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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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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清水遥话音落下，空气霎时凝滞。
扶梯上的女人，手紧了又紧，脸上和善温柔的微笑瞬间僵硬。
蛇有七寸，人有死穴。对于藤原丽香来说，“藤原夫人”这个称呼便是她的死穴。嫁给清水泉本，她却不能冠上荣耀的“清水夫人”头衔，在外应酬时，只有那些巴结讨好的人才会这么称呼她，而其他贵妇却是依然一口一个“藤原夫人”，这如何让她不恨！她如今才是清水泉本的夫人啊！只要清水泉本一天还姓“清水”，她就应该是名正言顺的“清水夫人”！而不是什么该死的“藤原夫人”！
她的眼中闪过嫉恨，速度快得众人都没觉察到便又恢复她温和的表情，带着受伤的尴尬模样，委屈的看着身侧的清水泉本。
“你！——”见母亲受了委屈，清水惜夏瞬间怒了。
清水遥抬眸，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对上清水惜夏几乎快喷火的眼，在她发难前先一步轻柔问候，“你好。”神情温柔，眼神清澈无害，好像她刚刚的称呼只是寻常，并没有刻意刺激的意思。
“都坐下吧。”最后还是清水良本打破了这诡异沉闷的气氛。
待女佣上了茶，藤原丽香见清水泉本并不搭理她的委屈，立刻又恢复笑容。
她看了眼放在一侧的礼物，开口笑道：“来就来，小遥怎么还带着礼物呢，你这不是见外吗。”
清水遥捧着茶杯，轻抿一口后，莹白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壁，闻言垂睫淡笑着，“应该的。毕竟是回国后第一次拜访，这些东西算是对长辈的一点心意。”
“呵呵，是吗……”藤原丽香干笑了下，端起茶水喝了口，用眼角打量着此刻面前的女孩，又瞥了眼正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心中一片混乱。
这个女孩真的已经长大了。独自离开亲人到英国生活的这些年，没让她变得怯懦，倒是成长成温婉淑女的模样。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惜夏活泼不定性的样子，心中暗叹。
她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挂着温柔的笑容，带着欣慰微微感叹，“看来在国外这些年长大了不少，看这言行举止比起儿时来变得淑女多了！”
听到话中某些重音的字眼，清水遥勾了勾唇，“人总是要长大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时候想不明白的事如今也该明白了。所以，藤原夫人希望您大人大量能原谅我儿时的不懂事。”她起身优雅地鞠了个躬，表情诚挚语气柔软。
这番话已经表示了她的歉意，而且又是孩童时期的不懂事，身为长辈又怎能紧抓不放呢！藤原丽香盯着清水遥，琥珀色的眼眸有复杂的光芒，片刻她起身走近少女拉起她。
“看你看你，又见外了不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大家也都忘了。况且小孩子嘛，谁没犯过错。”她把少女按坐在沙发上，转身坐回清水良本的身旁，语气里有娇嗔有埋怨，“我也没想到阿良居然会因为那事就把你一个人丢到了英国，而且居然狠心不去看你。不过，你也别怪你父亲狠心，他这么做也是想让你学会独立。”
“是，我明白的。”清水遥低声道。
看着清水遥低了头，放在膝上手紧了紧，藤原丽香笑着端起茶杯掩饰眼角的晦暗，缓声道：“现在回来就好，以前的事就都忘了吧……”
清水和也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始终低敛着眼浅笑温顺地与母亲说话，每句话都是那么斯文有礼，无时无刻不体现她上好的礼仪教养。他心中失落地发现，印象中那个羞怯而又带着愤怒抗拒的眼神拒绝着他们靠近的女孩，已经渐渐模糊地只剩一个幼小的背影了，而这个背影也隐在了一片朦胧中，水雾散去后，成了眼前这个优雅从容的少女。
他看了眼在座中情绪反应最明显的妹妹清水惜夏。一脸的怒气藏都藏不住，欲言又止的神情显然是憋了很久，最后只能用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美丽的大眼死死瞪着少女。心中叹息，她和惜夏似乎也只相差一岁吧，却远不如她的温婉从容。
