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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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老天刻意要惩罚某个倒霉蛋，出发没一会，原本还很柔和的风雨，强度开始直线拔升。
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片刻也不停地往身上扑，雨衣被吹得满满鼓起化身风帆，向后拉扯着躯体。两只靴子里已经灌满了水，陆昭君感觉脚趾简直是插在了蓄水池里，湿乎乎凉飕飕的，胳膊上的鸡皮痱子全鼓了起来。
在曲秀这几年，陆昭君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么极端的天气！
一路上连个鬼影也看不着，陆昭君干脆油门拧到了底，一门心思只想快点赶回去。
这是一条笔直的公路，正常来说闭着眼睛也不可能出错。不过当看到一个“前方施工”的铁将军挡路，陆昭君立刻开始忏悔出门为什么没查查黄历。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看了一眼，现实丝毫没有留半分情面。一条横沟几乎挖断了整条路，里面荡漾着黄浆浆的泥水。
陆昭君只能郁闷地暗骂一句“倒霉”，掉头拐进一条岔路。
这是早就已经废弃的进山旧路，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长得很万类霜天竞自由。由于长时间无人养护，路面状况只能用差劲来形容，大面积的龟裂罅隙里已经冒出草来。
摩托车跑在上面，颠得他上下牙关咯咯直打架。
经过一盏路灯的时候，又冷又颠陆昭君实在是浑身发麻。把车停在路灯旁边，自己跑到一颗大树下面躲雨。
这棵大树足有两人合抱粗，枝叶伞盖一样繁茂，几乎等同于一把大号雨伞。下了这么久的雨，树下好大一块地方居然还神奇的保持着干燥。
陆昭君呵呵一笑，感觉也没那么倒霉了，蹲在树下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一阵哗哗的水浪声从远方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扭头看过去，视线艰难地穿过雨幕，勉强捕捉到一对油灯似的幽绿色亮点，凫在半空中忽高忽低。
明显是某种动物的眼睛，而且水浪声越来越清晰了，应该是在迅速靠近。
野狼？陆昭君若有所思。
附近都是山区，近几年生态恢复得很好，陆昭君倒是早就听说过野狼出没的传闻。
轻手轻脚地跑到摩托车旁边，他从挎斗下面的夹缝里抽出一把略带弧度的弯刀。这是他弄来防身的六五式骑兵刀，西贝货，不过对付个把畜生还是足够了。
反手拔出骑兵刀，陆昭君站在路灯下耐心观察着野狼的动向。
说不定还是一笔外快！陆昭君难捺的激动。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信心充沛的，这里毕竟不是天苍苍野茫茫的塞外，就算有野狼也成不了气候，压根没什么好怕的。
这份信心没有持续太久，当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进路灯光亮范围之内的时候，陆昭君忽然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那哪是什么野狼！
大体骨架轮廓也许还算类似，但是狼的体型绝对没有这么粗壮健硕，也不会有一根骨刺笋突的巨尾。
更不会背上跟某种恶性皮肤病一样，长着一层瘤子重叠似的苍白骨痂，缝隙里窜出同样乱糟糟的黑毛，沐浴在如注的暴雨里，说不出的扭曲！怪异！
这个只适合出现在恐怖电影里的怪物，让陆昭君不禁晃了一下神。虽然浑身早就被雨水泡透了，他还是感觉背上冷汗一瞬间流了下来！
现实没有留给他时间思考，双方之间的距离在短短几个呼吸内清零。扑过来的怪物猛地原地急刹转身，用长满骨刺的尾巴鞭子似的凌空爆抽！
陆昭君是纯粹本能后撤一步，勉强躲过这记凶猛到不像话的袭击。
放了空炮的尾巴势头丝毫不减，一头撞在旁边的路灯杆上，“铛”的一声巨响，留下一块明显的凹陷，路灯的灯泡也“滋啦滋啦”明灭不定起来！
他顿时觉得空气有点不够呼吸了，这层铁壳多厚实他还是大致有概念的，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不借助任何工具让钢铁屈服？
怪物显然没有受到多少像样的影响，浑然无事地缓缓收回尾巴，转过身来。它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凶残而狡诈的光芒，那是刀俎在注视鱼肉、狸猫在打量硕鼠。
