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独自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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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听的我莫名其妙，什么叫做有生之年不得上坟？
先人下葬，子子孙孙无论多远，都应该赶回老家上坟拜祭，这是华夏民族流传了几千年的传统。我是我爷爷的孙子，给他上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到了她的嘴里，却变成了有生之年都不能给我爷爷上坟呢？
难道我不是我爷爷的亲孙子？可就算如此，也没规定不能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上坟啊！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想要问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我只好跑过去问王师傅，可王师傅还是那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打哈哈模样，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无奈的我只好放弃。
回到家后，和王师傅说的一样，我爸确实醒了过来，除了脸色不好看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爸也只记得他晕了过去，吃泥巴的事情他一概不知。这样也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吃晚饭的时候，我见到了吴听寒的另一面。
我原本以为吴听寒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又或者是那种生活的很精致以至于很挑剔的富家女，可是当我看到她和乡亲们坐在一起，毫不嫌弃的端着灰色瓷碗，用筷子夹菜的时候，我才明白，她其实也和我们一样，在清茶淡粥面前，没有露出半点不满的神情，依旧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看到这一幕，我对吴听寒的评价不由得高了好几分。
我承认，像吴听寒这样的美人胚子，谁都会喜欢。可我对她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毕竟我还是有自知之明，配不上她这般女神一般的人物。
晚饭过后，乡亲们渐渐离去，天也彻底的黑了下来。我爸在院子里燃起一堆篝火，然后在上面倒上一些稻草，一阵浓白浓白的烟雾就漫出来，很像是西游记里面那些要怪出场的画面。我看见王师傅和吴听寒在院子的角落处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王师傅就朝我走来，对我讲，小娃娃，跟我去给道场先生上柱香。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村子里不管是哪家有人去世，不管那人生前与你关系是好是坏，都要前去烧香祭拜，毕竟人都死了，再大的仇，也都该放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一直常说的“死者为大”。
出门的时候，王师傅特地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背上背篓，让我在前面带路。我看的很清楚，他拍我的手，和平常的手势不太一样。人们拍肩通常都是五指自然伸直，然后用拇指外的其余四肢轻拍肩膀。但是王师傅的手势不一样，他的尾指是弯着的，并且用大拇指给压着，仅用其余的三个指头来拍我的肩膀。而这个姿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走出去一段路后，我才突然想起来，这个手势我在吴听寒那里见过。当时我被道场先生的鬼剃头给弄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看见吴听寒是用这个手势在拍我的肩。
我原本想问王师傅，这是不是他们匠人圈子里面特有的手势，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是我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我，所以没必要自讨没趣。在中国就是这样，每一个行业都有它自己的潜规则和秘密，如果不是行业里的人，很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思想根深蒂固，哪怕开明如王师傅，也是这样。每每说到关键部分的时候，就会掐头去尾，捡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话来搪塞我。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我已经放弃要询问他的时候，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师傅竟然会主动说起这件事，他讲，你是不是有很多事要问我？
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讲，你啷个晓得？
王师傅讲，老子吃滴盐比你吃滴米都要多，你有么子事能瞒得到我？再讲咯，你有么子事都写到你那张脸上滴，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
我讲，确实有事要问，不过不晓得你会不会讲。
王师傅直截了当的回答我，那你就莫问咯，我懒得跟你解释。
他这话差点直接把我呛死，幸亏我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否则我肯定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打不赢也要打，这是尊严问题！
走了一小会儿之后，王师傅突然问我，人滴身上有三把火，这个你晓得不？
我讲，听老一辈讲过。
他讲，两个肩膀各一把，头顶一把，所以晚上走夜路不能回头，不然就会把肩膀上滴明火吹灭，这个你晓得不？
我没好气的讲，我晓得，啷个了？
话刚问完，我屁股就挨了一脚，然后就听到王师傅破口大骂，既然你都晓得，你老是回过头来看老子搞么子？你是怕吹不灭你肩膀上滴明火迈？
我转过身来拍拍屁股，一脸委屈的讲，我一直在看着前面的路，几时回过头了？
王师傅讲，老子都看到你滴整张脸咯，你哈讲你没回头？难道老子看到滴是你滴屁股？
我讲，我真的没回头，再说了，我就算是回头，你也不可能看到我整张脸，最多只能看到我半张脸啊，我脖子又没断，啷个可能往后转一百八十度？
话音刚落，我就想到之前堂屋里那只公鸡脖子往后转一百八十度的画面，这大晚上的，吓得我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王师傅似乎也被我的话给吓到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然后突然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头发就往下按，我刚准备反抗，就听到王师傅讲，你个狗日滴，没乱动，老子刚刚确实看到咯你滴整张脸。
