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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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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昊笑着跳下马车,然后把妻子抱下来,凑近她捏捏她的俏鼻道:“好了,把那些个烦心事都放下吧,我们好好过一个元宵节。”说完,抬手给她把身上的氅衣拉紧了,伸手握紧她的小手往那人群拥挤的地方走去。

    曲清幽一脸笑意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这才有心思打量一下这元宵灯会。

    不远处还有人在舞狮、舞龙助兴,民间过节日就是要比宫廷还要热闹。道路两旁花灯林立,有小贩在卖花灯。更有人在花灯下挂着灯谜让人猜,有几摊花灯做得特别好的都是人头涌涌挤在里面猜灯谜,凭添不少节日气氛。

    开始还是罗昊拉着妻子闲逛,到后来却是曲清幽一脸兴奋地拉着丈夫跑。他看着妻子回头看着他时那双眼睛都亮晶晶的,脸颊绯红,不同于两人欢爱之时那种媚态,多了几分平日不曾有的少女神态,也甚是迷人。

    “闳宇,你看那儿有好多人在猜灯谜,要不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曲清幽朝丈夫提议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罗昊抓紧她的手往那人群里凑,小心着不让人撞到曲清幽。

    曲清幽伸手抓起了花灯下的灯谜来看,上书:中央一条狗,上下四个口(打一个字),顿时就笑了出来,松开丈夫的手,把这灯谜解下来,走到一旁,拿起笔墨就把答案写了出来,然后交给摊主。

    那个摊主看到来的是一个小妇人,颇有些看不起,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爱理不理地接过曲清幽手里的纸条,略抬眼看去,上书一个字:器。这才觉得自己的眼光短浅,笑道:“小娘子,喜欢什么花灯就随便拿吧。”

    曲清幽看着这摊主介于酸儒与商人之间的气质,怪不得会摆下这猜灯谜的摊子,只不过这灯谜过于简单了。她伸手提起一盏兔子造型的花灯,转身朝丈夫邀功道:“不错吧?”

    罗昊看着她那娇俏的面容,在花灯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平日少有的活力,伸手又牵着她道:“是不错。要不我去给你猜几个回来?如何?”伸手也抓起一个灯谜来看。

    曲清幽快速的拦着他,笑道:“这里的灯谜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我们去别摊,既然你要猜,怎么样也得找一家高难度的。”

    罗昊看她一副想让他出丑的样子,掐了掐她粉嫩的俏脸道:“娘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一个小小的灯谜还不至于难倒你夫婿我。”

    “那可不一定。”曲清幽笑道,

    罗昊凑近妻子的耳边小声道:“清幽,我们来比比好了,看谁猜得多,嗯,胜者可以要求败者做一件事,如何?”

    曲清幽看着丈夫的面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红了红,虽然在花灯的映衬下看不出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夫妻俩达成一致意见,这才开始在花灯间穿梭,自从他们两人加入之后,很多卖花灯的摊主都开始抹汗水了,这两人把他们的花灯都猜了个七八成,并且都是猜中的,眼看着自己有可能血本无归,心就在滴血。

    罗昊笑看妻子,“怎么样?还是我赢了吧?”

    “才赢了一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曲清幽笑道,“我赶紧再去猜。”然后转头环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灯谜可猜了,看来这摊的灯谜又被他们夫妻俩扫荡完了,牵着丈夫的手道:“我们去下一家。”

    那个摊主看到这对夫妻就这样要走了,忙喊道:“你们的花灯不要了吗?”

    罗昊回头看着这实诚的摊主,笑着摆摆手,前面已经拿了不少灯了,还要搁哪去啊?后头跟着的培烟等人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手中都已经提了不少花灯了,若二爷与二奶奶还要花灯,那就头疼了。

    曲清幽看到远处有一大群人围着,朝罗昊道:“他们在干什么?”

    “估计在猜灯谜,可能有人出了些较难的灯谜,这才会聚集了不少文人围观,走,我们也去瞧瞧。”罗昊拉着妻子也凑上前去,“正好可以给你发挥发挥。”

    曲清幽不满地握着小拳头捶了捶丈夫的肩膀,拿她来消遣。她定睛看着中间拿着灯谜的人,“那不是殷表弟吗?怎么这么巧竟碰上了他?”

    “正是他。”罗昊点头道,然后看了看正低头沉思的殷栋,刻意朝他周围扫了一圈,都是些进京赶考的士子,看来他在燕京城里这段时日倒也结交了不少人,但又聪明的不与权贵来往过密。

    殷栋低头思考着,这个灯谜有些难猜,因而没有注意到罗昊与曲清幽两人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半晌后,方才转头看着旁边的人道:“钱兄,可有猜出?”

    那个被殷栋叫做钱兄的人,颇长的脸上皱了皱,摇摇头。这一幕看得那摇着扇子的摊主眉开眼笑,能整倒这群士子,他高兴得很。

    罗昊上前朝殷栋道:“殷表弟在猜什么灯谜如此费神啊?”

    殷栋这才看到罗昊与曲清幽二人,急忙拱手道:“二表哥、二表嫂怎么也来逛这灯会?还这么巧大家都碰上了?”

    “我与你二表哥得了空闲,所以来逛逛这灯会消遣消遣。”曲清幽笑道,这殷栋是二姑姑惟一的儿子,平日里她也少有接触,不过听派在竹林苑中的丫鬟回禀的话里这殷表弟在府里甚是安份,没有惹出什么祸端来。“你们在猜什么灯谜?”

