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韩府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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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韩茂恭大寿这一天是四月十二。
许庄早晨起来很早，天逐渐长了，许庄也觉得有必要早起，早晨到城里去走走，即便不是有意去锻炼身体，也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身上的伤病早些痊愈。
早晨还没等出门，就被韩青平上门给挡住。
“今天是府内的大日子，侄婿还是莫要随便出门，太公怕你对礼数上有不熟悉的地方，让我今日便与你同行同席。”
韩茂恭是韩青平的父亲，但或许因韩青平是庶出的缘故，即便在府上也要称呼“太公”。
许庄从未觉得，自己的存在有谁在意，韩茂恭居然会主动安排儿子过来提携他，这也是许庄觉得很意外的事情。
“有劳了。”
许庄早起锻炼的计划受阻，也不得不进房重新整理过，随后跟韩茂恭一起出了院子要去正院那边帮忙安排。
刚到正院，就见到了之前见过的韩二夫人，俨然如一家的主母，在指挥下人收拾。
“宾客再有一会就要进门了，正院的主要席位都安排好，正桌那边再加一些茶点，外面的流水席也多增加几桌，但凡是过来的街坊四邻都好好招待，刘管家那边去负责接待一下进城的乡民佃户……”
韩家在云州家大业大，韩茂恭作为退休的兵部尚书地位也非同一般。
当日前来恭贺他大寿的除了城里的官绅，还会有城外的普通乡民佃户，来庆贺就会吃饭，也不是白来的，每家都需要带一些祝贺的礼，尤其是韩府的佃户，要还想长久租种韩府田地的在此时没有表示，那来年续租可就难了。
……
太阳升起之后，韩府内正式喧闹起来。
四处来的宾客，早早就前来韩府恭贺，甚至还有周边郡县的无闲暇登门拜贺，会送来贺寿的礼物，正门接连不断往里面抬礼物。
还有知客负责宣读来客的名单。
一直到日上三竿之后，许庄的老丈人韩青原才从太守府那边过来，带来了太守府的一些佐官和幕僚，并未见到韩旃儿的身影。
看起来，韩旃儿为了躲婚事，连这次她祖父的大寿都不准备参加。
本来许庄是要过去跟韩青原打个招呼的，这是他第一次拜会老丈人，可惜过去跟韩青原打招呼的人太多了，近乎谁都想跟云州太守亲近，再或许是韩青原就没在意过还有许庄这样一个从未正式谋面的女婿，许庄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找不痛快，只是远远看着也没靠前。
“为何一直没见到韩老太公？”
许庄见宾客来得都快差不多了，却没见正主出来，不由问了一句刚见过一些年轻士子后回来的韩青平。
韩青平叹道：“太公最近身体抱恙，应该要等到开席才会出来。”
也果然如韩青平所说，一直等到正午开席之后，韩茂恭才在几个儿子的相扶下出来，除了大儿子也是许庄的老丈人韩青原之外，还有二儿子韩青明、三儿子韩有亮和六儿子韩青平。
韩茂恭的四儿子早几年已经过世，五儿子在京师太学读书是赶不回来的。
至于韩青明做的是朔州的司马，而三儿子韩有亮则出为幕僚人在定州，都是特地为赶赴韩茂恭大寿回来的。
许庄觉得奇怪，韩有亮也是嫡出，却并不遵从青字辈的排序，这大概其中有何缘故，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许庄也不好去猜测，这种问题又没法直接去问韩青平。
韩茂恭给许庄的第一印象，是很憔悴，这年头年已花甲，身子骨的确不像是还能支撑多久的样子，真的是太老了，满脸都是皱纹，自己拄着拐杖不说，还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路。
韩茂恭在正堂坐下之后，随即宴席之前有个小的暖场，需要韩家的子孙去给他拜寿。
……
韩府论资排辈，是韩茂恭的几个兄弟先过去贺寿。
有韩茂恭的两个弟弟还在，地位都不如韩茂恭，上前行礼时，许庄甚至都没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随后就是大房之人，也就是韩青原家里的。
