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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小镇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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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菁想过也许有一天会和林铭琦坦白整件事,但从来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个坦白局。
她挤在塔尖上的一个小旮旯里，用来借力的胳膊又酸又麻，整个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离她十几阶台阶的地方还坐着一个和真人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想要弄死她。
林铭琦和柳栀子在塔外面，顾千菁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听着柳栀子给林铭琦坦白这个普通人根本没办法理解的故事。
顾千菁看不到林铭琦的表情,但她心想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他本来是个好端端的霸道总裁，助理都有十几个的成功商人,少年得志春风得意，现在被突然告知其实是活在一本书里,而且是这本书里最大的冤种，这正常人谁受得了？
柳栀子讲完整件事情后，外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顾千菁放下拽住金属拉手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揉着酸疼的肌肉,她心里想,林铭琦现在心情一定很emo。
快回去吧,她在心里说,
不让你来你非不走,现在难受了吧？
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把小曙好好养大。
心里想想就算了,顾千菁却没有开口,她揉着胳膊,静静地发着呆。
“顾千菁你给我滚出来！”
塔外面的林铭琦突然吼了一声,把顾千菁吓得差点从塔尖上跳下去,她忙拉住救命的拉手。
等顾千菁反应过来林铭琦说了什么的时候,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胆子肥了林铭琦，学会骂人了哈？
林铭琦又吼了一声，
“顾千菁你出来，你以为牺牲自己我就能心安理得过日子了？我是个男人，我能让你那样做吗？不就是林氏吗？给他！不就是我的命吗？拿去就是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来！”
说着话，林铭琦就冲上去解大门上的铁链。
铁链碰撞石门撞出巨大的声响，顾千菁拉稳了扶手，也对着门外大喊，
“林铭琦，我现在就在塔顶，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我立马就从这里跳下去，你进来就是给我收尸！”
顾千菁话音刚落，石门那边立马就没了动静。
半晌，林铭琦光洁的额头抵在石门上，央求道，
“你出来吧祖宗，你明明知道要是你没了我也活不好的。”
顾千菁从来没有听过林铭琦用这种央求的语气说话，她听到这一句眼眶就红了，
她带着鼻音骂了一句，
“我现在下不去了，钟瑞那个王八蛋守在下面，我只要离开这个地方他就能弄死我。”
林铭琦开始和顾千菁商量，“那你让我进去，我在下面把他弄死，然后你再下来，他不是机器人吗？我抠他电池。”
钟瑞都听懵了，我还在这里呢，你俩当着我商量抠我电池的事，真的礼貌吗？
这一次还没等顾千菁开口，柳栀子就先阻止了林铭琦，他们都不知道钟瑞的能力上限，直接这样冲进去太过冒险。
柳栀子对林铭琦说，
“上次小镇停电的时候我们观察过，钟瑞的电池上限应该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正常人饿三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大概率能把钟瑞熬死。”
“那她总要上厕所吧？”
林铭琦问出了一个现实问题，机器人可以不上厕所，可顾千菁做不到啊，不被饿死也会被憋死。
之前做这个计划的时候顾千菁和柳栀子就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顾千菁现在穿着加长夜用超大流量的卫生巾，应急使用。
说到这个问题，柳栀子突然有点尴尬。
然后就听到顾千菁在塔里狮吼，“柳栀子你要敢说出来我出去就弄死你！”
柳栀子摊摊手，
林铭琦点点头，“知道了，你们有准备就好。”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黑沉沉的森林里大风呼呼地刮着，黑夜像要把人吞噬进去。
在这种情况下，在塔里的人反而比塔外的更加安全，在塔外的人说不定就会被森林里的猛兽袭击。
顾千菁在里面催促他们，“你们两个赶紧回去营地，不要在这边过夜。”
林铭琦没说话，靠着石墙席地而坐，他闭上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守着了。
柳栀子在离林铭琦远一些的地方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跟禅定了似的。
顾千菁又在里面骂了几声，“你们两个还能喘气不？说话！回去没有？”
“千千，你不要叫了，保持体力，你这样叫容易把动物招过来。”林铭琦睁开眼睛劝了一句，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塔里也恢复了安静，夜幕之下，三个人类和一个机器人静静地对峙着。
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顾千菁突然有点崩溃，因为其他人都可以坐下，只有她是站立的姿势嵌在塔尖上的，这个姿势难受得想死，
这是造的什么孽？
*
天黑以后，营地这边留守的路一和蔡玫她们也越发地不安起来，大家隐约地感觉到好像是出事了，但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敢乱说话。
晚上大家都没有心情回帐篷休息，在胡管家的帮助下在小溪边生了一陇篝火，大家围在篝火旁守候着。
顾千菁和柳栀子突然失踪，路一和蔡玫担心小朋友们的情绪不好，俩人看着茜茜和小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两个小孩都比较早熟，告诉他们妈妈没事他们估计也不会相信。
