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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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要涯落出殿去，非经吩咐不得入内，他有话要和张伟交待，不想有第三人听见。
涯落恭敬地领命出去，殿中又只剩下明华和张伟两人。
“他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多半要向你索取物事，对他你不必予取予求，我估计你会这样，但用不着。”明华对涯落出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张伟点头，这种没什么指向的建议听听就好，涯落会对自己要求什么还不知道，自己又能提供些什么呢？何况这肯定不是明华要交待的重点。
“我来到人界，就怀着一种担忧，担忧西方魔界的神将接踵而至。洪荒和人界早就彻底分开，在维度上错开，通常来说不会有神来到人界，也不会有人去到洪荒，两边来说对方都只是传说。我来人间，通过的痕迹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消除，就算排除内奸的可能，西方魔界还是肯定会很快发现，花果山有人来到了人间，那么接下来……”
明华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似乎在评估张伟听到这说法的反应，“我能察觉到他们，他们已经来到了这边。”
张伟一点儿也不惊讶，热苏斯早就在梦里给他了提示，那究竟是自己想象力爆棚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真的，他相信是后者，现在明华给予了认证。
“什么？”他做出惊讶的样子，大概太过了，忍不住笑似的，手捂住脸，“到底怎么回事？”
明华也许觉察到他的异样，也许没有，接着说：
“我要去尽量远的地方，设置疑阵，用上所有手段，让他们的注意力远离这里，争取延缓他们找到我们的时间；或者干脆我在疑局里干掉他们，如果我能的话；而我有另一个担心，担心情况比我想的坏得多，他们也许已经到了我们身边，甚至锁定了你。”
张伟心里只有“可不是”三个字，脸上还维持着懊恼，“那该怎么办？”
“谈不上怎么办，如果他们真的决心做什么，我们没有化解的法子，只有听天由命，尽量把你修炼的水平加快提高，在或许可以一战的情况下争取战胜，不妨视作九重试炼的第十重。”明华平静地说。
在那个梦里，热苏斯说他会帮助张伟，把整件事从明华一定会搞砸的结局里拉扯出来，让孙悟空能够顺利复活；明华自己不知道，他越努力，越是远离初衷。
但这谁知道真假呢，也许热苏斯不过以话术欺骗自己，欲擒故纵，欲取而先与，这有充分的可能性，张伟作为经历世事颇多的成年人，深深懂得这点。
“压力山大。”他笑着说。
“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明华冷不丁地说。
张伟悚然一惊，心想明华已经知道了，关于热苏斯的存在，自己以为可以隐瞒也真是幼稚。
“我远非全知全能，但能感觉到，有不止一个魔神在人世间行走，在你身边，就有不止一位，实际上，我也不能做什么，在这个时候。”明华继续说，神情怅然。
“为什么不能做什么？”张伟像个呆子一样问。
“我不掌握整体的情况，怎么能遽然开战，也许实际情况比我估计得还糟，也许根本就是巧合，他们感觉到什么，但并不意识到你就是……他们的目标，情况也许没那么严重，我们还可以混得过去。”明华眼中有难以掩饰的痛苦。
张伟没法说什么，总不能对明华说热苏斯给他讲的那套，要他放手，实际上，热苏斯也没真的那么说，热苏斯唯一说得清楚的，是明华其实是个女人。
