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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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打定主意，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池塘。
离二人落水已有了一阵，始终不见有人浮出水面。
她一声令下，吩咐宫内亲兵护卫们集结而来，短暂的功夫里，身后站来了两排黑压压的护卫，都穿着重装盔甲，每一个人手里持一把长·枪，依次站好，整齐有致，身高也大致不差。
惠妃被这个场景震住了，原来那个慈眉善目，只用得着在后宫之中高枕无忧的太后娘娘，没想到统兵御兵的能力如此了得。
原先她以为太后会被皇上落水的事件弄得六神无主，原来后宫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点深藏不露。太后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知晓她的一切，她却不知晓太后的一切。
眼前的太后既熟悉，又陌生。
既然太后的道行如此深，为什么几次三番与丽妃对峙的时候都败下阵来？
惠妃若有所思，一直观察着太后的言行。
只有一个答案，她实在太偏爱皇上这个孩子了。
宫中人都知道太后一共有过三子一女，其中长公主嫁到了外邦做和亲公主，已有将将数十年未能见其貌。而其余的三子，除了如今的皇上江胤之之外，在江胤之之上有一个亲哥哥江梦舟，之下还有一个亲弟弟江岁寒。
兄弟几人流了先帝的血脉，却是传承了不同的意志和性情。
哥哥江梦舟主张以文、以德治天下，其人温文雅致，聪慧内敛。七岁出口成章，九岁出口成文，十岁时便通晓今古大家作品，十二岁时长篇大作拈手而来，如今也有几首脍炙人口的风流佳作流芳世间。
当年因品性俱佳，深得先帝喜欢，又因出众的才情，先帝早早的将他立为太子。
下面的一个弟弟，与两位哥哥们的性情相反，仅听名字江岁寒以为是一个冷淡无常的人，实则非也。大哥江梦舟温文稳重，二哥江胤之淡漠不苟言笑，这三弟江岁寒则风流倜傥，随性洒脱，言笑之中带了一点儿轻佻。要说他的性情，与丽妃还有点神似。
虽然看似轻佻，认真起来的时候那股子风流成韵，生生把世间绝大多数美男子比了下去。
先帝也十分喜欢他，他在统兵打仗，还有崇文兴武的想法上有独到的见解。
不仅容美，武力也十分高超。
江胤之夹在二人中间，像是腹背受敌。论文，虽然也有几篇惊世大作，先帝更多的夸赞送给了兄长江梦舟。论武，虽然擅长使剑，但是弟弟江岁寒通晓百家兵器，尤善在马背上射箭，深得先帝的器重。
年少时往往最不受关注及重视的便是江胤之。也就导致他这人对生生孩子的重视度一般，为人难以亲近，也难以交心。
原本以江胤之的结果是要乖乖做一个王爷的，没想到年少才情的哥哥，性命断送在十八岁那年。
要说具体事故，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引起的。
无疑，太子之位与江梦舟再无瓜葛。
若不是江梦舟的突然逝去，江胤之也不会顺理成章册封为东宫太子，也不会在先帝驾崩以后正式登基为帝。
皇弟江岁寒，其结果也好不到哪去，江岁寒对帝王之位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求，主动放弃皇位争夺的权力。他喜云游四海，受封成为岭南王后，更是随性洒脱。但他心系天下，四处惩治恶霸。
有一年，被灭的四国之一的卫国，其遗留的子孙在康国的一片土地上占山为王，誓要夺回被康国缴去多年的江山。那年江胤之正式登基，作为赠与兄长的大礼，江岁寒见状，主动请缨去剿“匪”。
也不知谁人设好的圈套，令江岁寒在剿灭卫国遗子的途中惨死。
连运送回的尸骨都不整全。
少了两个最大的威胁，剩下的那些皇子们都非当朝皇后亲生的，受益人无非只有皇后己出的江胤之。
