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得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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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三了。正月十五宫廷还有夜宴，我就和周茂商量过了十五再去拜访清平县主。
我挺着七个多月的肚子一路颠簸他也有点儿不放心，叫我好好休息两天，其他的事儿先放一放。
留在宫里的绿荷说金六月住到正月初十才走。出宫前她特意到这里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绿荷态度很好地告诉她不清楚，走的时候没交代。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觉得她应该也有很多无奈，生在那样的家族，半点都不由自己。绿荷却说我可能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儿，因为她看见金六月离开的时候步履轻快。一点儿也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
我做过的好事儿太多了，可惜自己没得到什么福报。
正月十四我没事儿，倚靠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天，到了晚上睡不着了。叫玉荷把之前看过的那本古书拿来，果然又没过第十页。
南夏宫廷的宴会大多是在晚上。白天有祭祀活动，当然还是我和秦王妃两个忙。吃午饭的时候我抱怨地说：“其他几位王妃快点儿来吧！皇后娘娘不在宫里，以后这些都是咱们的活儿。这得忙到哪年是个头儿啊！”
秦王妃笑着说：“太子妃学些的真快，好多规矩我从小就学，到现在还会遗忘。”
“记住那么多有什么好的！”我抱怨地说：“人总是更习惯想起不开心的事儿。”
“所以太子妃总是走神。”秦王妃说。
“差不多吧！”我点了点头，看着碗里的饭实在吃不下了。
“最近他长得太快了，我觉得他已经顶着我的胃了。”
秦王府看向我的肚子目光十分柔和。
“真好！”
我知道她没有孩子，秦王对她也是一言难尽，于是宽慰她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看我挺好，其实是刀尖上过日子。”
“太子妃才不是刀尖上过日子。”秦王妃微微笑着道：“别看她们总是背地里说嘴，其实心里别提多羡慕了。宫廷中的女人能得到丈夫喜欢的不多。相敬如宾不相睹已经算是好的了。大多是我这样，得不到丈夫的喜欢，还被嫌弃。”
“你恨清平县主吗？”我问她。她轻轻摇头说：“不恨，跟县主又没关系。何况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晋王那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打过也骂过，气坏了才一直拖到现在还不成亲。”
“不是因为太子吗？”我说。我想起那天在竹海里，晋王说的话。
“跟殿下有什么关系。”秦王妃笑着说。“县主什么时候看过一眼太子殿下，她应该十分喜欢晋王。可晋王总是在花丛间游走，生生是把她一个见人没开口就先笑的女孩子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晋王有那么好色吗？”我想想前几次宫廷宴会上见到的晋王，端的谦谦君子的模样。
“不知道，传闻很多，但我没见过。”秦王妃道。“从前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模样。”
我和秦王妃忙到下午，距离夜宴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歇下。
秦王妃是第一次到我这里来。看见我房里到处都是书，就笑我敏而好学。我不好跟她说这些书都是周茂看的，就说不多学点被人瞧不起。
秦王妃说那些搬嘴的家里带字儿的全搬出来恐怕也没这屋子一半多。
我们两个正在喝茶，玉荷领着黄思南进来。
“奴婢见过太子妃。”黄思南微微颔首说：“殿下已经先一步去陛下书房了，吩咐奴婢来告诉太子妃一会儿自行去宴会。”
黄思南毕恭毕敬，却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骄傲就连秦王妃都看得出来。
“这女官好大的脾气。”
黄思南走后，秦王妃眉头微蹙地说。
“她不是你妹妹吗？”我疑惑道。
“我妹妹？”秦王妃略有些惊讶。
我点头儿说：“是啊！听说她也是黄氏的女儿。”
“没见过！或许是旁系别枝，我们家人口众多，许多姊妹要引荐才互相认识。”
