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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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在知道自己是我从医院捡回家时，她对我说，她不在乎她是谁生的，她是我养大的，叫我一声妈妈，那就是一辈子的妈妈……对不起，夫人，其实对于棠棠而已，或许永远不让她知道你是她母亲，这更好，您认为呢？”
刘玺然倒也没有多强势，她再是不舍得孙雨萌，但如果孙雨萌真的想跟自己亲妈相认，她最多也就是失落，但不会阻止她的任何决定。
“她真的这么说……她说她……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唐悦如潸然泪下，头一直低着，泣不成声，刘玺然伸出手去按住她的手背，安她，“夫人，不要难过，不让她知道……这对你，也许是好事啊。”
“怎么会是好事……”
“棠棠她是个心宽阔的孩子，可也是个在感上很较真的孩子，她告诉我，她不会原谅那个抛弃她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叫你，她只会当你是陌生人。”
刘玺然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因为激动唐悦如那只白皙柔软的手一直在颤抖，颤抖的，还有她的声音，“陌生人……一辈子都是……陌生人吗……棠棠是我的女儿啊……”
……
这太震惊了，太不可议了！
宋秘书怕自己尖叫出来，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连心都在抖啊，看来这卧底不仅不好做，还得有超级强大的心。
她真怕自己承受不来这突如其来的bz消息，导致心脏出了毛病……而且她还不能在前头那两桌的人离开之前先走，这很容易被发现，没别的办法了，只得继续坐着静观其变。
其实她真是一点都不愿意来听他人的这些隐私，尤其，这还关乎孙雨萌和林家的关系……天呐，她感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孙雨萌竟然是林瑞的女儿？
不知道老板听到这个消息，还会不会跟他爷爷、父亲以及二叔一起继续搜集林瑞的犯罪证据？
宋秘书想到这里突然心口一滞，以老板的为人……
半个钟头后，唐悦如和刘玺然离开，在之后，一直跟着她们的墨镜男也离开了。
宋秘书卡座的窗帘一直拉着，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她的，知道确定那些人全都走了，这才拿出手机打给萧芦城。
她说，“萧总，他们走了。”
“你先回来。”
“不用先去办事？”
“我已经让别的人去理了，你现在回公司来。”
“好。”
宋秘书叫来服务生结了账，然后拿起公文b离开了咖啡店。
……
……
下午四点，孙雨萌在办公室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腕表，然后起身去隔壁裴培的办公室。
此时裴培正在核对报表，节前的数据好像是出了问题，孙雨萌找她的时候，她的丸子头上满了中笔，焦头烂额的样子。
“下午时哥有事估计是不能过来了，那麻烦你晚上约他吃个饭，把申请专利的细则谈一下？”
孙雨萌双臂环腰清闲的靠在门框上，看着裴培。
裴培头也没抬，有些不耐烦，“这种事你也可以理，你手上又没别的事，就让你男人陪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说了我主你主外的。”
“唉我去啊，分这么清楚干什么！”
裴培暴躁的放下手里的报表，怒视孙雨萌，“没看我现在忙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上了吗？”
孙雨萌看她火大的样子，忍住了笑，“明天早上那人要出差，今晚我得早点回去给他收拾行李，你理解一下。”
“孙雨萌，你要不要考虑让你哥过来？有时候我手上事真的太多了，为了创业，你看我连谈恋爱都顾不上了，哪像你，先成家，后立业……”
裴培站起来活动筋骨，满脸的抱怨，走过去抱着孙雨萌的胳膊撒娇，“我也想要有个暖的男人呐，孙老板你倒是给我留点个人时间啊！”
孙雨萌弹了弹她的额头，“知道了，回头找我凯哥商量下。”
“钱要，人也要，看我青春大好年华，可不能浪费掉了……”
“可你一直对我根深种！”
“……”
裴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闭了闭眼睛，冷冷道，“孙雨萌，这真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老娘是直的，是直的！”
“哦。”
孙雨萌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感这种事呢我也不想的，算了，你也没有承认，我就装不知道好了。”
“你妹！”
裴培气得想掀桌，攥拳朝她的背影吼，“都跟你说我喜欢男人啊——”
外面开放式办公区的所有同事纷纷从格子间抬起头来，瞧着她，“……”
第122章决心大
孙雨萌五点三十离开公司，开车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和肉，今晚要做两个人的饭。
离学校上课还有一个多星期，她每天都和萧芦城一起出门，他去他的公司，她也去她的公司。
新公司现在不到二十名员工，而且没有任何规范化，用萧芦城的话来说，就是离进入正都还差很大一段距离。
所以每天早上孙雨萌踏入公司的时候，心里都是紧张的，有时候，她也会有负面绪，尤其是在很累很累的时候。
她躲在洗手间哭过，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也不愿让人知道，哭过之后一切恢复正常，自己选的，再难都得走下去——萧芦城好像一直都在用一种无所谓的度面对她创业这件事，从他习惯类似于“就当太无聊打发时间咯”，“我也没想过要自己的女人多有能耐”，“万一亏了就让它亏了吧，那几个钱你又不是亏不起”……他越是这样的度，孙雨萌的决心也就越大，说不定有朝一日她成功了，还得感谢今天他这些话。
买完菜孙雨萌开车回去，上萧芦城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
她说在回家的上，然后他说，他一会儿就回来逼。
孙雨萌觉得那人今天语气不同于往常，觉得有点奇怪，又想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她心说估计是最近要来例假了，导致自己疑神疑鬼。
萧芦城到家时，孙雨萌已经在做最后一道菜了。
她听到男人进屋的声音，在厨房那边喊，“回来了吗？等一下啊，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她话音刚落不久，萧芦城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孙雨萌觉察到身后有人，手上动作一停，转过身去，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被他眼中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孙雨萌开口说点什么，却在下一秒，被他揽进了怀里。
这是怎么了？
“做饭会不会很累？”
他的下巴搁在孙雨萌的上方，声线疲倦的突然开口，令孙雨萌有些愕然，“怎么这样问？我不是经常给你做饭吗？”
“就是突然觉得，我年纪比你大了这么多，应该是我来照顾你才对……”
他轻轻将她拉开了一些，双手放在她的肩头，眼中绪复杂，孙雨萌却只看得出那一份宠溺。他说，“要上学，还要创业，以后，就不要做饭了吧。”
孙雨萌抿唇一笑，在他口推了一下，“喂，你今天是不是撞邪了啊，好端端的居然这么感慨？”
他也笑，双手往下紧紧搂在她纤瘦的腰后，他没有再说其他，孙雨萌却笑着说，“我喜欢给你做饭，好像，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所以你不用觉得我会辛苦，相反，能让你每天吃到我做的饭菜，我很开心。”
萧芦城再次抱住她，比之前抱得更紧了，酸涩的嗓音哽在喉咙里，久，他温柔的对她说，“那就给我做饭，做到老吧。”
……
……
刘玺然下午离开公司，坐地铁回家都已经到站了，前想后，觉得有些事自己有些无力承担，又返回了地铁站。
年纪小的时候，有事她很少找父母，找的比较多的反而是顾立文。这件事关系到孙雨萌，她拿不定主意，除了他，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此时顾立文在办公室工作，刘玺然第一次主动去找他，他大概是受宠若惊，看着她出现在门口，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想通了？终于想清楚了要和我好好儿过？你很激动，所以忍不住来找我了？”
顾立文坐在转椅里笑，撑着下巴悠闲的看他，脸上一点都没有他一个身为医院院长该有的正儿八经。
刘玺然很鄙视他这老不正经的样子，瞪了他一眼，放下自己的b在沙发上就坐了下来，“你脑子里成天就想这些？有意吗？”
然后，他竟然嗯了一声，点头，“有意。”
“……”
她很无语，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语气也变了，像是在和家人商量要紧事，“我为这件事其实一连好多天都睡不好，心里装着事儿，难受，可又不敢对别人说……”
顾立文闻言也收起那开玩笑的面孔，认真道，“出什么事了？”
“前阵子我见着棠棠的亲生妈妈了，而且，她和棠棠居然早就认识很久了……”
刘玺然一开口就不自皱眉，看样子是心力交瘁到了极点，完全就不是在唐悦如面前那样的淡然——她在唐悦如面前装得很淡定，可见了顾立文就原形毕露，她装不下去了，她就是怕棠棠真的有朝一日跟她母亲相认，到时候，以她原本的身份，说不定她家人不但不允许她继续叫她一声妈妈，还不让她们见面也有可能。
她脸有些掐白，是掩饰不了的，心虚和害怕，她看着朝她走近的顾立文，不自信的问，“你说，那个女人她嘴上说着不会为难我，实际上，说不定她在背地里……人家一看就是有权有势，财大气粗，虽然法律意义上我才是棠棠的法定监护人，可你知道这世界，有钱才是王道，我……”
“你别担心了。”
顾立文坐下来，将她的手按在掌心里，安抚她，“有我在，没人能为难你。”
她听了就冷笑，“这话说得轻巧！”
他不紧不慢的掀动了一下眼皮，末了淡淡道，“是不是轻巧，得真到那一天才知道。”
刘玺然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很难平复下来。
她虽然算得上是个法盲，但是当年唐悦如把刚出生的婴儿拿给她，而她二话不说就收养了，不管是唐悦如还是她，说到底其实她们俩人都在犯罪——道理是这样，可她依然不能安心。
她想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面前这个此时已经一脸严肃的男人，“那你说，如果换了你，你会不会和棠棠坦白？告诉她，她亲生妈妈是谁？”
顾立文平静的点了头，“我会。”
“……”
她盯着她，眼中有怒意，她以为他至少会对她说一句类似于“你养了孙雨萌那么大，孙雨萌只认你”之类的话，谁知道他这么直接，竟然一点偏袒她的意都没有。
顾立文见她这表，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便笑了，那只温暖的手掌亲昵的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说，“如果我是棠棠的养母，有一天她亲生母亲出现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让她知道。因为我觉得这样的诚实会让棠棠更加明白你不是自私的，证明你是尊重她的，这样一来，她对你的感激会只多不少。”
闻言，刘玺然瘪嘴，极小声的，像是自言自语，“可我根本就没那么大方，我就是自私……”
他挑眉，笑了几声之后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叹气道，“我也只是给你建议而已，真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
他坐下去，手里重新拿起钢笔，笑着对她说，“你只要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后。刘玺然同志，这一次，我说了不离开你就不离开你。”
本来是他很认真一番话，在她听来可是肉麻得很，心说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害臊……她清了下嗓子，起身，“我先走了噢。”
顾立文皱眉，拿笔敲了敲桌子，“还有两个小时我就下班了，你等等不行？”
她人已经走到门口了，边开门边说，“还是算了，我暂时还不习惯跟你同进同出……那感觉很别扭。”
“这是什么话！”
顾立文觉得他要被气出毛病，一下就站了起来，可刘玺然极不自在的笑笑，给他把门带上之前，她说，“人话。”
……
……
林瑞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看似专注，而实际上，他专注的是站在他跟前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给他汇报中的这件事。
“部长，夫人和那个女人的谈话容大概也就是这些了。”
西装男似是不经意的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林瑞面部表没什么变化，眼神也没有b动，完全让人猜不透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
不过西装男大概能知道他这会儿一定是心无比愤怒，只是藏得太深，他的绪从不在他人面前暴露罢了。
林瑞手里那根雪茄一直在冒着白烟，他时不时的抽一口，西装男汇报完毕之后他就一言不发，知道沉默了好几分钟后，他缓缓的抽了一口烟，末了，那些烟雾自他的唇边散发出来，他开开口道，“行了，我都清楚了，你先回去。”
“是。”
西装男恭恭敬敬的鞠躬，临走前问，“那，部长，我还要不要继续调查夫人？”
只见他眼眸一眯，将那半截雪茄递到唇边，抽了一口之后，他说，“查。”
“明白。”
“最好能在最短时间就证明孙雨萌是我的女儿。”
“是。”
西装男这就准备离开，可林瑞突然一转念，又叫住了他，“等等。”
“部长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知道……林嘉俊，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种。”
“请部长静候结果。”
“就这样，你可以走了。”
林瑞在那人走了之后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揣在裤兜里，眯着眼眺望远风景。
半晌，他笑了起来。
眼下这事，简直是有趣极了。
……
……
医院。
病房，傅程程双手握着拐杖，正在努力的试着用自己的走。
程孝正站在她身后，只是看着，并没有说其他。
傅家老太太和程孝正站在一起，看着外孙女拼了命的想要好好走的样子，忍不住湿了眼眶。
程孝正一脸的冷清，看不出喜怒，倒是在傅程程突然停下叹气的时候刻薄的开腔了，“就这点出息？才走几步呢？就这样打算放弃？”
傅程程回头看
他，拧眉道，“我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我没有要放弃，医生都说了不要勉强的！”
她语气里有不满，却又不是真的对程孝正不礼貌。