小曙怀里抱着小猪，看出姨姨们的担心，他反过来安慰她们，
“我会乖乖等妈妈回来的，姨姨们不要担心。”
茜茜眼角有点红，也跟点点头，这种时候小朋友就乖一点，不要再给大人添麻烦了。
晚上的森林里很凉，胡管家又起身去帐篷里给大家拿来了毯子，小朋友们要去卫生间也是他陪着去。
直播间里终于不吐槽林总追妻带管家了，
【这管家是真好，以后走哪儿都带着吧。】
【不得不说林总做事情真的考虑得很周全，带上管家才会有人照顾小曙，他就安心去找千姐了。】
【千姐她们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我好担心啊，刚刚都急哭了。】
【楼上的，海芋社交网上有个会玄学的网友给千姐起了一张平安符，大家一起去祈祷吧，据说祈祷的人越多就越灵验。】
这条消息一发出来，直播间里的人瞬间全跑空了，大家都去祈祷平安符去了。
在海芋社交网上，一个叫“空空道长”的网友分享了一则平安祈福的动态，点开视频，
跳出来的是一张顾千菁的大头照，而且是黑白色的，照片的额头上贴着一张黄底朱砂字的平安符，居然还有一段阴风阵阵的BGM。
视频下面几万条评论都是双手合十和蜡烛的表情。
刚进来的网友们看不懂了，
弹幕，
【这真的是平安祈福吗？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
【憋说话，听道长的，赶紧祈福！】
*
钟瑞不用睡觉，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很清晰地看清楚东西，他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千菁。
顾千菁实在是困得不行，单手抓住金属拉手，站着闭了会儿眼睛。
钟瑞用气音喊了几声，看到顾千菁没有反应，他站起身，手脚并用地往塔顶爬上去。
空气里有霉菌的腐败气味，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神经却一直紧绷着，仿佛下一秒猛兽就会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冲过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顾千菁的意识开始模糊，感觉像是回到了末世战士的那本书里，她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丧尸靠过来的方向。
那个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顾千菁毫不犹豫地抬起腿，一个侧踢，稳准狠地踹进丧失的心窝。
一阵叮铃哐啷的巨响声传来，顾千菁猛地惊醒。
她顺着声响传来的地方看过去，是宛如黑洞一般的塔底，什么都看不见，但直觉告诉顾千菁她刚才是把钟瑞踹下去了。
钟瑞这个王八蛋，居然半夜偷袭。
“千千！”石门外传来林铭琦急切的声音，“千千，你怎么样？”
“我没事。”顾千菁答了一声，“好像是钟瑞掉下去了。”
听到顾千菁没事，林铭琦松了一口气，又问，“钟瑞是不是摔死了？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别动！”顾千菁呵住他，“等天亮了我看看情形再说。”
原始森林里的早晨美丽得像是一个梦，温暖和煦的晨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撒向大地，到处都是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风声沙沙的吹过，隐约间还能听到溪水撞击岩石的潺潺声。
顾千菁借着塔壁上的小洞透出的光向下望去，看到钟瑞面朝地上趴着，顾千菁喊了好几声，钟瑞都没有动静。
她怕是有诈，不敢贸然下去。
想了想，顾千菁艰难地脱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一只沉甸甸的手电筒，用力朝钟瑞扔下去。
手电筒砸在钟瑞的后腰上，发出“哐”的一声，像是撞击在坚硬的金属上发出的声音。
听声音这一下撞得蛮狠的，但钟瑞依旧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真的摔坏了。
顾千菁放开拽着拉环的手，整只手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动作变得又麻又凉，她伸手扶住墙壁想往下走，这才发现因为长时间的血液循环不畅，手扶在墙壁上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还好在走到塔中的时候，手指上传来岩石墙面粗粝的质感，顾千菁才肯定自己的手还健在。
顾千菁走到钟瑞身边，伸出手推了推钟瑞，刚想把钟瑞翻过来，
这时候躺在地上装死的钟瑞直接弹了起来，反手钳住顾千菁的手腕，将她推过去抵在墙面上，然后迅速将顾千菁的手腕举过她的头顶固定住。
顾千菁试了几下根本没办法动弹，钟瑞的力气大得超过她的想象，顾千菁感觉压住自己的是一辆重型卡车，她甚至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钳制住顾千菁后，钟瑞琥珀色的瞳孔开始变色，颜色越来越浅，直到最后眼珠和眼白融为了一种颜色，眼眶里眼珠的位置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钟瑞强迫顾千菁和他对视。
顾千菁的五脏六腑开始撕裂般地疼起来，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的灵魂和□□生生撕扯开来。
这大概就是柳栀子说的灵魂撕裂的痛楚，真的痛死了，顾千菁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控制住没有喊出声音，林铭琦要听到声音一定会冲进来，她不想再给钟瑞多送一个人头。
顾千菁忍着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楚，纵身一跃搂住钟瑞的脖子将他紧紧地抱住。
“你在干嘛？”
钟瑞被顾千菁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是不是撕碎顾千菁的灵魂的时候耗了太多能量，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小到塔外的人根本没听见。
顾千菁双腿盘住钟瑞的腰身，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尽量地将自己的身体紧贴住钟瑞的身体。
钟瑞甩了几下，顾千菁像一根藤蔓似的越缠越紧，怎么都甩不掉。
