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网 > 嬿婉及良时 > 55|休妻

55|休妻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黑岩网 www.heiyanbook.com,最快更新嬿婉及良时最新章节!

    似是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 张氏面色剧变, 原本还有些粉润的面颊,登时惨白起来,身子一个摇晃,便瘫坐在了床边。

    花柳病!

    《病源候论二十五诸恶疮候》云:“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 生恶肉有根, 肉出反散如花, 诸恶疮久不瘥者亦然。

    身生恶疮,蔓延至四肢面上, 如同最丑陋的花一般, 生在人身上!

    这样的病加身,别说是科举做官了, 便是娶妻生子, 做一个寻常认,怕是都有些艰难。

    更要紧的是, 这病几乎没法子根治,一旦生了, 便会在人身上久留不去。

    “你胡说些什么!”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张氏猛地站起身来, 重重推了那嬷嬷一把, 厉声道:“是谁指使你过来胡说八道,往阿盛身上泼脏水的,是谁?!”

    那嬷嬷受力不住, 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亏得是在一侧桌案上扶了一扶,方才没有倒下。

    “夫人,奴婢是张家的家生子,跟着您这么多年,哪里会被人收买。”

    嬷嬷站直身体,苦笑道:“您与其怀疑奴婢,倒不如去问一问三公子,再审一审两个跟着三公子的仆从。”

    “他们是近身伺候的,若是有事,必然最先知道才是。”

    张氏一颗心在腹腔中上下跳得厉害,听了那嬷嬷的话,却渐渐平息下来。

    只是,那并不是转危为安,而是在浓重的担忧之中转为死寂,连半分动静都不敢有。

    潜意识里,她也知道有些事情避无可避,所以没敢去问姚盛,只是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盯着一侧两个侍从:“三公子现下如此,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要说的?”

    那两个仆从接连在侧照顾姚盛数日,既要跑前跑后,又要仔细瞒着照顾那个,早就心力交瘁,听得张氏这般逼问,更是面露难色,讷讷难言,一道跪在地上,没说出个什么来。

    张氏见他们如此,哪里还有个不明白的,一时间泪如雨下,转身去看姚盛,气怒交加:“你呢,你有什么好说的?!”

    这种病可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染上的,非得有些日子才行,姚盛现下才十四,究竟是从哪里染了一身脏病!

    花柳病,花柳病,听这个名字便知道,不是花丛游走久了的色鬼老手,哪里能得这种病。

    一旦有人染了这个,说出去便会为人耻笑,连带着家门蒙羞,也难怪方才那嬷嬷拦住张氏,没叫请太医过来了。

    若是真来了太医,识得这种病出来,姚家的脸面怕是都要丢尽了。

    自从被那嬷嬷戳破,姚盛便始终低头不语,面色惨淡,待到被张氏问到头上,方才动了动嘴唇,道:“我也不知道,可素素是个好姑娘,她……”

    话只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半儿,他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素素?什么素素?”

    张氏秀眉竖起,念了两遍,方才明白过来:“是与你有了首尾的那个女人?”

    “不对,”她面色惊疑,摇摇头,自语道:“好人家的姑娘,哪里会连男方父母赌没见,便将身子给了你,更别说一身脏病了。”

    姚盛坐在床上听她这样讲,不觉将头低的更深,不敢看张氏眼睛,心虚的紧。

    “姚盛!”张氏了悟过来,气恼至极,身子哆嗦,眼泪流的簌簌:“你做什么不行,居然去□□!那些个脏东西,是能随意沾惹的吗?!”

    “不是的,”姚盛嘴唇动了动,一下子涨红了脸,试着解释:“素素不是那种人,她是被逼无奈才做这个的,我们约定好,等我为她赎身之后,就娶她过门……”

    这句话直接将张氏心中怒火全部点燃,厉声怒道:“这样千人骑的婊/子,你还敢娶她过门?这是要逼死你亲娘吗!”

    “等等,什么赎身?”话说到这里,张氏一个哆嗦,方才反应过来,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好哇,前些日子你前前后后从我这儿掏了两千两银子,原来不是课业应酬,是想着给她赎身!”

    “真行啊你,为了一个买身的婊/子,回来骗你亲娘!”

    “不,我是真的喜欢素素,”姚盛急急去解释:“她很温柔,也很漂亮,阿娘若是见了她,一定会喜欢的……”

    “够了!”张氏恨得几乎目眦尽裂,一口银牙咬的死紧:“你给她赎身了?”

