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网 > 嬿婉及良时 > 53|赐死

53|赐死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黑岩网 www.heiyanbook.com,最快更新嬿婉及良时最新章节!

    说了那一句, 圣上神情便温和下来, 似乎方才种种,都只是错觉一般,转而问道:“皇后呢,今日可好些了吗?”

    “娘娘好着呢,小殿下也好, ”宁海总管总算是松一口气, 面带笑容:“太医方才来报, 说是一切皆安。”

    “她不欲张扬,便是不好, 也会说好的, ”圣上摇摇头,语气怜惜:“往甘露殿去, 朕去看看皇后。”

    宁海总管应一声, 悄悄的放下心来。

    有皇后娘娘在,圣上便是心情再不好, 也会缓和不少的。

    他过去的时候,锦书正在看姚轩新近送进宫的书信, 听他说起与柳彤云志趣相投,不觉一笑。

    她这个弟弟, 骨子里也是很傲气的, 说是志趣相投,只是不想承认,已经对人家姑娘有点动心罢了。

    虽然已经长大了, 但是叫她来看,还是小孩子呢。

    “看什么呢,笑的这般欢喜。”圣上见她如此,不免一问。

    “阿轩长大了,也有喜欢的姑娘了,”这不是什么私密之事,锦书也不瞒着他,坦然道:“我见着,他怕是对柳家的姑娘上了心。”

    “人皆有情,哪里会有什么例外,”圣上语气中不无感慨:“朕也是遇见怜怜,才明白其中道理的。”

    锦书斜他一眼,拿手去抚了抚自己肚子:“你父皇又要卖弄口才了,快听着,只消学上一点,你将来也能出去骗小姑娘。”

    圣上哑然一笑,也伸手在她腹上摸了摸,道:“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怕是要被你母后笑话。”

    锦书嗔他一眼,抿着唇笑了。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儿话,圣上方才问她:“怜怜,你身子若是好,再过几日,朕带你出去走走吧——一是办事,二来,也叫你回姚家去看看。”

    此前,二人也曾一道出宫,只是那时候她还只是宫人,便是出宫也无甚大碍,可是这会儿,她已经是皇后了。

    锦书不是不想家的,答应的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迟疑:“身份毕竟不一样了,这样出去,会不会有人非议?”

    “这有什么要紧,”圣上淡然道:“去岁陈国公之母过寿,朕还亲自去过,也不见有人说三道四,现下不过再带上你罢了,有什么好非议的?”

    他这样说,锦书便有些抑制不住对于家中亲眷的思念之意了:“七郎有心了。”

    “夫妻相处,哪里用得着这样客气。”圣上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低头亲吻她额头:“怜怜觉得欢喜,朕比什么都高兴。”

    上一次他们出宫,并不曾惹人注目,这一次却并非如此,早早便同有司提了,吩咐侍从准备帝后仪驾,大张旗鼓的很。

    锦书本以为圣上不欲张扬,却不曾想这般隆盛,心中不免惊疑,吩咐红芳出去打探消息,然而红芳回来后,却也一概不知。

    “——圣上只吩咐人准备,究竟去哪儿却还没说,奴婢打听了一圈儿,也没人知道。”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他既有意遮掩,锦书也不刨根问底,左右害不到自己,不必太过忧心:“吩咐下去,这件事不必多提。”

    圣上既说要带她回姚家去,自是有人早早往姚家去安排接驾事宜,免得届时出错,有人跟着掉脑袋。

    姚家也是兴盛过的,但真的迎接圣驾,却是前所未有。

    姚望欢喜的去拜了历代先祖,便同礼部官员一起风风火火的准备,好不殷勤快意。

    姐姐要回姚家来,姚轩与姚昭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短短一聚便要分离,还未到来的欢聚也蒙上了一层离别的哀伤,倒叫人不是十分欢喜的起来。

    锦瑟年纪还小,一年多不见大姐姐,对于她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同自己关系并不好,时不时的还爱教训自己几句。

    二人的院子挨在一起,锦瑟的比锦书的要略微小些,花木也少,不似锦书那边,春夏之际姹紫嫣红一片明媚,煞是好看。

    小姑娘爱美,难免会觉得喜欢,锦书一走,她便吵着要搬进去住。

    那时候姚望心里还觉得亏待长女,加之姚轩与姚昭盯着,也没松口,等到宫里传来消息,说长女得了圣上青眼,乃至于册封贵妃、皇后之际,就更不可能叫锦瑟搬过去了。

    锦瑟气的咬牙,去同张氏诉苦后,换得张氏在院前安了一架秋千,才肯安分下来。

    这会儿帝后要往姚家来,说不准就起了兴致,往皇后旧居这儿看看,姚望同礼部的郎官一道过去,仔细瞧瞧有没有什么需得添置的。

    上边一句话,下边跑断腿,官僚主义使然,帝后撇一下嘴,对于许多人而言,都是需得钻营半日的大事。

    郎官一望见那秋千就蹙眉,毕竟正立在两个院子之间,可不美观,极客气的问道:“姚大人,这架秋千是何时有的?”