“她最近挺得宠的啊！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努努嘴说。
“你可真是会气人。”秦王妃笑着说。
“反正都是你们家姊妹，她气我，我就气你。”我笑着回答。
难为负责宫廷礼乐的官员，过年后大大小小的宴会就没断过，每次表演的节目都能推陈出新。
周茂被灌了不少酒，期间我因累了想要提前回去休息，被他按住不许走。我看他已经醉了，就叫玉荷去皇帝陛下那里示下，先带他回去休息，免得他在酒宴上耍酒疯。
皇帝陛下点头儿答应了，还嘱咐送一碗解酒茶到东宫。走路晃晃荡荡的周茂由跟着我的管事如苏搀扶着。我们一行人才进东宫，黄思南就领着两个小黄门过来说要接周茂回寝宫休息。
换个人来，或许我也就让她们把周茂领走了。可我现在看见黄思南就气，于是跟她说：“殿下喝多了，今天晚上去我那里休息。”
说完，继续往自己寝宫走。
黄思南却拦住我的去路，作揖说：“太子妃怀有身孕，多有不便，还是奴婢接回去伺候。”她还不忘加一句：“殿下要是醒着，也是想回自己寝宫休息。”
我的火气压不住了，上前一步低头对她说：“他要是醒着就不用你伺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什么花花肠子。”
黄思南好像受到了天大的羞辱，脸皮涨红，咬着嘴唇，可就是不肯让出路来。
我也不是非走那一条路，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太子妃，奴婢是奉陛下的命令来伺候殿下。所思所想都是为了殿下的前途。”黄思南又撵上来拦住我。“还请太子妃让奴婢接殿下回去休息。”
“玉荷，你把她给本太子妃押一边儿去。”我烦了，直接吩咐玉荷动手。
我话音还落，早就看黄思南不顺眼的玉荷就动手了。
娇滴滴的黄思南根本就不是玉荷的对手，半跪在地上不服道:“难道太子妃就不怕奴婢去陛下哪里告状吗？”
已经走出几步的我听见了，又折返回来，尽量俯身下去直视黄思南的眼睛说：“或许你真的忠于陛下的好奴婢，你也真是为了太子殿下好。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醉酒的殿下交给一个我讨厌的人。你要去告状？告啊？陛下罚我什么？太子妃不顾七个多月的身孕照顾太子，半夜却被你一个女官拦在宫门口？即使罚我，也只会罚我被女官欺负丢了皇室颜面。既然你这么想接太子回去，那我索性跟你们一起去。”
我站直了身子，指着跟黄思南的小黄门说：“你们两个跟在思南女官的身后，敢跑，敢回去通风报信。我就让人打断你们的腿。”
那两个小黄门被吓着了，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往回走。
“还回吗？”我扭头又问黄思南。
她还嘴硬，说：“都是陛下的安排。”
“你可真敢污赖。我还真想知道是谁了？咱们去太子寝宫。”我说。
“太子妃还是别去了。”如苏劝道：“殿下彻底醉了，奴才快撑不住了。”
我有些恼火，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丢人。我挥起拳头佯装要打他，他吓得缩脖子躲了一下。
月光下，我看见深深低着头的周茂，明亮的眼睛闪着光。
我被气坏了，趁没人注意，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疼得他直呲牙，不敢出声。
“滚滚滚，全都滚。我累了，太子也睡着了。你要是有不服气就去皇帝陛下或是德贵妃那里告我。”我不耐烦地说：“别拿持宠而娇那一套来对付我！再惹我就打你了，黄嬷嬷说过，多打几次人就老实了。”
回到我的寝室里，玉荷安顿好了一切，还端来一碗醒酒茶说是皇帝陛下的赏赐。她还要我先睡，今天晚上她值夜，在这里守着。
“守什么呀！”我生气，上床踹了一脚装死的周茂。
“他压根就没喝醉。”
周茂扶着腰坐起来。
“你下手也太狠了。”他把我拉进怀里恶狠狠地说：“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就忘记之前是怎么修理你的了。”
“你别乱动我，肚子疼。”我生气地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每次都用这个借口。”他又把我拉过来。
“是真疼。”
看着一鼓一鼓的肚子我有点慌，拉着周茂的衣领问：“他不会也想提前出生吧！不行，早产活不成。”
“没事儿。”周茂安慰我说：“应该就是睡醒了翻身。后天你去清平县主那里，让她给你看看。宫里的太医只知道保自己的命，一句实话没有。”
“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我急得想打人。
“不是玩笑。”周茂严肃认真地说：“她师傅是有名的神医，要不是她只学了四五年，母后或许还能延寿几年。”