    “……是。”姚盛毕竟心虚,说话时,声音也小了起来。

    “好,那她现在在哪儿呢?”张氏喘着气,冷冷道:“你总该找个地方,将她安置起来了吧?”

    “我用余钱买了一处房子,叫她过去住下,自己先养病,等转好之后,再去见她。”姚盛低着头道。

    之前也就罢了,现下自他口中说出的“转好”二字,却是生生刺痛了张氏的心。

    转好?哪有这样容易!

    她活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几个得了这种病还能转好的人!

    那个什么素素,八成是没安好心,有意要害自己儿子的。

    张氏恨得身体发抖,既恨面前执迷不悟被人蒙骗了的儿子,更恨那个勾搭了自己儿子,哄着他学坏的贱人。

    暗自将手指捏的死紧,她正待问姚盛将那贱人安置在哪儿,便听姚望声音近了,霎时间连呼吸都停了。

    “做什么呢你们这是,老远便听见这里吵闹,乌烟瘴气的。”

    姚望身后跟着姚轩姚昭,皱着眉走进来:“阿盛还在养病,你这个做娘的,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贴。”

    张氏满心的苦涩,嗓子里似是灌了一瓶醋一般,酸痛难当,说不出话来。

    只是她也不傻,知此事需得仔细瞒下,决计不可叫姚望知道。

    他最是注重名声,哪里会容得了自己儿子出这种事,更不必说在皇后有孕的关头,更不能叫姚家名声有污。

    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掩,她替姚盛盖上被子,顺手擦了眼泪,以尽量云淡风轻的姿态,勉强笑道:“没什么,阿盛还病着,这两个伺候的下人却不尽心,在一边偷奸耍滑,恰好被我撞见,骂了他们几句。”

    “是吗。”姚望目光在张氏明显红肿的眼睛上一扫而过,心下生疑。

    ——若是如此,哪里值当的她痛哭一场。

    “不然呢,”张氏心知自己露了马脚,却也不得不遮掩过去:“夫君以为是怎么了?”

    姚望眉头依旧皱在一起,只是没有做声,他身后的姚轩侧首看了床榻上的姚盛一眼,见他正伏着身,只露出脖颈与脑袋在外边,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没有做声。

    若是别的时候,张氏未必能察觉出其中异样,可是这会儿她正风声鹤唳,盯着姚望反应的同时,或多或少的注目于姚轩姚昭,见他如此,心中霎时间闪过一道光亮,清明起来。

    去年冬月时,锦瑟与程家人生了口角,也叫她定下心来对付姚轩姚昭兄弟俩,便吩咐陪嫁的黄嬷嬷做主,私下里行事。

    张氏也有私心,深恐事败,受到皇后继女的迁怒与丈夫的责难,所以早早便准备好弃车保帅,想着自己不去插手,他日便是事败,也能全部推到黄嬷嬷身上去。

    所以从头到尾,她也只是隐约听黄嬷嬷提,说是找了个漂亮女孩子过去,勾着姚轩往歪路上走。

    那时候她刚听完,心中正觉快意,也不曾细问,现下再看,心中霎时一片冰凉,竟连恨也顾不上了。

    双目赤红的盯着姚轩看了一会儿,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了过去。

    “——原来是你!是你对不对!”

    姚望被她突然的举止吓了一跳,见她伸手去抓身后姚轩的脸,连忙跟护住了。

    春闱近在眼前,若是真伤了脸,到了考场上去,不定会引起多少猜测呢。

    “你发什么疯,”姚望将她推开,不满道:“什么是你不是你?”

    “是你害了阿盛,是你!”张氏满心冰凉,既悔且恨,哪里会去应答,只死死瞪着姚盛,道:“你知道黄嬷嬷的安排,所以故意叫阿盛替你挡刀,李代桃僵,好啊,你真够狠的!”

    姚轩平静的看着她,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只是淡淡的问:“母亲,你吩咐黄嬷嬷做了什么?”

    “以及,”他看向内里床榻上的姚盛,道:“李代桃僵,又是什么意思?”

    “阿娘,”姚瑾站在姚望身边,看着状若疯癫的母亲,怯怯的问:“你怎么了?”