他又看了眼从坐下后就一直沉默着的父亲，发现父亲的余光偶尔会细细地打量着少女，很细微地，几乎让人觉察不了。
他想，父亲应该也很惊异于她的成长吧。
“……不用了。神奈川挺好的，而且立海大也是百年名校了，相比冰帝学园这样的贵族学校，我想立海大会更适合我的。”抿了口茶，清水遥淡淡地拒绝了藤原丽香提议她入学冰帝的建议。
姑且不论藤原丽香这个提议和父亲大人的想法相冲突了，就神奈川和东京两地相比，她自然更喜欢前者。
不过，藤原丽香会这么提议是还不知道父亲大人让她回国的原因吗？不知道那天在本家发生的事？还是说，她只是随便说说以示对自己的关心呢？呵……
她思索时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纤长微翘的睫毛轻颤好似蝴蝶振翼，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原本就精致的五官竟是刹那变得生动起来，就如同是一副泼墨山水有了生气开始潺潺流动。
——柔而不媚，淡且从容。
一直暗暗关注着她的众人，都微愣。明明五官并不是多么精致绝美，为什么这一瞬会莫名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藤原丽香心里暗暗突了下，语气诚恳试图改变少女的想法，“但如果进入冰帝的话，和也跟惜夏都在，你们可以有个照应。你毕竟刚从国外回来，对日本不甚熟悉，有他们在可以更好地适应国内的教育。”
有个照应？什么样的照应？
清水遥摩挲着杯子轻轻地笑着，不答藤原丽香的话，只看着清水泉本。
一直沉默的清水良本终于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望进清水遥清澈的眼中，旋即又看向藤原丽香。“这事不用说了！立海大都开学一周了，小遥就住在神奈川吧。”
一锤定音。
“……是。”藤原丽香吞下满腹的说词。
之后，藤原丽香又挑了好些话题，不是表示对她一个人在神奈川表示担心，就是表示她温和善良如同慈母般的关怀，清水遥始终含笑有礼地一一回话。
气氛看上去，至少是和谐的。
“那么，今天打扰了。我该告辞了。”清水遥牵起微笑，拎起包包便起身告辞。
今天的拜访已经达到了她的要求，对于各人的反应她也很满意。所以，也是时候走了。她瞟了眼墙上的大挂钟，心中暗呼。
“诶？小遥不留下吃饭吗？”藤原丽香连忙起身挽留。
清水遥看了眼其他沉默着的人。父亲大人皱着眉，清水和也一直冷峻着的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清水惜夏应该是最好看透的人了，不过，很明显她是很不满藤原丽香对她的挽留。
所以说，在这样的态度下，她留下来真能享受到美食吗？早川爷爷会批评她虐胃的！
“不用了，待会儿我还有约。现在必须先走了。”她向两位大人行了一礼。“谢谢您的招待。”
“……那，以后有空要多回来。今天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藤原丽香笑着说。
“好，我会的。”清水遥点点头，又朝沙发上的两兄妹礼貌地示意，“告辞了。”
藤原丽香看了眼沙发上对女孩的离开无动于衷坐着的家人，弯了嘴角，送女孩到玄关处停下脚步。
“等等，我送你。”
穿好鞋正准备离开的清水遥有些惊讶地抬头，向说话的少年望去。清水和也一把拎起身旁的外套，朝清水良本点头示意了下，便三两步朝门口这走来。
“呃，不——”
“你等下，我送你。”清水和也打断清水遥出口的拒绝，朝身边的母亲说道，“妈妈，我替您送就好。”
“……好。”藤原丽香疑惑地看着儿子，愣愣地答应。
“我们，走吧。”清水和也率先走出大门，高大笔挺的身影逆光而行。
清水遥默默地拎着包跟在身后。
藤原丽香看着俩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紧锁眉头。清水良本手指动了动，端起茶淡淡地饮尽，便起身朝楼上走去。
和也，他是要干什么？
“就送到这里吧。”清水遥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大门，不想和面前的少年再沉默地走下去。
清水和也冷着脸，紧抿着唇。
“以后别再来这里了。”他没有看她，目光依然直视前方蔚蓝的天边突然开了口。声音在四月初微凉的空气中穿过，入了身后少女的耳中。
“……”清水遥眨了眨眼，凝视着少年高大的身影，暗想这一刻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清水和也，在她的记忆中虽然一直是冷漠的，但至少是有礼的，怎么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种话是清水惜夏说出来才合理吧？
