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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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支付违约金?!”umk的人收到这消息就跟被丢进热锅的蟋蟀一样,激动地跳了起来。

    “噢,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们,”宋景怀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模仿程铭昊的口气大声一吼,“老子受伤你们不来关心、看望,还让老子倒贴钱给你们,你们做梦去吧!老子就是不付违约金,有本事你们来医院咬老子啊!噢,来的时候记得要带新鲜水果和草莓味棒棒糖。”最后一句是宋景怀自己加上去的,吼完了他掐指一算,“咦,好像说了三句话?不管啦,反正意思我已经带到了,要来送水果还是来送棒棒糖,你们看着办。”

    送泥煤啊,送□□还差不多!程铭昊怎么不去shi?!

    umk被宋(程)景(铭)怀(昊)气的吐血,当天中午足足吃了一大碗鸭血才勉强恢复了50%的hp。

    宋景怀得意地摞下话,潇洒地甩甩头发就走。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每次都挑安静的路走,正从一条几乎没人走的小路拐到地下停车场时,发现停车场角落有两个人在偷偷摸摸地进行什么交易。

    竟然是刘陈跟程铭昊的助理小张。

    小张东张西望,将一张光盘递给刘陈:“都放这里了,你回去再检查一下。”

    本来小张说得隐晦,谁也猜不到光盘里放了什么,偏偏刘陈没经历,缺了个心眼,竟然激动地道:“这就是男神自己创作的歌?!太棒了,我太感谢你了,我一定会好好使用它的。”

    “嘘!”小张紧张地道,“你别声张,被人知道你偷他的歌就完蛋了。虽然我把他的原稿清掉了,但是你用来做新单曲,他知道后肯定会闹,你到时候别拉我下水,我只是看在李立帮过我的份上,才帮你做这种危险的事。”

    “你都清掉原稿了,就算男神知道也没证据说是他的歌啊,”刘陈乐滋滋地捧着光盘道,“这么好的歌不发行,太浪费了,听说男神编曲能力很差,我帮他编曲,让歌曲发行出来给粉丝听,也是在帮他啊,他有什么好闹的。”

    这奇葩一样的价值观恶心得宋景怀都要吐了,等他们走后,他才拿出握得出汗的手机,按了录音的停止键,保存录音。

    开车往医院的路上,市中心巨屏广告正在播放选秀节目“我的舞台”招募广告,这是cty为了招新人而开办的,邀请的评委都是圈内有地位的知名音乐人,现在正在进行地区选拔。

    一向没心没肺的宋景怀头一次正正经经地给宋折博打电话:“哥,我要参加‘我的舞台’……嗯,我认真的,顺便帮我安排一间最好的工作室,我要用来编曲……要唱的歌啊?用耗子作的不就行啦。”

    晚上,宋景怀陪着孤零零的程铭昊吃晚饭。这几天程铭昊都要在医院里观察,等着做手术。

    宋景怀不会做饭,也懒得回宋折博家去找保姆做,索性就在路上买快餐,还特意给程铭昊打了两个鸡腿。

    程铭昊看着手里的盒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几天前他还是前呼后拥的大明星,吃着最豪华的饭菜,连饭勺都恨不得是镶金带银的,现在却悲惨得只能吃味道很一般的盒饭。

    粉丝不知道他受伤,偏偏umk还以一句简简单单的“因程铭昊个人原因,之后的演唱会取消”的含糊说法,把锅甩给程铭昊,引导粉丝误会,以致愤怒的粉丝们攻占了程铭昊的微博、个人网站,激动地要求程铭昊作解释,不见程铭昊解释,就有大量粉丝粉转黑,在有心人煽动下,极端地做出摔烂他实体唱片,烧他的海报等行为,并将这些镜头公布到网上。

    这些事情程铭昊都知道,只是他心累了,实在无力解释,就算想解释,被控制微博和官网等一切能与粉丝接触方式的他又能做什么?

    再坚强的男人,面对接连不断出现的□□、强压到身上的舆论,也会崩溃。除了宋景怀外,没有能帮助他的朋友,没有帮他说话的公司,剥去了艺人的外壳,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阿景,”味同嚼蜡地咽下最后一口苦涩的饭,程铭昊疲惫地道,“我想退圈了。”

    “你不唱歌跳舞啦?”宋景怀很意外,嘴里叼着的筷子差点掉下来。

    “唱,也跳。但不会再出现在大众面前了,自娱自乐就好。”

    眼前的男人展现出从未有过的软弱,他把脸深深地埋进双手中,低着的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可颤抖的身体却泄露出了他的不安。