我实在无法将美艳动人的清平县主与悬壶济世联想到一起。
万幸，腹中的孩子又抻了两个懒腰，就老实下来。
我们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三了。正月十五宫廷还有夜宴，我就和周茂商量过了十五再去拜访清平县主。
我挺着七个多月的肚子一路颠簸他也有点儿不放心，叫我好好休息两天，其他的事儿先放一放。
留在宫里的绿荷说金六月住到正月初十才走。出宫前她特意到这里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绿荷态度很好地告诉她不清楚，走的时候没交代。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觉得她应该也有很多无奈，生在那样的家族，半点都不由自己。绿荷却说我可能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儿，因为她看见金六月离开的时候步履轻快。一点儿也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
我做过的好事儿太多了，可惜自己没得到什么福报。
正月十四我没事儿，倚靠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天，到了晚上睡不着了。叫玉荷把之前看过的那本古书拿来，果然又没过第十页。
南夏宫廷的宴会大多是在晚上。白天有祭祀活动，当然还是我和秦王妃两个忙。吃午饭的时候我抱怨地说：“其他几位王妃快点儿来吧！皇后娘娘不在宫里，以后这些都是咱们的活儿。这得忙到哪年是个头儿啊！”
秦王妃笑着说：“太子妃学些的真快，好多规矩我从小就学，到现在还会遗忘。”
“记住那么多有什么好的！”我抱怨地说：“人总是更习惯想起不开心的事儿。”
“所以太子妃总是走神。”秦王妃说。
“差不多吧！”我点了点头，看着碗里的饭实在吃不下了。
“最近他长得太快了，我觉得他已经顶着我的胃了。”
秦王府看向我的肚子目光十分柔和。
“真好！”
我知道她没有孩子，秦王对她也是一言难尽，于是宽慰她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看我挺好，其实是刀尖上过日子。”
“太子妃才不是刀尖上过日子。”秦王妃微微笑着道：“别看她们总是背地里说嘴，其实心里别提多羡慕了。宫廷中的女人能得到丈夫喜欢的不多。相敬如宾不相睹已经算是好的了。大多是我这样，得不到丈夫的喜欢，还被嫌弃。”
“你恨清平县主吗？”我问她。她轻轻摇头说：“不恨，跟县主又没关系。何况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晋王那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打过也骂过，气坏了才一直拖到现在还不成亲。”
“不是因为太子吗？”我说。我想起那天在竹海里，晋王说的话。
“跟殿下有什么关系。”秦王妃笑着说。“县主什么时候看过一眼太子殿下，她应该十分喜欢晋王。可晋王总是在花丛间游走，生生是把她一个见人没开口就先笑的女孩子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晋王有那么好色吗？”我想想前几次宫廷宴会上见到的晋王，端的谦谦君子的模样。
“不知道，传闻很多，但我没见过。”秦王妃道。“从前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模样。”
我和秦王妃忙到下午，距离夜宴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歇下。
秦王妃是第一次到我这里来。看见我房里到处都是书，就笑我敏而好学。我不好跟她说这些书都是周茂看的，就说不多学点被人瞧不起。
秦王妃说那些搬嘴的家里带字儿的全搬出来恐怕也没这屋子一半多。
我们两个正在喝茶，玉荷领着黄思南进来。
“奴婢见过太子妃。”黄思南微微颔首说：“殿下已经先一步去陛下书房了，吩咐奴婢来告诉太子妃一会儿自行去宴会。”
黄思南毕恭毕敬，却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骄傲就连秦王妃都看得出来。
“这女官好大的脾气。”
黄思南走后，秦王妃眉头微蹙地说。
“她不是你妹妹吗？”我疑惑道。
“我妹妹？”秦王妃略有些惊讶。
我点头儿说：“是啊！听说她也是黄氏的女儿。”
“没见过！或许是旁系别枝，我们家人口众多，许多姊妹要引荐才互相认识。”
“她最近挺得宠的啊！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努努嘴说。
“你可真是会气人。”秦王妃笑着说。