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体内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钟瑞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哐当一声砸到了地上。
顾千菁从钟瑞身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钟瑞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他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用很低的声音问，“为什么会这样？”
顾千菁蹲下身，俯身看向钟瑞，
“现在来玩一个真心话的局，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
“你先说。”顾千菁盯着他白茫茫的眼窝，也不知道他还看不看得见自己。
“你为什么要在书里搞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系统，干扰别人好端端的人生？”
一阵剧烈的喘息后，钟瑞动了动已经变得僵硬的嘴唇，
“想看看自以为是的人类被欲望搞疯的样子。”
顾千菁歪着头想了想，这个回答不像是忽悠她的，钟瑞确实是在利用她们的欲望操控她们，柳栀子是不想寄人篱下，原主是不想饿肚子，而郦云华的欲望就更了不起了，她想要整个林氏。
大概是因为人类因为欲望而创造出了机器人，把它们变成人类的奴隶，在机器人觉醒以后，反过来利用人类的欲望，像傀儡一样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什么？刚...刚才？”钟瑞的声音已经带着那种收音机快要没电时的滋啦声，还断断续续的。
顾千菁干脆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电池干扰器，上衣口袋里两个，裤兜里两个，一共四个干扰器。
她之前不确定这东西对钟瑞到底有没有效果，所以一直没拿出来，没想到这最后一道防线居然是起作用了。
“再来一局。”顾千菁把那些干扰器放远一点，怕钟瑞挺不住。
她问，“我是不是原主？”
钟瑞用那双白茫茫的空洞的眼盯着她，顾千菁是他一手带大的，她的性格他可太知道了，只要一天不知道真相，这件事就会折磨她一天，让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现在的一切。
“不是。”他气若游丝地说，“原主早就死了，灵肉分离，我亲手杀的。”这是钟瑞第一次撒谎，在这之前他还一直鄙夷人类撒谎的行为。
顾千菁没有等到她要的答案，
撒完这个慌以后，躺在地上的钟瑞从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一点点缩小，随后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器人。
顾千菁捡起那个做工精良的小机器人，内心一片茫然，好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走向石门那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开门。”
顾千菁想过也许有一天会和林铭琦坦白整件事,但从来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个坦白局。
她挤在塔尖上的一个小旮旯里，用来借力的胳膊又酸又麻，整个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离她十几阶台阶的地方还坐着一个和真人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想要弄死她。
林铭琦和柳栀子在塔外面，顾千菁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听着柳栀子给林铭琦坦白这个普通人根本没办法理解的故事。
顾千菁看不到林铭琦的表情,但她心想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他本来是个好端端的霸道总裁，助理都有十几个的成功商人,少年得志春风得意，现在被突然告知其实是活在一本书里,而且是这本书里最大的冤种，这正常人谁受得了？
柳栀子讲完整件事情后，外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顾千菁放下拽住金属拉手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揉着酸疼的肌肉,她心里想,林铭琦现在心情一定很emo。
快回去吧,她在心里说,
不让你来你非不走,现在难受了吧？
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把小曙好好养大。
心里想想就算了,顾千菁却没有开口,她揉着胳膊,静静地发着呆。
“顾千菁你给我滚出来！”
塔外面的林铭琦突然吼了一声,把顾千菁吓得差点从塔尖上跳下去,她忙拉住救命的拉手。
等顾千菁反应过来林铭琦说了什么的时候,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胆子肥了林铭琦，学会骂人了哈？
林铭琦又吼了一声，
“顾千菁你出来，你以为牺牲自己我就能心安理得过日子了？我是个男人，我能让你那样做吗？不就是林氏吗？给他！不就是我的命吗？拿去就是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出来！”
说着话，林铭琦就冲上去解大门上的铁链。
铁链碰撞石门撞出巨大的声响，顾千菁拉稳了扶手，也对着门外大喊，
“林铭琦，我现在就在塔顶，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我立马就从这里跳下去，你进来就是给我收尸！”
顾千菁话音刚落，石门那边立马就没了动静。
半晌，林铭琦光洁的额头抵在石门上，央求道，
“你出来吧祖宗，你明明知道要是你没了我也活不好的。”
顾千菁从来没有听过林铭琦用这种央求的语气说话，她听到这一句眼眶就红了，
她带着鼻音骂了一句，
“我现在下不去了，钟瑞那个王八蛋守在下面，我只要离开这个地方他就能弄死我。”
林铭琦开始和顾千菁商量，“那你让我进去，我在下面把他弄死，然后你再下来，他不是机器人吗？我抠他电池。”
钟瑞都听懵了，我还在这里呢，你俩当着我商量抠我电池的事，真的礼貌吗？
这一次还没等顾千菁开口，柳栀子就先阻止了林铭琦，他们都不知道钟瑞的能力上限，直接这样冲进去太过冒险。
柳栀子对林铭琦说，
