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女巫（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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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翠绿的草地上，一条长长的河流蜿蜒而过。
黑压压的人群站在河里，弯着腰双手在水里摸来摸去。
烈日悬空，汗水如雨。
两排年轻力壮的男人拿着鞭子站在河岸边，看到有人偷懒就一鞭子抽过去。
噗通。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岸边距离近的人一鞭子抽过来，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男人微弱地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男人身边的人默默离远了一点，生怕惹祸上身。
接连抽了好几鞭子，男人还是脸朝下趴在水里不动弹。
“我抓到了！”
伴随着四溅的水花，不远处一个少年高高举起手，一尾巴掌大小通体银白的鱼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岸边的人聚集过去，从他手里小心翼翼接过鱼儿离开。
河里的人们就地坐在河里歇了一会儿，缓过来一口气后陆陆续续离开了。
少年穿过人群看到了扑倒在水里的男人，他连忙上前把人拖上岸，摇晃着他的身体：“爸爸？”
男人一动不动。
少年意识到什么，瘦削的脸颊上突然流下两行泪来。
“少年，你想救他吗？”
一片黑色的羽毛从天空悠悠而降。
少年抬起头，就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悬在半空，身后漆黑的羽翼遮天蔽日，只一双金色的瞳孔闪闪发光。
居高临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少年一愣，连忙匍匐在地：“我想！求您了，不管要用什么交换，只要您能救我的爸爸……”
“很好，契约成立。”
她话音刚落，躺着的男人突然开始猛烈颤抖，口鼻喷出一股股混着泥沙的水来，随后咳嗽几声，恢复了呼吸。
“爸爸！”
少年又惊又喜，连忙去看男人的状况，等他想起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一片蔚蓝的天空中哪还有那个漆黑的人影，只一片漆黑羽毛悠悠而降，化作一片画有奇怪图案，写满了文字的布料。
“贴身收着，不要离身，按照上面的内容做。”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年连忙点头，把布料收在怀里，他想了想拿出来看了看，一头雾水。
他不识字。
犹豫了一会儿，少年把布料重新塞进衣服里面，背着自己的父亲慢慢往住的地方挪去。
勉强用树枝树叶搭建起来的容身处，里面只有一点硬邦邦的肉干。
他们不是这个部落的原住民。
这一片河流附近原本有好几个部落，大家也算相安无事，但某一天来了只厉害的领主，把这一片都划到了自己地盘。
一个距离它较近的部落先一步和领主签订了契约，成为了这一片唯一的部落。
其他人只能并入其中。
存留的物资全部被搜刮干净，屋子也被收走，到这里其实还好，河流附近总归是不缺吃的，饿不死人。
这里物资丰富，领主大人对人类也不怎么在意，不需要人类献祭。
这原本应该是个好事，但自从上面的人知道领主大人喜欢吃河里产出的银鱼后，他们的目光就落在了新并入部落的人身上。
银鱼体型娇小速度很快，鳞片又光滑无比，很难抓到。
他们被赶去河边，一抓就是一整天，因此也基本上没时间去找食物，只能等着抓完鱼后发的那点勉强饿不死的肉干。
少年呆呆地坐在地上守着他爸爸。
今天比较幸运，抓完鱼后天色还早，可以再去找点吃的，哦对，爸爸受伤了，要先去找点药才行。
明天可以和今天一样幸运吗？
后天呢？
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弯着腰度过吗？
“咳咳……”
男人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睛。
少年回过神来，眼中的茫然和无措迅速变成喜悦：“爸爸，你没事啦！”
男人坐起身，摸了摸儿子的头：“我还以为要死了，幸好，还是挺过来了。”
他要是死了，儿子就一个人了，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
幸好他撑过来了。
“爸爸，我给你说……”
少年握住爸爸的手，把之前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拿出那块布料，“就是这个，爸爸你看。”
男人拿过布料看了一眼，他勉强能认识几个词语，辨认出开头的意思后，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就要凭借蛮力把布料撕成碎片。
但他刚醒，身体虚弱，一时间没撕开。
“爸爸？”
少年有些疑惑。