虽然有人猜测背后凶徒究竟是谁，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最终只剩下一个亲生孩子在身边，太后不宠那个孩子还能宠谁？
但凡江胤之替丽妃说好话，维护她的时候，太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不过这次，太后是真的动怒了。依这仗势，誓要扒了丽妃的一层皮不可。
“都给哀家听令！”太后一声令下，众人乖乖整合、就绪。
“谨听太后吩咐。”
太后道：“哀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齐声道：“属下听令。”
太后道：“这池塘有古怪，皇上现在生死未卜，但是哀家相信，皇上自有天人庇护，有真龙护体，定然会安然无恙。”
惠妃想的没错，太后跟着先帝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江山易打不易守，想要让所有的臣民信服，这个皇上，自然是不易做的。
三十年前康国真正一统四国，正是江胤之的爷爷武高皇帝在位的时候，同众皇子、众皇兄皇弟南征北战慢慢打下的。
其中江胤之的父亲，也就是先帝骁勇善战，获得了不少功绩。
当年为争帝位，先帝的亲弟弟竟然派人来皇宫暗杀过先帝。
刺杀的那一剑，她替先帝挡了。深宫之中的腥风血雨，宫外难民的流离失所，太后当年为了巩固凤位，一步步在宫中生杀予夺，参与了多少纷争，是惠妃所想不到的。
此刻她能主张大局，非一日历练所能成就的，此间如此表现，也一再颠覆了她往常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凝眸道，“也不知道丽妃使了什么法子，竟将皇上死死困于池塘之中，叫他不得脱身。好厉害的妖姬，多番想置皇上于死地。”
突然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惠妃佯装成很害怕的模样，意在推波助澜道：“母后，您说她，她会不会是别国的什么奸细？”
太后一惊。
惠妃道：“臣妾听闻，当年……”
太后知道她要提什么事，打断道：“往事休要再提。”
惠妃闭口，不再提关乎江梦舟的任何事宜。
“来人呀。”太后道。
有人得令：“太后娘娘请吩咐。”
太后道：“去查清楚丽妃家里的底细。哀家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内容。”
她仔细想了一下，最近国事动荡，除了华北一代的旱灾，江胤之最愁苦的事态无疑是岭南那边的内乱，而丽妃的老家在吴中县，吴中县令又是她的爹，她的哥哥沈玉袂在军中做一名士兵，为国效命。
种种巧合都指向了一个地方，一个人物。
更要紧的是，作为岭南王的江岁寒，曾亲口向先帝提过一门亲事，他欲娶吴中县令之女为王妃。
“遵命，属下定当全力以赴，给太后娘娘一个万全的交代。”领命的人立即下去了。
太后对着两排站得整整齐齐的侍卫们又道：“都下去给哀家去找，翻遍了整个池塘，定要找到皇上。”
“倘若找不到皇上。”太后沉声道，“就将这个池塘的水抽干了。”
“哀家不想听到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话，什么找不到人，什么怎么捞也没有尸体。这些话，一个字儿都别肖想给哀家说。”
护卫军们听令，鱼贯而出，一个个整齐划一地跳入塘中。果然训练有素，争取分毫。
惠妃见她紧张地看着池面，适时地道了一声：“母后。”
这声“母后”叫太后心安了不少，亲上加亲的侄女儿亲昵地称呼自己一声，可比旁来的外嫁女都要让她心中舒适的多。
池塘果真有点儿古怪，一个个猛子扎下去不少人，转眼间数十名护卫军已基本潜入水下，却不见一个人上来。当真有点吃人的意思。太后又开始变得焦急。两眼一花，有点儿眩晕，差点没站稳。
惠妃眼疾手快，使来自己身边的宫女文柳，同太后身边的嬷嬷一齐将她扶稳了。自己则一脚踹在了喜子公公身上，小喜子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措手不及，他离池边还是很近，惠妃的一脚踹得不留情面，用上了所有的狠劲，向后作用力扯得小喜子立马滚到了更近一步的池边。