之前萧芦城来医院的时候跟她说过，那个叫程孝正的，如果来看她的话，叫她不得无礼。
后来他就真的来看望她了，而且经常都来，一个星期至少也要来三次……傅程程心想，我和你又不，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到这里来啊？
最关键的是傅程程觉得自己不能走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而且，当时害得她出车祸的罪魁祸首不就是这个人么？
他就是化成灰，傅程程都认得他。
程孝正眼中并无半点温度，他看着程程，片刻后他走过去把她的拐杖一下拿开，不近人的问她，“你觉得没有拐杖的感觉如何？”
“……”傅程程愣了。
“是不是寸步难行？是不是除了在原地站着就没其他办法了？”
他眼中的奚落和不屑，让傅程程对他恨得要命，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拿自己的拐杖，“你还给我！”
程孝正根本就无视了她这个要求，继续说，“傅程程你听好了，如果你现在依靠拐杖还走不好，那以后估计一辈子都得依靠这玩意了……你到底是想像个正常人那样好好行走？还是说，你想你的后半生都这样？”
傅程程咬牙切齿，“这关你什么事？！”
他点点头，“对，不关我的事，你就是当一辈子的残废都不关我的事。”
末了他冷笑一声，将那拐杖重新放在她的手中，“不过，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张漂亮脸蛋……居然是个残废……窝囊废……”
“程孝正！”
傅程程气得直呼他大名，老太太也听不下去了，走过来呵斥，“孝正你太过分了，程程她毕竟是你的……”
她五官皱成了一团，言又止，最后说，“你毕竟也算是长辈，现在恩希不在，你照顾程程，她一定会感激你，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我也不想说，对一个没出息没骨气的家伙，我也懒得浪费我的口水。”
程孝正面无表的看了一眼时间，拿起沙发上他的外，对老太太说，“傅恩希她不需要感激我，她要是真想谢谢我……”
走到门口，他冷冷笑了一声，“那就立马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跟我玩失踪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离开了，老太太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时万千感慨。
等到她回头，这才看见傅程程咬着牙关又开始练习走，她走过去扶她，“乖程程，今天咱们就休息吧。”
傅程程擦了擦汗，倔强道，“我不！”
“你说你这孩子，跟谁逞能呢你？”
“那个程孝正，他居然骂我是窝囊废！”
傅程程气得脸红脖子粗，攥起了拳头，“气死我了，他居然这样骂我！”
老太太汗颜，心说，天下父母骂孩子，哪怕骂得再难听，那好像也都是天经地义。
她叹口气，抬手给那孩子擦汗，“程程啊……”
“外婆你放心！”
傅程程义愤填膺道，“我绝对不会给那人看扁了，我一定会重新走的，绝对不靠拐杖！”
……
……
周六上午，孙雨萌闲来无事便把萧芦城从上拉起来，说是要带他到街上去走走。
这段时间他应酬相对较少，陪孙雨萌的时间也就多了些。
但是他和孙雨萌这种年轻女生的生活习惯不太一样，孙雨萌不忙的时候喜欢和同学约了看电影，或是热闹小聚，而萧芦城空闲时绝大多数时候要不就是看书，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游泳或是长跑，偶尔也会跟朋友找个安静的地方喝一杯——和孙雨萌一起逛街这种机会比较少，再加上他平时穿惯了西装，此时一身休闲和她走在人拥挤的街头，他会比较不习惯。
“我们俩看起来，像不像是在谈恋爱？”
过斑马线的时候，孙雨萌握着他的手，厚实的围巾里露出粉的嘴巴，笑嘻嘻的问他。
萧芦城洗过了头发，干净清，整个人显得年轻有朝气，他和孙雨萌手牵手的时候，过往的人大多都不会以为这是一对夫妻，看起来，还真是一对甜蜜的小侣。
“我们本来就是在谈恋爱。”他一点都不会谦虚，孙雨萌这么问，他也就这么回答了。
孙雨萌挽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在夸你年轻呢，你懂不懂呀？”
他嗯了一声，孙雨萌又说，“那你敢不敢和我在上当着那么多人接吻？”
“……”
过了斑马线，两个人站在街边，萧芦城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面对着她而站，两人四目相对，孙雨萌眼眸里有着明朗笑意和几分逗弄。
然而萧芦城并没有在这里吻她。
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对她说，“我不想让别人以为，你是行为不检点的女孩子。”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认真，孙雨萌听了就直接愣住。
片刻后听到他一声叹息，孙雨萌抬着下巴看他，只见他唇角浮起宠溺的弧度，“我不是不敢，只是不想。”
“为什么？”她小声问。
“孙雨萌，以后你会发现，我变得越来越像你。”
两人走到一栋商厦门口，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三月份的天气，虽然早已立了春，早上还不见阳光的时候依旧很冷。
孙雨萌冰凉的脸蛋儿被他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睁着大眼睛在看他，他也在专注的看着她。
“像我什么？”
“像你，不愿让他人分享了你我的亲密。”
……
萧芦城要买领带，孙雨萌陪他去逛男士专卖店。
他其实有些崇洋媚外，几乎没有用过牌子的东西，然而孙雨萌就偏要让他去——
走到劲霸男装门口，萧芦城连眉头都皱起来了，可是他皱眉，孙雨萌比他皱得更厉害。
好像没得商量了。
他心想，我有自己的审美，这也不行？
孙雨萌拉着他进去，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感觉像是，这个拧巴的男人终于被她征服了。
正高兴呢，孙雨萌突然看到站在收银台那边的那道女人背影，太悉了，她都能一下喊出来，“咦，那不是林少的小么？”
萧芦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于是，他也看到了正在刷卡结账的唐悦莹。
这时候唐悦莹结完账，礼貌的和收银员说了声谢谢，转身准备离开时，撞上了迎面来而那两人的目光。
她心里就这么一震。
说起来她不过就是来买个男士领带而已，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可她天生是个敏感的人，在这里碰到了萧芦城和孙雨萌，她理直气壮不起来。
第123章忐忑
孙雨萌被萧芦城牵着手，萧芦城一大男人的姿，看得出孙雨萌在他那里应该是很受宠。
这形，唐悦莹看在眼里，心绪多少有些复杂。
从血缘上来讲，孙雨萌和嘉瑜一样，是她的孩子，理应叫她一声小，有这样的男人对她好，她很是欣；但是从感上讲，嘉瑜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于于理她有私心，肯定会偏袒嘉瑜，看着嘉瑜深爱的男人对孙雨萌这般宠爱，而当时嘉瑜和他谈恋爱到最后，除了众人的唏嘘，其他什么也都没有得到。
不管怎么说，孙雨萌过得好，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眼下她给林瑞买生日礼物，被孙雨萌和萧芦城撞个正着，无论如何这东西都不能送给林瑞了。
“悦莹阿，真巧啊，居然能在这里到你。”
孙雨萌非常有礼貌的叫人，习惯的翘起嘴角，唇红齿白的样子很漂亮，在唐悦莹眼中，那简直就和年轻时候的唐悦如一个样子逼。
萧芦城也微笑点头，算是跟她打过了招呼。
她很是亲昵的轻轻握了一下孙雨萌空着的那只手，笑道，“是啊，难得我有空出来逛街，这都上了，还真是缘分呢。”
说完，她装着很赶时间的样子，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又说，“不过一会儿我得去办点要紧事，不然还可以跟你多聊会儿。”
孙雨萌点点头，“那就不耽误您了。”
“慢走。”
萧芦城也跟她道了别，目视她离开，然后跟在孙雨萌身后看她为他挑选领带。
领带？
萧芦城突然皱了下眉，下意识转身又看了一眼唐悦莹离开的方向，人没看见了，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孙手翻了一下展柜上的领带款式，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我记得她好像一直单身？”
孙雨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眨了眨眼，转身看着他，“是哦，我好像也听林少说他小没有男朋友，那她到男士专卖店买东西给谁？”
要是送户或是其他，她完全可以让下面的秘书助理之类的人去做这件事，没必要亲自，所以对方应该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可她们家的老人早就不在了，买这些男士的东西是要送谁？
孙雨萌正想着，萧芦城突然嘴角抽抽，淡淡道，“其实你可以说那是林嘉瑜的小。”
“……”
孙雨萌瞪他一眼，心说他怎么这么烦！
萧芦城没有理会她嫌弃的眼神，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导小，问道，“刚才那位女士她买的是哪一款领带？”
孙雨萌一怔，“你怎么知道人家买的是领带？”
萧芦城笑了一下，只见导指着其中一款丝质面料、蓝白相间的条纹领带说，“这个。说是送给一位中年男士的。”
“我们去看其他好了。”
萧芦城拉着孙雨萌从这间专卖店出去，孙雨萌边走边揶揄他，“真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三八，人家小买什么款式领带关你什么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
“啊你暗恋她！”
“……”
走到门口，萧芦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孙雨萌一下撞在他身上，“你干嘛啊？”
他问她，“想不想吃冰淇淋？”
孙雨萌算了一下日期，离例假还有一个多星期呢，便点头，“想。”
他给她买了抹茶口味的冰淇淋，加了杏仁和华夫，是孙雨萌喜欢的味道。
不过孙雨萌吃到二分之一的时候他就不让她再吃了，说什么“尝尝味道就好了，女孩子不宜吃太多生冷的东西”……
一直到中午，萧芦城也都没有挑到他喜欢的领带，孙雨萌有些泄气，就不管他了。
她自己倒是买了好几件早春的衣服，刷他的卡，她眼都不眨一下。
萧芦城看着她渐渐有了做别人老婆的自觉，心里稍微有了些许成就感，但是孙雨萌说了，她花了他的钱，也会让他从她那里把这些钱花回去，夫妻之间应该平等，不管是神上，还是物质上。
结果他冷笑着回了一句，“管你神还是物质，我要的只是形式。”
孙雨萌孙口问，“什么形式？”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停车的地方，萧芦城把她按在车座上，关门之前在她耳边暧道，“夫妻之间最直接的表达形式！”
……
……
两人驱车去萧家。
每到周末家里就很热闹，老太太硬规定的，让萧翰林和萧萌所有的节假日都必须到这儿来，不然这宅子里太冷清了，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孙雨萌和萧芦城到的时候就快开饭了，萧翰林盘坐在沙发上打手游，萧萌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太太也来了兴趣，和萧萌一起盯着。
萧翰林是游戏高手，就没有他过不了关的，他和林少在一起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就是因为两人都是游戏的发烧友，从网游到手游。
萧芦城上楼去找他爷爷了，孙雨萌也就跑到厅去凑热闹。
她脖子上长时间留着萧芦城的痕迹，这会儿从外面进来一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刚把丝巾松开就被萧萌盯住了。
萧萌一阵的啧啧啧，孙雨萌立马反应过来，又赶快把丝巾给围上，还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瞅着她，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老太太不知道萧萌啧什么，茫然的看着孙雨萌，“怎么了？”
孙雨萌习惯脸红，“没怎么啊。”
“刚才萌萌在啧啧什么？”
“噢，我说棠棠最近红光满面，一定是我哥宠的，”
说完故作羡慕的唉声叹气，“女人啊，还真是需要男人的滋润呢。”
此时萧翰林面无表抬头，一掌拍在她脑门儿上，“你一个未成年人，怎么成天男人男人挂在嘴上？一会儿给你老子听了当心罚你站！”
“我还有两个月就十八岁了，要是从在我老娘肚子里算起，我早就是成年人了好不好哇？”
萧萌撅了下嘴，不高兴的扭开了头，不想理他。
她就觉得萧翰林和林少那一群人就是嫌弃她小，好多好玩儿的事都不叫上她，等到她成年之后，不管他们做什么，她都一定要跟着去。
她甚至还想着，再有两个月就是成年人了，那，是不是可以大胆跑去找林少说她喜欢他了？
林少不就是喜欢大的女人么，萧萌觉得自己也不差啊，以前他是没有拖过她的衣服，有机会一定让他脱了好好瞧瞧，她这么多年吃的孙瓜和猪蹄以及各种胶原蛋白那可都不是白吃的！
萧萌斜眼瞅了瞅孙雨萌那个一看就只有b的，心里乐呵呵的，她一个未成年都比孙雨萌的大，林少应该会满意的吧。
“你莫名其妙笑什么！”
孙雨萌在她旁边坐下，见她一个人不说话在那里傻乐，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萧萌吓得赶紧回了神，婴儿肥的b子脸上铺了一层苹果，她咳嗽两声，道，“没有啊。”
“你明明就在笑。”
孙雨萌很较真，她认为自己眼睛没问题，萧萌的的确确是在傻笑。
“……”
萧萌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心想，我说没笑就没笑，你那么计较干什么呀！
“你在高兴什么，也不让我知道，还说我是你知心呢。”
孙雨萌瘪嘴，故意拿两人平时聊微信的容激她，萧萌看了看一旁专注打游戏的萧翰林，再看了一眼专注看萧翰林打游戏的，然后小声对孙雨萌说，“我在想，第一次和男生发生关系，要不要带雨伞呐？”
“……”
孙雨萌端着萧芦城的马克杯正在喝热水，听她这么一说差点就喷了，抹了一下自己嘴巴上的水，压低了声音问萧萌，“你疯了啊，你想干什么？”
萧萌穿上拖鞋，拉着孙雨萌回了自己房间，这才对她说，“我想去把林嘉俊睡了！”
“……”孙雨萌像是被一颗鸡蛋哽住了喉咙，眼睛瞪得很大，被她吓坏了。
萧萌有些不好意的摸摸后脑勺，“我认真的，我想成为林嘉俊花心的终结者。”
“……”
“你别用这种见鬼的表看我好不好，我马上就高考了，高考结束我就不是高中生了，而且，成年女孩子结束自己的……女生涯……这、这不是很正常么？”
这个时候萧萌那张脸，比以往任何时候孙雨萌害羞的时候还要红，她说这话时根本就不敢看孙雨萌，孙雨萌愣了好久，然后说，“这种事，你还是谨慎一点。毕竟，我觉得女孩子自爱是好事，在你不确定他是不是会跟你走到最后那个人的时候，还是不要太早……”
“我喜欢他，我很认真。”她说。
“萌萌，我只是想说句实话，林嘉俊那种男生，做朋友还行，为人仗义，也很耿直，但是做男朋友的话，我劝你……”
孙雨萌叹了叹气，无奈道，“但我又不敢把话说这么死，万一你在他心里和别人不一样呢？”