    曲清幽的话音一落,跟在殷栋身边的士子就叫嚣道:“女人家懂什么?别挡着我们猜灯谜,站一边去。”这里面就属那叫钱兄的人最大声。

    罗昊听了这些话脸色就暗沉下来,居然当着他的面叫他娘子站到一边去,这群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曲清幽眼看丈夫要生气了,忙紧了紧他的手,一双美眸也不善地看向那群所谓的文人。

    殷栋颇有些尴尬,虽然他也认为这二表嫂可能没有什么才华,但是听闻二表哥极为宠爱她,若因为她而得罪了二表哥就不划算了,急忙拱手道:“二表哥别介意,他们都是随口说说而已。”然后又朝那群人解释了一下罗昊与曲清幽的身份。

    那群所谓的文人这才停止了议论,虽然碍于面前两人的身份不好造次,但是看向曲清幽的目光中却甚是看不起。

    曲清幽心里也有些气忿,这些人凭什么看不起女人,不就是一群酸儒吗?她还真没看出来这些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像那二姑姑整天礼教不离口,但行事却虚伪得很。

    罗昊看着那群所谓的文人反而笑道:“我娘子虽说不上是什么才女,但平日里也算是聪敏慧捷,各位这么难猜的灯谜不如给她猜好了?兴许一猜就中。”说完,挑衅地朝那群人看去。

    那个钱兄立刻就跳出来,道:“罗世子说话可真不客气,既然你说你妻子才思敏捷,那就猜猜好了,丢脸可别怪人。”从没见过有男子这样维护妻子的,这罗世子就算再宠女人也不该公然挑衅他们这群文人。连他们都要皱眉的字谜到了这女人手里也就只有出丑的份。

    曲清幽毫不客气地上前接过那张谜题,她就要这群酸儒们看看女人也不比他们差多少,甚至这群酸儒还比不上一个她。她把谜题展开一看,谜底是二八月(打一个字)。

    站在曲清幽身边的罗昊凑上前去一看,顿时就笑了笑,这谜题也不见得有多深,居然还一群人也猜不出,看来真真可笑。

    那个钱兄看到罗昊的动作,立刻又道:“罗世子难道要出手相帮你妻子吗?”

    “这位士子说话可差矣,我看大家聚在这儿猜灯谜,还以为有多难呢?原来就这程度,倒让我颇为失望了。这种程度的灯谜还不需要外子出手相帮,我区区一介妇孺也能猜得出。”曲清幽笑道。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窃窃私语声的士子们都停了声音,这个小妇人说话真的毫不客气,他们猜了有好一会儿的灯谜到了她手中居然是不难?顿时有些心胸狭隘的人当场就板起了脸。

    殷栋也皱了皱眉,这二表嫂也太大言不惭了,这灯谜他也猜了颇有些时间了仍没有猜到谜底是什么,看了看她那神采飞扬的面容,不同于妹妹盛气凌人的高傲,再说那张娇美的容颜在花灯下竟是份外美丽,他看得不禁有些移不开目光。直到二表哥的目光盯着他看时,他才尴尬地咳了咳转开视线。

    那个钱兄哼了一声,道:“还请把答案写出来才算数,耍耍嘴皮子功夫的事谁不会,要想服人还得见真章。”

    “那是自然。”曲清幽上前抓起笔就把答案书写在谜题之上,然后递给花灯的摊主道:“答案可是一个秦字吗?”

    那个摇着扇子的摊主手中的折扇顿了顿,然后才接过谜题看也没看就扔到一边,“小娘子所言甚是,的确就是一个秦字。”扫了扫周围那群有些吃惊的士子,果然就是一群酸儒,亲自提着众多花灯中最漂亮的一盏宫灯递给曲清幽,“这是小娘子应得的。”

    曲清幽伸手接过,看着这和蔼又有几分机智的摊主笑了笑,回头看着罗昊道:“怎么样?这回我们可是打成平手。”

    那群士子看到曲清幽真的猜出了谜题,脸上就红了起来。

    殷栋也是脸上颇难为情,初到燕京之时见到这二表嫂,她尚是一个待产的孕妇,之后略有接触,但对她没什么印象。他接触过的女人中略有些才华的如他妹妹都是那高傲之人,像她那样内敛风华的还是生平仅见。

    “是,你最厉害了。”罗昊宠溺地道,拉过妻子,看也不看那群自以为是的文人,反正已经赢了,自也不太在乎那群人做何反应。

    那个钱兄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个秦字,质问那个摊主道:“那个妇人真的猜中了?你莫不是见人家漂亮就说她猜中了吧?”

    这话一出,那个摊主折扇一收,极为不高兴地看着眼前这个文人,穷酸儒就是穷酸儒,正要说话教训。

    曲清幽那清脆的嗓音就响起来,“二月为春之半,八月为秋之半,难道还不是一个秦字吗?我看这位士子还是不要参加今年的春闱为好,要不然名落孙山就难看了。”

    那个钱兄听到她奚落的话语,脸上立刻就涨红了,拳头紧握,想要动粗,但一看到这女人身边跟着的男人眼神凌利地看着他,转而想到这两人的身份,那手才慢慢松开。

    “正是这位小娘子说的那样。”摊主又打开折扇摇了起来。

    罗昊拉着妻子要走,经过殷栋身边之时,道:“殷表弟有时间还不如多钻研钻研书本,与这些人往来没甚益处。”这群人一看就是个没有眼介力之人,与之交往也只会自掉身价。

    “我也是这么说,二姑姑对殷表弟寄予了厚望,殷表弟可莫让二姑姑失望为好。”曲清幽笑道。

    殷栋拱手道:“二表哥,二表嫂说的是,我自会记在心上。”然后才看着两人携手离去,曲清幽那笑意盈盈面对罗昊的样子落入他的眼中,让他颇有些羡慕。难怪二表哥会宠爱这样一个妻子,若是他得到这么一个妻子怕也会爱得不得了吧?