我听王师傅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敢用我的性命担保，我刚刚一直看着前面，绝对没有回过头。再说了，我又不是傻逼，在屋里回头给我带来的恐惧我到现在都还没忘，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回头呢？
可这样一来，王师傅说他看到了我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王师傅按着我的头，在我的后脑勺上翻来翻去好一阵，我刚有些不耐烦，就感觉到头皮一松，然后就听到王师傅喃喃自语滴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吴家滴女娃娃不准你去你爷爷滴坟地，原来是这样！
听到王师傅这一句自言自语，我才知道，原来吴听寒不准我下山的原因，王师傅之前也是不知道的。他之前并不是故意要和我打哈哈的，而是他真的不知道。不过从他刚说的话来看，他现在肯定是知道原因了。于是我急忙问，到底是因为么子？
王师傅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做思想斗争，在决定到底要不要告诉我。说实话，我连等待公布考试成绩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生怕王师傅的一念之差，我就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终于，王师傅开口了，他讲，原因就是你长得太丑咯，怕你上坟滴时候把你爷爷给黑活过来咯。
说完这话，王师傅就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了，留下我在黑漆漆的小路上无限的凌乱。没错，我又被王师傅给耍了，而且还是赤裸裸的被羞辱。不过我知道，王师傅肯定是在我的后脑勺上看到了什么，并且知道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但我不明白的是，这是和我息息相关的事情，为什么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等我追上王师傅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那么下次我自己拿镜子看一下，或许会有所发现。明白了这一点，我也就不在纠结王师傅隐瞒我的事情，跟着他很快就到了道场先生的家里。
道场先生是孤家寡人，没有老婆也自然没有子嗣。白天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显得很是凄凉。所以按照村长的意思，明天一早就出殡，省的放在这里没人照看。
灵堂设置的很简陋，连三清的画像都没有挂上去，堂屋里就摆了一口棺材和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道场先生的遗像和香炉香烛，桌子下面有一摞纸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道场先生这一辈子替别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道场，结果到头来，却落到这个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我给他上了三炷香之后，就准备往回走。我刚转身，就看见王师傅出了院子，并且还把院门给拉上了。我吓得赶紧跑过去，往后一拉，院门竟然被上锁了！
我大声喊，王伯，你这是几个意思？
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讲，你今天不能回去。
我问，为么子？
他讲，这家伙膝下无子，你要替他守灵。
卧槽，凭什么？这家伙早上的时候差点弄死我，还要我给他守灵？就算我愿意守，我也得有这个命去守才行啊！赶紧开门，我要回家！
王师傅冷哼一声，讲，凭么子？就凭你不给他守灵，你爹老子就得死！你真滴以为今天早上道场先生是找你去滴？它是去找你爹老子去滴，被你截胡咯而已！你莫搞忘记咯，我们发现道场先生尸体滴时候，满院子里可都是你爹老子滴画像。我就问你，这个灵，你是守，哈是不守？
王师傅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样？
临走的时候，王师傅特地交代我，莫怪我没提醒你，道场先生滴老屋下面有一盏长明灯，千万莫让它熄咯，要不然，嘿嘿……
她这话听的我莫名其妙，什么叫做有生之年不得上坟？
先人下葬，子子孙孙无论多远，都应该赶回老家上坟拜祭，这是华夏民族流传了几千年的传统。我是我爷爷的孙子，给他上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到了她的嘴里，却变成了有生之年都不能给我爷爷上坟呢？
难道我不是我爷爷的亲孙子？可就算如此，也没规定不能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上坟啊！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想要问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我只好跑过去问王师傅，可王师傅还是那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打哈哈模样，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无奈的我只好放弃。
回到家后，和王师傅说的一样，我爸确实醒了过来，除了脸色不好看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爸也只记得他晕了过去，吃泥巴的事情他一概不知。这样也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吃晚饭的时候，我见到了吴听寒的另一面。
我原本以为吴听寒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又或者是那种生活的很精致以至于很挑剔的富家女，可是当我看到她和乡亲们坐在一起，毫不嫌弃的端着灰色瓷碗，用筷子夹菜的时候，我才明白，她其实也和我们一样，在清茶淡粥面前，没有露出半点不满的神情，依旧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看到这一幕，我对吴听寒的评价不由得高了好几分。
我承认，像吴听寒这样的美人胚子，谁都会喜欢。可我对她也仅仅只是好感而已，毕竟我还是有自知之明，配不上她这般女神一般的人物。
晚饭过后，乡亲们渐渐离去，天也彻底的黑了下来。我爸在院子里燃起一堆篝火，然后在上面倒上一些稻草，一阵浓白浓白的烟雾就漫出来，很像是西游记里面那些要怪出场的画面。我看见王师傅和吴听寒在院子的角落处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王师傅就朝我走来，对我讲，小娃娃，跟我去给道场先生上柱香。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村子里不管是哪家有人去世，不管那人生前与你关系是好是坏，都要前去烧香祭拜，毕竟人都死了，再大的仇，也都该放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一直常说的“死者为大”。