萧萌很是忐忑，“老大，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
孙雨萌再次睁圆了眼睛，摇摇头，“你不要问我啊，我怎么可能替你做决定？”
“那你刚才还说是我的知心呢！”
“……”
“算了，我自己决定好了。”
萧萌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想到还有不到六十天她就是成年人了，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去把她一直想睡的男人给谁了，就莫名的开心，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不觉唇边都堆满了笑意。
孙雨萌仿佛看到当和顾栩在一起的那个自己，真是很傻很天真，把一段感想得太过简单美好，深陷在自己编造的童话里，从未
想过故事的结局也许并不是期许的那样。
她走过去和萧萌站在一起，手搭在萧萌的肩头，看着远的青山绿水，对身边的女孩儿说，“感里可能永远都没有对错，也没有值或是不值，只要自己认为应该做的，那就不要违背最的想法。前进或是后退，选择的权利，永远都在自己的手中。”
萧萌扭头笑着看她，伸手搂住她的腰部，点头，“嗯。”
……
……
书房里那三代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家大事，珍叫他们下楼吃饭，里面老太爷声如洪钟说了一句，“你们先吃。”
珍走后，萧芦城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对父亲和爷爷说，“不如先下去把饭吃了，不然老太太一会儿又该有意见了。”
老太爷自由自在抽他的烟，没有人骂他，不知道多快活，“管她呢！”
萧芦城抬了下眉毛，没再出声。
“林瑞的生日宴会，你去就好了，算是代表咱们家。”
萧家今年和以往一样，都收到了林瑞秘书送来的邀请函，但是萧建中之前出了那件事，他是不可能再出现在林家的饭局上，萧守望和萧栋自然也没心去，也不打算赏那个脸。
相较之下萧芦城为人更为圆滑世故，他的身份境与家里诸位不太一样，这样的饭局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从父亲手里接过那设计美的红邀请函，唇角一，漫不经心看着邀请函的正面，又看看背面，“行。”
珍又在外面催吃饭了，说是老太太在餐桌上发火，他们不去不让开饭，孩子们都饿得拿筷子敲碗了。
萧芦城应了一声，说马上就下来，然后将邀请函又塞回了抽屉，过去请老太爷，“走吧，不要老惹她生气行不行？”
萧栋笑眯眯的负手而立，看着越老越小的那位，满头银丝了，无赖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有些委屈的说，“她不给酒喝，不给烟抽，我还得讨好她？”
萧芦城扶他起来，示意父亲走前头去开门，萧栋走在了前面，他扶着老太爷跟在他身后，哄他，“你看这不是让你过了瘾了？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没酒喝！”
“改天带你去“钓鱼”！”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又忘了！”
钓鱼是爷孙俩的暗号，每次说带他去钓鱼，其实就是钓完鱼之后在农家乐煮好了鱼就给他酒喝，喝完又给他喝浓茶，早出晚归，到家时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了。
老太太可就觉得奇了怪了，这个死老头，怎么每次去钓完鱼回来都失啊，在上翻来覆去烙煎饼！
她才不知道老太爷没有睡意，那可是因为喝了几大盅的浓茶啊……
下楼时，萧芦城想起了白天在男士专卖店到唐悦莹的事，便对父亲说，“也许是我想多了，我猜，林瑞和他小子之间应该不怎么干净。”
他平时见惯了这种事，嘴上说起时也都是极平静的，老太爷听完冷哼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奇怪？那种人作风不正，肮脏龌龊的事干的多了去了。”
萧栋拧着眉走在前头一言不发，萧芦城看着父亲头顶刚染过的黑发，顿了顿，说，“爸，您的头发越来越稀疏了。”
萧栋一听就转头盯着他，眉心皱得很深的啧了一声，那表是很不。
某人视而不见的挑着唇角，老太爷则是哈哈大笑。
……
……
隔日，林瑞在唐悦莹过。
来之前的确是有应酬，从饭局离开时给家里打了电话，对唐悦如说是之后有牌局，估计今晚就在酒店住下了。
类似的谎言在唐悦如那里一向管用，就没招她怀疑过，不过近两年唐悦如再放下电话后对林嘉瑜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林嘉瑜通常都在心里冷笑，诅咒她小不得好死，老来无子，临死无人送终。
也不怪她心肠歹毒，唐悦莹应该是她除了自己父母以外最信任的人，而同时被两个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滋味，痛到可以令人窒息。
一场亲热过后，房间里留下浓重暧的味道。
混合在这靡空气里的，还有林瑞身上重重的酒味。
他喝过了酒来的，喝得还不少，而且是空腹酒，一会儿要吃药，所以这会儿唐悦莹下了去给他做吃的。
在头抽了几口烟，他捻灭烟头去室洗澡。
漱口的时候看见垃圾桶里有一个黑绑了丝带的盒子，看起来像是要送给人的礼物。
他皱眉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条崭新领带，而且还是他经常佩戴的款式，心想这女人有病是不是，买了不给他，竟给他扔到了垃圾桶！
难道是她买了之后又不满意？
他想来也是心极好，挑着眉把那领带从盒子里拿出来，塞
进了裤子口袋。
外面有了面条的香味，唐悦莹的声音也传进来，“你洗完了快来吃，一会儿面就糊了。”
他气神十足的应道，“就来了。”
……
……
林瑞生日那天，萧芦城去孙雨萌公司楼下等她。
最近她忙着做推广活动，自顾不暇，其实不是很想跟他去林家做，可他一再要求，她就不好再推脱了。
在洗手间换了一条适合正式场合穿的裙子，也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出来的时候公司十几个员工全都震惊的看着她：这姑娘平时穿着素净，真没看出来穿晚礼服这么漂亮，身材也好，以前只注意到她年轻漂亮，这才发现原来不仅仅只是年轻漂亮这么简单呐……
她化了淡妆，上车时萧芦城瞅着她看了好一阵，看得她都不自在了，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你看什么啊，还不快开车！”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说，“好看。”
孙雨萌：“……”
今天林家宾往来众多，就跟几个月前萧家老太太过生日一样。
其实说是生日宴会，说到底也还是那些所谓上社会英的私下聚会，醉翁之意不在酒，谁又真的在意今天谁过生日呢。
当萧芦城看到林瑞前那条领带时，轻轻戳了一口红酒，嘴边扯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来。
也b括孙雨萌，她明明记得，那天萧芦城问导时，她说唐悦莹买的，是这款……
她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她看着萧芦城。
萧芦城握了握她的手，笑着说，“看，林嘉瑜她家小……绝对没有单身……”
孙雨萌低了头，不想去看远和别的人交谈的林瑞，他今天那条领带让她看着异常刺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恶心，说起来，其实这跟她毫无关系。
但她就是会难受，会为了唐悦如阿难受，为了林嘉瑜和林嘉俊难受。
她觉得自己真是离奇。
唐悦莹来得比较晚，她来的时候，孙雨萌和萧芦城早都来了。
然而，她看见被自己扔掉的那条领带，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林瑞身上。
她心里一慌，额上就这样冒了汗。
她试探着去看萧芦城的表，隔着那么多的人，她和萧芦城对视——那个男人脸上越是平静，她心里也就越忐忑。
第124章对上眼
萧芦城去给林瑞敬酒，男人的话题男人也不方便在场，孙雨萌自觉的走到一边。
今天林家人很多，林嘉瑜林嘉俊暂时也没有空理会孙雨萌，就只在她刚来的时候陪了她一会儿，这时候全都在人那边。
唐悦莹走到孙雨萌跟前，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孙雨萌慢慢转头看她，在她说话之前先开了口，“悦莹阿你这么漂亮，一定是有很多男人追求你。”
唐悦莹虽说心犹如孩童般，天生带着童趣，但确实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又怎么会听不出孙雨萌话里别有用意？
她喝了口香槟，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此时此刻，她已经毫不忌讳的在孙雨萌的目光下隔着那么远距离的看林瑞了，她说，“有男人追，也得自己喜欢才行。”
“悦莹阿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孙雨萌的声音在唐悦莹的耳朵里是如此的清脆动听，也b括她在说这个尖锐话题的时候楮。
她笑着，扬起画得致的柳叶眉，手里练的晃着酒杯里的透明液体，“我啊，还真是没个准儿……他不需要长得多英俊，也不需要多有钱，其实说得通俗一点，那就是……王八和绿豆，对上眼了就行。”
孙雨萌也笑起来，顺着她的视线，也在看林瑞，“能对上眼的，是有之夫也不介意么？”
在她再一次用看似善意的目光看唐悦莹的时候，唐悦莹脸上的笑意渐渐冻结起来，她轻轻的扇动了两下睫毛，然后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孙雨萌又补充了一句，“并且那个有之夫，还是自己亲的丈夫。”
她低下了眼睑，不敢面对孙雨萌那太过明亮的眼睛，握着高脚杯的手，垂了下去。
“悦莹阿，我尊重林老师，我和林嘉俊是好朋友，所以我敬重他们的母亲——我叫一声唐阿，自然也会尊重她的妹妹。”
“平常我们眼中的悦莹阿，知书达理，聪慧过人，我能坦诚的告诉你，你是我眼里优秀女人的缩影，可是当我看见林瑞他戴着你给他买的领带的时候，再来看你面对我和萧芦城时心虚的眼神的时候，我发现我想错了。”
“悦莹阿，林老师和林嘉俊叫你一声小，你怎么对得起这样的称呼？或者，你现在解释一句，说你和林瑞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我和萧芦城想错了？”
孙雨萌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她只是垂眸看着地面，她的手在抖，唇在颤，她没有勇气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终于，孙雨萌在她的沉默中失望了，“所以，我们的猜测就好像我们亲眼所见一样，你们真的出了！”
……
……
林瑞b开了众人的视线，去二楼的阳台上找唐悦莹。
楼下的钢琴声，是来自平时狂妄不羁的林嘉俊。
他才二十来岁，早就过了新旧钢琴十级，也去华沙拿过际赛事的名次，更是去过许多家演出，本就是一个爱好，怎奈误打误撞竟在这条上小有成就——林嘉俊在面对唐悦如说他恶俗的时候，偶尔也会借此反驳：老妈，好歹我也算个音乐小神童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然而，在林嘉俊指尖优美的音符中，林瑞在二楼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将唐悦莹逼在了角落里。
今天他心甚好，也是喝了酒的关系，这会儿异常的亢奋。
再加上唐悦莹今晚莫名其妙很冷淡，从来了到现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这就更加刺激了他的征服和控制。
当她被他露台墙角的时候，他拉下了他西裤的拉链。
唐悦莹抵抗不了，一是怕这种时候发生争执被人听见，再者，他的身形对她形成了强大的压迫感，她就是想拒绝，也无能为力。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见这座城市的暗下来的天空，那些犹如明灯的星星，似乎在一盏一盏的熄灭。
她听见的声音，在外面的走廊里，那温婉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悦莹，悦莹。
她其实很想应一声：大，我在这里。
可是她捂着自己的那只手背上，林瑞的大手狠狠地，也捂在上面。
她感受到自己的皮肉被摩擦在身后冰凉刺骨的瓷砖上，很冷，也很疼。
的声音渐渐远了，可那男人的呼吸却是越发沉重。
他停下来。
他放开了她。
他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她不疾不徐的将衣服整理好，不动声的，直面眼前形骸过后的一番肮脏与凄凉。
男人在她耳边朗的笑了两声，宠溺的，伸手摸她的脑袋。
他总是把她当成孩子，把她当成，比嘉瑜和嘉俊还需要他来守着的孩子。
“我先下去了。”
唐悦莹将身上的裙子熨帖整齐，对他说。
他没有拿烟那只手，再次抬起来，摸她的后脑勺，“急什么？”
“我找我呢，下面可能要帮忙呢。”
“呵呵。”
他又笑了，抽了口烟之后将她的手握住，“只有我这下面需要你帮忙，而你刚才，已经帮过了。”
唐悦莹看着他。
他五十几岁了还偶尔能说这种段子，你也总不能觉得他不正经，因为她知道，要不是真的是喜欢她，他平时那古板严肃的作风，又怎能开得出这样的玩笑？
死到临头了，唐悦莹却依旧不后悔跟他这段感。
姑且算是感吧，过不了多久，这两个字就会被全世界的人打上“伤风败俗”的标签了，且让她再缅怀一下吧。
“我真要下去了。”她笑着说。
“今晚你有点不对劲？是我哪里惹你不痛快了？嗯？”
林瑞朝着她脸上喷了口烟，指了指自己的领带，笑道，“看看，买了领带也不打算又临时不打算拿给我，还给我扔进了垃圾桶，浪费可耻你知不知道？”
他掐着她的下巴，看似凶神恶煞，咬牙切齿。
唐悦莹笑了，将他的手推开，“别闹了，刚我大来找我，一定是有急事。”
“她比我还重要。”
“这话你经常问，我经常答，你还想听我说个什么不一样的答案出来？”
唐悦莹笑着已经走到了露台门口，她伸手推开了门，笑着回头，叫他，“林瑞。”
他着烟雾，眯着眼转过了头来，“什么？”
她问他，“你怕不怕死？”
他瘪瘪嘴，然后摇头，“好像不那么怕。”
“那如果，有一天我想你和我一起死，你愿意吗？”
唐悦莹说这话半真半假，林瑞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静静的看了她许久，他点了头，“愿意。”
她露出一脸灿烂，“好。”
这一刻的她是雀跃的，谈不上开心，也没有所谓人之将死的绝望。
从露台出来一走到楼梯口，她脸上都挂着微笑。
她是不在乎生死之后的淡然，而在林嘉瑜看来，却是她与林瑞之后的满足。
林嘉瑜一条伸出来，挡住她的去。
“小啊。”
她双臂环，低头，将自己伸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来的烟火吹掉，不冷不热叫了她一声。
唐悦莹应了她，“嗯，嘉瑜你找我？”
“没呢。”
林嘉瑜抬头朝她笑笑，“本来想去露台吹吹风，谁知道呢，我看我爸也去了。”
高跟鞋的声音，清晰的在她耳边响起。
林嘉瑜依旧是面带微笑，可是，华丽的讽刺太过明显，“再走近，就看到他在亲你——啧啧，真是看得人脸红心跳呢，看得人想谈恋爱了。”