但这怎么能说出口呢，这倒像是个梦中的陀螺，证明那是梦，并非真实。
咦——不止一位魔神在我身边，这从何说起？这也好理解，其他者，没像热苏斯那样在自己面前露面，自报家门。
“你好好地修炼，时间很大程度上在我们这边，假设你不出去的话，你可以在这里待上十年，我不是说真的需要十年，但总之会很久，一举冲破九重试炼再出去，那样我们胜算大得多，这是我提前布局争取到的优势，但……”明华说到这里停下，满怀期待与忧愁，望着张伟。
张伟记得明华前面提到过，兜率宫里时间和外面不同，不论这里时间多长，外面只过一秒，这才是明华真正想说的，也许他想把自己就这样困在这里，憋出个白头的齐天大圣来。
这是个理想的状态，但我做不到，他想，不用考虑这个可能性，一个月，哪怕一周都不能，就算不是涯落，而是个绝世美人陪伴，任我为所欲为……乖乖，这会是孙大圣的作为么？
以及，时间怎么能各各不同呢，这难道不会是明华的谵妄吗？自己才不会冒这个险。
“不，明天我还有个会要开呢，我实在是……放不下这件事。”张伟笑着说。
那件事本身不重要，但关联着好几件事，也就重要了；就算他在里面呆上十年也误不了这个会，但凡人怎么能等十年，这叫有期徒刑。
明华长久地望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凡人，终于点了点头。
他请张伟跟着自己，走在前面，带他继续介绍两边殿室两翼的厢房。
有巨石这一侧，有暖阁一间，厢房三间，暖阁是居家之所，内有床榻被褥，蒲团香炉，外有便桶，有浴池，花圃，鱼塘，开满鲜花的树，应有尽有，厢房里一间放置着十余座书架，架上怕不有几千各类著作的原本，一间陈设着神器，钟、斧、剑、瓶、琴、轮、鼎、印、石、镜之类，全都古朴庄严，望而生畏，一间陈设着各样神兵利器，刀、枪、剑、戟、圈之属，全都熠熠生辉，煞气逼人。
书和兵器他都不感兴趣，唯在神器房中，张伟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些东西莫不是各样上古神器，他说得上名字的也就轩辕剑，伏羲琴，昆仑镜；油然而生就在这里待上数年，一探究竟之念，又一想，明华正是指望自己这么想，这些东西足令任何人心生贪念，但如果不能出去，等于空拥宝山却无人知道，没两天就看腻了，自己才不会上这样的当。
“涯落善使刀，练气之余你可以向他学习刀法，学习技法和切磋可提升修为，以后用得上，可选择你喜好的兵器，不一定非要用刀，这里有的兵器你都可以选。”明华絮叨地说。
“大圣不是用金箍棒，我想就不拐弯抹角，还是直接使金箍棒的好。”张伟想起在那兵器房中，确实有根古朴的棒子，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你可以用棒，但现在用不了金箍棒，你力气太弱，拿不起，以及，真的金箍棒还在洪荒中。”明华稍有些严厉地说。
张伟心想，果然，这一屋的赝品，意料之中。“我就用能用的。”
明华瞪他一眼，再交待两句别的注意事项，便先行离去。
张伟知道明华希望自己尽量待在这里，所谓广开宫，在这里练气，举重，奔跑，练习兵器，最好不离开，等他回来，这也太强人所难。
不对，待在这里，自己永远也等不了明华回来，张伟意识到这一点，这是个悖论。
他回大殿中，走上陛台，摸了摸那玄冰座，冷彻入骨，并没真正坐上去，望着明华没领自己去的另一翼殿室，心中既好奇，又怅然，不知那里面收藏着什么稀奇的珍宝，为什么不肯带自己看。
殿内无人，涯落在殿外，自己只要走过去，就可以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易如反掌说的就是这个。
他难说自己不好奇，终归叹了口气，还是没那么做，坐上陛台，承受那冰冻一番，冻住一身俗念，只余下最精粹的专注，默念化气之咒，呼吸吐纳，很快，内里生出一团火，跟寒冷对抗。