    幼子这句带着惶恐的话语将张氏从激愤中唤醒,随之清醒几分。

    她并不是只有姚盛一个儿子,她还有姚瑾,还有锦瑟。

    现下将所有事情都抖出来,不止会跟姚望姚轩撕破脸,连带着也会害了另外两个孩子。

    “没什么,”张氏拿帕子擦了泪,将涌到嗓子眼儿的怒吼与怨气咽下,有些艰难的道:“我着相了,你们别理我。”

    “着相?什么着相?”姚望与姚轩还没开口,姚盛便先一步涨红了脸,急忙催问:“阿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这个样子,是被人害的吗?!”

    他又不傻,最是明了自己生母性情,眼见她如此,又说什么“李代桃僵,害了阿盛”之类的话,随即明白其中另有内情。

    放在前几个月,他也是能跑能跳的,这会儿只能小心翼翼的缩在床上,唯恐被别人瞧见,心中自是不平衡的,听张氏这样一讲,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母亲,”姚轩目光沉然,隐约之间甚至于带着一丝笑意: “阿盛也问你呢,怎么样,你说是不说?”

    他这般情状,张氏如何不明白,自己的计策他只怕早早便知晓,就是有意转嫁给自己儿子的!

    目光悲愤,张氏恨得心头滴血:“你不要欺人太甚!”

    姚轩看她一眼,轻轻嗤笑一声,还不待说话,姚望便先一步怒道:“到底是怎么了?有话便说的一清二楚,一个两个的都遮遮掩掩,含糊其辞做什么?!”

    “这事情说来话长,”姚轩拉着姚昭到一侧去坐下,也不看依旧站在原地的姚望,道:“父亲还是坐下来,慢慢听吧。”

    姚望满头雾水,看看面色微冷的长子次子,再看看神情怨愤,满脸通红的妻子,心头似是拧了无数个疙瘩的毛线,乱的不行,长吸一口气,也随之在一侧坐下了。

    “阿盛这一次病的倒是久,一连小半个月了,还是不见好,”姚轩看一眼躺在床上,面色激愤的姚盛,道:“委实辛苦。”

    姚盛听得他话里有话,只是自己心虚,终究没敢还击,轻咳一声,道:“是,近来天气反复无常,总是好不利索。”

    姚轩听了不过一笑,转向姚望道:“母亲素日为人如何,父亲是最清楚的,若只是仆从偷奸耍滑,可不至于气的眼泪汪汪眼眶通红。”

    “我觉得,父亲还是多加关切一下阿盛为好,免得他日出了什么事,被打个措手不及。”

    姚望心中早就存了一个疑影,听姚轩说完,虽也奇怪他是如何知晓,却也暗中去看张氏母子神色。

    不看不要紧,只扫一眼,他便瞧出二人眼底瑟缩,心中惊疑登时大涨,也不说话,便起身走到姚轩床前,上下打量之后,伸手去掀他被子。

    姚望在床前打量之时,姚盛鼻尖儿便冒了汗,等到他伸手去掀被子,更是急的嗓子发疼,几乎是下意识的拽紧了被子,像是最后一层遮蔽一般,不叫他夺过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若说之前姚望还只是怀疑,到了这会儿,却是真真切切的确定了。

    ——张氏母子确实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且还是见不得人的私隐之事。

    这会儿长女刚刚被册封皇后,又身怀有孕,姚家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姚望满心的欢喜,绝对不会叫任何事情影响到这一切。

    当初只是为了叫锦瑟避开一难,他便能毫不犹豫的舍弃锦书,这会儿为了整个姚家的前途,舍弃一个姚盛,当然也不在话下。

    姚盛毕竟年纪还小,这些日子又病着,体力不济,总归是争不过姚望的,一番较量之后便被姚望夺去被子,打量几眼之后,将裤腿拉上去了。

    “——混账东西!”

    姚望眼力要比张氏好得多,男子见识又广,一眼便瞧出这是怎么了,登时暴怒起来,想也不想,便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你才多大年纪,正是该好好念书的时候,谁给了你胆子,出去这样乱搞!”

    姚盛病了这些日子,正是体虚的时候,姚望暴怒之下,力气用了十分,一记耳光狠狠过去,竟将他扇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鼻下更是生了两道血痕。

    儿子出去乱来,结果搞坏了身子,张氏不是不气的,可是这会儿见他如此被姚望教训,心疼瞬间掩住了那些怨气,连忙过去将姚盛扶起,向姚望怒道:“阿盛本就病着,你骂他几句也就算了,做什么打他?!”

    姚望正在气头上,闻言便是冷笑:“生出这么个肮脏东西来,还骂了做什么,我只恨不能打死他!”