硬碰硬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陆昭君咬紧牙关，绞尽脑汁地思索，试图寻找一个办法。
但思维在现实面前永远是苍白的，当怪物扑上来的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攥紧骑兵刀，绝命地挥动。
怪物似乎不是太灵活，起码它没有做出及时的闪避。
刀锋击碎无数雨滴，带出一声尖利的风啸，没有损失丝毫威力，沉重地落在对任何生物都足够致命的脖颈部位。
“哚！”，一身闷响。
喜悦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诞生，已经被震撼彻底取代。陆昭君感觉自己砍中的简直不是一个能走会跳的活物，而是刚从冷库里拉出来的战备冻肉！骑兵刀被震得嗡嗡直颤，差点没直接脱手。
用尽全力的一刀，也只是在怪物脖子上割开一道狭长的口子，皮肉翻卷着就像小孩的嘴巴，流出殷红的血滴滴答答落进积雨里，洇开一丝一缕的红线。
几个呼吸之后，这道伤口愈合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凝视着刀刃上参差的崩口，陆昭君露出一个黄连般苦涩的笑容。就算这把价值五百大洋的西贝货质量和原版没法比，至少也不是什么废铜烂铁啊！
这是什么样愈合能力，又是什么样的身板？
他只能不断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顶住了刚才躲过雨的大树。
怪物亦步亦趋地靠近，豆大的雨滴接连不断落在它身上，立刻溅起一蓬蓬水星。
“妈的。”陆昭君啐了口唾沫。
太邪气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怪物是有智慧的！陆昭君死死盯着它，雨水漫流到眼睛里也不敢眨一下。
怪物咧了咧长吻，露出满口钉子一样的獠牙，它居然在笑！那是嘲弄的笑！
似乎是觉得猎物已经放弃了抵抗，它不急不慢地转过身蓄力，如同一个好整以暇的刽子手。
眼看着怪物又要使用那招威力巨大的尾鞭，陆昭君深吸一口气狼狈地翻滚，弹簧一样跳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摩托狂奔。
身后的怪物并没有追上来，因为尾上的骨刺——深深嵌进了树干里。
仿佛是老天刻意要惩罚某个倒霉蛋，出发没一会，原本还很柔和的风雨，强度开始直线拔升。
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片刻也不停地往身上扑，雨衣被吹得满满鼓起化身风帆，向后拉扯着躯体。两只靴子里已经灌满了水，陆昭君感觉脚趾简直是插在了蓄水池里，湿乎乎凉飕飕的，胳膊上的鸡皮痱子全鼓了起来。
在曲秀这几年，陆昭君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么极端的天气！
一路上连个鬼影也看不着，陆昭君干脆油门拧到了底，一门心思只想快点赶回去。
这是一条笔直的公路，正常来说闭着眼睛也不可能出错。不过当看到一个“前方施工”的铁将军挡路，陆昭君立刻开始忏悔出门为什么没查查黄历。
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看了一眼，现实丝毫没有留半分情面。一条横沟几乎挖断了整条路，里面荡漾着黄浆浆的泥水。
陆昭君只能郁闷地暗骂一句“倒霉”，掉头拐进一条岔路。
这是早就已经废弃的进山旧路，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长得很万类霜天竞自由。由于长时间无人养护，路面状况只能用差劲来形容，大面积的龟裂罅隙里已经冒出草来。
摩托车跑在上面，颠得他上下牙关咯咯直打架。
经过一盏路灯的时候，又冷又颠陆昭君实在是浑身发麻。把车停在路灯旁边，自己跑到一颗大树下面躲雨。
这棵大树足有两人合抱粗，枝叶伞盖一样繁茂，几乎等同于一把大号雨伞。下了这么久的雨，树下好大一块地方居然还神奇的保持着干燥。
陆昭君呵呵一笑，感觉也没那么倒霉了，蹲在树下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一阵哗哗的水浪声从远方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扭头看过去，视线艰难地穿过雨幕，勉强捕捉到一对油灯似的幽绿色亮点，凫在半空中忽高忽低。
明显是某种动物的眼睛，而且水浪声越来越清晰了，应该是在迅速靠近。
野狼？陆昭君若有所思。