只差一厘差距，堪堪落入水里。
小喜子胆战心惊的：“娘娘饶命。”
“你倒也是一个命硬的。”惠妃飞起又是一脚，正正好补在了小喜子的胸口上。
他吃痛，“噗通”一声，双手扒拉着池塘边缘，还是滚了进去。
众人见状，惊惧。
太后娘娘眉头轻轻蹙了蹙。
惠妃道：“狗奴才，都是你，没伺候好皇上，不然皇上怎么会掉进水里？还敢顶撞太后娘娘。没伺候好皇上的下场就是这样，光晓得在太后娘娘面前叫屈，不晓得下去救皇上。皇上若是救不上来，你正好一命抵一命！”
接着她又拉来一个离得近的小太监，小太监不及“啊”的叫出声，惠妃狠起一脚，也是毫不留情地将他踹了下去。
“你也给本宫过来！”
惠妃指着另外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约莫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吓得腿软，直喊饶命。
惠妃上去一脚也将他踹了下去：“都是一帮酒囊饭袋，皇上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在这里看着皇上落水的吗？”
一个接一个的，惠妃不断地踹了小太监落水作陪。太后也不觉得太过诧异，惠妃说的没错，此刻她的心里也是想将这些一个个没用的酒囊饭袋全部惩治了。
惠妃对着剩下的人道：“来不及将水抽干了，本宫就用人将塘子填满，其中总有个把人能瞧见皇上，救出皇上吧。池塘再大，也没有咱们宫里的人多。”
那些人不敢怒也不敢言，更不敢跑。面临着落水的下场，只能等待。
说话间，惠妃连续踹了数人。小花园里惨叫声不断。
大家只是沉了下去，没有一人冒出水面。
惠妃心道：“我就不信这邪了，一个池塘也敢和本宫来劲儿。”
正准备再踹第七个人，池塘表面突然“咕嘟咕嘟”冒出些许气泡炸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池塘边围满了人。为首的正是太后以及惠妃。
惠妃的面容大喜，低头一瞧，浮上来的正是皇上明黄色的衣袍。
理所应当的，她也认为这浮上来的定是皇上本人。
“皇上。”惠妃将手伸向水面，献殷勤地说，“臣妾拉您一把。”
果然除了“咕嘟咕嘟”的气泡，那水下也伸出一只手来回应。由于大喜过望，众人都没瞧清楚那只手比起男人的要更为细腻、更为白皙。
竟是属于女人的手臂！
“皇上~”惠妃正在娇声唤他。那手臂牢牢握住她的，终于察觉出不对，惠妃大张着嘴望向水面，女人曼妙的身躯忽然扎出水面，及腰长发轻扬，甩了惠妃一脸以及一口水。
众人吓得纷纷向后退了数步，惠妃来不及退步，递出的那只手已经被沈妙行五指相扣。
惠妃只能“呀——”的尖叫，沈妙行冲她嘻嘻一笑，调侃道：“怎么，美人儿，见到我来，你不高兴吗？”
接着用力一拉，惠妃的“呀”字还堵在嘴边，沈妙行声音中饱含了喜悦，道：“下来吧您就！走你！”
只见惠妃在空中划拉出一道美丽的弧形，“噗通”一声也落入了水里。
太后打定主意，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池塘。
离二人落水已有了一阵，始终不见有人浮出水面。
她一声令下，吩咐宫内亲兵护卫们集结而来，短暂的功夫里，身后站来了两排黑压压的护卫，都穿着重装盔甲，每一个人手里持一把长·枪，依次站好，整齐有致，身高也大致不差。
惠妃被这个场景震住了，原来那个慈眉善目，只用得着在后宫之中高枕无忧的太后娘娘，没想到统兵御兵的能力如此了得。
原先她以为太后会被皇上落水的事件弄得六神无主，原来后宫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点深藏不露。太后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知晓她的一切，她却不知晓太后的一切。
眼前的太后既熟悉，又陌生。