唐悦莹面不改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嘉瑜见她脸皮这么厚，心里更是来气，也没向她发作，继续冷嘲热讽，“我就奇了怪了，你跟我爸是有多，才会在今天这种况下都忍不住要抓紧时间去儿？小，不如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劝我爸跟我妈离了算了，你来做这个家的主人，行吗？”
唐悦莹点点头，“好，回头我跟他说说。”
说完她转身就要下楼，林嘉瑜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咬牙道，“唐悦莹，你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呢？”
她不吭声。
“你信不信，你一定回不得好死！”
“我信。”
她笑着，轻轻将林嘉瑜的手拉开，她说，“并且，我一定如你所愿。”
“你这个疯子！”
林嘉瑜气急败坏骂她，她面无表的下楼梯，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林嘉瑜气哭了，叫她一声小。
语气就像小时候那样，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唐悦莹心里狠狠一震，疼得要死了，她脚下像是灌了铅，再也走不动了。
她背对着林嘉瑜，在她说那句“小，你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失望”的时候，红着眼睛转过头来。
林嘉瑜的眼睛也是红得没法形容，一个人若不是被伤透了心，绝不会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她哽咽着对她说，“小，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她闭上眼睛，点头，泪水肆意落下。
小知道错了，小……小答应你，下辈子，还做你的小，并且，做那个永远不会让你失望的小。
……
……
回去的上，孙雨萌一直绪低落。
她有时候很容易受他人影响，即使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芦城看她不想说话，也没打扰她。
到家后他先上楼洗澡，孙雨萌在楼上喂狗，闲来无事，便和大福一人一狗对话。
“人心难测是不是？明明平时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你什么意？好歹吭一声啊，我自言自语多无趣？”
“大福，还是你比较好，做狗哪会有人那么多烦恼啊……”
萧芦城洗完澡出来，穿着袍站在楼梯上看她，指尖半截烟，不时眯眼抽一口，若有所。
今晚他知道孙雨萌不想跟他亲热，至少从她的绪来看，她不会对那件事感兴趣。
时间也不算早了，还差一刻钟到十点。
孙雨萌第二天早上有课，萧芦城灭了烟，下去叫她回房休息了。
她还在那里自说自话，由始至终大福都只是一动不动盯着她，觉得今晚她的话尤其多。
可她话再多，宁愿和狗交，也没在他面前多废话半句。
孙雨萌是觉着，萧芦城一定在心里认为她庸人自扰，别人家的事，跟她有半毛钱关系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在乎林家那几口人，好像，就连他们的一举一动，她都非得了解才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正常。
“睡了。”
萧芦城双手揣在睡衣口袋里，走到她跟前，拿脚在她身上轻轻蹭了一下，学她惯有的习惯。
她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好。”
萧芦城先转身，可是走了两步见她没反应，皱眉又叫她，“让你睡了，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孙雨萌不耐烦的回头，“知道了啊。”
他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回房。
孙雨萌觉得他大男子主义又来了，在这种时候，就跟强迫症似的，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必须立时三刻照办，不然就甩脸，真是可恶至极。
萧芦城在卧室里看书，等了五分钟，孙雨萌软的上来了。
他看着她进屋，关门，然后一走到衣柜那边去拿睡衣，进室，关门……
耳边传来清晰的水声。
三分钟后，里面传来孙雨萌的声音，“水怎么变凉了？”
他合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同时也下了去，边穿拖鞋边说，“我刚才觉得太热，就把水温调低了一些，是不是觉得冷？”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其实门并没有锁，他敲门，只是对孙雨萌的尊重。
当然，有时候他寿大发可就没有尊不尊重一说了，孙雨萌还在洗澡，他光着身子直接推门就进去。
他等了一会儿，孙雨萌在里头说，“你打算冷死我吗？”
他拧开门进去，将热水温度调到了46，然后看向孙雨萌，“你等一会儿，很快就热了。”
孙雨萌刚洗完了脸，满脸水汽的样子，睫毛上都是水珠，她抹了一把脸，看着萧芦城。
四目相对，又好像没什么话可说。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滚。
男人撇了下唇，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是他家，他想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岂是孙雨萌让走就走的？
他突然回身，吓了孙雨萌一跳。
“你洗你的，我照镜子，又不影响你。”
“……”
这人分明就是找茬！
孙雨萌心有怨念，看他若有其事的站在洗手台前，一直盯着他那张老脸。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难不成还长了三头六臂？
他系带睡衣下估计除了平角裤就没穿其他，身材保养得很好，孙雨萌那个角度看过去，面对她侧身而立的男人身材特别好，尤其是腰部以下，肉眼就看得到那里结实……真想一掌狠狠拍过去，疼死他！
孙雨萌起了整他的念头，揍他是不可能了，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二话不说，她踮起脚摘下头顶的花洒，叫他，“喂！”
萧芦城毫无防备的转身，“嗯？”
那个花洒被孙雨萌调节到最大的水柱，直直的撒到他身上，伴孙着孙雨萌得逞的笑声，他已经全身湿透了。
孙雨萌也不知道自己恶作剧的心理从何而来，但她清楚，接下来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打算报复是不是？”
当她被男人扔到中央，男人脸上的水珠还在往她身上滴，她用双臂环住自己的身体。
“你惹我干什么？”
萧芦城今晚并没有起那种念头，他只是侧卧在她旁边，伸手捻开她额上的发丝，笑意融融的，感慨孩子就是孩子，时不时的，那些孩子气的举动就钻出来了。
她摇头，认真的回答，“不知道，大概觉得你讨厌。”
他嗯了一声，眨眼，“我哪里讨厌？”
“哪里都讨厌。”
“那你还口口声声……嗯？说爱死我了？”
孙雨萌被他逗得直笑，翻身把他按平了，坐在他身上，“你这个老混蛋，明明每次都是你逼我的，你自己说，哪次不是？哪次？！”
萧芦城双手扣着她的腰，也在笑，“好了，是我逼的你。那你现在报复也报复了，心理舒坦了没有？”
她故作认真考的样子，末了说，“舒坦。”
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偏了下头示意她，“那就下来睡了呗。”
她眼珠子转了转，手指头在他口花了几个圈圈，开口，声音小得差点自己都听不到了，“衣服都脱成这样了，你不想要啊？”
他把他拉到被子里，给她盖好，吻了她的额头，“明天再要。”
说完他起身，准备去擦一擦湿掉的头发，孙雨萌拉住他，用唇语问，“为什么今晚不要？”
他怔了怔，俯身小声的，“你很想？”
她咬着下唇，有点不好意了。
萧芦城看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儿，目光温柔，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对她说，“明晚，明晚给你。”
孙雨萌垂眸眨眨眼，心想你这个男人真的很扫兴啊。
再掀了掀眼皮看他，就见他指着墙上的挂钟，笑道，“我的姑娘，十点半了都，一会儿忙完再洗澡，收拾完了也就凌了。”
是啊，明天的专业课在早上八点钟，睡晚了的话，上课铁定是要打瞌睡。
“那我就先睡了哦。”
孙雨萌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男人温柔的笑着点头，“嗯。”
她都在打哈欠了，“那你也赶快弄干了头发来睡。”
“好。”
孙雨萌是困极了，在萧芦城拿干发巾擦头发的时候，没几分钟她就睡着了。
萧芦城隔着很远的看她，唇角都是柔软的笑意。
只是，笑着笑着，那笑容渐渐散了，之后，便是满眼的忧郁。
他不知道要是有一天孙雨萌得知此时她潜意识里关心那一家人，其实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人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心。
……
……
阳光灿烂的午后，唐悦如在厅织毛衣。
这件毛衣是织给林嘉俊的，那孩子最近说话总是泛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她面前唉声叹气，说什么不是亲生的，待就是不一样啊。
他还说，孙雨萌身上穿的是温暖牌的毛衣，他呢，从来就不奢望呀。
唐悦如这个人很容易带入绪，林嘉俊嘴上一说，那语气又可怜兮兮的，她听着真是难受得很，就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孩子。
趁着现在眼睛还好使，就给他织件毛衣吧，等都以后老了，视力不好了，也就是想给他织，也都织不好了。
保姆闲来无事，便在一旁看着。
觉得这个夫人真是又漂亮，又心灵手巧，不由得感慨自己也只有当保姆的命啊，要姿没有姿，没有讨好男人的本事，更没有夫人这般蕙质兰心。
“也不知道嘉俊喜不喜欢这个颜，张婶，你觉得这个儿老气么？”
唐悦如拿起手里那刚刚开始织的毛线，自己看了看，又拿给保姆看。
张婶点头，不只说好看，还不吝啬的夸她，“夫人啊，您很会挑颜，小少爷皮肤很白的，其实穿什么颜都好看，而这个杏更符合小少爷的气质。还有这个针法，你看我，都跟你学了好几天了，还摸不着门，真是蠢得可怜。”
“瞧你把自己贬得哦……”
唐悦如跟她开起了玩笑，一边盯着手上的毛线针，“你也没有必要贬低自己来抬高我啊。”
张婶嘿嘿的笑，“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夫人你知道我不会拍马屁。”
这时候外面对讲机响起来，张婶过去接起，“请问哪位？快递吗？好的，你放下，我一会儿来拿。”
张婶放下电话，“夫人，说是有快递。”
唐悦如头也没抬的，专注自己手上的事，“什么快递啊？是嘉瑜还是嘉俊网的，估计是。”
“可能哦。”
张婶说着就出去了，没多久哪会一个大信封，她递给唐悦如。
唐悦如终于把视线从毛线上移开，拿着那个信封左看右看，“这里面是什么啊？不像是网。”
张婶耸肩，表示她也看不懂。
唐悦如皱着眉，把那个信封拿到灯光下照了照，觉得那里头应该是一堆照片。
她放下手里的毛线，正好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甜汤有点糊了，张婶慌张的说了句“糟糕”就跑开了，于是，那天的厅里，唐悦如一个人看完了那几十张男女相拥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女她再悉不过了。
一个是她的枕边人，另一个，则是她的亲妹妹。
照片时间显示的林瑞对她说出差一个星期，而那段时间唐悦莹也说了同样的话，他们出差的敌方很巧合，都
在外，也都在意大利罗马。
她淡定的看完了所有的照片，也b括两人搂抱着走近酒店的画面，她一脸的平静，极好的掩饰了心的b澜壮阔。
其他女人应该会发疯吧，她没有。
其他女人应该会的嚎啕大哭吧，她没有。
其他女人该有的愤怒，慌张，不知所措，她统统都没有，有的，也就是一张极其安静的脸。
她叫来张婶，把已经装好的大信封拿到林瑞的书房去，并嘱咐她，“今晚，打电话给部长，让他务必回来用餐。”
张婶看出了夫人的绪有了转变，具体的她也看不明白，就只是对她的安排照做便是了。
“然后，半个小时后，打给悦莹，就说是我不舒服，让她过来一趟。”
“好。”
唐悦如吩咐完便起身上楼去了，暂时没有心再织嘉俊的毛衣，她想，她得把家务事理好了，再慢慢给嘉俊织，嘉俊不会嫌她动作太慢。
……
……
唐悦莹接到电话时，正在公司开会。
保姆说家身体不适，她赶紧长话短说，几分钟后就让散会了。
自己开车去的林家，上车子开得有些急，应该是超速了，要扣分就扣吧，反正，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扣分了。
到了之后她直接去唐悦如的卧室，一开门就喊大，还在喘着气儿。
唐悦如在靠着，眼睛盯着大正对面的电视，她都没有看唐悦莹一眼，就让她坐。
她今天度和以往差别太大，唐悦莹很容易觉察到。
一直都是拿“纸b不住火”这样的度来面对她和林瑞的事，唐悦莹想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的各种形，家这般冷漠的面孔，则是其中之一。
不难猜，事，大概是捅不住了。
但是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就让唐悦如知道，至少，至少也该是在她和林瑞出事之后。如果那样，转移了注意力，唐悦如对他们的恨，也许会少很多。
唐悦如在看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叫做《回家的》。
这剧唐悦莹没看过，她也没时间力去看这些，倒是听公司的女下属闲来无事提起过，讲的，是丈夫，背叛……唐悦莹心里发慌，掌心里都是汗。
“悦莹，为什么你还不想结婚？告诉我。”
唐悦如声音很沉静，正襟危坐于此，在她进来到现在，依旧还没有给她一个正眼，只有面无表的冷漠，和言语里的冷淡。
她听着，心都在发冷。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回答不上来，还是根本就不想回答，唐悦如在她的沉默里，突然笑了一声，终于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瞧瞧这张脸啊，真是漂亮。
唐悦如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十三四岁，就已经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了，唐悦莹是那种放在女人堆里很惹眼，放在男人堆里很危险的女孩子，直到现在唐悦如都还很肯定，是她自己不想嫁，但凡她开口，外面便会有男人排着队来等她。
“是嫁不出去，还是，你根本就是不想结婚，不想找别的男人？”
唐悦如看着她笑，她笑得越是温和，唐悦莹就越是害怕，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艰涩开口，“大……”
“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唐悦如一句话说到了主题，这让唐悦莹低了头，在家充满怨恨而又的目光中，她低声开口，“回之前，朋友聚会时，我不知道他是夫……”
唐家父母早年离了婚，唐悦如跟着父亲留在，唐悦莹则和母亲出了，唐悦莹一身西方做派，许多年没有回过，自然是不认识林瑞的。