出门的时候，王师傅特地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背上背篓，让我在前面带路。我看的很清楚，他拍我的手，和平常的手势不太一样。人们拍肩通常都是五指自然伸直，然后用拇指外的其余四肢轻拍肩膀。但是王师傅的手势不一样，他的尾指是弯着的，并且用大拇指给压着，仅用其余的三个指头来拍我的肩膀。而这个姿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走出去一段路后，我才突然想起来，这个手势我在吴听寒那里见过。当时我被道场先生的鬼剃头给弄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看见吴听寒是用这个手势在拍我的肩。
我原本想问王师傅，这是不是他们匠人圈子里面特有的手势，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是我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我，所以没必要自讨没趣。在中国就是这样，每一个行业都有它自己的潜规则和秘密，如果不是行业里的人，很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思想根深蒂固，哪怕开明如王师傅，也是这样。每每说到关键部分的时候，就会掐头去尾，捡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话来搪塞我。至少，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我已经放弃要询问他的时候，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王师傅竟然会主动说起这件事，他讲，你是不是有很多事要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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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傅讲，老子吃滴盐比你吃滴米都要多，你有么子事能瞒得到我？再讲咯，你有么子事都写到你那张脸上滴，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
我讲，确实有事要问，不过不晓得你会不会讲。
王师傅直截了当的回答我，那你就莫问咯，我懒得跟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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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来拍拍屁股，一脸委屈的讲，我一直在看着前面的路，几时回过头了？
王师傅讲，老子都看到你滴整张脸咯，你哈讲你没回头？难道老子看到滴是你滴屁股？
我讲，我真的没回头，再说了，我就算是回头，你也不可能看到我整张脸，最多只能看到我半张脸啊，我脖子又没断，啷个可能往后转一百八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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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傅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做思想斗争，在决定到底要不要告诉我。说实话，我连等待公布考试成绩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生怕王师傅的一念之差，我就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终于，王师傅开口了，他讲，原因就是你长得太丑咯，怕你上坟滴时候把你爷爷给黑活过来咯。
说完这话，王师傅就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了，留下我在黑漆漆的小路上无限的凌乱。没错，我又被王师傅给耍了，而且还是赤裸裸的被羞辱。不过我知道，王师傅肯定是在我的后脑勺上看到了什么，并且知道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但我不明白的是，这是和我息息相关的事情，为什么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等我追上王师傅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那么下次我自己拿镜子看一下，或许会有所发现。明白了这一点，我也就不在纠结王师傅隐瞒我的事情，跟着他很快就到了道场先生的家里。
道场先生是孤家寡人，没有老婆也自然没有子嗣。白天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显得很是凄凉。所以按照村长的意思，明天一早就出殡，省的放在这里没人照看。
灵堂设置的很简陋，连三清的画像都没有挂上去，堂屋里就摆了一口棺材和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道场先生的遗像和香炉香烛，桌子下面有一摞纸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道场先生这一辈子替别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道场，结果到头来，却落到这个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我给他上了三炷香之后，就准备往回走。我刚转身，就看见王师傅出了院子，并且还把院门给拉上了。我吓得赶紧跑过去，往后一拉，院门竟然被上锁了！
我大声喊，王伯，你这是几个意思？
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讲，你今天不能回去。
我问，为么子？
他讲，这家伙膝下无子，你要替他守灵。
卧槽，凭什么？这家伙早上的时候差点弄死我，还要我给他守灵？就算我愿意守，我也得有这个命去守才行啊！赶紧开门，我要回家！
王师傅冷哼一声，讲，凭么子？就凭你不给他守灵，你爹老子就得死！你真滴以为今天早上道场先生是找你去滴？它是去找你爹老子去滴，被你截胡咯而已！你莫搞忘记咯，我们发现道场先生尸体滴时候，满院子里可都是你爹老子滴画像。我就问你，这个灵，你是守，哈是不守？
王师傅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样？
临走的时候，王师傅特地交代我，莫怪我没提醒你，道场先生滴老屋下面有一盏长明灯，千万莫让它熄咯，要不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