“这上面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喘了口气，“孩子，听我的，把这东西扔掉，扔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为什么？上面写了什么？”
少年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那个人救了你，她肯定是个好人，我们签订了契约，这件事情是我必须要做的，爸爸，你就告诉我好不好，至少，先还给我，她说了不能离身的……”
啪！
“那我就去死！”
男人甩了儿子一巴掌，眼里有些不忍，很快又被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和愤怒遮掩了下去。
“既然契约是救我，那就把我的命拿去好了，这个东西你不准碰！”
少年呆呆地捂住自己被打的脸颊，看了他一眼冲出门。
他一路跑到了河边，坐在自己今天抓到鱼的地方。
他看着河里自己的倒影，又难过，又茫然。
他有种奇特的感觉，那块布料上面的东西可以改变他们现在的处境，但他爸爸的态度又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条路走不通。
沙沙……
一阵草地被压倒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后方传来，少年转头一看，一只优雅的，形似狐狸的动物迈步而来。
少年马上匍匐在地：“领主大人。”
他今天运气似乎真的很好，竟然还见到了领主大人，要是跟领主大人说一声，说不定现在的状况就能直接改变。
狐狸走到少年跟前，低下脑袋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粉紫色的瞳孔宛如一个旋涡：
“小孩，你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你见到什么奇怪的存在了吗？”
少年下意识想起那个一身漆黑的人，但脑袋里的形象怎么也清晰不起来，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个长着翅膀的人，以及，一双金色的眼睛。
他还没回话，鼻腔里突然止不住流出鼻血来。
少年有些疑惑，却见眼前场景天旋地转，视角突然低了许多。
他倒在了地上。
“啊，忘了人类承受不住……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孩。”
狐狸眼睛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它优雅地甩了甩尾巴，转身离开了。
天色渐暗，男人找到了河岸边的儿子。
“……孩子？”
他赶过去一看，尸体已经凉了。
少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还留着一个浅红的巴掌印。
在翠绿的草地上，一条长长的河流蜿蜒而过。
黑压压的人群站在河里，弯着腰双手在水里摸来摸去。
烈日悬空，汗水如雨。
两排年轻力壮的男人拿着鞭子站在河岸边，看到有人偷懒就一鞭子抽过去。
噗通。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岸边距离近的人一鞭子抽过来，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男人微弱地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男人身边的人默默离远了一点，生怕惹祸上身。
接连抽了好几鞭子，男人还是脸朝下趴在水里不动弹。
“我抓到了！”
伴随着四溅的水花，不远处一个少年高高举起手，一尾巴掌大小通体银白的鱼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岸边的人聚集过去，从他手里小心翼翼接过鱼儿离开。
河里的人们就地坐在河里歇了一会儿，缓过来一口气后陆陆续续离开了。
少年穿过人群看到了扑倒在水里的男人，他连忙上前把人拖上岸，摇晃着他的身体：“爸爸？”
男人一动不动。
少年意识到什么，瘦削的脸颊上突然流下两行泪来。
“少年，你想救他吗？”
一片黑色的羽毛从天空悠悠而降。
少年抬起头，就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悬在半空，身后漆黑的羽翼遮天蔽日，只一双金色的瞳孔闪闪发光。
居高临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少年一愣，连忙匍匐在地：“我想！求您了，不管要用什么交换，只要您能救我的爸爸……”
“很好，契约成立。”
她话音刚落，躺着的男人突然开始猛烈颤抖，口鼻喷出一股股混着泥沙的水来，随后咳嗽几声，恢复了呼吸。
“爸爸！”
少年又惊又喜，连忙去看男人的状况，等他想起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一片蔚蓝的天空中哪还有那个漆黑的人影，只一片漆黑羽毛悠悠而降，化作一片画有奇怪图案，写满了文字的布料。
“贴身收着，不要离身，按照上面的内容做。”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年连忙点头，把布料收在怀里，他想了想拿出来看了看，一头雾水。
他不识字。
