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人心隔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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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吟片刻，抬头望着靳伟问道：“你去过现场，从现场的作案痕迹来判断，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方晓干的？萧远山也是老刑侦，身手和枪法都相当不错，竟然被人用自己的配枪杀死，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是啊，”靳伟叹了口气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是目前我们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我从现场的脚印判断，萧远山在被杀害之前是做过反抗的，进入房间行凶的凶手不止一个人，至少应该有两个人，而且外面可能还有放风的。初步判断，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团伙作案，手段非常残忍，令人发指。”
妈的，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大夏天的后背一阵发冷，真是要造反了，这些人居然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谋杀公安局长，这真的是要向政府宣战吗？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对靳伟说：“我能不能跟你去市局，参加你们公安局的会议。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也能帮你们破案尽一份力。”
靳伟摆摆手说：“你就不用去了，这几天我暂时在江海蹲点，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今天组织部不是要去你们财政局调查考核吗，你快去单位吧，回去洗把脸，精神饱满点，别给组织部的考核小组造成萎靡不振的印象。”
我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钟了，组织部的考察小组九点钟到位，是要赶快回去准备迎接了。我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先回局里，我们保持联系。”
靳伟扔掉烟头，转身钻进一辆警车里，车子很快发动，开出了医院。我也扔掉烟头，开车离开医院，跟在靳伟的车后向前开去。
回局里的时候，我特意兜了个圈子，有意开车经过市公安局所在的五一路。车即将经过市公安局门口时，我放慢车速，眼睛望着市公安局的大门内。我看到无数的警车开进市局，市局大楼上的那个国徽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大群身穿警服的干警在市局大楼前列队集结待命，场面蔚为壮观。
九点钟的时候，我带着财政局的主要领导在局门口迎接组织部考核小组的到来。这次带队的组长正是组织部长王敏，他们开了两辆车，一行总共七人，早晨九点钟准时到了财政局门口。
柳岩先从前面的黑色小轿车里下来，看着我抿嘴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后车座门口拉开车门，手搭篷护着王敏的头部将她从车上接下来。看到柳岩动作如此娴熟，我心里暗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确有当秘书的潜质呢。
王敏下车后面带笑容，向前跨出一步，微笑着跟我我了握手，然后依次和常务副局长文能等人握手。我跟在她身边，挨个介绍前来迎接的人员。
财政局的几个副局长应该都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新任的组织部美女部长，一个个态度都显得十分恭敬，与王敏握手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眼睛不由自主停留在王敏的脸上，久久不肯离去。
王敏依次和迎接的人握完手，我这才笑着说：“王部长可真是准时，这一点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啊。”
王敏抿嘴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今天可是来查你的，你可要小心喽，千万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哦。”
组织部不是纪委，纪委是摘帽子的，组织部是给帽子的，这个“查”和“纪委”的查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希望组织部都查查。王敏说完，身边的人都满脸阳光的哈哈大笑，一个个似乎都十分开心。
在我们的前呼后拥下，王敏迈步走进财政局大楼，坐电梯来到位于六楼的综合会议室。财政局的主要干部都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王敏走进去之后所有的人都起立鼓掌，表示对考核小组的欢迎。
王敏在主席台上落座后，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掌声停下来后，王敏清了清嗓子，朗声说：“今天我代表江海市委市政府到财政局组织调研考核工作，大家能够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们，而且精神饱满，热情高涨，这说明大家很愿意配合我们组织部的工作，让我很欣慰，也很高兴，对接下来顺利完成调研工作更有信心了。”