    “殷弟?”那个钱兄喊道。“权贵就是权贵,哪有你们书香世家的风范?居然纵容妻子抛头露面的与男人相争,哼。”他的面子挂不住,惟有说这些话才感觉到面子好看一些。

    不过他这话认同的人不多,有一些士子甚至是靠边站,不屑于与他为伍,输给一个妇人,输了就输了,偏还输不起,说这些酸话真是掉了文人士子的价。

    殷栋这才把看着罗氏夫妻离开的目光转向那个钱兄,顿时就颇有些鄙夷,原本与这些人交往是无可无不可,现在看来颇有些失策,遂拱手道:“夜已深了,我也要家去了,恐家中母亲担忧,告辞。”说完,不待这钱兄再说话,转身就走,二表哥说的对与这些人来往没有一点益处。

    罗昊与曲清幽坐上马车返回爱莲院,刚一进院子,就听到孩子的哭声,曲清幽把手中提着的宫灯塞到丈夫的手中,急忙跑进屋子里去看孩子。

    罗昊把宫灯甩给了培烟,跟在妻子的后面也赶紧进屋。

    惟有培烟等下人满手的花灯,鸾儿挑帘子出来看到培烟等人提着花灯,上前笑道:“哪来这么多花灯?二奶奶买这么多花灯有何用?”

    培烟一看到鸾儿,脸上就笑成一朵花地凑上前去,把花灯塞在她手里讨好地笑道:“鸾儿,这些花灯都给你,这是二爷和二奶奶猜灯谜猜回来的,后面还有。”

    鸾儿看到培烟那表情,有些窝心,但是又想到身份问题,遂又板着脸道:“我才不要,你这是借花献佛,这花灯可是二爷二奶奶赢回来的。”然后又挑帘子进去。

    留培烟在背后傻眼地站着,这鸾儿对他的态度是半拒半迎的,他几次都表态要娶她,可她次次都推拒掉。

    永安二十二年新春伊始,最大的新闻就是林贵妃身怀有孕打破朝廷与后宫的格局,至于司徒鸿的丧事倒没有太引人注目,低调地进行了,燕京城很快就把这个所谓战死沙场的人抛之脑后。不过随后由他所引来的一场政治动荡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定阳公主脸色难看地听着底下人的禀报,又再问了一遍,“圣上真的这么说?”

    那心腹之人抬眼看了一下定阳公主,道:“是的。林贵妃借口胎儿不稳,让人卜了一卦,说是大皇子与她命相相冲,若让大皇子回京,那么她腹中的胎儿也有可能会滑了。皇上心疼她的身子,遂下旨让大皇子继续在皇陵守着,不奉旨不得回京。”

    定阳公主越听越气,把手中圆扇的扇柄都折断了,她当初真是大错特错,放任这个女人得宠,没想到死人真的是斗不过活人,“罗皇后呢?”

    “罗皇后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还吩咐她不用到椒房宫请安,让她在自己的寝宫里安胎,还给她的用度提升了不少,现在林贵妃的用度已经直逼中宫。”

    定阳公主听到这里,看来罗皇后与林贵妃是联合起来了,这真的是她没想到的局面。上回到皇陵去时,秩儿的话倒真的是一语成谶,都怪她过于自信柳皇嫂对皇兄的影响。深思了半晌后,她道:“安排我们的人阻止这林贵妃生下孩子,嗯,最好能嫁祸到罗皇后身上。”

    “是,属下尽力去办,不过后宫几乎是罗皇后的地盘,要嫁祸给她不容易。”

    “尽量去办,只要能成功把这让林贵妃小产的祸嫁到罗皇后的头上,我就能把她从皇后的宝座上面拉下来。”定阳公主放狠声音道,凭着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定国公府也护不住她,至于赵稹那不成气候的党派也不足为惧,毕竟京城里大部分的兵力都掌握在她的手中,皇兄对她的信任倒是还没有什么变化。对于林贵妃,看来她也要改变策略才行。

    “来人,备马车,我要进宫探望一下这个现在正当宠的贵妃娘娘。”定阳公主站起身道。看了一眼窗外那仍没有春天气息的景致,今年的春天看来比往年要迟很多。

    远在皇陵的赵秩一脸铁青地拿着手中的圣旨,原来皇家真的没有父子亲情,父皇居然为了一个贱女人尚未出世的孩子而不准他回京,心中的恼恨一起,手中的圣旨差点被他攥成两半。

    窗棂之后的叶侧妃冷眼旁观着这个名为丈夫的男人,手往下摸了摸那空空如也的腹部,冷冷地暗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都已过了春节,但外面的天气仍是风雪飘摇,福寿公主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再度到了定国公府,一进府邸,看到那在正堂迎着她的曲清幽,道:“曲姐姐,我又来你府上打扰了。”

    曲清幽看到这小公主长了一岁,似乎比去年之时懂事很多,笑着行礼道:“妾身欢迎之至。”