“上次小镇停电的时候我们观察过，钟瑞的电池上限应该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正常人饿三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大概率能把钟瑞熬死。”
“那她总要上厕所吧？”
林铭琦问出了一个现实问题，机器人可以不上厕所，可顾千菁做不到啊，不被饿死也会被憋死。
之前做这个计划的时候顾千菁和柳栀子就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顾千菁现在穿着加长夜用超大流量的卫生巾，应急使用。
说到这个问题，柳栀子突然有点尴尬。
然后就听到顾千菁在塔里狮吼，“柳栀子你要敢说出来我出去就弄死你！”
柳栀子摊摊手，
林铭琦点点头，“知道了，你们有准备就好。”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黑沉沉的森林里大风呼呼地刮着，黑夜像要把人吞噬进去。
在这种情况下，在塔里的人反而比塔外的更加安全，在塔外的人说不定就会被森林里的猛兽袭击。
顾千菁在里面催促他们，“你们两个赶紧回去营地，不要在这边过夜。”
林铭琦没说话，靠着石墙席地而坐，他闭上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守着了。
柳栀子在离林铭琦远一些的地方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跟禅定了似的。
顾千菁又在里面骂了几声，“你们两个还能喘气不？说话！回去没有？”
“千千，你不要叫了，保持体力，你这样叫容易把动物招过来。”林铭琦睁开眼睛劝了一句，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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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顾千菁突然有点崩溃，因为其他人都可以坐下，只有她是站立的姿势嵌在塔尖上的，这个姿势难受得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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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以后，营地这边留守的路一和蔡玫她们也越发地不安起来，大家隐约地感觉到好像是出事了，但没有确切的消息也不敢乱说话。
晚上大家都没有心情回帐篷休息，在胡管家的帮助下在小溪边生了一陇篝火，大家围在篝火旁守候着。
顾千菁和柳栀子突然失踪，路一和蔡玫担心小朋友们的情绪不好，俩人看着茜茜和小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两个小孩都比较早熟，告诉他们妈妈没事他们估计也不会相信。
小曙怀里抱着小猪，看出姨姨们的担心，他反过来安慰她们，
“我会乖乖等妈妈回来的，姨姨们不要担心。”
茜茜眼角有点红，也跟点点头，这种时候小朋友就乖一点，不要再给大人添麻烦了。
晚上的森林里很凉，胡管家又起身去帐篷里给大家拿来了毯子，小朋友们要去卫生间也是他陪着去。
直播间里终于不吐槽林总追妻带管家了，
【这管家是真好，以后走哪儿都带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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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说话，听道长的，赶紧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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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瑞不用睡觉，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很清晰地看清楚东西，他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千菁。
顾千菁实在是困得不行，单手抓住金属拉手，站着闭了会儿眼睛。
钟瑞用气音喊了几声，看到顾千菁没有反应，他站起身，手脚并用地往塔顶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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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环境下，顾千菁的意识开始模糊，感觉像是回到了末世战士的那本书里，她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丧尸靠过来的方向。
那个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顾千菁毫不犹豫地抬起腿，一个侧踢，稳准狠地踹进丧失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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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声响传来的地方看过去，是宛如黑洞一般的塔底，什么都看不见，但直觉告诉顾千菁她刚才是把钟瑞踹下去了。
钟瑞这个王八蛋，居然半夜偷袭。
“千千！”石门外传来林铭琦急切的声音，“千千，你怎么样？”
“我没事。”顾千菁答了一声，“好像是钟瑞掉下去了。”
听到顾千菁没事，林铭琦松了一口气，又问，“钟瑞是不是摔死了？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别动！”顾千菁呵住他，“等天亮了我看看情形再说。”
原始森林里的早晨美丽得像是一个梦，温暖和煦的晨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撒向大地，到处都是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风声沙沙的吹过，隐约间还能听到溪水撞击岩石的潺潺声。
