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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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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的事情温安荔已经记不大清了,只知道在温安悦七岁的时候,妈妈才带他们回来上学,在一起生活,那个时候的温安悦处处跟她对着来,两个人经常吵架,而妈妈每次都护着妹妹。她总觉得是温安悦抢走了妈妈对她的关心,因此很不喜欢这个小她很多的妹妹。直到她上高中后,因为回家的次数变少,而温安悦也渐渐懂事,两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亲近了很多。在温安悦升初二的那个暑假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她考的大学,然后还就求着妈妈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她一起生活,为此差点跟家里人闹翻,最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妈妈同意了,在这边找了一所学校不仅把温安悦转了过来,还买了房,让两个人一起住。

    温安荔心里有过猜测,但她从没有问过。只是在温安悦转来上学后,自己照顾着她。生活费妈妈每个月都会打过来,温安悦在学校住宿,每个周回来一次,她就在周末的时候回来,陪温安悦待两天,等她第二天去学校了,她才回宿舍去。

    温安悦迷迷瞪瞪的从温安荔房间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洗漱。洗漱好出来,看到温安荔把热好的早点拿出来放在桌上,自己坐在一边玩着手机。温安悦跑过去抱了一下她,然后回到座位上吃早点。

    “姐,你今天有事吗?”温安悦一边吃一边问。

    “没事,下午去图书馆一趟。你要去吗?”

    “我不去,我们班有同学过生日,我跟他们约好了今天出去给她庆祝。你认识的,程玥菲。”

    怕温安荔不相信,温安悦把手机递在了她眼前。

    “知道了,你去吧,晚上我去接你。”温安荔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就同意了。

    “OK,那我晚上打电话给你。”

    “嗯,我给你转了点钱,现金也拿点,自己注意点不要喝酒。”

    “知道了。”

    温安悦听着姐姐的唠叨,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不知道当初闹着跟姐姐一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但看着这几年姐姐的转变,虽然和以前相比变化很大,但终究是往好的方向在改变。她知道,那两年的事终究是姐姐心里一块不能痊愈的疤。

    ……

    温安荔升高中的那年,因为一分之差没有考上重点高中,只能去了另一个普通高中。虽然在哪个学校里,她的成绩位列前茅,但是妈妈还是不满意,觉得温安荔没有好好努力。本来在那之前,因为妈妈偏心弟弟妹妹的关系,她和母亲之间有过很多次的争吵,在她复习的那段时间,妈妈每天都要跟她说要好好学,让她一定要考上重高,不让她有一刻的放松。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妈妈因为爸爸赚不到钱,两个人经常吵架,而在知道没有考上重高的那天,妈妈发了很大的脾气,骂的很难听,说她不争气,说爸爸没用。温安荔中考前,就已经有很大的压力,本来能够正常发挥,考上重高,但在考试的时候因为过度紧张导致发挥失误,仅仅差一分就能如愿。已经很难过的她在妈妈的职责下爆发了。她和妈妈大吵了一架。那是她对家失望的开始。

    希望能得到家人的关心和鼓励的温安荔每次都是心怀期待,失落而归。她得到的永远都是父母对她的期望和要求。

    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羡慕那些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她也想有父母陪伴长大,后来她长大了,弟弟妹妹也出生了,她的想法也变了。比起陪她长大,温安荔想要的东西换成了父母对她的宠爱,家庭的温暖。可是啊,后来父母偏爱弟弟妹妹,对她永远都是职责和要求,她一次一次的期望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着,却又不肯放弃,一直抱着那一丝丝的幻想,直到父母的那次吵架让她的幻想彻底破灭。

