。”

    偶尔,沈聪兴致来了会提起沈芸诺,说她聪慧伶俐,李杉不敢像应付邱艳那般随意糊弄了去,谨慎的回答她话里的意思。

    “是吗,赌场不是有赌场的规矩吗,刀大哥自己能做主,怎么还问我哥哥?”沈芸诺懵懵懂懂又问道。

    李杉低着头,看似在沉思,实则心里慌了神,沈聪性子毒眼光更毒,他的妹子又哪会是善类,李杉尽量斟酌自己的字句,语气也慢了许多,“大家都惧怕我们,觉着在赌场里混的每一个好人,仔细想想,我们不过把借出去的银子要回来而已,凶神恶煞吓唬人不假,一切都是为了把钱收回来,不是迫不得已,谁乐意整日喊打喊杀?欠钱的几户人家耍赖,摆明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上回明月村的事儿你也听说了些,刀大哥怕这回又节外生枝,才让聪哥去赌场商量怎么对付那些不还钱的人,毕竟,收不到钱,咱日子也不好过。”

    李杉话说得慢,说完,偷偷抬眸打量着沈芸诺,见她眉宇微蹙,面上并未有丝毫怀疑,才敢微微喘口气,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李杉皱眉,站起身走出去,淡淡雾色下,骆驼的声儿有些沙哑,他朝沈芸诺解释,“是骆驼,阿诺妹子别怕。”

    骆驼来赌场的时间短,在赌场会做人,没有架子,李杉和他关系不错,打开门,笑着道,“你怎么过来了?”

    “聪哥怕你一个人待着没事儿做,我陪着你,每天练练拳脚不至于荒废了。”春日的清晨凉,骆驼搓了搓手,顺手关上了门,李杉嫌弃的看他一眼,“就你,得了吧,咱场子里,你打得过谁?别不小心伤着你,之后还要给你请大夫。”

    骆驼身板弱不禁风,赌场里的人都清楚,不过,他脑子转得快,遇事果断,有不少人信服他,骆驼进了灶房,大步朝灶眼处走,手放在眼口取暖,不忘和沈芸诺说话,“阿诺妹子,我帮你生火。”

    骆驼家里人都死完了,一直住在镇上院子里,杏山村离镇上远,李杉疑惑他咋这会儿来了,当着沈芸诺的面不好多问,心里却怀疑得很,刚好,沈芸诺打水回了屋,李杉凑上前,拧眉道,“你昨晚在哪儿过的夜?”

    骆驼抬起头,朝门外看了眼,小声道,“左右不是镇上,你别多问,好好干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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