清水和也侧头看了眼身侧的女孩，眼神复杂，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意味。他又冷淡地重复一遍，证明清水遥并不是幻听，“你以后别再来我家了。”
“……”
随着清水遥话音落下，空气霎时凝滞。
扶梯上的女人，手紧了又紧，脸上和善温柔的微笑瞬间僵硬。
蛇有七寸，人有死穴。对于藤原丽香来说，“藤原夫人”这个称呼便是她的死穴。嫁给清水泉本，她却不能冠上荣耀的“清水夫人”头衔，在外应酬时，只有那些巴结讨好的人才会这么称呼她，而其他贵妇却是依然一口一个“藤原夫人”，这如何让她不恨！她如今才是清水泉本的夫人啊！只要清水泉本一天还姓“清水”，她就应该是名正言顺的“清水夫人”！而不是什么该死的“藤原夫人”！
她的眼中闪过嫉恨，速度快得众人都没觉察到便又恢复她温和的表情，带着受伤的尴尬模样，委屈的看着身侧的清水泉本。
“你！——”见母亲受了委屈，清水惜夏瞬间怒了。
清水遥抬眸，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对上清水惜夏几乎快喷火的眼，在她发难前先一步轻柔问候，“你好。”神情温柔，眼神清澈无害，好像她刚刚的称呼只是寻常，并没有刻意刺激的意思。
“都坐下吧。”最后还是清水良本打破了这诡异沉闷的气氛。
待女佣上了茶，藤原丽香见清水泉本并不搭理她的委屈，立刻又恢复笑容。
她看了眼放在一侧的礼物，开口笑道：“来就来，小遥怎么还带着礼物呢，你这不是见外吗。”
清水遥捧着茶杯，轻抿一口后，莹白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壁，闻言垂睫淡笑着，“应该的。毕竟是回国后第一次拜访，这些东西算是对长辈的一点心意。”
“呵呵，是吗……”藤原丽香干笑了下，端起茶水喝了口，用眼角打量着此刻面前的女孩，又瞥了眼正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心中一片混乱。
这个女孩真的已经长大了。独自离开亲人到英国生活的这些年，没让她变得怯懦，倒是成长成温婉淑女的模样。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惜夏活泼不定性的样子，心中暗叹。
她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挂着温柔的笑容，带着欣慰微微感叹，“看来在国外这些年长大了不少，看这言行举止比起儿时来变得淑女多了！”
听到话中某些重音的字眼，清水遥勾了勾唇，“人总是要长大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时候想不明白的事如今也该明白了。所以，藤原夫人希望您大人大量能原谅我儿时的不懂事。”她起身优雅地鞠了个躬，表情诚挚语气柔软。
这番话已经表示了她的歉意，而且又是孩童时期的不懂事，身为长辈又怎能紧抓不放呢！藤原丽香盯着清水遥，琥珀色的眼眸有复杂的光芒，片刻她起身走近少女拉起她。
“看你看你，又见外了不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大家也都忘了。况且小孩子嘛，谁没犯过错。”她把少女按坐在沙发上，转身坐回清水良本的身旁，语气里有娇嗔有埋怨，“我也没想到阿良居然会因为那事就把你一个人丢到了英国，而且居然狠心不去看你。不过，你也别怪你父亲狠心，他这么做也是想让你学会独立。”
“是，我明白的。”清水遥低声道。
看着清水遥低了头，放在膝上手紧了紧，藤原丽香笑着端起茶杯掩饰眼角的晦暗，缓声道：“现在回来就好，以前的事就都忘了吧……”
清水和也沉默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始终低敛着眼浅笑温顺地与母亲说话，每句话都是那么斯文有礼，无时无刻不体现她上好的礼仪教养。他心中失落地发现，印象中那个羞怯而又带着愤怒抗拒的眼神拒绝着他们靠近的女孩，已经渐渐模糊地只剩一个幼小的背影了，而这个背影也隐在了一片朦胧中，水雾散去后，成了眼前这个优雅从容的少女。
他看了眼在座中情绪反应最明显的妹妹清水惜夏。一脸的怒气藏都藏不住，欲言又止的神情显然是憋了很久，最后只能用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美丽的大眼死死瞪着少女。心中叹息，她和惜夏似乎也只相差一岁吧，却远不如她的温婉从容。
他又看了眼从坐下后就一直沉默着的父亲，发现父亲的余光偶尔会细细地打量着少女，很细微地，几乎让人觉察不了。
他想，父亲应该也很惊异于她的成长吧。
“……不用了。神奈川挺好的，而且立海大也是百年名校了，相比冰帝学园这样的贵族学校，我想立海大会更适合我的。”抿了口茶，清水遥淡淡地拒绝了藤原丽香提议她入学冰帝的建议。