直到后来他们也都在一起了，唐悦莹在外没了亲人，一心想着家，想着还有个依靠，便回到中。
回后她第一次去林家，这才知道，原来先前林瑞在她面前简单提及自己的工作是“从政”，在这座城市是身居高位的意，她从没想过，自己嘴里“爱的男人”和家口中“你那个夫没什么好就是对我和孩子特别负责”竟然是同一个人。
唐悦如冷着脸问，“既然回后知道了，为什么不跟他断了？”
唐悦莹不敢看她，只管低垂着眼，“断不了。”
“棠棠在知道自己是我从医院捡回家时，她对我说，她不在乎她是谁生的，她是我养大的，叫我一声妈妈，那就是一辈子的妈妈……对不起，夫人，其实对于棠棠而已，或许永远不让她知道你是她母亲，这更好，您认为呢？”
刘玺然倒也没有多强势，她再是不舍得孙雨萌，但如果孙雨萌真的想跟自己亲妈相认，她最多也就是失落，但不会阻止她的任何决定。
“她真的这么说……她说她……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唐悦如潸然泪下，头一直低着，泣不成声，刘玺然伸出手去按住她的手背，安她，“夫人，不要难过，不让她知道……这对你，也许是好事啊。”
“怎么会是好事……”
“棠棠她是个心宽阔的孩子，可也是个在感上很较真的孩子，她告诉我，她不会原谅那个抛弃她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叫你，她只会当你是陌生人。”
刘玺然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因为激动唐悦如那只白皙柔软的手一直在颤抖，颤抖的，还有她的声音，“陌生人……一辈子都是……陌生人吗……棠棠是我的女儿啊……”
……
这太震惊了，太不可议了！
宋秘书怕自己尖叫出来，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连心都在抖啊，看来这卧底不仅不好做，还得有超级强大的心。
她真怕自己承受不来这突如其来的bz消息，导致心脏出了毛病……而且她还不能在前头那两桌的人离开之前先走，这很容易被发现，没别的办法了，只得继续坐着静观其变。
其实她真是一点都不愿意来听他人的这些隐私，尤其，这还关乎孙雨萌和林家的关系……天呐，她感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孙雨萌竟然是林瑞的女儿？
不知道老板听到这个消息，还会不会跟他爷爷、父亲以及二叔一起继续搜集林瑞的犯罪证据？
宋秘书想到这里突然心口一滞，以老板的为人……
半个钟头后，唐悦如和刘玺然离开，在之后，一直跟着她们的墨镜男也离开了。
宋秘书卡座的窗帘一直拉着，外面的人是看不到她的，知道确定那些人全都走了，这才拿出手机打给萧芦城。
她说，“萧总，他们走了。”
“你先回来。”
“不用先去办事？”
“我已经让别的人去理了，你现在回公司来。”
“好。”
宋秘书叫来服务生结了账，然后拿起公文b离开了咖啡店。
……
……
下午四点，孙雨萌在办公室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她看了一眼腕上的腕表，然后起身去隔壁裴培的办公室。
此时裴培正在核对报表，节前的数据好像是出了问题，孙雨萌找她的时候，她的丸子头上满了中笔，焦头烂额的样子。
“下午时哥有事估计是不能过来了，那麻烦你晚上约他吃个饭，把申请专利的细则谈一下？”
孙雨萌双臂环腰清闲的靠在门框上，看着裴培。
裴培头也没抬，有些不耐烦，“这种事你也可以理，你手上又没别的事，就让你男人陪你一起去不就行了！”
“说了我主你主外的。”
“唉我去啊，分这么清楚干什么！”
裴培暴躁的放下手里的报表，怒视孙雨萌，“没看我现在忙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上了吗？”
孙雨萌看她火大的样子，忍住了笑，“明天早上那人要出差，今晚我得早点回去给他收拾行李，你理解一下。”
“孙雨萌，你要不要考虑让你哥过来？有时候我手上事真的太多了，为了创业，你看我连谈恋爱都顾不上了，哪像你，先成家，后立业……”
裴培站起来活动筋骨，满脸的抱怨，走过去抱着孙雨萌的胳膊撒娇，“我也想要有个暖的男人呐，孙老板你倒是给我留点个人时间啊！”
孙雨萌弹了弹她的额头，“知道了，回头找我凯哥商量下。”
“钱要，人也要，看我青春大好年华，可不能浪费掉了……”
“可你一直对我根深种！”
“……”
裴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闭了闭眼睛，冷冷道，“孙雨萌，这真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老娘是直的，是直的！”
“哦。”
孙雨萌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感这种事呢我也不想的，算了，你也没有承认，我就装不知道好了。”
“你妹！”
裴培气得想掀桌，攥拳朝她的背影吼，“都跟你说我喜欢男人啊——”
外面开放式办公区的所有同事纷纷从格子间抬起头来，瞧着她，“……”
第122章决心大
孙雨萌五点三十离开公司，开车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和肉，今晚要做两个人的饭。
离学校上课还有一个多星期，她每天都和萧芦城一起出门，他去他的公司，她也去她的公司。
新公司现在不到二十名员工，而且没有任何规范化，用萧芦城的话来说，就是离进入正都还差很大一段距离。
所以每天早上孙雨萌踏入公司的时候，心里都是紧张的，有时候，她也会有负面绪，尤其是在很累很累的时候。
她躲在洗手间哭过，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也不愿让人知道，哭过之后一切恢复正常，自己选的，再难都得走下去——萧芦城好像一直都在用一种无所谓的度面对她创业这件事，从他习惯类似于“就当太无聊打发时间咯”，“我也没想过要自己的女人多有能耐”，“万一亏了就让它亏了吧，那几个钱你又不是亏不起”……他越是这样的度，孙雨萌的决心也就越大，说不定有朝一日她成功了，还得感谢今天他这些话。
买完菜孙雨萌开车回去，上萧芦城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
她说在回家的上，然后他说，他一会儿就回来逼。
孙雨萌觉得那人今天语气不同于往常，觉得有点奇怪，又想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她心说估计是最近要来例假了，导致自己疑神疑鬼。
萧芦城到家时，孙雨萌已经在做最后一道菜了。
她听到男人进屋的声音，在厨房那边喊，“回来了吗？等一下啊，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她话音刚落不久，萧芦城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孙雨萌觉察到身后有人，手上动作一停，转过身去，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被他眼中灼热的温度烫到了，孙雨萌开口说点什么，却在下一秒，被他揽进了怀里。
这是怎么了？
“做饭会不会很累？”
他的下巴搁在孙雨萌的上方，声线疲倦的突然开口，令孙雨萌有些愕然，“怎么这样问？我不是经常给你做饭吗？”
“就是突然觉得，我年纪比你大了这么多，应该是我来照顾你才对……”
他轻轻将她拉开了一些，双手放在她的肩头，眼中绪复杂，孙雨萌却只看得出那一份宠溺。他说，“要上学，还要创业，以后，就不要做饭了吧。”
孙雨萌抿唇一笑，在他口推了一下，“喂，你今天是不是撞邪了啊，好端端的居然这么感慨？”
他也笑，双手往下紧紧搂在她纤瘦的腰后，他没有再说其他，孙雨萌却笑着说，“我喜欢给你做饭，好像，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所以你不用觉得我会辛苦，相反，能让你每天吃到我做的饭菜，我很开心。”
萧芦城再次抱住她，比之前抱得更紧了，酸涩的嗓音哽在喉咙里，久，他温柔的对她说，“那就给我做饭，做到老吧。”
……
……
刘玺然下午离开公司，坐地铁回家都已经到站了，前想后，觉得有些事自己有些无力承担，又返回了地铁站。
年纪小的时候，有事她很少找父母，找的比较多的反而是顾立文。这件事关系到孙雨萌，她拿不定主意，除了他，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此时顾立文在办公室工作，刘玺然第一次主动去找他，他大概是受宠若惊，看着她出现在门口，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想通了？终于想清楚了要和我好好儿过？你很激动，所以忍不住来找我了？”
顾立文坐在转椅里笑，撑着下巴悠闲的看他，脸上一点都没有他一个身为医院院长该有的正儿八经。
刘玺然很鄙视他这老不正经的样子，瞪了他一眼，放下自己的b在沙发上就坐了下来，“你脑子里成天就想这些？有意吗？”
然后，他竟然嗯了一声，点头，“有意。”
“……”
她很无语，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语气也变了，像是在和家人商量要紧事，“我为这件事其实一连好多天都睡不好，心里装着事儿，难受，可又不敢对别人说……”
顾立文闻言也收起那开玩笑的面孔，认真道，“出什么事了？”
“前阵子我见着棠棠的亲生妈妈了，而且，她和棠棠居然早就认识很久了……”
刘玺然一开口就不自皱眉，看样子是心力交瘁到了极点，完全就不是在唐悦如面前那样的淡然——她在唐悦如面前装得很淡定，可见了顾立文就原形毕露，她装不下去了，她就是怕棠棠真的有朝一日跟她母亲相认，到时候，以她原本的身份，说不定她家人不但不允许她继续叫她一声妈妈，还不让她们见面也有可能。
她脸有些掐白，是掩饰不了的，心虚和害怕，她看着朝她走近的顾立文，不自信的问，“你说，那个女人她嘴上说着不会为难我，实际上，说不定她在背地里……人家一看就是有权有势，财大气粗，虽然法律意义上我才是棠棠的法定监护人，可你知道这世界，有钱才是王道，我……”
“你别担心了。”
顾立文坐下来，将她的手按在掌心里，安抚她，“有我在，没人能为难你。”
她听了就冷笑，“这话说得轻巧！”
他不紧不慢的掀动了一下眼皮，末了淡淡道，“是不是轻巧，得真到那一天才知道。”
刘玺然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很难平复下来。
她虽然算得上是个法盲，但是当年唐悦如把刚出生的婴儿拿给她，而她二话不说就收养了，不管是唐悦如还是她，说到底其实她们俩人都在犯罪——道理是这样，可她依然不能安心。
她想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面前这个此时已经一脸严肃的男人，“那你说，如果换了你，你会不会和棠棠坦白？告诉她，她亲生妈妈是谁？”
顾立文平静的点了头，“我会。”
“……”
她盯着她，眼中有怒意，她以为他至少会对她说一句类似于“你养了孙雨萌那么大，孙雨萌只认你”之类的话，谁知道他这么直接，竟然一点偏袒她的意都没有。
顾立文见她这表，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便笑了，那只温暖的手掌亲昵的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说，“如果我是棠棠的养母，有一天她亲生母亲出现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让她知道。因为我觉得这样的诚实会让棠棠更加明白你不是自私的，证明你是尊重她的，这样一来，她对你的感激会只多不少。”
闻言，刘玺然瘪嘴，极小声的，像是自言自语，“可我根本就没那么大方，我就是自私……”
他挑眉，笑了几声之后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叹气道，“我也只是给你建议而已，真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
他坐下去，手里重新拿起钢笔，笑着对她说，“你只要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后。刘玺然同志，这一次，我说了不离开你就不离开你。”
本来是他很认真一番话，在她听来可是肉麻得很，心说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害臊……她清了下嗓子，起身，“我先走了噢。”
顾立文皱眉，拿笔敲了敲桌子，“还有两个小时我就下班了，你等等不行？”
她人已经走到门口了，边开门边说，“还是算了，我暂时还不习惯跟你同进同出……那感觉很别扭。”
“这是什么话！”
顾立文觉得他要被气出毛病，一下就站了起来，可刘玺然极不自在的笑笑，给他把门带上之前，她说，“人话。”
……
……
林瑞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看似专注，而实际上，他专注的是站在他跟前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给他汇报中的这件事。
“部长，夫人和那个女人的谈话容大概也就是这些了。”
西装男似是不经意的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林瑞面部表没什么变化，眼神也没有b动，完全让人猜不透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
不过西装男大概能知道他这会儿一定是心无比愤怒，只是藏得太深，他的绪从不在他人面前暴露罢了。
林瑞手里那根雪茄一直在冒着白烟，他时不时的抽一口，西装男汇报完毕之后他就一言不发，知道沉默了好几分钟后，他缓缓的抽了一口烟，末了，那些烟雾自他的唇边散发出来，他开开口道，“行了，我都清楚了，你先回去。”
“是。”
西装男恭恭敬敬的鞠躬，临走前问，“那，部长，我还要不要继续调查夫人？”
只见他眼眸一眯，将那半截雪茄递到唇边，抽了一口之后，他说，“查。”
“明白。”
“最好能在最短时间就证明孙雨萌是我的女儿。”
“是。”
西装男这就准备离开，可林瑞突然一转念，又叫住了他，“等等。”
“部长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知道……林嘉俊，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种。”
“请部长静候结果。”
“就这样，你可以走了。”
林瑞在那人走了之后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揣在裤兜里，眯着眼眺望远风景。
半晌，他笑了起来。
眼下这事，简直是有趣极了。
……
……
医院。
病房，傅程程双手握着拐杖，正在努力的试着用自己的走。
程孝正站在她身后，只是看着，并没有说其他。
傅家老太太和程孝正站在一起，看着外孙女拼了命的想要好好走的样子，忍不住湿了眼眶。
程孝正一脸的冷清，看不出喜怒，倒是在傅程程突然停下叹气的时候刻薄的开腔了，“就这点出息？才走几步呢？就这样打算放弃？”
傅程程回头看
他，拧眉道，“我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我没有要放弃，医生都说了不要勉强的！”
她语气里有不满，却又不是真的对程孝正不礼貌。
之前萧芦城来医院的时候跟她说过，那个叫程孝正的，如果来看她的话，叫她不得无礼。
后来他就真的来看望她了，而且经常都来，一个星期至少也要来三次……傅程程心想，我和你又不，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到这里来啊？