这回身上各处偶有被蛇虫叮咬的痛楚，全都坦然地忍受，不一会儿，他进入更深的冥想中，寂静无声，无知无觉，物我两忘。
不知过了多久，张伟醒来，周身通泰，焕然一新，也只是如此，不知究竟有没有，有多少进境，跃下陛台，在那巨石旁用力一扶，当然是纹丝不动，转头再看看那先前跑不出半厘米的空地，哑然失笑。
明华为他营造的这兜率宫，前一个试炼容易无比，不期而遇，两个凡人搏命相扼，草草地分出输赢，第二个试炼他连开门的钥匙也举不起，看起来永远都举不起，不要说举起这钥匙，空手跑到门口的距离都达不到，看起来永远也达不到，就像孙悟空始终飞不出如来的手掌，遑论他，活像是个死局。
他沉思良久，思绪困顿不得要领，走出殿室，见那涯落正手持一支扫帚，在殿门外清扫落叶，见明华出来，停下致礼。
“殿主，涯落的肚子饿坏了，涯落找遍四处，实在没有，你能给涯落带吃的来么？”涯落愁容满面，说出这么一句。
张伟一惊，浑没想到这兜率宫里的灵体还要吃东西，而这兜率宫里居然没食物供应，明华要自己尽可能长地留在这里练气，餐风饮露么，更像个笑话。他问自己能不能给他带点儿吃的来，不啻提醒自己这就要离开。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来。”他说，心里疑惑更多。
“只要人能吃的，涯落都可以。”涯落抱歉地微笑。
“好，我这就去，带给你吃的。”张伟说。
这名叫涯落的书僮和茹茹年纪相仿，却是别人的奴才，低声曲意，赔着万般的小心。
他心念动处，身体扶摇而上，跃上半空，朝长安方向飞去，前回明华带他来兜率宫又带他回去，方向依稀记得，风驰电掣地飞行许久，修正几回方向，大概到后半夜，终于籍灯火找着长安，再寻到自家所住的区，望见自家所在的大楼，减慢速度，环绕一匝，落进自家阳台，完美落地。
一进屋，也不开灯，张伟到储藏室找出买菜的拖车，拿到冰箱前，开冰箱往拖车里装各类冻肉、蔬菜、牛奶、几乎掏空，觉得还不足，又去厨房壁柜上取面粉、面条、杂粮，饼干，也不管涯落有没有锅与火。
他正忙碌，耳边忽然听见，“爸，你这是干什么？”
张伟吓得一哆嗦，扭头见正是张逸茹，手里拿着手机，电筒光明晃晃地照过来。
明华要涯落出殿去，非经吩咐不得入内，他有话要和张伟交待，不想有第三人听见。
涯落恭敬地领命出去，殿中又只剩下明华和张伟两人。
“他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多半要向你索取物事，对他你不必予取予求，我估计你会这样，但用不着。”明华对涯落出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张伟点头，这种没什么指向的建议听听就好，涯落会对自己要求什么还不知道，自己又能提供些什么呢？何况这肯定不是明华要交待的重点。
“我来到人界，就怀着一种担忧，担忧西方魔界的神将接踵而至。洪荒和人界早就彻底分开，在维度上错开，通常来说不会有神来到人界，也不会有人去到洪荒，两边来说对方都只是传说。我来人间，通过的痕迹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消除，就算排除内奸的可能，西方魔界还是肯定会很快发现，花果山有人来到了人间，那么接下来……”
明华说到这儿停了一下，似乎在评估张伟听到这说法的反应，“我能察觉到他们，他们已经来到了这边。”
张伟一点儿也不惊讶，热苏斯早就在梦里给他了提示，那究竟是自己想象力爆棚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真的，他相信是后者，现在明华给予了认证。
“什么？”他做出惊讶的样子，大概太过了，忍不住笑似的，手捂住脸，“到底怎么回事？”
明华也许觉察到他的异样，也许没有，接着说：