    在她高一的一次月考前,因为学校要补充一些资料,温安荔打电话给妈妈询问,可是打了很多个电话都打不通,她就发给了在外面的爸爸,爸爸问她干什么,她说:“妈妈的电话打不通,我只好找你。”温安荔记得爸爸的语气很冲,爸爸冲她吼了一句“她电话打不通,你找我干什么?”说完就挂了电话,温安荔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那么生气,还那样说,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就快要到考试时间了,她只好回到教室准备考试。一直到考试的时候心情都很低落,她突然就想到了她来学校前,妈妈在卧室里跟爸爸打电话,突然就吵了起来,她无意间听到妈妈说:在这样下去,她就要离婚,把妹妹带着离开。妈妈不是第一次吵架说这样的话,她当时并没有在意。但坐在考场的温安荔想起这一下子就慌了,她以为妈妈和爸爸离婚了,所以电话才打不通,爸爸才会那么说。一直以来都幻想着能有温暖的亲情的愿望一下子就破灭了。

    她的大脑里很乱很难过,她觉得她被抛弃了,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她一时想到了死亡,她觉得她死了,就不会这么难过痛苦了,爸爸妈妈就会来关心她了,就不会抛弃她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用笔戳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就像魔怔了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刺着。老师发现了她的异样向她走来,温安荔把手藏起来,老师没有发现,只看到了她脸上满是泪痕,让她去洗一下。温安荔走出了教室,她没有去洗,她跑到了学校的后花园里,捡了一块石头在手腕上继续划着,看着渗出来的鲜血,刺红了她的眼,清醒过来后跪坐在地上崩溃的大哭。

    老师发现温安荔半天没有回来,去厕所看了一眼,没找到人,又想起温安荔的异样,连忙跑到年级处告诉年级主任人不见了,让赶紧找人。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她的化学老师也就后来的班主任在后花园里找到了她,温安荔哭了很久,哭累了靠着花坛边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手腕无力的垂在身侧。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老师很快的跑到她身边,先检查了一下手腕上的伤口,出血量不是很大,伤口沾满了石头上的泥土,看起来有点吓人,但还好伤口没有很深,他松了一口气才敢伸手把温安荔扶起来,和另一个老师一起把她送到了校医室,确认了一边没有事后,把她带到了一个女老师的宿舍,让她休息。温安荔全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老师也不敢开口问她,第一时间联系了她妈妈,让她来学校。温安荔见到妈妈的第一面,就是被妈妈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温安荔永远都记得当时犹如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心灰意冷。哪怕后来的妈妈对她很好,拼命弥补她,她都再也没有了对于温暖亲情的渴望。

    她被带回家待了一段时间,才回到学校。但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时不时的就在发呆,上课老是走神。身边的人都很正常的对待她,但她总觉得她们在背后说她有问题。那时候的温安荔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恶意。她知道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她去看了医生,是抑郁症,她告诉过妈妈,但是妈妈并没有在意,妈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病,她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后来她的成绩开始下滑,班主任找她谈话,但她没有任何改变,还变本加厉,找借口请假不去上课,不交作业,每天浑浑噩噩的度过。所有的老师都快放弃他了。她像陷入了沼泽中,越陷越深。

    直到高二,她的班主任换成了另一个,那个第一个发现她的人,也只有他拉了她一把。他跟温安荔说,他没有放弃她,他一直都觉得,是那些事情影响了她,让她很迷茫,他见过温安荔刚进高中积极努力,阳光开朗的样子,他相信她可以改变。但只有我知道,我想放弃了我自己。

    班主任给她批了很长的假,让她回家好好休息,自己调整一下再回到学校。她没有拒绝就回家了。

    温安荔不是没想过改变,但对于亲情已经没有了任何期望的她,不知道从哪里去改变,失去了所向往的,她已经没有动力去做改变,无力的维持着现状。在家的那段时间,她和妈妈从以前的争吵,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弟弟和妹妹时不时的气她,但她都没有了任何感觉,从不喜欢到现在的不理会。这个过程她接受的无比顺利。

    直到有一天她在自己曾经的箱子里发现了一本书,书里是一个喜欢她的人写的满满都是想对她说的话。她身上所有的优点,所有她曾做过的没有放在心上的那些事,都被完整的手写了下来。把这些写下来的那个人是她曾经喜欢却又伤害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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