韩青原的小儿子，年才七岁的韩正言走过去给韩茂恭磕头行礼，照理说这也是韩正言的长房长孙，虽是庶出，却也无人竞争，至少暂时看来韩青原也不可能有精力再去生儿子。
韩茂恭对长房长孙还是比较喜欢的，老脸都是宽慰，在韩正言磕头之后，甚至还拿出个红封给过去。
而后是两个大姨子家的，上去见礼。
就在此时，韩青平突然想到什么，赶紧穿过人群到许庄面前。
“侄婿，今日拜寿你可有准备礼物？”
韩青平提出问题时，正见到陆韩氏从侍从手中接过个木匣，把木匣打开呈递到韩茂恭面前。
里面是一块天然雕琢的白玉：“祝太公寿比南山。”
说话之间，陆韩氏还把儿子抱过去，有意要给曾祖看。
韩茂恭笑了笑，接过刘管家递过去的红封，交给了孙女。
杨韩式那边看样子也是准备礼物的。
许庄这才回过头看着韩青平道：“没提前有所准备。”
“你看我，早就该提醒你的，你只需要说两句吉利话就行了。”
韩青平那边也不敢有所奢求了，又怕错过自己拜寿的时间，赶紧又穿过人群回到正堂那边。
许庄看杨韩式上去也送了礼，是个荷包装起来的东西，说是什么平安符之类的，也是从什么宝刹中求来的，许庄也不知在何处。
“太公，接下来是二房……”
照理说长房还有老三韩旃儿这边需要贺寿，但或许是这一房的存在太过于尴尬，韩旃儿没回来，许庄又跟韩旃儿是喜婚到现在夫妻都没见面，负责司仪的刘管家都不打算提及，就准备让韩青明一家出来贺寿。
突然韩茂恭抬手打断了刘管家的话。
“不是还有旃儿和她的夫婿。”
正堂内瞬间很寂静。
连韩青原都不由给父亲打个眼色，好像是提醒父亲，周围还有不少观礼的宾客，这时候最好不要自揭家丑。
但韩茂恭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咳嗽几声后问道：“旃儿没回来吗？”
韩青原黑着脸道：“旃儿人在衙门里，有一些公务帮我处置。”
“唉！”
韩茂恭叹口气道：“你这做父亲的，还是不通情达理，今日怎还让旃儿忙于公事？说起来，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
“那父亲，现在去传她？”韩青原请示。
韩茂恭摇头道：“这也倒不必了，马上开席也赶不上，她的新婚夫婿在吧？”
随着老太公的问话，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尤其是那些来观礼的宾客，很多人都还不知道韩家有喜婚这件事，大概是韩家觉得这件事是家丑，自然不会主动去外扬，喜婚低调办理外界自然很少有人知晓。
在众人寻觅的目光中，许庄从人群中被推着出来，走到了韩茂恭的面前。
韩茂恭双目打量在许庄脸上，眼神还是很柔和的，只是会让许庄觉得，这双眼睛里包涵了很多亲情之外的东西。
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
“晚辈许庄，见过韩老太公，祝老太公福寿延年。”
许庄微微拱手，随便便恭贺一句，便打算把自己的存在给揭过去。
韩青原神色冷峻道：“给太公行礼。”
这意思，是要让许庄下跪。
许庄却并没有要跪的意思。
韩茂恭则笑着摇头道：“人在，家在，一切都好，拘泥于礼数作何？咳咳！”
言语之后咳嗽两声，又接过一个红封，要递给许庄。
一旁的二老爷韩青明却将他的手给按了下去。
“父亲，即便这位新婚侄婿乃是外人，不需下跪，但回敬礼数也需要有礼数才可。再退一步，您有所通融，这礼也该给旃儿而不是该给他。”
韩青明的意思很明显。
许庄是空着手来的，你两手空空就想换一封银子回去，怕是不合适。
即便他的话道理都对，可问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许庄分得这么清楚，什么该给旃儿不是给他的，这不意思就是说，韩旃儿跟许庄之间的夫妻关系并不存在？
满堂宾客，这是突显家庭矛盾的时候？
许庄心里并不在意人家给不给他银子的问题，只是觉得，这韩家的关系真乱。
韩茂恭被儿子阻挡回礼之事，并无恼怒，笑着说道：“晚辈来行礼贺寿，我赐给一点小的礼数，有何不妥？”
言下之意还是要坚持给。
就在此时，一直都闷不做声的陆韩氏尖声尖气道：“连贺礼都没有，算什么贺寿？真把自己当韩家人了？”