既然太后的道行如此深，为什么几次三番与丽妃对峙的时候都败下阵来？
惠妃若有所思，一直观察着太后的言行。
只有一个答案，她实在太偏爱皇上这个孩子了。
宫中人都知道太后一共有过三子一女，其中长公主嫁到了外邦做和亲公主，已有将将数十年未能见其貌。而其余的三子，除了如今的皇上江胤之之外，在江胤之之上有一个亲哥哥江梦舟，之下还有一个亲弟弟江岁寒。
兄弟几人流了先帝的血脉，却是传承了不同的意志和性情。
哥哥江梦舟主张以文、以德治天下，其人温文雅致，聪慧内敛。七岁出口成章，九岁出口成文，十岁时便通晓今古大家作品，十二岁时长篇大作拈手而来，如今也有几首脍炙人口的风流佳作流芳世间。
当年因品性俱佳，深得先帝喜欢，又因出众的才情，先帝早早的将他立为太子。
下面的一个弟弟，与两位哥哥们的性情相反，仅听名字江岁寒以为是一个冷淡无常的人，实则非也。大哥江梦舟温文稳重，二哥江胤之淡漠不苟言笑，这三弟江岁寒则风流倜傥，随性洒脱，言笑之中带了一点儿轻佻。要说他的性情，与丽妃还有点神似。
虽然看似轻佻，认真起来的时候那股子风流成韵，生生把世间绝大多数美男子比了下去。
先帝也十分喜欢他，他在统兵打仗，还有崇文兴武的想法上有独到的见解。
不仅容美，武力也十分高超。
江胤之夹在二人中间，像是腹背受敌。论文，虽然也有几篇惊世大作，先帝更多的夸赞送给了兄长江梦舟。论武，虽然擅长使剑，但是弟弟江岁寒通晓百家兵器，尤善在马背上射箭，深得先帝的器重。
年少时往往最不受关注及重视的便是江胤之。也就导致他这人对生生孩子的重视度一般，为人难以亲近，也难以交心。
原本以江胤之的结果是要乖乖做一个王爷的，没想到年少才情的哥哥，性命断送在十八岁那年。
要说具体事故，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引起的。
无疑，太子之位与江梦舟再无瓜葛。
若不是江梦舟的突然逝去，江胤之也不会顺理成章册封为东宫太子，也不会在先帝驾崩以后正式登基为帝。
皇弟江岁寒，其结果也好不到哪去，江岁寒对帝王之位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求，主动放弃皇位争夺的权力。他喜云游四海，受封成为岭南王后，更是随性洒脱。但他心系天下，四处惩治恶霸。
有一年，被灭的四国之一的卫国，其遗留的子孙在康国的一片土地上占山为王，誓要夺回被康国缴去多年的江山。那年江胤之正式登基，作为赠与兄长的大礼，江岁寒见状，主动请缨去剿“匪”。
也不知谁人设好的圈套，令江岁寒在剿灭卫国遗子的途中惨死。
连运送回的尸骨都不整全。
少了两个最大的威胁，剩下的那些皇子们都非当朝皇后亲生的，受益人无非只有皇后己出的江胤之。
虽然有人猜测背后凶徒究竟是谁，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最终只剩下一个亲生孩子在身边，太后不宠那个孩子还能宠谁？
但凡江胤之替丽妃说好话，维护她的时候，太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不过这次，太后是真的动怒了。依这仗势，誓要扒了丽妃的一层皮不可。
“都给哀家听令！”太后一声令下，众人乖乖整合、就绪。
“谨听太后吩咐。”
太后道：“哀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齐声道：“属下听令。”
太后道：“这池塘有古怪，皇上现在生死未卜，但是哀家相信，皇上自有天人庇护，有真龙护体，定然会安然无恙。”
惠妃想的没错，太后跟着先帝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江山易打不易守，想要让所有的臣民信服，这个皇上，自然是不易做的。
三十年前康国真正一统四国，正是江胤之的爷爷武高皇帝在位的时候，同众皇子、众皇兄皇弟南征北战慢慢打下的。
其中江胤之的父亲，也就是先帝骁勇善战，获得了不少功绩。
当年为争帝位，先帝的亲弟弟竟然派人来皇宫暗杀过先帝。