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往台下望了几眼，看到大部分人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只有一小部分人虽然也在鼓掌，但脸色和眼神都显得很冷。
其实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在财政局主政的时间不长，局里大部分人对我这个年龄就当上一把手并不服气。财政局一把手刚当了大半年，如今又要面临升迁，他们心里估计更不痛快。可是他们心里也清楚，所谓的考核调研不过是走个形式，虽然民|意在历届考核中都有一定作用，但绝对不可能起到关键作用，他们心里再不乐意配合也得配合。
人心隔肚皮，无论你是谁，这个世界上，能真正愿意跟你分享成功喜悦的人，除了本身受益者，真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看着台下的这一张张各怀心思的人，我心里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紧张和不安。
掌声停止后，王敏拿出市委对这次副市长候选人考核的标准念了念，然后接着说：“这次副市长人选的考核范围很广，凡是符合上述标准的人都在我们的考核之列。唐局长也符合这一标准，因此也在考核之列。散会之后，考核组会分别找在座的各位单独谈话，希望大家实事求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弄虚作假。当然，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会以实事求是的态度配合我们组织部的工作。”
王敏说完这番话，台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王敏扭头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唐局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了，我是被考核对象，原则上是应该回避的。”
王敏点点头，低声对我说：“那接下来的会议就交给文副局长主持吧，十点半我还要赶回市委开常|委会。你带我去你办公室坐坐吧，我有几句话要跟你交代一下。”
我说：“好的，正好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再走。”
王敏扭过头对着台下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她手指了指身边的一名组织部的干部说：“这位是组织科的严科长，接下来的分别谈话工作主要由他负责，我还有点事要赶回市委开会。对这次调研考核，大家不要有什么顾忌，完全可以畅所欲言。”
王敏身边的严科长站起身，向台下点点头示意。我对坐在我身边的常务副局长文能交代了几句，然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带着王敏离开主席台，走出会议室，向我的办公室走去。
我在前面带路，领着王敏和柳岩来到我的办公室，她们进门后四处打量了一番我的办公室。王敏笑了笑说：“唐局长，你这办公室可真够气派的，比我的办公室都大，你这可严重超标了啊。”
我一边烧水泡茶，一边解释道：“这是我的前任牛明在的时候改建的，的确是超标了，我是直接搬进来办公的，一直也没来得及改动。”
王敏说：“那你可要小心点了，现在是上面没怎么管，真要较真查起来，也够你喝一壶的。”
我泡好茶给王敏和柳岩各倒了一杯茶，笑着说：“既然领导有令，那我不得不办。行吧，明天我就找人把这办公室改动改动，严格按照我这个级别的办公标准来弄。”
柳岩忽然说：“其实我觉得也没必要劳民伤财的，说不定过两天你就搬到市政府去办公了，等你改过了，下一任局长又改回去，这也太折腾了吧。”
听到柳岩这句话王敏忽然皱了皱眉头，柳岩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不敢发表意见了。王敏也没怎么在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点点头说：“嗯，茶不错。唐局长，昨晚公安局局长萧远山遇刺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看来萧远山被枪杀的事市里的主要领导都已经接到通知了，估计王敏赶回市委开会就是为了此事。对江海市委市政府来说，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公安局长被杀这事儿确实太大了，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常|委会上会做出什么决议。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一脸沉痛地说：“今天凌晨我赶去了医院，亲眼看到萧远山经抢救无效，蒙着白布从手术室推出来。我这心里到现在还特别难受，萧远山那么强大的一个人，竟然死了，真的让人不敢相信。”
王敏也轻轻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地说：“是呀，谁能想到江海这个地方这么乱，犯罪分子如此的猖獗，连公安局长都没有安全感。唐局长，你跟公安局打交道比较多，和萧局长又很熟悉，以你的判断，凶手会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问话我忽然心中一动，联想到省里即将开展的扫黑风暴，这也许是个非常好的契机，通过这起案件将黑鹰组织列为头号打击目标。
我沉吟片刻，说道：“王部长，黑鹰组织这个犯罪组织你有没有耳闻？”
“黑鹰组织？”王敏一脸惊诧地望着我说：“你认为这起凶杀案是黑鹰组织干的？”
我摇摇头，认真地说：“我并没有这样说，我是想告诉你，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而是一起有着政治图谋的谋杀案。”