或许是之前初见面时，架没有吵成，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便忍不住发难，大概非要撕破脸皮才能体现她长房长孙女的威严。
许庄暗叹，果真一泼妇也。
老太爷韩茂恭大寿这一天是四月十二。
许庄早晨起来很早，天逐渐长了，许庄也觉得有必要早起，早晨到城里去走走，即便不是有意去锻炼身体，也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身上的伤病早些痊愈。
早晨还没等出门，就被韩青平上门给挡住。
“今天是府内的大日子，侄婿还是莫要随便出门，太公怕你对礼数上有不熟悉的地方，让我今日便与你同行同席。”
韩茂恭是韩青平的父亲，但或许因韩青平是庶出的缘故，即便在府上也要称呼“太公”。
许庄从未觉得，自己的存在有谁在意，韩茂恭居然会主动安排儿子过来提携他，这也是许庄觉得很意外的事情。
“有劳了。”
许庄早起锻炼的计划受阻，也不得不进房重新整理过，随后跟韩茂恭一起出了院子要去正院那边帮忙安排。
刚到正院，就见到了之前见过的韩二夫人，俨然如一家的主母，在指挥下人收拾。
“宾客再有一会就要进门了，正院的主要席位都安排好，正桌那边再加一些茶点，外面的流水席也多增加几桌，但凡是过来的街坊四邻都好好招待，刘管家那边去负责接待一下进城的乡民佃户……”
韩家在云州家大业大，韩茂恭作为退休的兵部尚书地位也非同一般。
当日前来恭贺他大寿的除了城里的官绅，还会有城外的普通乡民佃户，来庆贺就会吃饭，也不是白来的，每家都需要带一些祝贺的礼，尤其是韩府的佃户，要还想长久租种韩府田地的在此时没有表示，那来年续租可就难了。
……
太阳升起之后，韩府内正式喧闹起来。
四处来的宾客，早早就前来韩府恭贺，甚至还有周边郡县的无闲暇登门拜贺，会送来贺寿的礼物，正门接连不断往里面抬礼物。
还有知客负责宣读来客的名单。
一直到日上三竿之后，许庄的老丈人韩青原才从太守府那边过来，带来了太守府的一些佐官和幕僚，并未见到韩旃儿的身影。
看起来，韩旃儿为了躲婚事，连这次她祖父的大寿都不准备参加。
本来许庄是要过去跟韩青原打个招呼的，这是他第一次拜会老丈人，可惜过去跟韩青原打招呼的人太多了，近乎谁都想跟云州太守亲近，再或许是韩青原就没在意过还有许庄这样一个从未正式谋面的女婿，许庄也不会闲的没事去找不痛快，只是远远看着也没靠前。
“为何一直没见到韩老太公？”
许庄见宾客来得都快差不多了，却没见正主出来，不由问了一句刚见过一些年轻士子后回来的韩青平。
韩青平叹道：“太公最近身体抱恙，应该要等到开席才会出来。”
也果然如韩青平所说，一直等到正午开席之后，韩茂恭才在几个儿子的相扶下出来，除了大儿子也是许庄的老丈人韩青原之外，还有二儿子韩青明、三儿子韩有亮和六儿子韩青平。
韩茂恭的四儿子早几年已经过世，五儿子在京师太学读书是赶不回来的。
至于韩青明做的是朔州的司马，而三儿子韩有亮则出为幕僚人在定州，都是特地为赶赴韩茂恭大寿回来的。
许庄觉得奇怪，韩有亮也是嫡出，却并不遵从青字辈的排序，这大概其中有何缘故，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许庄也不好去猜测，这种问题又没法直接去问韩青平。
韩茂恭给许庄的第一印象，是很憔悴，这年头年已花甲，身子骨的确不像是还能支撑多久的样子，真的是太老了，满脸都是皱纹，自己拄着拐杖不说，还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路。
韩茂恭在正堂坐下之后，随即宴席之前有个小的暖场，需要韩家的子孙去给他拜寿。
……
韩府论资排辈，是韩茂恭的几个兄弟先过去贺寿。
有韩茂恭的两个弟弟还在，地位都不如韩茂恭，上前行礼时，许庄甚至都没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随后就是大房之人，也就是韩青原家里的。
韩青原的小儿子，年才七岁的韩正言走过去给韩茂恭磕头行礼，照理说这也是韩正言的长房长孙，虽是庶出，却也无人竞争，至少暂时看来韩青原也不可能有精力再去生儿子。
韩茂恭对长房长孙还是比较喜欢的，老脸都是宽慰，在韩正言磕头之后，甚至还拿出个红封给过去。