“反正都是你们家姊妹，她气我，我就气你。”我笑着回答。
难为负责宫廷礼乐的官员，过年后大大小小的宴会就没断过，每次表演的节目都能推陈出新。
周茂被灌了不少酒，期间我因累了想要提前回去休息，被他按住不许走。我看他已经醉了，就叫玉荷去皇帝陛下那里示下，先带他回去休息，免得他在酒宴上耍酒疯。
皇帝陛下点头儿答应了，还嘱咐送一碗解酒茶到东宫。走路晃晃荡荡的周茂由跟着我的管事如苏搀扶着。我们一行人才进东宫，黄思南就领着两个小黄门过来说要接周茂回寝宫休息。
换个人来，或许我也就让她们把周茂领走了。可我现在看见黄思南就气，于是跟她说：“殿下喝多了，今天晚上去我那里休息。”
说完，继续往自己寝宫走。
黄思南却拦住我的去路，作揖说：“太子妃怀有身孕，多有不便，还是奴婢接回去伺候。”她还不忘加一句：“殿下要是醒着，也是想回自己寝宫休息。”
我的火气压不住了，上前一步低头对她说：“他要是醒着就不用你伺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什么花花肠子。”
黄思南好像受到了天大的羞辱，脸皮涨红，咬着嘴唇，可就是不肯让出路来。
我也不是非走那一条路，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太子妃，奴婢是奉陛下的命令来伺候殿下。所思所想都是为了殿下的前途。”黄思南又撵上来拦住我。“还请太子妃让奴婢接殿下回去休息。”
“玉荷，你把她给本太子妃押一边儿去。”我烦了，直接吩咐玉荷动手。
我话音还落，早就看黄思南不顺眼的玉荷就动手了。
娇滴滴的黄思南根本就不是玉荷的对手，半跪在地上不服道:“难道太子妃就不怕奴婢去陛下哪里告状吗？”
已经走出几步的我听见了，又折返回来，尽量俯身下去直视黄思南的眼睛说：“或许你真的忠于陛下的好奴婢，你也真是为了太子殿下好。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醉酒的殿下交给一个我讨厌的人。你要去告状？告啊？陛下罚我什么？太子妃不顾七个多月的身孕照顾太子，半夜却被你一个女官拦在宫门口？即使罚我，也只会罚我被女官欺负丢了皇室颜面。既然你这么想接太子回去，那我索性跟你们一起去。”
我站直了身子，指着跟黄思南的小黄门说：“你们两个跟在思南女官的身后，敢跑，敢回去通风报信。我就让人打断你们的腿。”
那两个小黄门被吓着了，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往回走。
“还回吗？”我扭头又问黄思南。
她还嘴硬，说：“都是陛下的安排。”
“你可真敢污赖。我还真想知道是谁了？咱们去太子寝宫。”我说。
“太子妃还是别去了。”如苏劝道：“殿下彻底醉了，奴才快撑不住了。”
我有些恼火，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丢人。我挥起拳头佯装要打他，他吓得缩脖子躲了一下。
月光下，我看见深深低着头的周茂，明亮的眼睛闪着光。
我被气坏了，趁没人注意，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疼得他直呲牙，不敢出声。
“滚滚滚，全都滚。我累了，太子也睡着了。你要是有不服气就去皇帝陛下或是德贵妃那里告我。”我不耐烦地说：“别拿持宠而娇那一套来对付我！再惹我就打你了，黄嬷嬷说过，多打几次人就老实了。”
回到我的寝室里，玉荷安顿好了一切，还端来一碗醒酒茶说是皇帝陛下的赏赐。她还要我先睡，今天晚上她值夜，在这里守着。
“守什么呀！”我生气，上床踹了一脚装死的周茂。
“他压根就没喝醉。”
周茂扶着腰坐起来。
“你下手也太狠了。”他把我拉进怀里恶狠狠地说：“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就忘记之前是怎么修理你的了。”
“你别乱动我，肚子疼。”我生气地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每次都用这个借口。”他又把我拉过来。
“是真疼。”
看着一鼓一鼓的肚子我有点慌，拉着周茂的衣领问：“他不会也想提前出生吧！不行，早产活不成。”
“没事儿。”周茂安慰我说：“应该就是睡醒了翻身。后天你去清平县主那里，让她给你看看。宫里的太医只知道保自己的命，一句实话没有。”
“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我急得想打人。
“不是玩笑。”周茂严肃认真地说：“她师傅是有名的神医，要不是她只学了四五年，母后或许还能延寿几年。”
我实在无法将美艳动人的清平县主与悬壶济世联想到一起。
万幸，腹中的孩子又抻了两个懒腰，就老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