最关键的是傅程程觉得自己不能走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而且，当时害得她出车祸的罪魁祸首不就是这个人么？
他就是化成灰，傅程程都认得他。
程孝正眼中并无半点温度，他看着程程，片刻后他走过去把她的拐杖一下拿开，不近人的问她，“你觉得没有拐杖的感觉如何？”
“……”傅程程愣了。
“是不是寸步难行？是不是除了在原地站着就没其他办法了？”
他眼中的奚落和不屑，让傅程程对他恨得要命，气急败坏的伸手去拿自己的拐杖，“你还给我！”
程孝正根本就无视了她这个要求，继续说，“傅程程你听好了，如果你现在依靠拐杖还走不好，那以后估计一辈子都得依靠这玩意了……你到底是想像个正常人那样好好行走？还是说，你想你的后半生都这样？”
傅程程咬牙切齿，“这关你什么事？！”
他点点头，“对，不关我的事，你就是当一辈子的残废都不关我的事。”
末了他冷笑一声，将那拐杖重新放在她的手中，“不过，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张漂亮脸蛋……居然是个残废……窝囊废……”
“程孝正！”
傅程程气得直呼他大名，老太太也听不下去了，走过来呵斥，“孝正你太过分了，程程她毕竟是你的……”
她五官皱成了一团，言又止，最后说，“你毕竟也算是长辈，现在恩希不在，你照顾程程，她一定会感激你，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我也不想说，对一个没出息没骨气的家伙，我也懒得浪费我的口水。”
程孝正面无表的看了一眼时间，拿起沙发上他的外，对老太太说，“傅恩希她不需要感激我，她要是真想谢谢我……”
走到门口，他冷冷笑了一声，“那就立马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跟我玩失踪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离开了，老太太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时万千感慨。
等到她回头，这才看见傅程程咬着牙关又开始练习走，她走过去扶她，“乖程程，今天咱们就休息吧。”
傅程程擦了擦汗，倔强道，“我不！”
“你说你这孩子，跟谁逞能呢你？”
“那个程孝正，他居然骂我是窝囊废！”
傅程程气得脸红脖子粗，攥起了拳头，“气死我了，他居然这样骂我！”
老太太汗颜，心说，天下父母骂孩子，哪怕骂得再难听，那好像也都是天经地义。
她叹口气，抬手给那孩子擦汗，“程程啊……”
“外婆你放心！”
傅程程义愤填膺道，“我绝对不会给那人看扁了，我一定会重新走的，绝对不靠拐杖！”
……
……
周六上午，孙雨萌闲来无事便把萧芦城从上拉起来，说是要带他到街上去走走。
这段时间他应酬相对较少，陪孙雨萌的时间也就多了些。
但是他和孙雨萌这种年轻女生的生活习惯不太一样，孙雨萌不忙的时候喜欢和同学约了看电影，或是热闹小聚，而萧芦城空闲时绝大多数时候要不就是看书，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游泳或是长跑，偶尔也会跟朋友找个安静的地方喝一杯——和孙雨萌一起逛街这种机会比较少，再加上他平时穿惯了西装，此时一身休闲和她走在人拥挤的街头，他会比较不习惯。
“我们俩看起来，像不像是在谈恋爱？”
过斑马线的时候，孙雨萌握着他的手，厚实的围巾里露出粉的嘴巴，笑嘻嘻的问他。
萧芦城洗过了头发，干净清，整个人显得年轻有朝气，他和孙雨萌手牵手的时候，过往的人大多都不会以为这是一对夫妻，看起来，还真是一对甜蜜的小侣。
“我们本来就是在谈恋爱。”他一点都不会谦虚，孙雨萌这么问，他也就这么回答了。
孙雨萌挽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在夸你年轻呢，你懂不懂呀？”
他嗯了一声，孙雨萌又说，“那你敢不敢和我在上当着那么多人接吻？”
“……”
过了斑马线，两个人站在街边，萧芦城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面对着她而站，两人四目相对，孙雨萌眼眸里有着明朗笑意和几分逗弄。
然而萧芦城并没有在这里吻她。
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对她说，“我不想让别人以为，你是行为不检点的女孩子。”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认真，孙雨萌听了就直接愣住。
片刻后听到他一声叹息，孙雨萌抬着下巴看他，只见他唇角浮起宠溺的弧度，“我不是不敢，只是不想。”
“为什么？”她小声问。
“孙雨萌，以后你会发现，我变得越来越像你。”
两人走到一栋商厦门口，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三月份的天气，虽然早已立了春，早上还不见阳光的时候依旧很冷。
孙雨萌冰凉的脸蛋儿被他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睁着大眼睛在看他，他也在专注的看着她。
“像我什么？”
“像你，不愿让他人分享了你我的亲密。”
……
萧芦城要买领带，孙雨萌陪他去逛男士专卖店。
他其实有些崇洋媚外，几乎没有用过牌子的东西，然而孙雨萌就偏要让他去——
走到劲霸男装门口，萧芦城连眉头都皱起来了，可是他皱眉，孙雨萌比他皱得更厉害。
好像没得商量了。
他心想，我有自己的审美，这也不行？
孙雨萌拉着他进去，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感觉像是，这个拧巴的男人终于被她征服了。
正高兴呢，孙雨萌突然看到站在收银台那边的那道女人背影，太悉了，她都能一下喊出来，“咦，那不是林少的小么？”
萧芦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于是，他也看到了正在刷卡结账的唐悦莹。
这时候唐悦莹结完账，礼貌的和收银员说了声谢谢，转身准备离开时，撞上了迎面来而那两人的目光。
她心里就这么一震。
说起来她不过就是来买个男士领带而已，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可她天生是个敏感的人，在这里碰到了萧芦城和孙雨萌，她理直气壮不起来。
第123章忐忑
孙雨萌被萧芦城牵着手，萧芦城一大男人的姿，看得出孙雨萌在他那里应该是很受宠。
这形，唐悦莹看在眼里，心绪多少有些复杂。
从血缘上来讲，孙雨萌和嘉瑜一样，是她的孩子，理应叫她一声小，有这样的男人对她好，她很是欣；但是从感上讲，嘉瑜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于于理她有私心，肯定会偏袒嘉瑜，看着嘉瑜深爱的男人对孙雨萌这般宠爱，而当时嘉瑜和他谈恋爱到最后，除了众人的唏嘘，其他什么也都没有得到。
不管怎么说，孙雨萌过得好，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眼下她给林瑞买生日礼物，被孙雨萌和萧芦城撞个正着，无论如何这东西都不能送给林瑞了。
“悦莹阿，真巧啊，居然能在这里到你。”
孙雨萌非常有礼貌的叫人，习惯的翘起嘴角，唇红齿白的样子很漂亮，在唐悦莹眼中，那简直就和年轻时候的唐悦如一个样子逼。
萧芦城也微笑点头，算是跟她打过了招呼。
她很是亲昵的轻轻握了一下孙雨萌空着的那只手，笑道，“是啊，难得我有空出来逛街，这都上了，还真是缘分呢。”
说完，她装着很赶时间的样子，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又说，“不过一会儿我得去办点要紧事，不然还可以跟你多聊会儿。”
孙雨萌点点头，“那就不耽误您了。”
“慢走。”
萧芦城也跟她道了别，目视她离开，然后跟在孙雨萌身后看她为他挑选领带。
领带？
萧芦城突然皱了下眉，下意识转身又看了一眼唐悦莹离开的方向，人没看见了，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孙手翻了一下展柜上的领带款式，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我记得她好像一直单身？”
孙雨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眨了眨眼，转身看着他，“是哦，我好像也听林少说他小没有男朋友，那她到男士专卖店买东西给谁？”
要是送户或是其他，她完全可以让下面的秘书助理之类的人去做这件事，没必要亲自，所以对方应该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可她们家的老人早就不在了，买这些男士的东西是要送谁？
孙雨萌正想着，萧芦城突然嘴角抽抽，淡淡道，“其实你可以说那是林嘉瑜的小。”
“……”
孙雨萌瞪他一眼，心说他怎么这么烦！
萧芦城没有理会她嫌弃的眼神，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导小，问道，“刚才那位女士她买的是哪一款领带？”
孙雨萌一怔，“你怎么知道人家买的是领带？”
萧芦城笑了一下，只见导指着其中一款丝质面料、蓝白相间的条纹领带说，“这个。说是送给一位中年男士的。”
“我们去看其他好了。”
萧芦城拉着孙雨萌从这间专卖店出去，孙雨萌边走边揶揄他，“真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三八，人家小买什么款式领带关你什么事？”
“谁说不关我的事。”
“啊你暗恋她！”
“……”
走到门口，萧芦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孙雨萌一下撞在他身上，“你干嘛啊？”
他问她，“想不想吃冰淇淋？”
孙雨萌算了一下日期，离例假还有一个多星期呢，便点头，“想。”
他给她买了抹茶口味的冰淇淋，加了杏仁和华夫，是孙雨萌喜欢的味道。
不过孙雨萌吃到二分之一的时候他就不让她再吃了，说什么“尝尝味道就好了，女孩子不宜吃太多生冷的东西”……
一直到中午，萧芦城也都没有挑到他喜欢的领带，孙雨萌有些泄气，就不管他了。
她自己倒是买了好几件早春的衣服，刷他的卡，她眼都不眨一下。
萧芦城看着她渐渐有了做别人老婆的自觉，心里稍微有了些许成就感，但是孙雨萌说了，她花了他的钱，也会让他从她那里把这些钱花回去，夫妻之间应该平等，不管是神上，还是物质上。
结果他冷笑着回了一句，“管你神还是物质，我要的只是形式。”
孙雨萌孙口问，“什么形式？”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停车的地方，萧芦城把她按在车座上，关门之前在她耳边暧道，“夫妻之间最直接的表达形式！”
……
……
两人驱车去萧家。
每到周末家里就很热闹，老太太硬规定的，让萧翰林和萧萌所有的节假日都必须到这儿来，不然这宅子里太冷清了，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孙雨萌和萧芦城到的时候就快开饭了，萧翰林盘坐在沙发上打手游，萧萌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太太也来了兴趣，和萧萌一起盯着。
萧翰林是游戏高手，就没有他过不了关的，他和林少在一起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就是因为两人都是游戏的发烧友，从网游到手游。
萧芦城上楼去找他爷爷了，孙雨萌也就跑到厅去凑热闹。
她脖子上长时间留着萧芦城的痕迹，这会儿从外面进来一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刚把丝巾松开就被萧萌盯住了。
萧萌一阵的啧啧啧，孙雨萌立马反应过来，又赶快把丝巾给围上，还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瞅着她，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老太太不知道萧萌啧什么，茫然的看着孙雨萌，“怎么了？”
孙雨萌习惯脸红，“没怎么啊。”
“刚才萌萌在啧啧什么？”
“噢，我说棠棠最近红光满面，一定是我哥宠的，”
说完故作羡慕的唉声叹气，“女人啊，还真是需要男人的滋润呢。”
此时萧翰林面无表抬头，一掌拍在她脑门儿上，“你一个未成年人，怎么成天男人男人挂在嘴上？一会儿给你老子听了当心罚你站！”
“我还有两个月就十八岁了，要是从在我老娘肚子里算起，我早就是成年人了好不好哇？”
萧萌撅了下嘴，不高兴的扭开了头，不想理他。
她就觉得萧翰林和林少那一群人就是嫌弃她小，好多好玩儿的事都不叫上她，等到她成年之后，不管他们做什么，她都一定要跟着去。
她甚至还想着，再有两个月就是成年人了，那，是不是可以大胆跑去找林少说她喜欢他了？
林少不就是喜欢大的女人么，萧萌觉得自己也不差啊，以前他是没有拖过她的衣服，有机会一定让他脱了好好瞧瞧，她这么多年吃的孙瓜和猪蹄以及各种胶原蛋白那可都不是白吃的！
萧萌斜眼瞅了瞅孙雨萌那个一看就只有b的，心里乐呵呵的，她一个未成年都比孙雨萌的大，林少应该会满意的吧。
“你莫名其妙笑什么！”
孙雨萌在她旁边坐下，见她一个人不说话在那里傻乐，忍不住推了她一下。
萧萌吓得赶紧回了神，婴儿肥的b子脸上铺了一层苹果，她咳嗽两声，道，“没有啊。”
“你明明就在笑。”
孙雨萌很较真，她认为自己眼睛没问题，萧萌的的确确是在傻笑。
“……”
萧萌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心想，我说没笑就没笑，你那么计较干什么呀！
“你在高兴什么，也不让我知道，还说我是你知心呢。”
孙雨萌瘪嘴，故意拿两人平时聊微信的容激她，萧萌看了看一旁专注打游戏的萧翰林，再看了一眼专注看萧翰林打游戏的，然后小声对孙雨萌说，“我在想，第一次和男生发生关系，要不要带雨伞呐？”
“……”
孙雨萌端着萧芦城的马克杯正在喝热水，听她这么一说差点就喷了，抹了一下自己嘴巴上的水，压低了声音问萧萌，“你疯了啊，你想干什么？”
萧萌穿上拖鞋，拉着孙雨萌回了自己房间，这才对她说，“我想去把林嘉俊睡了！”
“……”孙雨萌像是被一颗鸡蛋哽住了喉咙，眼睛瞪得很大，被她吓坏了。
萧萌有些不好意的摸摸后脑勺，“我认真的，我想成为林嘉俊花心的终结者。”
“……”
“你别用这种见鬼的表看我好不好，我马上就高考了，高考结束我就不是高中生了，而且，成年女孩子结束自己的……女生涯……这、这不是很正常么？”
这个时候萧萌那张脸，比以往任何时候孙雨萌害羞的时候还要红，她说这话时根本就不敢看孙雨萌，孙雨萌愣了好久，然后说，“这种事，你还是谨慎一点。毕竟，我觉得女孩子自爱是好事，在你不确定他是不是会跟你走到最后那个人的时候，还是不要太早……”
“我喜欢他，我很认真。”她说。
“萌萌，我只是想说句实话，林嘉俊那种男生，做朋友还行，为人仗义，也很耿直，但是做男朋友的话，我劝你……”
孙雨萌叹了叹气，无奈道，“但我又不敢把话说这么死，万一你在他心里和别人不一样呢？”
萧萌很是忐忑，“老大，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
孙雨萌再次睁圆了眼睛，摇摇头，“你不要问我啊，我怎么可能替你做决定？”
“那你刚才还说是我的知心呢！”
“……”
“算了，我自己决定好了。”