附近都是山区，近几年生态恢复得很好，陆昭君倒是早就听说过野狼出没的传闻。
轻手轻脚地跑到摩托车旁边，他从挎斗下面的夹缝里抽出一把略带弧度的弯刀。这是他弄来防身的六五式骑兵刀，西贝货，不过对付个把畜生还是足够了。
反手拔出骑兵刀，陆昭君站在路灯下耐心观察着野狼的动向。
说不定还是一笔外快！陆昭君难捺的激动。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信心充沛的，这里毕竟不是天苍苍野茫茫的塞外，就算有野狼也成不了气候，压根没什么好怕的。
这份信心没有持续太久，当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进路灯光亮范围之内的时候，陆昭君忽然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那哪是什么野狼！
大体骨架轮廓也许还算类似，但是狼的体型绝对没有这么粗壮健硕，也不会有一根骨刺笋突的巨尾。
更不会背上跟某种恶性皮肤病一样，长着一层瘤子重叠似的苍白骨痂，缝隙里窜出同样乱糟糟的黑毛，沐浴在如注的暴雨里，说不出的扭曲！怪异！
这个只适合出现在恐怖电影里的怪物，让陆昭君不禁晃了一下神。虽然浑身早就被雨水泡透了，他还是感觉背上冷汗一瞬间流了下来！
现实没有留给他时间思考，双方之间的距离在短短几个呼吸内清零。扑过来的怪物猛地原地急刹转身，用长满骨刺的尾巴鞭子似的凌空爆抽！
陆昭君是纯粹本能后撤一步，勉强躲过这记凶猛到不像话的袭击。
放了空炮的尾巴势头丝毫不减，一头撞在旁边的路灯杆上，“铛”的一声巨响，留下一块明显的凹陷，路灯的灯泡也“滋啦滋啦”明灭不定起来！
他顿时觉得空气有点不够呼吸了，这层铁壳多厚实他还是大致有概念的，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不借助任何工具让钢铁屈服？
怪物显然没有受到多少像样的影响，浑然无事地缓缓收回尾巴，转过身来。它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凶残而狡诈的光芒，那是刀俎在注视鱼肉、狸猫在打量硕鼠。
硬碰硬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陆昭君咬紧牙关，绞尽脑汁地思索，试图寻找一个办法。
但思维在现实面前永远是苍白的，当怪物扑上来的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攥紧骑兵刀，绝命地挥动。
怪物似乎不是太灵活，起码它没有做出及时的闪避。
刀锋击碎无数雨滴，带出一声尖利的风啸，没有损失丝毫威力，沉重地落在对任何生物都足够致命的脖颈部位。
“哚！”，一身闷响。
喜悦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诞生，已经被震撼彻底取代。陆昭君感觉自己砍中的简直不是一个能走会跳的活物，而是刚从冷库里拉出来的战备冻肉！骑兵刀被震得嗡嗡直颤，差点没直接脱手。
用尽全力的一刀，也只是在怪物脖子上割开一道狭长的口子，皮肉翻卷着就像小孩的嘴巴，流出殷红的血滴滴答答落进积雨里，洇开一丝一缕的红线。
几个呼吸之后，这道伤口愈合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凝视着刀刃上参差的崩口，陆昭君露出一个黄连般苦涩的笑容。就算这把价值五百大洋的西贝货质量和原版没法比，至少也不是什么废铜烂铁啊！
这是什么样愈合能力，又是什么样的身板？
他只能不断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顶住了刚才躲过雨的大树。
怪物亦步亦趋地靠近，豆大的雨滴接连不断落在它身上，立刻溅起一蓬蓬水星。
“妈的。”陆昭君啐了口唾沫。
太邪气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个怪物是有智慧的！陆昭君死死盯着它，雨水漫流到眼睛里也不敢眨一下。
怪物咧了咧长吻，露出满口钉子一样的獠牙，它居然在笑！那是嘲弄的笑！
似乎是觉得猎物已经放弃了抵抗，它不急不慢地转过身蓄力，如同一个好整以暇的刽子手。
眼看着怪物又要使用那招威力巨大的尾鞭，陆昭君深吸一口气狼狈地翻滚，弹簧一样跳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摩托狂奔。
身后的怪物并没有追上来，因为尾上的骨刺——深深嵌进了树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