听到我这句话，王敏和柳岩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望着我。“谋杀案？”王敏问道：“为什么要谋杀公安局长？”
我沉吟片刻，抬头望着靳伟问道：“你去过现场，从现场的作案痕迹来判断，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方晓干的？萧远山也是老刑侦，身手和枪法都相当不错，竟然被人用自己的配枪杀死，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是啊，”靳伟叹了口气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是目前我们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我从现场的脚印判断，萧远山在被杀害之前是做过反抗的，进入房间行凶的凶手不止一个人，至少应该有两个人，而且外面可能还有放风的。初步判断，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团伙作案，手段非常残忍，令人发指。”
妈的，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大夏天的后背一阵发冷，真是要造反了，这些人居然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谋杀公安局长，这真的是要向政府宣战吗？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对靳伟说：“我能不能跟你去市局，参加你们公安局的会议。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也能帮你们破案尽一份力。”
靳伟摆摆手说：“你就不用去了，这几天我暂时在江海蹲点，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今天组织部不是要去你们财政局调查考核吗，你快去单位吧，回去洗把脸，精神饱满点，别给组织部的考核小组造成萎靡不振的印象。”
我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钟了，组织部的考察小组九点钟到位，是要赶快回去准备迎接了。我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先回局里，我们保持联系。”
靳伟扔掉烟头，转身钻进一辆警车里，车子很快发动，开出了医院。我也扔掉烟头，开车离开医院，跟在靳伟的车后向前开去。
回局里的时候，我特意兜了个圈子，有意开车经过市公安局所在的五一路。车即将经过市公安局门口时，我放慢车速，眼睛望着市公安局的大门内。我看到无数的警车开进市局，市局大楼上的那个国徽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大群身穿警服的干警在市局大楼前列队集结待命，场面蔚为壮观。
九点钟的时候，我带着财政局的主要领导在局门口迎接组织部考核小组的到来。这次带队的组长正是组织部长王敏，他们开了两辆车，一行总共七人，早晨九点钟准时到了财政局门口。
柳岩先从前面的黑色小轿车里下来，看着我抿嘴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后车座门口拉开车门，手搭篷护着王敏的头部将她从车上接下来。看到柳岩动作如此娴熟，我心里暗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确有当秘书的潜质呢。
王敏下车后面带笑容，向前跨出一步，微笑着跟我我了握手，然后依次和常务副局长文能等人握手。我跟在她身边，挨个介绍前来迎接的人员。
财政局的几个副局长应该都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新任的组织部美女部长，一个个态度都显得十分恭敬，与王敏握手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眼睛不由自主停留在王敏的脸上，久久不肯离去。
王敏依次和迎接的人握完手，我这才笑着说：“王部长可真是准时，这一点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啊。”
王敏抿嘴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今天可是来查你的，你可要小心喽，千万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哦。”
组织部不是纪委，纪委是摘帽子的，组织部是给帽子的，这个“查”和“纪委”的查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希望组织部都查查。王敏说完，身边的人都满脸阳光的哈哈大笑，一个个似乎都十分开心。
在我们的前呼后拥下，王敏迈步走进财政局大楼，坐电梯来到位于六楼的综合会议室。财政局的主要干部都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王敏走进去之后所有的人都起立鼓掌，表示对考核小组的欢迎。
王敏在主席台上落座后，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掌声停下来后，王敏清了清嗓子，朗声说：“今天我代表江海市委市政府到财政局组织调研考核工作，大家能够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们，而且精神饱满，热情高涨，这说明大家很愿意配合我们组织部的工作，让我很欣慰，也很高兴，对接下来顺利完成调研工作更有信心了。”
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往台下望了几眼，看到大部分人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只有一小部分人虽然也在鼓掌，但脸色和眼神都显得很冷。