犹豫了一会儿，少年把布料重新塞进衣服里面，背着自己的父亲慢慢往住的地方挪去。
勉强用树枝树叶搭建起来的容身处，里面只有一点硬邦邦的肉干。
他们不是这个部落的原住民。
这一片河流附近原本有好几个部落，大家也算相安无事，但某一天来了只厉害的领主，把这一片都划到了自己地盘。
一个距离它较近的部落先一步和领主签订了契约，成为了这一片唯一的部落。
其他人只能并入其中。
存留的物资全部被搜刮干净，屋子也被收走，到这里其实还好，河流附近总归是不缺吃的，饿不死人。
这里物资丰富，领主大人对人类也不怎么在意，不需要人类献祭。
这原本应该是个好事，但自从上面的人知道领主大人喜欢吃河里产出的银鱼后，他们的目光就落在了新并入部落的人身上。
银鱼体型娇小速度很快，鳞片又光滑无比，很难抓到。
他们被赶去河边，一抓就是一整天，因此也基本上没时间去找食物，只能等着抓完鱼后发的那点勉强饿不死的肉干。
少年呆呆地坐在地上守着他爸爸。
今天比较幸运，抓完鱼后天色还早，可以再去找点吃的，哦对，爸爸受伤了，要先去找点药才行。
明天可以和今天一样幸运吗？
后天呢？
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弯着腰度过吗？
“咳咳……”
男人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睛。
少年回过神来，眼中的茫然和无措迅速变成喜悦：“爸爸，你没事啦！”
男人坐起身，摸了摸儿子的头：“我还以为要死了，幸好，还是挺过来了。”
他要是死了，儿子就一个人了，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
幸好他撑过来了。
“爸爸，我给你说……”
少年握住爸爸的手，把之前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拿出那块布料，“就是这个，爸爸你看。”
男人拿过布料看了一眼，他勉强能认识几个词语，辨认出开头的意思后，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就要凭借蛮力把布料撕成碎片。
但他刚醒，身体虚弱，一时间没撕开。
“爸爸？”
少年有些疑惑。
“这上面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喘了口气，“孩子，听我的，把这东西扔掉，扔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为什么？上面写了什么？”
少年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那个人救了你，她肯定是个好人，我们签订了契约，这件事情是我必须要做的，爸爸，你就告诉我好不好，至少，先还给我，她说了不能离身的……”
啪！
“那我就去死！”
男人甩了儿子一巴掌，眼里有些不忍，很快又被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和愤怒遮掩了下去。
“既然契约是救我，那就把我的命拿去好了，这个东西你不准碰！”
少年呆呆地捂住自己被打的脸颊，看了他一眼冲出门。
他一路跑到了河边，坐在自己今天抓到鱼的地方。
他看着河里自己的倒影，又难过，又茫然。
他有种奇特的感觉，那块布料上面的东西可以改变他们现在的处境，但他爸爸的态度又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条路走不通。
沙沙……
一阵草地被压倒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后方传来，少年转头一看，一只优雅的，形似狐狸的动物迈步而来。
少年马上匍匐在地：“领主大人。”
他今天运气似乎真的很好，竟然还见到了领主大人，要是跟领主大人说一声，说不定现在的状况就能直接改变。
狐狸走到少年跟前，低下脑袋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粉紫色的瞳孔宛如一个旋涡：
“小孩，你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你见到什么奇怪的存在了吗？”
少年下意识想起那个一身漆黑的人，但脑袋里的形象怎么也清晰不起来，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个长着翅膀的人，以及，一双金色的眼睛。
他还没回话，鼻腔里突然止不住流出鼻血来。
少年有些疑惑，却见眼前场景天旋地转，视角突然低了许多。
他倒在了地上。
“啊，忘了人类承受不住……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孩。”
狐狸眼睛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它优雅地甩了甩尾巴，转身离开了。
天色渐暗，男人找到了河岸边的儿子。
“……孩子？”
他赶过去一看，尸体已经凉了。
少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还留着一个浅红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