    曲清幽领着福寿公主看望了一下穆老夫人,然后才在小公主的催促下,带着她到爱莲院里看望自己的一对小宝贝们。

    福寿公主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娃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得都舍不得眨了,伸手摸了摸他们那嫩滑的脸蛋,两个孩子倒是好脾气地笑了出来,“曲姐姐,你的孩子们好可爱,你怎么生的?一连就生了两个?”当初她听到曲清幽生了两个宝宝的时候,就吃惊地合不拢嘴,就连母后当时也直呼不可思议。

    “孩子是上天赐给的,公主这话只有老天爷可以回答。”曲清幽笑道。

    福寿公主也不在乎曲清幽的回答,“我将来成婚后也像曲姐姐一样生一对小宝宝就好了。”

    “公主这么喜欢娃娃啊?”曲清幽看着这才十一岁的小公主说着那可爱的话,仿佛每一个这么大的女孩都会想到将来要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福寿公主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道:“可我不喜欢我的妹妹们,也不喜欢那个林贵妃就要生下来的孩子。”

    “公主去看过林贵妃了?”曲清幽道。

    福寿公主皱着小鼻子道,“谁有那个闲功夫去看她?最近她对母后说话也不太客气,更是仗着那个还没大起来的肚子就在母后面前放肆不已。”

    曲清幽细细思索着福寿公主的话,看来罗皇后走的这步棋很隐晦,若不是丈夫直言相告,连她也未必会想到背后的牵扯,更何况定阳公主与赵秩?只希望这罗皇后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好了。伸手摸摸小公主的头顶安慰道:“她翻不出什么大风浪的,皇后娘娘可是厉害着呢。”

    福寿公主原本所有的心神都被两个孩子吸引过去了,听了曲清幽的话,昂着小脸地道:“那是当然,福寿的母后可不简单呢。”

    接连几天都是好天气,曲清幽命人把罗澈与罗莹雪放到婴儿车里推着,与福寿公主在花园里闲逛着。

    福寿公主看着婴儿车道:“我在来曲姐姐府上的时候,从马车窗里看到街上很多这种婴儿车呢,有些还很漂亮,曲姐姐这个过于简单了,要不我让庄嬷嬷去买一辆给宝宝们。”

    曲清幽笑道:“公主的好意,妾身心领了,这婴儿车的生意还是妾身做的,所以倒不好赚公主的钱。”原本只想试试看这婴儿车能不能卖得动,但没想到生意还不错,推出才几天,那些店铺的主管就来报喜讯了。

    福寿公主这才瞪大眼睛道:“原来曲姐姐倒还有这本事,这车子还是你想出来的?”她的小手忍不住又摸上了那婴儿车的把手,这车子倒也真有意思,然后遗憾地道:“福寿太大了,要不然也想坐坐这样的婴儿车呢。”

    曲清幽听着她这可爱的话,顿时就笑开了。

    两人漫步了一会儿,福寿公主看到定国公府里的小湖边上的亭子里有人在做画,定睛一看居然是那表姐殷雅诗,顿时就记得这表姐上回对她态度不好的事情来,黑眼珠转了转,看了看那殷雅诗,又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一脸苦瓜相的罗昀,顿时嘴角就有了笑意。她伸手拉着曲清幽道:“曲姐姐,我们到凉亭里去看看,好吗?”

    曲清幽自然已经看到了殷雅诗,原本想带着福寿公主绕道走的,毕竟这小公主与殷雅诗不对盘,还是别惹出什么祸事来就好了。可现在这小公主居然提议要过去亭子里,遂道:“公主,你的殷表姐正在亭子里,你确定要去吗?”

    “就因为她在亭子里,我才一定要去。”福寿公主笑道。

    曲清幽被她的回答弄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公主不是讨厌死了殷雅诗吗?怎么会因为她在亭子里就一定要去?

    福寿公主没等曲清幽回答,拉着她的手径自往凉亭而去。

    今天难得好天气,殷雅诗一大早就命人在此处摆上纸墨,约上几个新交的闺阁少女前来做诗做画,准备再度把她的才华展示在世人面前,好因此获得众人的称赞。

    福寿公主把自己的小手背在身后,状似颇有气势地迈进亭子里,看着那如孔雀开屏般炫耀着的殷雅诗,笑道:“殷表姐有兴趣做画,怎不把我也邀来?”

    殷雅诗一听这小孩子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皇后姨母的那个女儿,遂扯了扯脸皮行礼道:“我本也想邀公主来着,只是公主还太小,这风雅之事公主大些再参与为好。”

    处于福寿公主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忌讳别人说她还小,果然福寿公主的脸色就一黑,连那些给她行礼的闺阁少女们都忽视了,连起身也没喊,只是瞪着那殷雅诗看,什么狗屁书香世家的女儿?

    殷雅诗也不畏惧地任由她瞪着,这只不过是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若不是仗着一个皇家公主的身份,她又有何了不起的?想到此,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颇有些嘲讽的笑容。

    这笑容看得福寿公主火大不已,她虽然不太得永安帝的宠爱,但却是罗皇后惟一的女儿,在宫里可没人敢直接得罪她,很好,这个表姐太好了,她福寿公主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这表姐还真的开起了染坊来。

    曲清幽看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原本想要劝劝来着,但看到福寿公主脸上的怒气一收,笑容满面地道:“都起来吧,殷表姐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知道殷表姐的画如何?我可否观之?”问得相当有礼。

    曲清幽这才摇头笑了笑,这小公主不愧是罗皇后的女儿,年纪小小的倒也开始懂得收敛脾性,这倒也好,她在一旁看看就好了。这殷表妹她是怎么看怎么也不顺眼的,若福寿公主能教训教训她倒也不错。

    殷雅诗倒是愣了半天,这公主表妹怎么又这么好说话了?眼看着她慢慢地踱过来,又有礼地问了一声:“殷表姐,可否观之?”