萧萌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想到还有不到六十天她就是成年人了，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去把她一直想睡的男人给谁了，就莫名的开心，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不觉唇边都堆满了笑意。
孙雨萌仿佛看到当和顾栩在一起的那个自己，真是很傻很天真，把一段感想得太过简单美好，深陷在自己编造的童话里，从未
想过故事的结局也许并不是期许的那样。
她走过去和萧萌站在一起，手搭在萧萌的肩头，看着远的青山绿水，对身边的女孩儿说，“感里可能永远都没有对错，也没有值或是不值，只要自己认为应该做的，那就不要违背最的想法。前进或是后退，选择的权利，永远都在自己的手中。”
萧萌扭头笑着看她，伸手搂住她的腰部，点头，“嗯。”
……
……
书房里那三代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家大事，珍叫他们下楼吃饭，里面老太爷声如洪钟说了一句，“你们先吃。”
珍走后，萧芦城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对父亲和爷爷说，“不如先下去把饭吃了，不然老太太一会儿又该有意见了。”
老太爷自由自在抽他的烟，没有人骂他，不知道多快活，“管她呢！”
萧芦城抬了下眉毛，没再出声。
“林瑞的生日宴会，你去就好了，算是代表咱们家。”
萧家今年和以往一样，都收到了林瑞秘书送来的邀请函，但是萧建中之前出了那件事，他是不可能再出现在林家的饭局上，萧守望和萧栋自然也没心去，也不打算赏那个脸。
相较之下萧芦城为人更为圆滑世故，他的身份境与家里诸位不太一样，这样的饭局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从父亲手里接过那设计美的红邀请函，唇角一，漫不经心看着邀请函的正面，又看看背面，“行。”
珍又在外面催吃饭了，说是老太太在餐桌上发火，他们不去不让开饭，孩子们都饿得拿筷子敲碗了。
萧芦城应了一声，说马上就下来，然后将邀请函又塞回了抽屉，过去请老太爷，“走吧，不要老惹她生气行不行？”
萧栋笑眯眯的负手而立，看着越老越小的那位，满头银丝了，无赖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有些委屈的说，“她不给酒喝，不给烟抽，我还得讨好她？”
萧芦城扶他起来，示意父亲走前头去开门，萧栋走在了前面，他扶着老太爷跟在他身后，哄他，“你看这不是让你过了瘾了？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没酒喝！”
“改天带你去“钓鱼”！”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又忘了！”
钓鱼是爷孙俩的暗号，每次说带他去钓鱼，其实就是钓完鱼之后在农家乐煮好了鱼就给他酒喝，喝完又给他喝浓茶，早出晚归，到家时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了。
老太太可就觉得奇了怪了，这个死老头，怎么每次去钓完鱼回来都失啊，在上翻来覆去烙煎饼！
她才不知道老太爷没有睡意，那可是因为喝了几大盅的浓茶啊……
下楼时，萧芦城想起了白天在男士专卖店到唐悦莹的事，便对父亲说，“也许是我想多了，我猜，林瑞和他小子之间应该不怎么干净。”
他平时见惯了这种事，嘴上说起时也都是极平静的，老太爷听完冷哼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奇怪？那种人作风不正，肮脏龌龊的事干的多了去了。”
萧栋拧着眉走在前头一言不发，萧芦城看着父亲头顶刚染过的黑发，顿了顿，说，“爸，您的头发越来越稀疏了。”
萧栋一听就转头盯着他，眉心皱得很深的啧了一声，那表是很不。
某人视而不见的挑着唇角，老太爷则是哈哈大笑。
……
……
隔日，林瑞在唐悦莹过。
来之前的确是有应酬，从饭局离开时给家里打了电话，对唐悦如说是之后有牌局，估计今晚就在酒店住下了。
类似的谎言在唐悦如那里一向管用，就没招她怀疑过，不过近两年唐悦如再放下电话后对林嘉瑜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林嘉瑜通常都在心里冷笑，诅咒她小不得好死，老来无子，临死无人送终。
也不怪她心肠歹毒，唐悦莹应该是她除了自己父母以外最信任的人，而同时被两个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滋味，痛到可以令人窒息。
一场亲热过后，房间里留下浓重暧的味道。
混合在这靡空气里的，还有林瑞身上重重的酒味。
他喝过了酒来的，喝得还不少，而且是空腹酒，一会儿要吃药，所以这会儿唐悦莹下了去给他做吃的。
在头抽了几口烟，他捻灭烟头去室洗澡。
漱口的时候看见垃圾桶里有一个黑绑了丝带的盒子，看起来像是要送给人的礼物。
他皱眉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条崭新领带，而且还是他经常佩戴的款式，心想这女人有病是不是，买了不给他，竟给他扔到了垃圾桶！
难道是她买了之后又不满意？
他想来也是心极好，挑着眉把那领带从盒子里拿出来，塞
进了裤子口袋。
外面有了面条的香味，唐悦莹的声音也传进来，“你洗完了快来吃，一会儿面就糊了。”
他气神十足的应道，“就来了。”
……
……
林瑞生日那天，萧芦城去孙雨萌公司楼下等她。
最近她忙着做推广活动，自顾不暇，其实不是很想跟他去林家做，可他一再要求，她就不好再推脱了。
在洗手间换了一条适合正式场合穿的裙子，也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出来的时候公司十几个员工全都震惊的看着她：这姑娘平时穿着素净，真没看出来穿晚礼服这么漂亮，身材也好，以前只注意到她年轻漂亮，这才发现原来不仅仅只是年轻漂亮这么简单呐……
她化了淡妆，上车时萧芦城瞅着她看了好一阵，看得她都不自在了，将他的脸推到了一边，“你看什么啊，还不快开车！”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说，“好看。”
孙雨萌：“……”
今天林家宾往来众多，就跟几个月前萧家老太太过生日一样。
其实说是生日宴会，说到底也还是那些所谓上社会英的私下聚会，醉翁之意不在酒，谁又真的在意今天谁过生日呢。
当萧芦城看到林瑞前那条领带时，轻轻戳了一口红酒，嘴边扯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来。
也b括孙雨萌，她明明记得，那天萧芦城问导时，她说唐悦莹买的，是这款……
她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她看着萧芦城。
萧芦城握了握她的手，笑着说，“看，林嘉瑜她家小……绝对没有单身……”
孙雨萌低了头，不想去看远和别的人交谈的林瑞，他今天那条领带让她看着异常刺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恶心，说起来，其实这跟她毫无关系。
但她就是会难受，会为了唐悦如阿难受，为了林嘉瑜和林嘉俊难受。
她觉得自己真是离奇。
唐悦莹来得比较晚，她来的时候，孙雨萌和萧芦城早都来了。
然而，她看见被自己扔掉的那条领带，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林瑞身上。
她心里一慌，额上就这样冒了汗。
她试探着去看萧芦城的表，隔着那么多的人，她和萧芦城对视——那个男人脸上越是平静，她心里也就越忐忑。
第124章对上眼
萧芦城去给林瑞敬酒，男人的话题男人也不方便在场，孙雨萌自觉的走到一边。
今天林家人很多，林嘉瑜林嘉俊暂时也没有空理会孙雨萌，就只在她刚来的时候陪了她一会儿，这时候全都在人那边。
唐悦莹走到孙雨萌跟前，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孙雨萌慢慢转头看她，在她说话之前先开了口，“悦莹阿你这么漂亮，一定是有很多男人追求你。”
唐悦莹虽说心犹如孩童般，天生带着童趣，但确实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又怎么会听不出孙雨萌话里别有用意？
她喝了口香槟，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此时此刻，她已经毫不忌讳的在孙雨萌的目光下隔着那么远距离的看林瑞了，她说，“有男人追，也得自己喜欢才行。”
“悦莹阿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孙雨萌的声音在唐悦莹的耳朵里是如此的清脆动听，也b括她在说这个尖锐话题的时候楮。
她笑着，扬起画得致的柳叶眉，手里练的晃着酒杯里的透明液体，“我啊，还真是没个准儿……他不需要长得多英俊，也不需要多有钱，其实说得通俗一点，那就是……王八和绿豆，对上眼了就行。”
孙雨萌也笑起来，顺着她的视线，也在看林瑞，“能对上眼的，是有之夫也不介意么？”
在她再一次用看似善意的目光看唐悦莹的时候，唐悦莹脸上的笑意渐渐冻结起来，她轻轻的扇动了两下睫毛，然后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孙雨萌又补充了一句，“并且那个有之夫，还是自己亲的丈夫。”
她低下了眼睑，不敢面对孙雨萌那太过明亮的眼睛，握着高脚杯的手，垂了下去。
“悦莹阿，我尊重林老师，我和林嘉俊是好朋友，所以我敬重他们的母亲——我叫一声唐阿，自然也会尊重她的妹妹。”
“平常我们眼中的悦莹阿，知书达理，聪慧过人，我能坦诚的告诉你，你是我眼里优秀女人的缩影，可是当我看见林瑞他戴着你给他买的领带的时候，再来看你面对我和萧芦城时心虚的眼神的时候，我发现我想错了。”
“悦莹阿，林老师和林嘉俊叫你一声小，你怎么对得起这样的称呼？或者，你现在解释一句，说你和林瑞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我和萧芦城想错了？”
孙雨萌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她只是垂眸看着地面，她的手在抖，唇在颤，她没有勇气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终于，孙雨萌在她的沉默中失望了，“所以，我们的猜测就好像我们亲眼所见一样，你们真的出了！”
……
……
林瑞b开了众人的视线，去二楼的阳台上找唐悦莹。
楼下的钢琴声，是来自平时狂妄不羁的林嘉俊。
他才二十来岁，早就过了新旧钢琴十级，也去华沙拿过际赛事的名次，更是去过许多家演出，本就是一个爱好，怎奈误打误撞竟在这条上小有成就——林嘉俊在面对唐悦如说他恶俗的时候，偶尔也会借此反驳：老妈，好歹我也算个音乐小神童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然而，在林嘉俊指尖优美的音符中，林瑞在二楼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将唐悦莹逼在了角落里。
今天他心甚好，也是喝了酒的关系，这会儿异常的亢奋。
再加上唐悦莹今晚莫名其妙很冷淡，从来了到现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这就更加刺激了他的征服和控制。
当她被他露台墙角的时候，他拉下了他西裤的拉链。
唐悦莹抵抗不了，一是怕这种时候发生争执被人听见，再者，他的身形对她形成了强大的压迫感，她就是想拒绝，也无能为力。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见这座城市的暗下来的天空，那些犹如明灯的星星，似乎在一盏一盏的熄灭。
她听见的声音，在外面的走廊里，那温婉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悦莹，悦莹。
她其实很想应一声：大，我在这里。
可是她捂着自己的那只手背上，林瑞的大手狠狠地，也捂在上面。
她感受到自己的皮肉被摩擦在身后冰凉刺骨的瓷砖上，很冷，也很疼。
的声音渐渐远了，可那男人的呼吸却是越发沉重。
他停下来。
他放开了她。
他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她不疾不徐的将衣服整理好，不动声的，直面眼前形骸过后的一番肮脏与凄凉。
男人在她耳边朗的笑了两声，宠溺的，伸手摸她的脑袋。
他总是把她当成孩子，把她当成，比嘉瑜和嘉俊还需要他来守着的孩子。
“我先下去了。”
唐悦莹将身上的裙子熨帖整齐，对他说。
他没有拿烟那只手，再次抬起来，摸她的后脑勺，“急什么？”
“我找我呢，下面可能要帮忙呢。”
“呵呵。”
他又笑了，抽了口烟之后将她的手握住，“只有我这下面需要你帮忙，而你刚才，已经帮过了。”
唐悦莹看着他。
他五十几岁了还偶尔能说这种段子，你也总不能觉得他不正经，因为她知道，要不是真的是喜欢她，他平时那古板严肃的作风，又怎能开得出这样的玩笑？
死到临头了，唐悦莹却依旧不后悔跟他这段感。
姑且算是感吧，过不了多久，这两个字就会被全世界的人打上“伤风败俗”的标签了，且让她再缅怀一下吧。
“我真要下去了。”她笑着说。
“今晚你有点不对劲？是我哪里惹你不痛快了？嗯？”
林瑞朝着她脸上喷了口烟，指了指自己的领带，笑道，“看看，买了领带也不打算又临时不打算拿给我，还给我扔进了垃圾桶，浪费可耻你知不知道？”
他掐着她的下巴，看似凶神恶煞，咬牙切齿。
唐悦莹笑了，将他的手推开，“别闹了，刚我大来找我，一定是有急事。”
“她比我还重要。”
“这话你经常问，我经常答，你还想听我说个什么不一样的答案出来？”
唐悦莹笑着已经走到了露台门口，她伸手推开了门，笑着回头，叫他，“林瑞。”
他着烟雾，眯着眼转过了头来，“什么？”
她问他，“你怕不怕死？”
他瘪瘪嘴，然后摇头，“好像不那么怕。”
“那如果，有一天我想你和我一起死，你愿意吗？”
唐悦莹说这话半真半假，林瑞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静静的看了她许久，他点了头，“愿意。”
她露出一脸灿烂，“好。”
这一刻的她是雀跃的，谈不上开心，也没有所谓人之将死的绝望。
从露台出来一走到楼梯口，她脸上都挂着微笑。
她是不在乎生死之后的淡然，而在林嘉瑜看来，却是她与林瑞之后的满足。
林嘉瑜一条伸出来，挡住她的去。
“小啊。”
她双臂环，低头，将自己伸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来的烟火吹掉，不冷不热叫了她一声。
唐悦莹应了她，“嗯，嘉瑜你找我？”
“没呢。”
林嘉瑜抬头朝她笑笑，“本来想去露台吹吹风，谁知道呢，我看我爸也去了。”
高跟鞋的声音，清晰的在她耳边响起。
林嘉瑜依旧是面带微笑，可是，华丽的讽刺太过明显，“再走近，就看到他在亲你——啧啧，真是看得人脸红心跳呢，看得人想谈恋爱了。”
唐悦莹面不改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嘉瑜见她脸皮这么厚，心里更是来气，也没向她发作，继续冷嘲热讽，“我就奇了怪了，你跟我爸是有多，才会在今天这种况下都忍不住要抓紧时间去儿？小，不如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劝我爸跟我妈离了算了，你来做这个家的主人，行吗？”
唐悦莹点点头，“好，回头我跟他说说。”
说完她转身就要下楼，林嘉瑜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咬牙道，“唐悦莹，你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呢？”
