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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琪惶然抬头,端的是诚惶诚恐:“臣有负陛下所托,臣知罪,可是元帅她……”
那几个字,赵倧绝不想再听见从他嘴里说出来,当下拍案怒斥:“住口!”
贺琪一个激灵收了声,这样的赵倧,怎么能让人不惧怕?
赵倧已经是天子了,天子盛怒之下,又岂由他分辨?
当日赵倧让他带走十万禁军,无非是希望能护着荣姜此去周全,如今他只身回京,却带来的是荣姜的死讯,只怕赵倧此时是杀了他的心都有的。
清风殿中是一派肃然,赵倧沉默了许久,他难得的慌了神,盯着贺琪看了半天,扬声道:“我一个字也不信,”
大约是看贺琪要开口,他先眯了眼冷哼道,“程邑呢?她攻破西戎王帐,难不成是她一个人闯进去的?程邑没陪着她?程邑若在,怎么可能眼看她中箭?!”
不怪赵倧不信,按程邑以往的作风,今次贺琪若说是程邑挡了一箭死了,他还可能会信。
而那头贺琪没有回话,他知道荣姜的安排,也有些左右为难。
荣姜是想赵倧得信之后能去江北看一看,那他就会知道她并没有死,如果有可能,还指望赵倧与她浪迹天涯。
可是于贺琪而言,赵倧无疑会是一代明君贤主,到如今他才登基不过几个月而已,万一他真的选了荣姜,这大邺江山岂不是又要易主?刚打完西戎,大邺正是扩疆土的时候,再换个皇帝,只怕突生事端。
赵倧看他沉默不语,胸口起伏不断,分明是深呼吸了好几回,握了拳的手在桌案上捶了一把:“我要去江北。”
贺琪一惊,张了嘴想阻拦,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真的能这样破坏荣姜的计划吗?他又真的拦的下赵倧吗?
然而贺琪不劝,自然有人会劝。
站在赵倧右手边的魏鸣从贺琪进来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对着赵倧跪下去,长长的磕头一拜:“主子您要三思啊,眼下才破西戎,时局未必就稳,您这样离宫而出,实在不妥。
奴才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您肩上的担子不能就这样扔了啊。”
赵倧扭脸儿去看,肃着神色:“魏鸣,你是第一天跟我吗?”
魏鸣的身形一抖,后面的话劝不出口来。
赵倧复又去看贺琪:“你跟我去,一路快马加鞭,我偏不信……”
他说着顿了顿声,脸上又无奈之色,眼底染上些宠溺,“她一向无法无天无忌讳,此一去数月,打了胜仗,叫你回来开这样天大的玩笑,呵,我亲自去接她回来。”
“陛下……”
贺琪忍不住叫了一声。
赵倧手一摆:“你暂且退下,”
说罢了去吩咐魏鸣,“去传钱阁老他们进宫来,我离宫后,京中事物交由他们料理。”
魏鸣不肯动,听见上头赵倧提着音调嗯来一声,他才磕头应是,退出殿外去。
贺琪站起了身,往一旁退让下去,看着魏鸣出殿,而赵倧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只是打量,却一言不发,他想了会儿,又站出来,礼来礼,轻声问道:“陛下执意要去,臣不敢多加阻拦,只是陛下传几位阁老进宫,监国的事情,又要交付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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