    殷雅诗这才回过神来,看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遂也笑道:“公主尽可观之。”

    福寿公主听了这殷雅诗的话,笑着伸手抓起那幅画举起来看了看,摇头晃脑地道:“不错,不错,远景飘渺,近景迷人,殷表姐果然功力匪浅呢。”突然一阵春风吹来,她瞄了瞄对面站着的那听到她称赞就一脸骄傲的殷雅诗,噙着一抹小恶魔的微笑,小手轻轻松开,那幅画就被春风吹了起来,“哎呀,风怎么把画吹走了?”福寿公主大喊道。

    殷雅诗原本正在享受着皇家公主的称赞,这幅画她画了大半天,自认为是目前为止最满意的画作。谁知现在却被春风吹起来,眼看就要吹到亭子下面的湖水里,她舍不得心血这样就报废了,顾不得仪态,急忙去追着被风刮起来的画。

    福寿公主跟在她的身后,眼看到这表姐趴在栏杆上就要抓到画了,她在背后又大呼一句,“殷表姐,画要掉到水里去了,我帮你。”手却暗暗地用力推着殷雅诗的身子。

    殷雅诗的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啊——”的一声“扑通”掉进了湖水里。

    福寿公主假意大呼道:“殷表姐,你怎么掉到水里去了?”周围的人见状也是大呼起来。

    曲清幽刚好站在福寿公主的侧面,自是把她那小动作收尽眼底,这小公主居然把殷雅诗推进水里去了,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湖水还是很冰冷的,若这殷雅诗因此出了事,她这表嫂也是难辞其咎的,到时那罗二姑又不知道要要闹成怎样?再看了看殷雅诗在水里挣扎着,一副明显不会游泳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地责道:“公主这次有些胡闹。”说完之后,准备安排人去打捞这殷雅诗上来。

    福寿公主看着殷雅诗在水里挣扎着,伸出小手忙拦着曲清幽小声道:“曲姐姐放心,她死不了,不要太快捞她上来。”

    曲清幽怔了一下,福寿公主这是何意?不过看着这小公主一脸的肯定,她倒也信了,看来这小公主是要整那殷雅诗了。不过她仍转身吩咐人拿网来捞这殷雅诗,总得做做姿态。

    殷雅诗的口鼻都有水灌进来,顿时一股涩疼漫延开来,不过仍呼道:“救命,救命——”那呼声渐渐地转弱。

    站在岸上听了半天的福寿公主这才一脸焦急地对罗昀道:“小三子,殷表姐掉水里了,你还不快点去救她上来?”

    罗昀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现在听到小公主点到他的名字,用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

    “不是你还是谁?上回小桌子掉到水里时不是你去救的吗?现在还不快去。”说完,扯过罗昀比她高的身子在身前,小脚使出吃奶的力气踢着他的屁股,顿时没反应过来的罗昀就被她踢到水里。

    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才平衡了身子的罗昀听到岸上福寿公主大喊道:“小三子,快救殷表姐,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惟你是问。”

    罗昀听了这威胁的话,顿时不敢放松身子,急忙游向已经不再挣扎,慢慢沉下水里的殷雅诗,大手一捞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慢慢地拖着她往岸上游去,殷雅诗的身子很软,明显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他见此更不敢放松,在春日里这冰冷的湖水里拼命地往岸上靠去。好不容易接近岸边,他拖着殷雅诗上了岸,然后瘫在岸边的草丛里喘着气。

    福寿公主拉着曲清幽急忙靠前去,后面一群闺阁少女与仆从都急忙跟过去。

    福寿公主急忙扶着瘫成一坨软泥的殷雅诗查看了一下,还有气,又有用脚踢了那个罗昀一下,“小三子快起来救殷表姐。”

    罗昀不得不又爬起来,看了看殷雅诗,然后皱眉朝福寿公主道:“公主,这殷表妹是女的。”

    “女的又怎么样?小三子,你可得一视同仁。”福寿公主瞠着大眼睛道,“快点,别拖拖拉拉的,现在只有你有经验了。”

    一提起这个经验,罗昀就是一脸的嫌弃,继而胃液翻滚,但碍于小恶魔的命令,惟有上前靠近殷雅诗,好在这次的是个美女,这差使倒也不坏,他心里颇猬琐地想着。只见他伸手打开殷雅诗的小嘴,然后凑上前去做那小公主名为“人工呼吸”的动作,但私下里他可是揩了不少油。

    曲清幽睁大眼看着罗昀给殷雅诗做人工呼吸,忙拉着福寿公主道:“公主,这?”

    福寿公主小声地道:“曲姐姐上回提过这人工呼吸的事情,我还特意试验过,效果不错,现在用在殷表姐的身上倒也不坏,你看我可给她找了段好姻缘。”

    罗昀配殷雅诗?