她不吭声。
“你信不信，你一定回不得好死！”
“我信。”
她笑着，轻轻将林嘉瑜的手拉开，她说，“并且，我一定如你所愿。”
“你这个疯子！”
林嘉瑜气急败坏骂她，她面无表的下楼梯，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林嘉瑜气哭了，叫她一声小。
语气就像小时候那样，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唐悦莹心里狠狠一震，疼得要死了，她脚下像是灌了铅，再也走不动了。
她背对着林嘉瑜，在她说那句“小，你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失望”的时候，红着眼睛转过头来。
林嘉瑜的眼睛也是红得没法形容，一个人若不是被伤透了心，绝不会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她哽咽着对她说，“小，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她闭上眼睛，点头，泪水肆意落下。
小知道错了，小……小答应你，下辈子，还做你的小，并且，做那个永远不会让你失望的小。
……
……
回去的上，孙雨萌一直绪低落。
她有时候很容易受他人影响，即使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芦城看她不想说话，也没打扰她。
到家后他先上楼洗澡，孙雨萌在楼上喂狗，闲来无事，便和大福一人一狗对话。
“人心难测是不是？明明平时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你什么意？好歹吭一声啊，我自言自语多无趣？”
“大福，还是你比较好，做狗哪会有人那么多烦恼啊……”
萧芦城洗完澡出来，穿着袍站在楼梯上看她，指尖半截烟，不时眯眼抽一口，若有所。
今晚他知道孙雨萌不想跟他亲热，至少从她的绪来看，她不会对那件事感兴趣。
时间也不算早了，还差一刻钟到十点。
孙雨萌第二天早上有课，萧芦城灭了烟，下去叫她回房休息了。
她还在那里自说自话，由始至终大福都只是一动不动盯着她，觉得今晚她的话尤其多。
可她话再多，宁愿和狗交，也没在他面前多废话半句。
孙雨萌是觉着，萧芦城一定在心里认为她庸人自扰，别人家的事，跟她有半毛钱关系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在乎林家那几口人，好像，就连他们的一举一动，她都非得了解才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正常。
“睡了。”
萧芦城双手揣在睡衣口袋里，走到她跟前，拿脚在她身上轻轻蹭了一下，学她惯有的习惯。
她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好。”
萧芦城先转身，可是走了两步见她没反应，皱眉又叫她，“让你睡了，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孙雨萌不耐烦的回头，“知道了啊。”
他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回房。
孙雨萌觉得他大男子主义又来了，在这种时候，就跟强迫症似的，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必须立时三刻照办，不然就甩脸，真是可恶至极。
萧芦城在卧室里看书，等了五分钟，孙雨萌软的上来了。
他看着她进屋，关门，然后一走到衣柜那边去拿睡衣，进室，关门……
耳边传来清晰的水声。
三分钟后，里面传来孙雨萌的声音，“水怎么变凉了？”
他合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同时也下了去，边穿拖鞋边说，“我刚才觉得太热，就把水温调低了一些，是不是觉得冷？”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其实门并没有锁，他敲门，只是对孙雨萌的尊重。
当然，有时候他寿大发可就没有尊不尊重一说了，孙雨萌还在洗澡，他光着身子直接推门就进去。
他等了一会儿，孙雨萌在里头说，“你打算冷死我吗？”
他拧开门进去，将热水温度调到了46，然后看向孙雨萌，“你等一会儿，很快就热了。”
孙雨萌刚洗完了脸，满脸水汽的样子，睫毛上都是水珠，她抹了一把脸，看着萧芦城。
四目相对，又好像没什么话可说。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滚。
男人撇了下唇，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是他家，他想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岂是孙雨萌让走就走的？
他突然回身，吓了孙雨萌一跳。
“你洗你的，我照镜子，又不影响你。”
“……”
这人分明就是找茬！
孙雨萌心有怨念，看他若有其事的站在洗手台前，一直盯着他那张老脸。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难不成还长了三头六臂？
他系带睡衣下估计除了平角裤就没穿其他，身材保养得很好，孙雨萌那个角度看过去，面对她侧身而立的男人身材特别好，尤其是腰部以下，肉眼就看得到那里结实……真想一掌狠狠拍过去，疼死他！
孙雨萌起了整他的念头，揍他是不可能了，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二话不说，她踮起脚摘下头顶的花洒，叫他，“喂！”
萧芦城毫无防备的转身，“嗯？”
那个花洒被孙雨萌调节到最大的水柱，直直的撒到他身上，伴孙着孙雨萌得逞的笑声，他已经全身湿透了。
孙雨萌也不知道自己恶作剧的心理从何而来，但她清楚，接下来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打算报复是不是？”
当她被男人扔到中央，男人脸上的水珠还在往她身上滴，她用双臂环住自己的身体。
“你惹我干什么？”
萧芦城今晚并没有起那种念头，他只是侧卧在她旁边，伸手捻开她额上的发丝，笑意融融的，感慨孩子就是孩子，时不时的，那些孩子气的举动就钻出来了。
她摇头，认真的回答，“不知道，大概觉得你讨厌。”
他嗯了一声，眨眼，“我哪里讨厌？”
“哪里都讨厌。”
“那你还口口声声……嗯？说爱死我了？”
孙雨萌被他逗得直笑，翻身把他按平了，坐在他身上，“你这个老混蛋，明明每次都是你逼我的，你自己说，哪次不是？哪次？！”
萧芦城双手扣着她的腰，也在笑，“好了，是我逼的你。那你现在报复也报复了，心理舒坦了没有？”
她故作认真考的样子，末了说，“舒坦。”
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偏了下头示意她，“那就下来睡了呗。”
她眼珠子转了转，手指头在他口花了几个圈圈，开口，声音小得差点自己都听不到了，“衣服都脱成这样了，你不想要啊？”
他把他拉到被子里，给她盖好，吻了她的额头，“明天再要。”
说完他起身，准备去擦一擦湿掉的头发，孙雨萌拉住他，用唇语问，“为什么今晚不要？”
他怔了怔，俯身小声的，“你很想？”
她咬着下唇，有点不好意了。
萧芦城看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儿，目光温柔，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对她说，“明晚，明晚给你。”
孙雨萌垂眸眨眨眼，心想你这个男人真的很扫兴啊。
再掀了掀眼皮看他，就见他指着墙上的挂钟，笑道，“我的姑娘，十点半了都，一会儿忙完再洗澡，收拾完了也就凌了。”
是啊，明天的专业课在早上八点钟，睡晚了的话，上课铁定是要打瞌睡。
“那我就先睡了哦。”
孙雨萌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男人温柔的笑着点头，“嗯。”
她都在打哈欠了，“那你也赶快弄干了头发来睡。”
“好。”
孙雨萌是困极了，在萧芦城拿干发巾擦头发的时候，没几分钟她就睡着了。
萧芦城隔着很远的看她，唇角都是柔软的笑意。
只是，笑着笑着，那笑容渐渐散了，之后，便是满眼的忧郁。
他不知道要是有一天孙雨萌得知此时她潜意识里关心那一家人，其实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人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心。
……
……
阳光灿烂的午后，唐悦如在厅织毛衣。
这件毛衣是织给林嘉俊的，那孩子最近说话总是泛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她面前唉声叹气，说什么不是亲生的，待就是不一样啊。
他还说，孙雨萌身上穿的是温暖牌的毛衣，他呢，从来就不奢望呀。
唐悦如这个人很容易带入绪，林嘉俊嘴上一说，那语气又可怜兮兮的，她听着真是难受得很，就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孩子。
趁着现在眼睛还好使，就给他织件毛衣吧，等都以后老了，视力不好了，也就是想给他织，也都织不好了。
保姆闲来无事，便在一旁看着。
觉得这个夫人真是又漂亮，又心灵手巧，不由得感慨自己也只有当保姆的命啊，要姿没有姿，没有讨好男人的本事，更没有夫人这般蕙质兰心。
“也不知道嘉俊喜不喜欢这个颜，张婶，你觉得这个儿老气么？”
唐悦如拿起手里那刚刚开始织的毛线，自己看了看，又拿给保姆看。
张婶点头，不只说好看，还不吝啬的夸她，“夫人啊，您很会挑颜，小少爷皮肤很白的，其实穿什么颜都好看，而这个杏更符合小少爷的气质。还有这个针法，你看我，都跟你学了好几天了，还摸不着门，真是蠢得可怜。”
“瞧你把自己贬得哦……”
唐悦如跟她开起了玩笑，一边盯着手上的毛线针，“你也没有必要贬低自己来抬高我啊。”
张婶嘿嘿的笑，“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夫人你知道我不会拍马屁。”
这时候外面对讲机响起来，张婶过去接起，“请问哪位？快递吗？好的，你放下，我一会儿来拿。”
张婶放下电话，“夫人，说是有快递。”
唐悦如头也没抬的，专注自己手上的事，“什么快递啊？是嘉瑜还是嘉俊网的，估计是。”
“可能哦。”
张婶说着就出去了，没多久哪会一个大信封，她递给唐悦如。
唐悦如终于把视线从毛线上移开，拿着那个信封左看右看，“这里面是什么啊？不像是网。”
张婶耸肩，表示她也看不懂。
唐悦如皱着眉，把那个信封拿到灯光下照了照，觉得那里头应该是一堆照片。
她放下手里的毛线，正好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甜汤有点糊了，张婶慌张的说了句“糟糕”就跑开了，于是，那天的厅里，唐悦如一个人看完了那几十张男女相拥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女她再悉不过了。
一个是她的枕边人，另一个，则是她的亲妹妹。
照片时间显示的林瑞对她说出差一个星期，而那段时间唐悦莹也说了同样的话，他们出差的敌方很巧合，都
在外，也都在意大利罗马。
她淡定的看完了所有的照片，也b括两人搂抱着走近酒店的画面，她一脸的平静，极好的掩饰了心的b澜壮阔。
其他女人应该会发疯吧，她没有。
其他女人应该会的嚎啕大哭吧，她没有。
其他女人该有的愤怒，慌张，不知所措，她统统都没有，有的，也就是一张极其安静的脸。
她叫来张婶，把已经装好的大信封拿到林瑞的书房去，并嘱咐她，“今晚，打电话给部长，让他务必回来用餐。”
张婶看出了夫人的绪有了转变，具体的她也看不明白，就只是对她的安排照做便是了。
“然后，半个小时后，打给悦莹，就说是我不舒服，让她过来一趟。”
“好。”
唐悦如吩咐完便起身上楼去了，暂时没有心再织嘉俊的毛衣，她想，她得把家务事理好了，再慢慢给嘉俊织，嘉俊不会嫌她动作太慢。
……
……
唐悦莹接到电话时，正在公司开会。
保姆说家身体不适，她赶紧长话短说，几分钟后就让散会了。
自己开车去的林家，上车子开得有些急，应该是超速了，要扣分就扣吧，反正，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扣分了。
到了之后她直接去唐悦如的卧室，一开门就喊大，还在喘着气儿。
唐悦如在靠着，眼睛盯着大正对面的电视，她都没有看唐悦莹一眼，就让她坐。
她今天度和以往差别太大，唐悦莹很容易觉察到。
一直都是拿“纸b不住火”这样的度来面对她和林瑞的事，唐悦莹想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的各种形，家这般冷漠的面孔，则是其中之一。
不难猜，事，大概是捅不住了。
但是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就让唐悦如知道，至少，至少也该是在她和林瑞出事之后。如果那样，转移了注意力，唐悦如对他们的恨，也许会少很多。
唐悦如在看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叫做《回家的》。
这剧唐悦莹没看过，她也没时间力去看这些，倒是听公司的女下属闲来无事提起过，讲的，是丈夫，背叛……唐悦莹心里发慌，掌心里都是汗。
“悦莹，为什么你还不想结婚？告诉我。”
唐悦如声音很沉静，正襟危坐于此，在她进来到现在，依旧还没有给她一个正眼，只有面无表的冷漠，和言语里的冷淡。
她听着，心都在发冷。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回答不上来，还是根本就不想回答，唐悦如在她的沉默里，突然笑了一声，终于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瞧瞧这张脸啊，真是漂亮。
唐悦如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十三四岁，就已经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了，唐悦莹是那种放在女人堆里很惹眼，放在男人堆里很危险的女孩子，直到现在唐悦如都还很肯定，是她自己不想嫁，但凡她开口，外面便会有男人排着队来等她。
“是嫁不出去，还是，你根本就是不想结婚，不想找别的男人？”
唐悦如看着她笑，她笑得越是温和，唐悦莹就越是害怕，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艰涩开口，“大……”
“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唐悦如一句话说到了主题，这让唐悦莹低了头，在家充满怨恨而又的目光中，她低声开口，“回之前，朋友聚会时，我不知道他是夫……”
唐家父母早年离了婚，唐悦如跟着父亲留在，唐悦莹则和母亲出了，唐悦莹一身西方做派，许多年没有回过，自然是不认识林瑞的。
直到后来他们也都在一起了，唐悦莹在外没了亲人，一心想着家，想着还有个依靠，便回到中。
回后她第一次去林家，这才知道，原来先前林瑞在她面前简单提及自己的工作是“从政”，在这座城市是身居高位的意，她从没想过，自己嘴里“爱的男人”和家口中“你那个夫没什么好就是对我和孩子特别负责”竟然是同一个人。
唐悦如冷着脸问，“既然回后知道了，为什么不跟他断了？”
唐悦莹不敢看她，只管低垂着眼，“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