    “似乎是去年五月多,”姚望对此倒是记得,随即疑问道:“怎么,可有不妥?”

    郎官被派来做事,事先自然查的分明,皇后是三月入宫,秋千是五月架的,显然是后来添置的。

    这东西看起来就是小姑娘才喜欢的,郎官在心中一想,便有个大概,试探着道:“若是可以,还是拆掉吧,娘娘若是过来,见多了这个,时移世易,未必不会伤怀,反倒不美。”

    姚望被他说得心中一动,也觉有理,说做就做,马上便吩咐人拆了,小心清理掉,务必不叫人看出痕迹来。

    “不行!这是我的,凭什么说拆就拆?我不依!”锦瑟早先见到家里人都忙着收拾,没人顾得上自己,心中便不大痛快,眼见要拆掉秋千,就更是怏怏,哭着过去阻拦,又跳又叫。

    那郎官看她几眼,隐约猜到她身份,知道这是皇后继母生的女儿,素来并不亲近,自然不会逢迎,只暗示着看向姚望。

    “令千金活泼可爱,自是极好,只是倘若圣驾到此,偶然间说出几句冒犯之语,不仅对姚家不好,对娘娘也不好。”

    他看一眼一侧哭叫的锦瑟,低声道:“国丈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姚望听得蹙眉,有种被外人看到家丑的窘迫,摆摆手,隐约不耐:“将二小姐送到夫人院子里去,叫她好生管管。”心里却开始思量,届时要不要叫锦瑟出来见驾。

    毕竟是国丈,郎官不敢太过得罪,说完这句之后,便将话头岔到别处去了,一来二去,倒是同姚望说的投机。

    锦瑟小跑着到张氏面前去,委屈的开始掉眼泪:“娘,阿爹居然要拆掉我的秋千,凭什么!”

    张氏被她的大嗓门吵的头疼,加之这几日听了姚轩要同柳家二姑娘定亲之事,更是烦躁,语气难免有些急躁:“一个秋千罢了,拆了便拆了,有什么要紧的。”

    锦瑟欺软怕硬惯了,见张氏语气不好,脸色也沉郁,也就收了眼泪,气鼓鼓的,往一边两个哥哥那儿去了。

    她过去的时候,姚盛和姚瑾都在,前者正教着后者写字,相处的倒好。

    姚瑾听姚盛咳了几声,停下笔,有些担忧的道:“三哥,你没事儿吧?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听你咳了好几次。”

    “没事,”姚盛不在意的摆摆手:“只是受了风寒,再过几日便好,无碍的。”

    锦瑟前一阵子也染了风寒,吃了半月的苦药,对此也是怕得很,听姚盛这样说,便将那只刚刚迈进去的脚收回,有些嫌恶的掩住鼻子,往花园去玩儿了。

    圣上既然同锦书说了,自然也不会拖沓,三月十六这日,二人早早起身用了早膳,同乘轿辇,出宫去了。

    锦书有孕,自然不会盛妆,只淡扫蛾眉,略点唇珠,高椎髻上簪鸾鸟迎月玉步摇,下饰两对镂空牡丹银簪,以示隆重。

    相较而言,圣上倒是素简,只如同往日一般穿了常服,温雅挺竣,似是青竹,颇见气度。

    锦书只听他说要出宫办事,直到现在,却也不知要办什么事,伸手扶了扶发簪,轻声问他:“圣上做什么去,我这样装扮,是否得当?”

    “怜怜已经问过一次了,好的很,”圣上笑着去抚她眉黛:“有朕在呢,万事都不需要担心的。”

    这个男人,总是她的依靠。

    前半生她过得强硬,要照顾幼弟,还要安抚外祖母,女儿家的万般柔肠也只能被掩起,不露痕迹。

    也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觉得自己也像凡俗中所有被宠坏了的小姑娘一样,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左右总有人会宠着,大胆一些,也没什么。

    锦书听得心中一片柔软,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便凑过去,红唇在他面颊上轻轻一碰,随即含羞退回。

    圣上却顺势捉住她手臂,将她抱到怀里去了:“——做什么,占了朕的便宜就想走?”