    曲清幽的脑海里立刻浮现的是罗二姑的脸面,这下有趣了,罗二姑得知爱女被罗昀做过了“人工呼吸”,不知道是会坚守礼教地把殷雅诗嫁给罗昀?还是努力地撇清这关系?一想到罗二姑的所作所为,她倒是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福寿公主导的这出大戏。

    “你还不给她按按心口,她有积水未吐出来,就像小桌子上回那样,沈太医不都教过你了吗?”福寿公主朝罗昀道。

    罗昀这人是放荡没错,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帮殷雅诗按出肺中的积水,这动作会不会太那个了?况且周围有一些未出阁的少女虽然满脸关切着这殷雅诗的状况,但那窃窃私语声也传进了他的耳中。

    “你还不快点。”福寿公主抬起小脚又准备踢这小三子。

    罗昀急忙伸出大手为殷雅诗把那积水按出来。

    不远处趁机着天气好正陪着穆老夫人逛园子的罗二姑看到湖水边有大群人围观着,忙拉住一个下人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围着?”

    那个下人原本也是想去看热闹的,见人扯着她本有些不高兴,但一看到是罗二姑扯着她,于是恭敬地道:“二太姑奶奶,殷姑娘掉到湖水里了。”

    “哪个殷姑娘?”罗二姑急忙道,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穆老夫人一听到这消息,眉尖一皱。

    “是诗姑娘。”

    罗二姑一听到女儿掉到湖水里了,顾不上与老娘说话,更顾不上礼仪,急忙奔进人群里,拨开人群,“快让开,快让开,诗儿,诗儿……”

    人群一听到罗二姑的声音就自动打了开来。

    罗二姑冲进中心处,看到罗昀正按着殷雅诗的胸部,顿时就有些天旋地转,这个低贱的庶子到底对她女儿做了什么?忙喘了几口气后,她冲上前抓着罗昀的手喝道:“庶子,你居然敢非礼我的女儿?”

    慢慢的,殷雅诗开始一口接一口地把水吐出来,意识也慢慢地回笼,开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后来才感觉到有人在按自己的心口处,抬头一看居然是那庶出的三表哥,眼看他低头要亲到自己的嘴唇,顿时就惊叫一声,抬手就给了罗昀一巴掌,“登徒子”。

    罗昀被这两个女人弄得晕了,看到罗二姑发了疯地揍他的头,他边挡边道:“二姑姑,我是在救殷表妹,不是在占她便宜。”

    曲清幽见这罗二姑连礼仪也不顾了,忙上前拉开她道:“二姑姑,三叔没说错,殷表妹追画掉到了水里,他确实是在救殷表妹,不是在占她的便宜,你可别不分好歹乱打一通啊?”

    罗二姑见曲清幽说话,怒气狂升,“二侄儿媳妇,你怎么看着那个低贱的庶子非礼诗儿也不说话?什么救人?有这样救人的吗?”一想到刚才这罗昀居然还用那脏手按女儿胸口,一口气又要喘不上来了,身子摇晃起来,站在身后的丫鬟急忙扶住。

    “二姑姑,人命关天,我又岂会罔顾殷表妹的性命呢?”曲清幽睁着眼睛无辜地道。

    福寿公主却在这时候突然大哭出来,顿时所有人都被她吸引去了目光,“二姨,都是福寿不好,若我把画拿稳一点,殷表姐也不会因为追画掉到水里去,哇哇哇……二姨,你要骂就骂我好了,与曲姐姐无关,我看到殷表姐掉到水里,所有人都救不了她,于是就叫小三子跳下去救。他上回救过一个落水的太监,所以我才会让他给殷表姐嘴对嘴做人工呼吸,按出积水,福寿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哇哇……曲姐姐,福寿是不是害殷表姐嫁不出去了?福寿只是想救她而已,哇……”说完,埋头进曲清幽的怀里嚎啕大哭。

    曲清幽忙拍她的背安慰她,看着她睁着那双没有泪水的眼睛眨了眨,心里顿时觉得丈夫以前称呼她为煞星还真没叫错,这小女孩现在乱点鸳鸯谱还能演这么一出戏,不过仍是配合地拍拍她的背部道:“公主,不哭哦,不是公主的错,是殷表妹要追画才这样的,公主是一片好心。”

    这小公主不说话还好,她一说,罗二姑听到了完整的细节,还有什么嘴对嘴的人工呼吸?那女儿的闺誉还何存?两眼看了看周围的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多是当时女儿被救的细节,听得她两脚都站不稳了,最后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殷雅诗刚刚甩了罗昀一巴掌时还能镇定自如,现在听到了这些细节,脸面挂不住,起身哭着推开人群一身湿的冲了出去,天哪,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出了这件丢脸的事,她以后还能嫁人吗?

    穆老夫人到来时,殷雅诗正好哭着从她身边经过,她看了看远去的殷雅诗,又看了看在曲清幽怀里哭着的福寿公主,以及晕倒的女儿,再到一脸怔愣的罗昀,拐仗笃了笃地,朝曲清幽道:“二孙儿媳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曲清幽环住福寿公主,叹了一口气,这才把事情的原尾说了出来,然后朝穆老夫人道:“老祖母,事情就是这样的,孙儿媳妇也难辞其咎,还望老祖母责罚。”

    福寿公主哭道:“外祖母,不关曲姐姐的事,当时只是我见小,不,三表哥有救人的经验,所以才会让三表哥去救殷表姐。”然后又擦了擦眼睛,一脸坚定地道:“外祖母,福寿不能害殷表姐嫁不出去,福寿这就回宫请母后下旨赐婚,让殷表姐嫁给三表哥,这样也算是福寿为殷表姐做了一桩好事。”

    刚刚被按了人中醒过来的罗二姑听到了这侄女的话,什么?居然还要让罗皇后下旨赐婚?把她堂堂嫡出的女儿嫁给罗昀那个下贱的庶子?顿时就顾不上礼仪,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福寿公主听到了这二姨的话,睁圆了一双大眼睛道:“二姨,若殷表姐不嫁给三表哥,那么殷表姐将来嫁不出去你可别怪我哦!我可是好心要救她的。”

