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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时候,天还没亮透,被扯开一半的被子沾染上凉气,一只不规矩的小手在脖子上嬉闹、痒痒的,一会儿又偷偷地往要上袭去。
多年训练有素,裘彩撷眼睛未睁一招擒拿便制住那只不老实的手,“臭小子,你娘没有教你男女三岁不同席么?”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我娘就是你娘,我是堂堂大男子,那你是女子么?”
裘彩撷叫这话气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达起来,天生优越的身体条件让她在沉睡和清醒间几乎无缝衔接。
“小子楠,你真的是男子么?要不要阿姐给你检查检查?”
她一觉睡得半边口水,如今干透在脸上是蜿蜒的白痕,此刻又邪笑着靠近床边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大有**良家妇女之姿。
“咦!”
裘子楠颇为嫌恶地推开她,“阿姐你再这样真的嫁不出去了。”
“什么话?没头没脑的。”
她挠挠头,仿佛想到什么人,颇为尴尬,一时也失了逗弄他的兴趣。
裘子楠不在乎她的反应,拿了她的书包过来,“这是你今天上课的东西,阿娘要我给你的,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得出发了。”
“我们?”
裘彩撷怀疑自己没睡醒。
“平日里听阿爹说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怎的现在连话都听不懂了?”
什么?裘彩撷眉毛一挑,一把抓过裘子楠面朝下压在被子上,噼里啪啦朝他屁股上一顿打。
“你就四体勤五谷分、琴棋书画样样通啦?没听过长兄为父、长姐为母?”
裘子楠被打得哇哇乱叫,还不忘纠正她的错处。
“那是长嫂为母!”
裘彩撷气焰更甚,这时门外传来嘟嘟嘟的敲门声,丫鬟雪菲的声音传来,“少爷,您的学袍改好送来了。”
“进来吧。”
裘彩撷这才放下裘子楠,整了整凌乱的**,一头黑发因为嬉戏折腾凌乱似稻草,她托着脑袋看着裘子楠换上和自己一样款式的学袍和一样款式的书包,惆怅得想:这小子都六岁了,我果然是老了。
“阿姐,”
他穿上紫袍,前襟还绣着相府的标志展翅飞鹤,转了一圈前后瞧瞧十分自得,“是不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他刻意忽视裘彩撷眼里恶狠狠的意味,仿佛忍不住咬他一块肉来。
“哼,”
她不怀好意地笑,“国子监若是凭容貌招生,怕是你这辈子只能目不识丁了。”
两人怒哼一声,互不理睬。
直到两人母亲裘秦氏送两人上马车,两人仍旧自顾自连眼光都不接触。
马车规律的摇晃起来,京城的路很平坦,沿路赶集的人声很热闹。
国子监位于皇宫外围,得过三道最外层的宫门,虽是三道却也得花去半柱香时间,因此平日里天还没亮就得启程。
进入第一道宫门开始,天地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马车的轱辘声。
看得出头一天上学的裘子楠有些紧张却兀自装作镇定,一边的小手攥得很紧。
“是阿爹要你来上学?”
裘彩撷自认成熟大气,不与小子斤斤计较,便主动展开话题。
他点点头,忽又摇头,“你自入了国子监就甚少来找我,每回来同你玩就说我是无知小儿。
我倒要看看这国子监里的人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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