    “好像你少占了我的一般,”锦书嗔他一句,眼见他唇凑过来,连忙提醒:“七郎别闹,一会儿还要出去,衣裳若是乱了,可不像话。”

    圣上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亲,方才将她放下,笑着揶揄道:“你当朕想怎么着?还担心衣裳乱了。”

    他说起话来没有机会,时不时的也爱开个荤腔儿,锦书可不敢一较高下,在他肩上推了一把,低头整理衣裙了。

    圣上撑着腮,目光含笑的瞧着她,没有在说下去。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轿辇外才传来宁海总管的声音。

    “——圣上,娘娘,咱们到了。”

    圣上没急着下去,只伸手给她,示意去扶,锦书将手放上,低声去问:“到底是到哪儿了?”

    他扶着她下去,声音微沉,温然之中,有种凝滞的肃杀:“王家。”

    哦。

    锦书知道了,就是那个送王惠入宫分宠不成,随即撺掇门下弟子参了她一本的那个王家。

    圣上出宫之事,早先便同礼部说过,是以长安勋贵并不奇怪,虽然不曾知道究竟是去哪儿,但觉得跟自家没关系,也就不会刻意打探。

    王家人,也是这样想的。

    清晨刚过,日头东升,花木上的露珠正鲜亮剔透,清新的空气中掺了春日里特有的明媚,吸一口,便觉心脾中全然是舒畅涌动。

    王老太爷上了年纪,身子大不如前,加之前些日子称病,现下还未曾起身。

    圣上来的突然,通禀也来不及,王惠之父,也就是王家大房的王征率众出迎时,脸上还有未曾掩饰掉的惊慌与诧异。

    圣上面上神情和畅,示意一众人平身,便挽着锦书手,施施然到了前厅去。

    锦书入宫之前,只听说王家满门芝兰玉树,世代勋贵,门楣何等荣耀,登门却也是头一遭。

    ——那时候姚家还只是低门小吏,别说是如同现在这般光明正大的登门了,便是摸一摸人家门槛儿,都有些困难。

    现下进了前厅,看一眼全套的包银紫檀木桌椅,四扇红木水墨山河屏风,以及悬在一侧的前朝名画,锦书就知道这个世代勋贵究竟有多贵重了。

    世家大族的底蕴,往往便是展现在这些小的地方。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这样硬气,其实也没什么错。

    贤妃出身的萧家那般煊赫,当初在王府里,还是被先晋王妃压得做了妾,说到底,还不是家族势力略输一筹?

    有先晋王妃在,不管怎么着,到了这儿,她的身份总归是尴尬,左右有圣上在,锦书也乐得自在,只随意扫了几眼,便随在他身后,听他们言谈。

    圣驾到时,王征正同自己几个儿子说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毕竟是大家长房,很快便平复下来,问安之后,低垂下头,极恭谨的道:“圣上与娘娘有雅兴,大驾光临,委实蓬荜生辉,王家之幸。”

    圣上拉着锦书到上首坐下,方才寒暄道:“朕来的冒昧,吓到王卿了吧?”

    王征也同圣上做过一阵翁婿,只是随着先晋王妃的死,画上了一个极不圆满的句号,听他这样说,应答之间愈发小心:“此事天恩,何来冒昧之说,臣深感荣幸,才是真的。”

    圣上依旧捏住锦书一只手,借助宽大衣袖遮掩,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手心儿打圈,言语间倒是不见异常,只是客客气气的同王征交谈,似乎只是顺便过来走一走,说说话一般。

    锦书心中微疑,王征一颗心却是直直的往底下沉,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前几日圣上在朝堂上贬了王家一系的官员,他心里便有些惶恐。

    只是过了几日,还不见圣上发作,才渐渐宽心,哪里想得到,今日竟找上门来了,一时之间,心中更是苦涩难当。

    圣上也不急切,还颇有兴致的喝了茶,寒暄了小半个时辰,方才似笑非笑的道:“前些日子朕便听闻,说是王公病的厉害,已然下不得床,只是政事繁忙,才未曾前来一探,今日得空,便过来了。”

    他面上笑意温和,只是目光冰冷,有种嗜血的锋芒:“王卿,不会怪朕吧?”