    罗二姑顿时口哑哑的,看了看周围那些女儿请来的闺阁少女,这些人的嘴根本堵不住,将来女儿这名声传出去那还找谁要去?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罗昀,要让这个人当她的女婿,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晕了过去。

    福寿公主可不管这二姨怎么想,抽了抽鼻子道:“老祖母,看来福寿的提议二姨不接受,那么福寿没有办法了。”说完还无辜瘪着嘴地摇摇头。

    穆老夫人看了看这外孙女,她那一脸的无辜颇值得怀疑,半晌后,方才没好气地道:“好了,都散了,二孙儿媳妇去照看一下你二姑姑,有话待会儿再谈。”

    曲清幽听令福了福,这才命人把罗二姑抬回竹林苑,然后又叫人去把府里的大夫唤来。

    福寿公主跟在她的身边,“曲姐姐,你不用担心,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解决。”然后又朝罗昀道:“小三子,你看我不错吧,还给你找了个这么标致的媳妇,你以后可要好好服侍我。”

    罗昀悻悻地朝福寿公主拱手行了礼,这小公主实在太乱来了,虽然与殷雅诗接触不多,但是看得出来这表妹自视甚高,娶一个这样的妻子非他所愿。

    曲清幽看了看罗昀那不甚甘愿的表情,想到殷雅诗哭着回房的样子,拉过福寿公主道:“公主,你这回可是乱点鸳鸯谱了,二姑姑未必会由得你胡闹。”

    “我才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呢?不愿意更好,谁叫他们都得罪了本公主。曲姐姐这事你别管了。”福寿公主道,然后又朝身边的人吩咐道:“把这件事给本公主传开来,本公主要让它成为燕京城最热门的话题。”说完,大眼睛里蛮有兴趣地看着殷雅诗哭回去的路径。

    这出闹剧一出,殷雅诗窝在房里不敢出门,一想到自己的嘴巴被罗昀那个低贱的庶子亲过,就会发狠地用手背擦拭着嘴巴,直擦到嘴皮破了仍不停手,然后又会扑到床上哭出来。

    罗二姑推门进来看着女儿,也是一脸的唉声叹气,本来以为不用嫁个瘫子,想来春闱又即将开幕,找个年轻有为的士子来嫁会是件好事,可现在出了这么件事。听说这几天传得更是沸沸扬扬,刚刚二嫂廖夫人就来她这儿给她绘声绘色地转述传闻,听得她越发火起,居然还传到女儿衣衫不整与罗昀被人发现在房里通奸,真是越来越离谱。

    罗二姑看着女儿那嘤嘤地哭泣声,心里更是难过,再叹息一声转头离去,看来这趟回娘家没发生过一件好事,从殷雅兰被廖夫人找去当妾开始,就没有一件顺心事。她刚穿过回廊,就见安姨娘端着礼品出现,并且是一脸的笑意,急不可待地道:“亲家。”

    当安姨娘听闻这件事情时,可是高兴地跳了起来,殷雅诗的出身虽然低于燕京城的公候千金,但好歹是嫡出的姑娘,更是这二太姑奶奶的孩子,将来儿子娶了她也不算没有好处。

    罗二姑一听这安姨娘叫什么亲家,气怒地道:“安姨娘,你只不过是我大哥的妾侍而已,什么时候我们成亲家了?别上下尊卑都不分了。”

    安姨娘虽见这罗二姑没好气,但仍是笑道:“二太姑奶奶何须动怒呢?现在这殷表姑娘除了我家昀儿以外,试问还有哪家的男儿愿娶她?我家昀儿可是负责任的好男人,虽说当时救人是出于好心,并不是看上了你家闺女,所以你也别气成这样。我这心也不情愿来着,你家闺女看着就没有宜男相,我还怕娶了后,生不出孙子呢。”说完,一脸的嫌弃。

    罗二姑被这安姨娘说了这么一通,怒火上升,这下贱的侍妾现在说的是什么话?她家诗儿若嫁给这罗昀,可是罗昀高攀了,居然还好意思来嫌她的女儿没有宜男相。“安姨娘,你只是半个主子,这儿可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安姨娘瞥了一眼色厉内荏的罗二姑,道:“我现在倒要考虑考虑让不让我儿子娶你的女儿?我儿子要娶什么样的闺女都行,可你女儿现在还嫁得出去吗?”哼,给脸不要脸。

    “送客。”罗二姑气得拂袖子道。

    安姨娘也冷哼一声带着人转身离去,这二太姑奶奶也太过份了,现在这殷雅诗都被传成这样了,她居然还拿乔?哼!

    房里的殷雅诗听了这话后,又大哭起来,她不要嫁给罗昀那个浪荡子。

    这天,穆老夫人把几个当事人都召了来解决罗昀与殷雅诗的事情,罗二姑只带了儿子殷栋前来。

    穆老夫人看了女儿一眼,“诗丫头呢?”