顾千菁借着塔壁上的小洞透出的光向下望去，看到钟瑞面朝地上趴着，顾千菁喊了好几声，钟瑞都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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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顾千菁艰难地脱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一只沉甸甸的手电筒，用力朝钟瑞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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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声音这一下撞得蛮狠的，但钟瑞依旧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真的摔坏了。
顾千菁放开拽着拉环的手，整只手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动作变得又麻又凉，她伸手扶住墙壁想往下走，这才发现因为长时间的血液循环不畅，手扶在墙壁上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还好在走到塔中的时候，手指上传来岩石墙面粗粝的质感，顾千菁才肯定自己的手还健在。
顾千菁走到钟瑞身边，伸出手推了推钟瑞，刚想把钟瑞翻过来，
这时候躺在地上装死的钟瑞直接弹了起来，反手钳住顾千菁的手腕，将她推过去抵在墙面上，然后迅速将顾千菁的手腕举过她的头顶固定住。
顾千菁试了几下根本没办法动弹，钟瑞的力气大得超过她的想象，顾千菁感觉压住自己的是一辆重型卡车，她甚至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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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瑞强迫顾千菁和他对视。
顾千菁的五脏六腑开始撕裂般地疼起来，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的灵魂和□□生生撕扯开来。
这大概就是柳栀子说的灵魂撕裂的痛楚，真的痛死了，顾千菁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控制住没有喊出声音，林铭琦要听到声音一定会冲进来，她不想再给钟瑞多送一个人头。
顾千菁忍着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楚，纵身一跃搂住钟瑞的脖子将他紧紧地抱住。
“你在干嘛？”
钟瑞被顾千菁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是不是撕碎顾千菁的灵魂的时候耗了太多能量，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小到塔外的人根本没听见。
顾千菁双腿盘住钟瑞的腰身，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尽量地将自己的身体紧贴住钟瑞的身体。
钟瑞甩了几下，顾千菁像一根藤蔓似的越缠越紧，怎么都甩不掉。
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体内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钟瑞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哐当一声砸到了地上。
顾千菁从钟瑞身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钟瑞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他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用很低的声音问，“为什么会这样？”
顾千菁蹲下身，俯身看向钟瑞，
“现在来玩一个真心话的局，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
“你先说。”顾千菁盯着他白茫茫的眼窝，也不知道他还看不看得见自己。
“你为什么要在书里搞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系统，干扰别人好端端的人生？”
一阵剧烈的喘息后，钟瑞动了动已经变得僵硬的嘴唇，
“想看看自以为是的人类被欲望搞疯的样子。”
顾千菁歪着头想了想，这个回答不像是忽悠她的，钟瑞确实是在利用她们的欲望操控她们，柳栀子是不想寄人篱下，原主是不想饿肚子，而郦云华的欲望就更了不起了，她想要整个林氏。
大概是因为人类因为欲望而创造出了机器人，把它们变成人类的奴隶，在机器人觉醒以后，反过来利用人类的欲望，像傀儡一样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什么？刚...刚才？”钟瑞的声音已经带着那种收音机快要没电时的滋啦声，还断断续续的。
顾千菁干脆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电池干扰器，上衣口袋里两个，裤兜里两个，一共四个干扰器。
她之前不确定这东西对钟瑞到底有没有效果，所以一直没拿出来，没想到这最后一道防线居然是起作用了。
“再来一局。”顾千菁把那些干扰器放远一点，怕钟瑞挺不住。
她问，“我是不是原主？”
钟瑞用那双白茫茫的空洞的眼盯着她，顾千菁是他一手带大的，她的性格他可太知道了，只要一天不知道真相，这件事就会折磨她一天，让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现在的一切。
“不是。”他气若游丝地说，“原主早就死了，灵肉分离，我亲手杀的。”这是钟瑞第一次撒谎，在这之前他还一直鄙夷人类撒谎的行为。
顾千菁没有等到她要的答案，
撒完这个慌以后，躺在地上的钟瑞从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一点点缩小，随后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机器人。
顾千菁捡起那个做工精良的小机器人，内心一片茫然，好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走向石门那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