“我要去尽量远的地方，设置疑阵，用上所有手段，让他们的注意力远离这里，争取延缓他们找到我们的时间；或者干脆我在疑局里干掉他们，如果我能的话；而我有另一个担心，担心情况比我想的坏得多，他们也许已经到了我们身边，甚至锁定了你。”
张伟心里只有“可不是”三个字，脸上还维持着懊恼，“那该怎么办？”
“谈不上怎么办，如果他们真的决心做什么，我们没有化解的法子，只有听天由命，尽量把你修炼的水平加快提高，在或许可以一战的情况下争取战胜，不妨视作九重试炼的第十重。”明华平静地说。
在那个梦里，热苏斯说他会帮助张伟，把整件事从明华一定会搞砸的结局里拉扯出来，让孙悟空能够顺利复活；明华自己不知道，他越努力，越是远离初衷。
但这谁知道真假呢，也许热苏斯不过以话术欺骗自己，欲擒故纵，欲取而先与，这有充分的可能性，张伟作为经历世事颇多的成年人，深深懂得这点。
“压力山大。”他笑着说。
“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明华冷不丁地说。
张伟悚然一惊，心想明华已经知道了，关于热苏斯的存在，自己以为可以隐瞒也真是幼稚。
“我远非全知全能，但能感觉到，有不止一个魔神在人世间行走，在你身边，就有不止一位，实际上，我也不能做什么，在这个时候。”明华继续说，神情怅然。
“为什么不能做什么？”张伟像个呆子一样问。
“我不掌握整体的情况，怎么能遽然开战，也许实际情况比我估计得还糟，也许根本就是巧合，他们感觉到什么，但并不意识到你就是……他们的目标，情况也许没那么严重，我们还可以混得过去。”明华眼中有难以掩饰的痛苦。
张伟没法说什么，总不能对明华说热苏斯给他讲的那套，要他放手，实际上，热苏斯也没真的那么说，热苏斯唯一说得清楚的，是明华其实是个女人。
但这怎么能说出口呢，这倒像是个梦中的陀螺，证明那是梦，并非真实。
咦——不止一位魔神在我身边，这从何说起？这也好理解，其他者，没像热苏斯那样在自己面前露面，自报家门。
“你好好地修炼，时间很大程度上在我们这边，假设你不出去的话，你可以在这里待上十年，我不是说真的需要十年，但总之会很久，一举冲破九重试炼再出去，那样我们胜算大得多，这是我提前布局争取到的优势，但……”明华说到这里停下，满怀期待与忧愁，望着张伟。
张伟记得明华前面提到过，兜率宫里时间和外面不同，不论这里时间多长，外面只过一秒，这才是明华真正想说的，也许他想把自己就这样困在这里，憋出个白头的齐天大圣来。
这是个理想的状态，但我做不到，他想，不用考虑这个可能性，一个月，哪怕一周都不能，就算不是涯落，而是个绝世美人陪伴，任我为所欲为……乖乖，这会是孙大圣的作为么？
以及，时间怎么能各各不同呢，这难道不会是明华的谵妄吗？自己才不会冒这个险。
“不，明天我还有个会要开呢，我实在是……放不下这件事。”张伟笑着说。
那件事本身不重要，但关联着好几件事，也就重要了；就算他在里面呆上十年也误不了这个会，但凡人怎么能等十年，这叫有期徒刑。
明华长久地望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凡人，终于点了点头。
他请张伟跟着自己，走在前面，带他继续介绍两边殿室两翼的厢房。
有巨石这一侧，有暖阁一间，厢房三间，暖阁是居家之所，内有床榻被褥，蒲团香炉，外有便桶，有浴池，花圃，鱼塘，开满鲜花的树，应有尽有，厢房里一间放置着十余座书架，架上怕不有几千各类著作的原本，一间陈设着神器，钟、斧、剑、瓶、琴、轮、鼎、印、石、镜之类，全都古朴庄严，望而生畏，一间陈设着各样神兵利器，刀、枪、剑、戟、圈之属，全都熠熠生辉，煞气逼人。
书和兵器他都不感兴趣，唯在神器房中，张伟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些东西莫不是各样上古神器，他说得上名字的也就轩辕剑，伏羲琴，昆仑镜；油然而生就在这里待上数年，一探究竟之念，又一想，明华正是指望自己这么想，这些东西足令任何人心生贪念，但如果不能出去，等于空拥宝山却无人知道，没两天就看腻了，自己才不会上这样的当。