    “你打,你赶快打,将他打死才好!”张氏双目通红,理智尽失,怒瞪着一侧姚轩道:“阿盛这样,你当他自己愿意吗?说到底,还不是你的好儿子害的!”

    “好啊,亲兄弟害亲兄弟,”她怒的手都在哆嗦:“你不妨问问他,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儿吗!”

    “什么意思,”姚望神色顿变,转向一侧姚轩姚昭,沉声道:“你们也插手了?”

    “还有,”他倏然转头,去看一侧眼泪涟涟的张氏:“那会儿你说的李代桃僵,又是什么意思?”

    张氏只顾着抹眼泪,哪里想得到姚望既快且准的问出这样一句,面上怨愤不觉散了几分,色厉内荏:“我如何知道,问你的好儿子去!”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姚轩目光在张氏与姚盛面上扫过,随即才去看姚望:“年前的时候,母亲身边的黄嬷嬷发了一笔小财,安排自己儿子回老家去,置办了田产屋舍,我觉得怀疑,便去查了一查,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攀上了萧家的高枝,帮着人家做事的。”

    “母亲,”他目光哂然:“你不妨先说说,黄嬷嬷对你说了什么,你又安排黄嬷嬷做了什么吧。”

    此前的事情不过是家丑,一涉及到萧家,性质却变了。

    姚望头一个想起的便是出身萧家的贤妃,随即便是身为皇后的长女,面色不禁更加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向张氏,他黑着脸道:“你说!”

    张氏吩咐黄嬷嬷去安排人,这事儿不假,但黄嬷嬷背后还有萧家人的影子在,她却是一无所知。

    她知道的姚轩都知道,她不知道的姚轩也都知道,那到了这会儿,也就没有继续瞒着的必要了。

    “就是老爷看见的这样,”张氏心中有怨,索性摊开了说道:“我看不惯你总是偏心他们,便吩咐黄嬷嬷给个教训,没曾想那狗奴才吃里扒外,居然私下里收了萧家人的好处,阳奉阴违!”

    “母亲错了,黄嬷嬷可没有阳奉阴违,”姚轩笑的有些冷,也有些嘲讽:“她只是听从你的吩咐,又按照萧家人的意思,悄悄将手段放的更狠罢了。”

    姚望在一片杂乱中缕出头绪来,冷然道:“——你唆使人去勾引阿轩,坏他前程?!”

    “老爷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想生吃了我吗?”

    张氏大口喘着气,凉凉一笑:“是,我是想害姚轩,可说到底,不也没能成事吗?!”

    “可是他呢?”她伸手一根食指,恶狠狠的指向姚轩:“他明明事先知晓,却故意引着阿盛去,反倒害了我的阿盛,他便是个干净的吗?!跟我相比,还不是一丘之貉!”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姚轩被张氏指责,也不变色,只是道:“母亲不是好人,我也并非善类,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出手害人,就要有被反将一军的预料,”他淡淡道:“现下你只是自作自受罢了,没什么好同情的。”

    他几句话说的寡淡,当真无情,张氏恨得咬牙,一时之间却真是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语,只死死的瞪着他,似乎随时都能扑上去,自他身上撕咬一块肉下来。

    姚望听他们断断续续说了一通,心中便有了条理。

    张氏最先起了恶意,随即被事先遭萧家收买的黄嬷嬷鼓动,付诸行动,姚轩察觉之后顺势而为,叫姚盛李代桃僵,受了恶果。

    “阿轩!”姚望看一眼半伏在张氏身上,神色萎靡的姚盛,终究心软下来,转而去看姚轩,语气痛心,隐约怒意:“阿盛也是你的弟弟,你母亲纵然做的不对,你大可以同我言说,何必要引着阿盛跳进火坑,害他一生,如何忍心!”

    “我已经说过了,父亲,”姚轩面色平静,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母亲既然出手,将我往泥坑里推,就要做好被我拉下去的准备,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他目光讥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荒唐!”姚望面色微青,声音不觉高了:“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得这般结局!”

    “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哪里谈得起兄弟情深,”姚轩看着自己的父亲,毫不退缩,冷冷笑道:“阿昭小的时候,还曾经掉进水池里边去,差点救不回来,那时候,母亲可就在旁边。”

    “父亲,”他笑意讽刺:“那时候母亲怀有身孕,你一口咬定那是个意外,还说阿昭又没有怎么样,不必惹得家宅不宁,怎么,现在又想起来都是一家人,兄弟情深了?”