    短短几句话说完,王征脸上笑意便僵住了,似乎是结成冰的水,只消过去拍一把,立即就能碎裂开,落到地上一般。

    他身边的二房更是骤然变色,手中茶盏一个不稳,堪堪摔在了地上,炸起一朵水花之后,四碎开来。

    这一声落到王征耳朵里,却是如同听见地动来时,王家门庭如摧枯拉朽一般,轰然倒塌一样可怖。

    连坐在圣上身侧的锦书,都不觉敛了声气,谨慎起来。

    周朝贵乎君,参照旧制,若无特例,君主是极少出宫,去探望臣子的。

    或者说,认为臣子身为臣,不能承担起天子亲往探望的荣耀。

    所以周朝历代以来,唯有临死的高位臣子,才会叫天子过府探望,以示尊荣。

    这项旧制到了明宗时,便有了新的意味。

    明宗为大周中兴之主,亲自率军复先祖河山,纵横捭阖,一代雄主。

    等他上了年纪,身染重病,难以维系之后,唯恐时任宰辅把持朝纲,钳制太子,便亲自过府探望,言及其年老且衰,颇有慰藉之意。

    宰辅上了年纪,心中却一片清明,听得出明宗未尽之意,为保全家中亲眷,在他走后第二日,便自尽了。

    在那之后,未了避嫌,周朝历代皇帝,再不会有意无意的往臣子家去探望,但与此同时,这项使得明宗颇受诟病的旧事,却作为皇家并不光彩的惯例,流传了下来。

    现下,圣上问王公病体若何,可不是满怀关切忧心忡忡,而是递一把刀子过去,笑吟吟的问——奇怪,你怎么还没死呢?

    参照旧年惯例,这种时候臣子都应该懂事点,自行了断,免得真的恶了君主,祸及家眷。

    可是,能够叫皇帝专程去拜访,扔下这种话的臣子,岂会是升斗小民,位卑之辈?

    王霖可是名门王家的家主与支柱,历经三朝的老臣!

    怎么能叫王征不恐惧!

    声音颤抖的厉害,王征面颊扭曲,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一般,猝然跪下身,哀声道:“圣上,家父前些日子服药,已经转好,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大好,他时常说,还要为朝中尽力,为圣上尽忠……”

    圣上淡淡的打断了他:“王卿身为人子,自然是盼望老父转好的,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不要多思,好生侍奉几日吧。”

    王征心脏似乎被捏住了,几乎喘不上起来,憋得面容涨红,几欲垂泪,然而圣上却不耐烦看他,也不欲再同他说下去,只是拉着锦书起身,含笑道:“王公昏睡不醒,朕便不过去搅扰,王卿好生尽孝,尽人子之份便是。”

    “圣上,圣上……”王征脚步摇晃,勉强扶住桌案定神,带着哭腔,语气急切:“求您三思,求您三思呐!”

    “朕想的很清楚,也不会再改主意,”圣上回头看他,目光无波无澜,只有冷意,别无其他:“朕觉得,郝宇上书的时候,一定也像朕这样,心中极是清明。”

    “求仁得仁,”他挽着锦书往外走,淡淡道:“王公大可以安慰了。”

    圣上不是多话的人,心中有了决断,也不会同人言说。

    到王家之前,锦书对此一无所知,宁海总管也只是知晓他不喜王家,却也决计不曾想到,他会将事情做的这样绝。

    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圣上……会将皇后看的这样重。

    每当他觉得圣上对于皇后的恩宠已经足够深重时,却很快就会发现,其实他只发现了冰山一角。

    将满心思绪压下,他低着头,恭谨的问:“圣上,现下往姚家去吗?”

    圣上面色如常,轻轻应了一声,便拉着锦书上了轿辇。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锦书面色不对。

    “怎么了,”取出帕子来为她擦泪,圣上温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七郎,”锦书伏在他怀里,哽咽道:“你这样做,现在没人敢说什么,可是将来,总会有人非议的,他日史书工笔,未必不会苛责。”

    “别人想说便说罢,嘴是他们的,”圣上笑着轻拍她背,低声道:“朕不在乎。”

    “可是,”锦书合上眼,眼泪在她洁白的面上蜿蜒流下:“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圣上道:“你说不值得便不值得吗?朕觉得值得,就够了。”

    锦书心里是甜的,口中尝到的眼泪却是苦的,抿着唇泪眼看他,却说不出是何滋味,顿了许久,才别过脸去,轻轻说了一声:“荒唐。”

    “荒唐便荒唐吧,能博得怜怜一笑,朕心满意足。”

    圣上反倒不在意,只蹙着眉道:“眼泪怎么这样多,一张帕子都不够擦。”

    锦书被他惹得笑出来,眼眶里却还含着泪:“谁叫你擦了。”

    圣上闷笑出声,却真的不擦了,伸臂将她抱到怀里,叫二人面颊贴在一起:“怜怜,朕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那就一定要做到。”

    “——朕不行,王家不行,谁都不行。”

本站推荐:秦城苏婉小说陆峰江晓燕都市隐龙叶辰叶尘池瑶孽欲青春叶辰肖雯玥叶辰萧初然小说神婿叶凡叶尘池瑶小说顾芒陆承洲

嬿婉及良时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黑岩网只为原作者初云之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初云之初并收藏嬿婉及良时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