    “你是属于舞台的。”宋景怀认真地道。

    程铭昊冷笑:“舞台带给了我荣耀,也带给了我痛苦。我一开始入圈,是想将自己的舞蹈和歌声展示给大家,希望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与喜欢。可是现在,自己作的歌都不能得到认可,就连歌曲能否得到粉丝的喜爱,是否能有好的销量,还得取决于我个人有没有□□,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买个盒饭吃,还得看炒菜的人有没有人品问题?都不知道那些口口声声说支持我的是真粉丝还是假粉丝。”

    宋景怀气呼呼地道:“我是真粉丝。”

    程铭昊哭笑不得:“我又没说你。”

    “我觉得你的歌和舞蹈都很棒啊,干嘛要为了那些不是真心喜欢你歌舞的人退圈啊,你退了不就正好满足了那些小人吗?你脑子不灵光,做生意不行,做驻唱歌手丢面子,到公司上班黑粉会砍你,啊……你好像退圈了就没前途诶,要不找个富婆包.养你?”

    “……我真谢谢你提醒。”程铭昊黑着脸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这么一无是处啊。”

    “你知道就好啦。”

    “……你滚吧,老子今天不想见你了。”程铭昊收拾好空盒饭,塞到宋景怀手里,要赶人走。

    “可我想见你啊,”宋景怀不走,把盒饭丢进垃圾桶,收拾干净餐桌,搬着小板凳坐到程铭昊旁边,“耗子没有我会很寂寞的。”

    一瞬间,暖意就像奔腾的海浪,肆无忌惮地冲入千疮百孔的胸腔,填补了心上的创伤。

    瘦弱得不堪一握的胳膊搂住了他的头,让它紧紧贴在炽热的胸口,聆听着有规律的心跳。

    “不怕不怕,烦恼都飞走啦。”宋景怀搂紧了程铭昊,细说着很幼稚的话语,“耗子想哭就哭吧,我什么都看不到。”

    紧紧地回拥那似乎一用力就会捏碎的腰背,程铭昊深深地闭上眼,规律的心跳仿佛富有节奏的轻音乐,让人心安。他没有哭,但心早已嚎啕大哭,多日来积压的负面情绪放肆地在拥抱中宣泄,他一直强忍着没说,媒体和粉丝给他的压力、umk对他的控制还有韧带断裂造成的心理创伤,都形成了重重巨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幸好宋景怀还在,幸好他给了他拥抱,幸好,他还有宋景怀……

    宋景怀大概是因为模特工作,之后就很少来医院看他了,倒是帮他请了一个护工照顾他。

    而umk拿不到违约金,厚着脸皮带水果和草莓味棒棒糖来“探望”他,然而他却以受伤未愈、心情不好为由,把他们一个个都挡在门外,对违约金只字不提。

    umk只能经常来骚扰,程铭昊不厌其烦,丢了一句再来骚扰,就找媒体来,这才把他们轰了出去。

    umk上门后的第三天,程铭昊动手术修复韧带。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过后只要保养得好,不进行过激运动,多做功能训练,半年内就能恢复。

    刚下手术台,程铭昊就看到有一条未读微信。

    耗子不吃药:手术怎么样啦?

    我有吃药谢谢:很顺利,半年内应该能恢复。

    宋景怀很快回复了。

    耗子不吃药:好好休息,今天我不过去啦,记得要做笔记,少吃棒棒糖,不然牙齿坏了没人喂你吃药哦。对啦,晚上九点记得看十三频道的‘我的舞台’节目,要看完哦。

    我有吃药谢谢:看那节目干什么?

    耗子不吃药:看了可以长智商。

    我有吃药谢谢:……知道了。

    聊了十几分钟后,宋景怀就忙去了,程铭昊没事干,拿出生日收到的笔记本,从玻璃瓶中找到今天的纸条,展开。

    “今天我吃了一根鸡腿,味道很棒,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偷吃表弟的鸡腿,被妈妈追着打的时候。”

    程铭昊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时候偷吃鸡腿被打的事情,是初中时为了安慰被打的宋景怀而说的,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他还记得。

    带着笑意将这句话写进了笔记本中,最后一字落定,他捧着笔记本从头阅读起来。

    笔记本每天都记录着纸条上的内容,内容都很简单,都是比如我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鼓励我自己的话,没什么内涵,但当从头读下来时,他几乎有种错觉,他真实地经历了日记里写的内容,品味到经历那些事情时的快乐,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变好起来。

    玻璃瓶的纸条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见了底,他曾翻过一遍,最后一张纸条日期是11月30日,正是他出道第五周年。他很想翻开那张纸条看看里面写了什么,但这么做会破坏每天抱着的期待与好奇,不如抱着揭开神秘面纱的惊喜心情,一天天地揭秘下去。

    晚上打饭时,他特意护工帮他打了一根鸡腿,味道其实不是特别香,但唇齿间,却沁出了小时候抢吃的那根鸡腿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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