而后是两个大姨子家的，上去见礼。
就在此时，韩青平突然想到什么，赶紧穿过人群到许庄面前。
“侄婿，今日拜寿你可有准备礼物？”
韩青平提出问题时，正见到陆韩氏从侍从手中接过个木匣，把木匣打开呈递到韩茂恭面前。
里面是一块天然雕琢的白玉：“祝太公寿比南山。”
说话之间，陆韩氏还把儿子抱过去，有意要给曾祖看。
韩茂恭笑了笑，接过刘管家递过去的红封，交给了孙女。
杨韩式那边看样子也是准备礼物的。
许庄这才回过头看着韩青平道：“没提前有所准备。”
“你看我，早就该提醒你的，你只需要说两句吉利话就行了。”
韩青平那边也不敢有所奢求了，又怕错过自己拜寿的时间，赶紧又穿过人群回到正堂那边。
许庄看杨韩式上去也送了礼，是个荷包装起来的东西，说是什么平安符之类的，也是从什么宝刹中求来的，许庄也不知在何处。
“太公，接下来是二房……”
照理说长房还有老三韩旃儿这边需要贺寿，但或许是这一房的存在太过于尴尬，韩旃儿没回来，许庄又跟韩旃儿是喜婚到现在夫妻都没见面，负责司仪的刘管家都不打算提及，就准备让韩青明一家出来贺寿。
突然韩茂恭抬手打断了刘管家的话。
“不是还有旃儿和她的夫婿。”
正堂内瞬间很寂静。
连韩青原都不由给父亲打个眼色，好像是提醒父亲，周围还有不少观礼的宾客，这时候最好不要自揭家丑。
但韩茂恭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咳嗽几声后问道：“旃儿没回来吗？”
韩青原黑着脸道：“旃儿人在衙门里，有一些公务帮我处置。”
“唉！”
韩茂恭叹口气道：“你这做父亲的，还是不通情达理，今日怎还让旃儿忙于公事？说起来，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
“那父亲，现在去传她？”韩青原请示。
韩茂恭摇头道：“这也倒不必了，马上开席也赶不上，她的新婚夫婿在吧？”
随着老太公的问话，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尤其是那些来观礼的宾客，很多人都还不知道韩家有喜婚这件事，大概是韩家觉得这件事是家丑，自然不会主动去外扬，喜婚低调办理外界自然很少有人知晓。
在众人寻觅的目光中，许庄从人群中被推着出来，走到了韩茂恭的面前。
韩茂恭双目打量在许庄脸上，眼神还是很柔和的，只是会让许庄觉得，这双眼睛里包涵了很多亲情之外的东西。
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
“晚辈许庄，见过韩老太公，祝老太公福寿延年。”
许庄微微拱手，随便便恭贺一句，便打算把自己的存在给揭过去。
韩青原神色冷峻道：“给太公行礼。”
这意思，是要让许庄下跪。
许庄却并没有要跪的意思。
韩茂恭则笑着摇头道：“人在，家在，一切都好，拘泥于礼数作何？咳咳！”
言语之后咳嗽两声，又接过一个红封，要递给许庄。
一旁的二老爷韩青明却将他的手给按了下去。
“父亲，即便这位新婚侄婿乃是外人，不需下跪，但回敬礼数也需要有礼数才可。再退一步，您有所通融，这礼也该给旃儿而不是该给他。”
韩青明的意思很明显。
许庄是空着手来的，你两手空空就想换一封银子回去，怕是不合适。
即便他的话道理都对，可问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许庄分得这么清楚，什么该给旃儿不是给他的，这不意思就是说，韩旃儿跟许庄之间的夫妻关系并不存在？
满堂宾客，这是突显家庭矛盾的时候？
许庄心里并不在意人家给不给他银子的问题，只是觉得，这韩家的关系真乱。
韩茂恭被儿子阻挡回礼之事，并无恼怒，笑着说道：“晚辈来行礼贺寿，我赐给一点小的礼数，有何不妥？”
言下之意还是要坚持给。
就在此时，一直都闷不做声的陆韩氏尖声尖气道：“连贺礼都没有，算什么贺寿？真把自己当韩家人了？”
或许是之前初见面时，架没有吵成，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便忍不住发难，大概非要撕破脸皮才能体现她长房长孙女的威严。
许庄暗叹，果真一泼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