    “她不舒服不来了。”罗二姑梗着脖子道,这些天来她没有一天睡得好的。

    罗昊与曲清幽抱着孩子过来了,曲清幽刚一行礼,穆老夫人就赶紧接过她怀里的罗澈抱着,亲了亲曾孙子的小脸,笑得一脸的慈爱。

    罗昀耸搭着脑袋进了来,给穆老夫人行礼后就缩到一边的角落里。

    殷栋听闻过不少这浪荡表弟的传闻,知道这人实在不怎么样?但现在妹妹已成了骑虎之势,不嫁给这表弟又能嫁给谁?心底叹息一声,转头不经意地看向曲清幽,自那天元宵节后,他就刻意避开这二表嫂,不知为何最近总记得她那晚在花灯下的神情?现在看去,她又不像那晚一般,身上反而有着一股贤妻良母的感觉。

    罗昊看了看二姑姑的那一脸硬气的表情以及自家三弟的样子,道:“老祖母,这事情现在越传越是不像样了,孙儿觉得为了殷表妹着想,还是同意了皇后姑姑的决定吧。”

    “大姐有何决定?”罗二姑忙追问。

    穆老夫人道:“为了诗丫头的事,我去见了你大姐,把福寿公主也带了回去。”她抬起眼看了看女儿,然后又低头边逗着曾孙子边道:“福寿这孩子确实是没有心的,她当时也只是想救诗丫头而已,你们也别跟她计较了。你大姐为此事也狠狠地训了她一顿,最后还是觉得为了诗丫头好,不如就成全了这婚事。”

    罗二姑道:“不行,我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庶子呢?这不是有损殷家的脸面?”

    “娘,这事情到了这地步,你还硬气,妹妹若不嫁给三表弟还能嫁给谁?”殷栋道。

    曲清幽道:“二姑姑,侄儿媳妇也不得不劝你,还是同意这婚事吧。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人看到了,现在都传得不成样子了。再说三叔也是定国公府的子嗣,二姑姑这么嫌弃三叔,难道是觉得定国公府的子孙配不上殷表妹吗?”

    “二侄儿媳妇可别给我乱安帽子,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罗二姑辩道。

    “二姑姑刚刚不就是说殷表妹嫁给三叔这庶子有损殷家的脸面?”曲清幽拿刚刚罗二姑的话赌她的嘴。

    罗二姑顿时就气得说不出话来,脸撇向一边。

    “二姑姑,我娘子没有说错,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罗昊帮腔道。

    殷栋不看自家的老娘,起身向穆老夫人拱手道:“外祖母,这事就这么敲定了吧,为了这婚事好看一点,还请外祖母让皇后姨母给下一道赐婚的旨意。”

    “栋儿,我不答应。”罗二姑跳起来反对。

    “娘,现在我是一家之主,这事我说了算,还是娘不记得了三纲五常?况且我现在做的也是为了妹妹好。”殷栋望着罗二姑沉着地道。

    夫死从子,罗二姑想到这话,顿时有些颓然地跌回椅子里,她真的不应该回这趟娘家,一切都错了。

    穆老夫人看了看外孙,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倒也识大体知大局,“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至于诗丫头与昀哥儿的婚礼细节,孙儿媳妇,你与你二姑姑相商吧。”

    “是。”曲清幽应道。

    这件婚事由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当事人的意见,罗昀看着他自己的婚事就这样被别人拍板决定了,心里原有的那几分不甘愿又加深了不少。

    罗昊与曲清幽从穆老夫人处出来,回到了爱莲院里,罗昊道:“清幽,这二姑姑从一开始回来就不停地盘算这个盘算那个,没想到最后自已还不是一样被人设计了。”

    曲清幽把孩子们放回摇篮里,道:“所以说这二姑姑还是自找的,怨不得人。我一想起她在背后撺使婆母做了那些个事,就觉得她现在也是活该。”

    罗昊抱着爱妻在怀,“反正现在殷表妹的事情算是定了,只是这小煞星这回做的事真的不得不让人概叹啊,实在有点邪恶啊。”他自是听了妻子的完整版描述,当时也吃了一惊,原来他一直还小看了福寿这煞星。

    “小公主这回做的真的是有点绝。”就连曲清幽也不得不同意这话。

    没几天,福寿公主又到了定国公府做客,在爱莲院里趴在炕上逗弄着曲清幽的儿子女儿玩,见那小孩子隐隐要抓住她的拨浪鼓,她就忽高忽低地逗得两个小婴儿笑得开怀。

    曲清幽处理完琐事,端了一盘曲奇饼进来,这小公主喜欢吃这饼干,所以每次她来她都会让人备上不少让她吃。

    福寿公主扔下拨浪鼓,捻起饼干吃了起来。

    曲清幽笑道:“上回公主真的有被皇后娘娘骂了?”

    福寿公主笑道:“母后当时听了外祖母的描述是有些生气,但我一哭又承认错误,母后不就随口说了几句,然后这事就没了。哈哈,现在这殷表姐不得不嫁给小三子,我一想到这就高兴得不得了。”

    曲清幽端着开水给小公主喝,“来,喝口水吧。”她猜也猜到了,罗皇后不会舍得真的教训自己的宝贝女儿。

    两人正坐着闲话之时,外头小丫鬟禀报,说是徐繁来了。

    曲清幽忙下炕迎徐繁进来,“繁表姐怎么有空来了?”

    徐繁进来就笑道:“我想着有好些日子未见到你,同时又想着这两个小宝贝,趁着有空所以来看看。”然后见到炕上有个身着明黄衣饰的女娃儿,顿时就猜到了是福寿公主,于是屈膝行了一礼。

    曲清幽忙给两人做介绍,福寿公主与徐繁聊上了之后,倒是颇为喜欢她那爽朗的性格。

    突然,银红急忙挑帘子进来道:“二奶奶,燕京府尹来了,说是要见二奶奶,身后还带着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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