其实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在财政局主政的时间不长，局里大部分人对我这个年龄就当上一把手并不服气。财政局一把手刚当了大半年，如今又要面临升迁，他们心里估计更不痛快。可是他们心里也清楚，所谓的考核调研不过是走个形式，虽然民|意在历届考核中都有一定作用，但绝对不可能起到关键作用，他们心里再不乐意配合也得配合。
人心隔肚皮，无论你是谁，这个世界上，能真正愿意跟你分享成功喜悦的人，除了本身受益者，真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看着台下的这一张张各怀心思的人，我心里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紧张和不安。
掌声停止后，王敏拿出市委对这次副市长候选人考核的标准念了念，然后接着说：“这次副市长人选的考核范围很广，凡是符合上述标准的人都在我们的考核之列。唐局长也符合这一标准，因此也在考核之列。散会之后，考核组会分别找在座的各位单独谈话，希望大家实事求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弄虚作假。当然，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会以实事求是的态度配合我们组织部的工作。”
王敏说完这番话，台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王敏扭头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唐局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了，我是被考核对象，原则上是应该回避的。”
王敏点点头，低声对我说：“那接下来的会议就交给文副局长主持吧，十点半我还要赶回市委开常|委会。你带我去你办公室坐坐吧，我有几句话要跟你交代一下。”
我说：“好的，正好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再走。”
王敏扭过头对着台下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她手指了指身边的一名组织部的干部说：“这位是组织科的严科长，接下来的分别谈话工作主要由他负责，我还有点事要赶回市委开会。对这次调研考核，大家不要有什么顾忌，完全可以畅所欲言。”
王敏身边的严科长站起身，向台下点点头示意。我对坐在我身边的常务副局长文能交代了几句，然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带着王敏离开主席台，走出会议室，向我的办公室走去。
我在前面带路，领着王敏和柳岩来到我的办公室，她们进门后四处打量了一番我的办公室。王敏笑了笑说：“唐局长，你这办公室可真够气派的，比我的办公室都大，你这可严重超标了啊。”
我一边烧水泡茶，一边解释道：“这是我的前任牛明在的时候改建的，的确是超标了，我是直接搬进来办公的，一直也没来得及改动。”
王敏说：“那你可要小心点了，现在是上面没怎么管，真要较真查起来，也够你喝一壶的。”
我泡好茶给王敏和柳岩各倒了一杯茶，笑着说：“既然领导有令，那我不得不办。行吧，明天我就找人把这办公室改动改动，严格按照我这个级别的办公标准来弄。”
柳岩忽然说：“其实我觉得也没必要劳民伤财的，说不定过两天你就搬到市政府去办公了，等你改过了，下一任局长又改回去，这也太折腾了吧。”
听到柳岩这句话王敏忽然皱了皱眉头，柳岩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不敢发表意见了。王敏也没怎么在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点点头说：“嗯，茶不错。唐局长，昨晚公安局局长萧远山遇刺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看来萧远山被枪杀的事市里的主要领导都已经接到通知了，估计王敏赶回市委开会就是为了此事。对江海市委市政府来说，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公安局长被杀这事儿确实太大了，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常|委会上会做出什么决议。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一脸沉痛地说：“今天凌晨我赶去了医院，亲眼看到萧远山经抢救无效，蒙着白布从手术室推出来。我这心里到现在还特别难受，萧远山那么强大的一个人，竟然死了，真的让人不敢相信。”
王敏也轻轻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地说：“是呀，谁能想到江海这个地方这么乱，犯罪分子如此的猖獗，连公安局长都没有安全感。唐局长，你跟公安局打交道比较多，和萧局长又很熟悉，以你的判断，凶手会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问话我忽然心中一动，联想到省里即将开展的扫黑风暴，这也许是个非常好的契机，通过这起案件将黑鹰组织列为头号打击目标。
我沉吟片刻，说道：“王部长，黑鹰组织这个犯罪组织你有没有耳闻？”
“黑鹰组织？”王敏一脸惊诧地望着我说：“你认为这起凶杀案是黑鹰组织干的？”
我摇摇头，认真地说：“我并没有这样说，我是想告诉你，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而是一起有着政治图谋的谋杀案。”
听到我这句话，王敏和柳岩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望着我。“谋杀案？”王敏问道：“为什么要谋杀公安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