    “放肆!”姚望被他说得一顿,心有愧意,随即扬声壮气:“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父亲素来优柔寡断,没有人逼一把,总是下不定决心,既然如此,我便孝顺父亲一回,帮您做一回主吧。”

    “黄嬷嬷勾结萧家,此事已定,她的认罪状书,便在此处,”姚昭自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送到姚望手上,淡然道:“父亲大可以一观。”

    “母亲一时激愤,事后又不查,这才被我钻了空子,只是萧家可不傻,过了几日便能知道是找错了人。”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

    “他们要的只是借此打击到姚家,帮助贤妃压姐姐一头罢了,至于爆出丑事的究竟是我,亦或是阿盛,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并没有差别——左右都是姚家人,都是皇后的弟弟。”

    “说到底,要怪也得怪萧家人,同我可没什么干系。”

    淡淡的勾起唇角,他问姚望:“父亲,您还记得,自己之前在家宴上说过的话吗?”

    姚望被他说的一愣,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来:“什么?”

    “您说,姐姐身为皇后,腹中帝裔未知男女,在宫中正是最为艰难的时候,任何给姚家抹黑,影响声誉之人,若是被发现,决不轻饶。”

    他微微一笑,面上梨涡浅浅,看起来极是温煦:“父亲,您没忘了吧?”

    姚望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张氏也是知道,若是换了先前,早早就摆出继母架势,或哭闹或斥责了。

    只是这会儿,姚轩与姚昭也不是之前的小孩子了,他们是皇后的胞弟,较之之前,腰杆要硬气的多。

    她不敢造次,只拿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去看姚望,另一头抱紧了姚盛,母子俩依偎在一起,无声的哀求他,当真可怜。

    姚望同原配程氏感情淡漠,同张氏夫妻多年,倒是相得,见她如此,也是不忍,便摆摆手,道:“好了,事到如今,她也受到了教训,阿盛也是这般光景,你也不要咄咄逼人,太过苛责。”

    “我就知道父亲会这样说,当然,姐姐也知道,”姚望出来和稀泥,姚轩倒不惊讶,只是笑意愈发嘲讽:“所以,早在命妇宫宴那日,姐姐便托外祖母递了信给我。”

    说起长女来,姚望也不得不正色起来:“什么信?”

    “一封叫您定心的信,”姚轩自袖中取出一只信封,双手递给姚望:“姐姐说,父亲素来心善,怕是狠不下心肠,所以便为父分忧,替您下了决断。”

    听他这样讲,姚望心头便蒙上一层阴影,额上青筋崩显,手指捏着那信封,竟不敢拆。

    张氏最了解锦书为人,心中也有几分猜测,也顾不得形容,便瘫坐在床上,搂着姚盛,尖声哭叫起来。

    姚轩目光环绕一圈,摇摇头,对身边的姚昭道:“我们走吧。”

    “哥哥,”出了那令人压抑的院子,姚昭方才低声问:“姐姐信上写的是什么,休书吗?”

    “倒也不是,”傍晚的天空缀满了云夏,远远望过去绚烂一片,极是醉人,姚轩目光望天边看了一看,方才道:“要是真的休了她,姚家也要跟着丢脸,姚盛姚瑾和锦瑟,也会跟着抬不起头来,不值当。”

    “不是休书?”姚昭狐疑道:“那是什么?”

    “几句话罢了,”姚轩轻声道:“后院的庵堂空置着,母亲心中有戾气,不妨往那处静心,免生烦扰。”

    如此行事,不是休妻,却也差不多了。

    姚昭迟疑道:“父亲他……会同意吗?”

    比起幼弟的犹豫,姚轩语气要轻快的多:“会的。”

    姚昭有些诧异:“哥哥怎么这样肯定?”

    “因为在父亲眼里,权势与荣耀远比妻子儿女重要。”姚轩哂笑道:“而这些东西,正牢牢的捏在姐姐手心里,她不松手,父亲什么都拿不到。”

    “审时度势之后,他会做出最准确的选择,”姚轩一抖肩,不无嘲讽:“就这样。”

本站推荐:秦城苏婉小说陆峰江晓燕都市隐龙叶辰叶尘池瑶孽欲青春叶辰肖雯玥叶辰萧初然小说神婿叶凡叶尘池瑶小说顾芒陆承洲

嬿婉及良时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黑岩网只为原作者初云之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初云之初并收藏嬿婉及良时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