“涯落善使刀，练气之余你可以向他学习刀法，学习技法和切磋可提升修为，以后用得上，可选择你喜好的兵器，不一定非要用刀，这里有的兵器你都可以选。”明华絮叨地说。
“大圣不是用金箍棒，我想就不拐弯抹角，还是直接使金箍棒的好。”张伟想起在那兵器房中，确实有根古朴的棒子，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你可以用棒，但现在用不了金箍棒，你力气太弱，拿不起，以及，真的金箍棒还在洪荒中。”明华稍有些严厉地说。
张伟心想，果然，这一屋的赝品，意料之中。“我就用能用的。”
明华瞪他一眼，再交待两句别的注意事项，便先行离去。
张伟知道明华希望自己尽量待在这里，所谓广开宫，在这里练气，举重，奔跑，练习兵器，最好不离开，等他回来，这也太强人所难。
不对，待在这里，自己永远也等不了明华回来，张伟意识到这一点，这是个悖论。
他回大殿中，走上陛台，摸了摸那玄冰座，冷彻入骨，并没真正坐上去，望着明华没领自己去的另一翼殿室，心中既好奇，又怅然，不知那里面收藏着什么稀奇的珍宝，为什么不肯带自己看。
殿内无人，涯落在殿外，自己只要走过去，就可以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易如反掌说的就是这个。
他难说自己不好奇，终归叹了口气，还是没那么做，坐上陛台，承受那冰冻一番，冻住一身俗念，只余下最精粹的专注，默念化气之咒，呼吸吐纳，很快，内里生出一团火，跟寒冷对抗。
这回身上各处偶有被蛇虫叮咬的痛楚，全都坦然地忍受，不一会儿，他进入更深的冥想中，寂静无声，无知无觉，物我两忘。
不知过了多久，张伟醒来，周身通泰，焕然一新，也只是如此，不知究竟有没有，有多少进境，跃下陛台，在那巨石旁用力一扶，当然是纹丝不动，转头再看看那先前跑不出半厘米的空地，哑然失笑。
明华为他营造的这兜率宫，前一个试炼容易无比，不期而遇，两个凡人搏命相扼，草草地分出输赢，第二个试炼他连开门的钥匙也举不起，看起来永远都举不起，不要说举起这钥匙，空手跑到门口的距离都达不到，看起来永远也达不到，就像孙悟空始终飞不出如来的手掌，遑论他，活像是个死局。
他沉思良久，思绪困顿不得要领，走出殿室，见那涯落正手持一支扫帚，在殿门外清扫落叶，见明华出来，停下致礼。
“殿主，涯落的肚子饿坏了，涯落找遍四处，实在没有，你能给涯落带吃的来么？”涯落愁容满面，说出这么一句。
张伟一惊，浑没想到这兜率宫里的灵体还要吃东西，而这兜率宫里居然没食物供应，明华要自己尽可能长地留在这里练气，餐风饮露么，更像个笑话。他问自己能不能给他带点儿吃的来，不啻提醒自己这就要离开。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来。”他说，心里疑惑更多。
“只要人能吃的，涯落都可以。”涯落抱歉地微笑。
“好，我这就去，带给你吃的。”张伟说。
这名叫涯落的书僮和茹茹年纪相仿，却是别人的奴才，低声曲意，赔着万般的小心。
他心念动处，身体扶摇而上，跃上半空，朝长安方向飞去，前回明华带他来兜率宫又带他回去，方向依稀记得，风驰电掣地飞行许久，修正几回方向，大概到后半夜，终于籍灯火找着长安，再寻到自家所住的区，望见自家所在的大楼，减慢速度，环绕一匝，落进自家阳台，完美落地。
一进屋，也不开灯，张伟到储藏室找出买菜的拖车，拿到冰箱前，开冰箱往拖车里装各类冻肉、蔬菜、牛奶、几乎掏空，觉得还不足，又去厨房壁柜上取面粉、面条、杂粮，饼干，也不管涯落有没有锅与火。
他正忙碌，耳边忽然听见，“爸，你这是干什么？”
张伟吓得一哆嗦，扭头见正是张逸茹，手里拿着手机，电筒光明晃晃地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