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我们这些还魂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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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文本的节奏，作者其实是会手动在某些段落间空行的，这一点应该大家都发现了，没发现的也都习惯了……但新版app好像会吞空行，无解。所以用app阅读的大家可能要适应一下新的排版风格，但网页版的空行保持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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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我们这些还魂尸
王莽耐心地喝着小光在茶几上摆的茶水，一副想要小光多多思考的样子。而小光则在闭眼两秒以后果断地抬起了头，露出微笑：
“既然东西是你带回来的，那就说明身处未来的你认为它有价值。既然你让我看它，那想必你自己已经有思路了……说吧。我会听的。”
“啧。”
没能成功地再次为小光带来困扰，穿越者的内心偷偷地失望了一下，但她还是很好地保持了谦恭的神色，准备另找一个时机再来惹小光心情不快。
“我这一次前往的未来，是公元纪年走向尽头之后的未来——我本人只是出生在公元2300年的人类而已，所以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到，那是被人类命名为‘新历0x4E2F年’的，宇宙时代的遥远未来。”
借名王莽的少女眯起眼睛，仿佛被茶杯中的星云所吸引一般。
“先说第一个结论吧：我怀疑新历0x4E2F年的人类，对历史有所干预。或者，具体而言，我有理由认为，所谓‘文明史背后的暗影’，那种一直以来难以命名的事像或生灵……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人类】自己。”
“……”
小光原本已经打定主意当个听众，而这世间也很少会有什么消息，能令她这位两千年前的“位面之子”、两千年后负责收集各种怪异情报的特工感到惊讶了。但在听到王莽此去未来，竟然带回这样一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要追问……不过，在此之后，她的第二反应却告诉她问无可问。于是她依然保持了身为听众的克制，示意王莽继续下去。
与此同时，她也迅速地整理了一遍头脑中的线索与知识，以此跟上对方的思路。
“死亡”不是一条自然规律，而是明显带有人为痕迹的安排。某些无法理解的东西潜伏在八千年人类文明史的阴影之下……没有人知道它们是什么，但它们会用最严酷的方式阻止任何生命追寻永恒。
这是少数王权携带者才知道的秘密，而小光更是少数中的少数。因为除此之外她还知道另一件事——在神明尚在大地行走的时代，就已有了一条成文的警告，却无人知晓这警告究竟是由谁所写，又是想要写给谁的：
“永生不存在。永生不存在。永生根本不存在。追寻永生的人是愚者。相信永生的人是疯子。探究永生的人是罪犯。终结生命的爪与牙来自没有星光的宇宙深处，撕裂一切希望。”
这是宇宙间最难理解的一个秘密，也是阻止一切“永恒”事物诞生的冰冷威胁。光武帝时期的小光并不追寻永生，所以没有对它深究。但在2056年的“非想非非想空间”里，她结识了诸多曾经接触永生之谜的君王，也听说了许多有关追求永生的故事。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神明亦有生灭，许多伟大君王在永生之路折戟沉沙，甚至连位于皇帝顶点的“帝业祖龙”，也未能求得蓬莱仙岛的不死灵药……这令她也不禁思考，所谓“文明史背后的暗影”，其正体究竟是何事像，或者生灵。
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竟会是“人”。
“虽然这消息非常恐怖，但或许你会觉得，‘永生’之谜与我们身处的这场战争似乎无关。”王莽续道，“但刚才你想必也注意到了我的用词……我刚才说，这只是我将告诉你的‘第一个结论’。”
“现在，第二个结论。它会把一直以来看似割裂的两件事连在一起。也正是因为我知晓了这一秘密，才会在新历0x4E2F年遭到追杀，动用‘王权’都无法自保，最后死在了返回舱里——”
“……”
小光想要开窗透气，却想起时值午夜，实验室外的黑暗，或许会比实验室内更加深重。
“三界中无色界最高。无色界中非想非非想处天最高。然虽至非想非非想处天，不过降伏业惑而已，实难脱离生死轮回。故曰，三界无安，犹如火宅。”
她用聊天般的平淡语气，念出了此刻跳入她意识流中的第一句话，那是无名氏从西藏回归以后对她提起的见闻。但在这夜间的黑暗之中，她发现自己原以为熟悉的现实世界与非现实世界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仿佛正在离她远去一般。
而另一边，王莽的语声仍在继续，却好像隔了一层水幕，依稀可辨，却很难听得真切。
“……你是，王权携带者。”
“我也是……王权携带者。”
“但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是，王权携带者？”
“为什么……会有，王权携带者？”
“不仅……王权携带者本身，有问题。”
“就连……为王权携带者提供存在基础的……‘非想非非想空间’。”
“也有问题。”
“有谁知道，‘非想非非想空间’……究竟，是从哪一年起，开始存在的吗？”
“‘非想非非想空间’里，又为什么……会诞生……”
“所有这些……‘王权携带者’呢？”
…………
……
当小光终于回过神来，她发现王莽仍在说话，但已接近尾声。而这一次她终于有足够多的注意力，来听取那些连贯的语句了。
穿越者抬起食指，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少女皇帝，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她说，“我。我们、她们……”
“她们？她们是谁？”
“那些国王啊、天子啊、法老啊、皇帝啊……随便你怎么叫吧，就是与你我拥有同一身份的这些……人。或者说，人类以外的东西。”
“你是说‘王权携带者’。”小光点头。
王莽忽然咬住嘴唇，作出了想要站起的姿势。然后她又摇了摇头，跪坐回地上，神情中除了落寞以外，居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王权携带者’，是……”
“是什么呢？”小光问。
穿越者皱起眉头，红着眼望向面前少女的脸，低声叹息。
“还能是什么呢……我们这些还魂尸？”她说，“我们是时间的亡灵。我们会在战争后死去。全部。我们会被埋在‘非想非非想空间’的地下，腐烂，化作泥土，永远不会再复活了……我们永远不会再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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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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