姑且不论藤原丽香这个提议和父亲大人的想法相冲突了，就神奈川和东京两地相比，她自然更喜欢前者。
不过，藤原丽香会这么提议是还不知道父亲大人让她回国的原因吗？不知道那天在本家发生的事？还是说，她只是随便说说以示对自己的关心呢？呵……
她思索时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纤长微翘的睫毛轻颤好似蝴蝶振翼，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原本就精致的五官竟是刹那变得生动起来，就如同是一副泼墨山水有了生气开始潺潺流动。
——柔而不媚，淡且从容。
一直暗暗关注着她的众人，都微愣。明明五官并不是多么精致绝美，为什么这一瞬会莫名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藤原丽香心里暗暗突了下，语气诚恳试图改变少女的想法，“但如果进入冰帝的话，和也跟惜夏都在，你们可以有个照应。你毕竟刚从国外回来，对日本不甚熟悉，有他们在可以更好地适应国内的教育。”
有个照应？什么样的照应？
清水遥摩挲着杯子轻轻地笑着，不答藤原丽香的话，只看着清水泉本。
一直沉默的清水良本终于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望进清水遥清澈的眼中，旋即又看向藤原丽香。“这事不用说了！立海大都开学一周了，小遥就住在神奈川吧。”
一锤定音。
“……是。”藤原丽香吞下满腹的说词。
之后，藤原丽香又挑了好些话题，不是表示对她一个人在神奈川表示担心，就是表示她温和善良如同慈母般的关怀，清水遥始终含笑有礼地一一回话。
气氛看上去，至少是和谐的。
“那么，今天打扰了。我该告辞了。”清水遥牵起微笑，拎起包包便起身告辞。
今天的拜访已经达到了她的要求，对于各人的反应她也很满意。所以，也是时候走了。她瞟了眼墙上的大挂钟，心中暗呼。
“诶？小遥不留下吃饭吗？”藤原丽香连忙起身挽留。
清水遥看了眼其他沉默着的人。父亲大人皱着眉，清水和也一直冷峻着的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清水惜夏应该是最好看透的人了，不过，很明显她是很不满藤原丽香对她的挽留。
所以说，在这样的态度下，她留下来真能享受到美食吗？早川爷爷会批评她虐胃的！
“不用了，待会儿我还有约。现在必须先走了。”她向两位大人行了一礼。“谢谢您的招待。”
“……那，以后有空要多回来。今天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藤原丽香笑着说。
“好，我会的。”清水遥点点头，又朝沙发上的两兄妹礼貌地示意，“告辞了。”
藤原丽香看了眼沙发上对女孩的离开无动于衷坐着的家人，弯了嘴角，送女孩到玄关处停下脚步。
“等等，我送你。”
穿好鞋正准备离开的清水遥有些惊讶地抬头，向说话的少年望去。清水和也一把拎起身旁的外套，朝清水良本点头示意了下，便三两步朝门口这走来。
“呃，不——”
“你等下，我送你。”清水和也打断清水遥出口的拒绝，朝身边的母亲说道，“妈妈，我替您送就好。”
“……好。”藤原丽香疑惑地看着儿子，愣愣地答应。
“我们，走吧。”清水和也率先走出大门，高大笔挺的身影逆光而行。
清水遥默默地拎着包跟在身后。
藤原丽香看着俩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紧锁眉头。清水良本手指动了动，端起茶淡淡地饮尽，便起身朝楼上走去。
和也，他是要干什么？
“就送到这里吧。”清水遥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大门，不想和面前的少年再沉默地走下去。
清水和也冷着脸，紧抿着唇。
“以后别再来这里了。”他没有看她，目光依然直视前方蔚蓝的天边突然开了口。声音在四月初微凉的空气中穿过，入了身后少女的耳中。
“……”清水遥眨了眨眼，凝视着少年高大的身影，暗想这一刻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清水和也，在她的记忆中虽然一直是冷漠的，但至少是有礼的，怎么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种话是清水惜夏说出来才合理吧？
清水和也侧头看了眼身侧的女孩，眼神复杂，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意味。他又冷淡地重复一遍，证明清水遥并不是幻听，“你以后别再来我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