刺杀的那一剑，她替先帝挡了。深宫之中的腥风血雨，宫外难民的流离失所，太后当年为了巩固凤位，一步步在宫中生杀予夺，参与了多少纷争，是惠妃所想不到的。
此刻她能主张大局，非一日历练所能成就的，此间如此表现，也一再颠覆了她往常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凝眸道，“也不知道丽妃使了什么法子，竟将皇上死死困于池塘之中，叫他不得脱身。好厉害的妖姬，多番想置皇上于死地。”
突然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惠妃佯装成很害怕的模样，意在推波助澜道：“母后，您说她，她会不会是别国的什么奸细？”
太后一惊。
惠妃道：“臣妾听闻，当年……”
太后知道她要提什么事，打断道：“往事休要再提。”
惠妃闭口，不再提关乎江梦舟的任何事宜。
“来人呀。”太后道。
有人得令：“太后娘娘请吩咐。”
太后道：“去查清楚丽妃家里的底细。哀家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内容。”
她仔细想了一下，最近国事动荡，除了华北一代的旱灾，江胤之最愁苦的事态无疑是岭南那边的内乱，而丽妃的老家在吴中县，吴中县令又是她的爹，她的哥哥沈玉袂在军中做一名士兵，为国效命。
种种巧合都指向了一个地方，一个人物。
更要紧的是，作为岭南王的江岁寒，曾亲口向先帝提过一门亲事，他欲娶吴中县令之女为王妃。
“遵命，属下定当全力以赴，给太后娘娘一个万全的交代。”领命的人立即下去了。
太后对着两排站得整整齐齐的侍卫们又道：“都下去给哀家去找，翻遍了整个池塘，定要找到皇上。”
“倘若找不到皇上。”太后沉声道，“就将这个池塘的水抽干了。”
“哀家不想听到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话，什么找不到人，什么怎么捞也没有尸体。这些话，一个字儿都别肖想给哀家说。”
护卫军们听令，鱼贯而出，一个个整齐划一地跳入塘中。果然训练有素，争取分毫。
惠妃见她紧张地看着池面，适时地道了一声：“母后。”
这声“母后”叫太后心安了不少，亲上加亲的侄女儿亲昵地称呼自己一声，可比旁来的外嫁女都要让她心中舒适的多。
池塘果真有点儿古怪，一个个猛子扎下去不少人，转眼间数十名护卫军已基本潜入水下，却不见一个人上来。当真有点吃人的意思。太后又开始变得焦急。两眼一花，有点儿眩晕，差点没站稳。
惠妃眼疾手快，使来自己身边的宫女文柳，同太后身边的嬷嬷一齐将她扶稳了。自己则一脚踹在了喜子公公身上，小喜子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措手不及，他离池边还是很近，惠妃的一脚踹得不留情面，用上了所有的狠劲，向后作用力扯得小喜子立马滚到了更近一步的池边。
只差一厘差距，堪堪落入水里。
小喜子胆战心惊的：“娘娘饶命。”
“你倒也是一个命硬的。”惠妃飞起又是一脚，正正好补在了小喜子的胸口上。
他吃痛，“噗通”一声，双手扒拉着池塘边缘，还是滚了进去。
众人见状，惊惧。
太后娘娘眉头轻轻蹙了蹙。
惠妃道：“狗奴才，都是你，没伺候好皇上，不然皇上怎么会掉进水里？还敢顶撞太后娘娘。没伺候好皇上的下场就是这样，光晓得在太后娘娘面前叫屈，不晓得下去救皇上。皇上若是救不上来，你正好一命抵一命！”
接着她又拉来一个离得近的小太监，小太监不及“啊”的叫出声，惠妃狠起一脚，也是毫不留情地将他踹了下去。
“你也给本宫过来！”
惠妃指着另外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约莫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吓得腿软，直喊饶命。
惠妃上去一脚也将他踹了下去：“都是一帮酒囊饭袋，皇上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在这里看着皇上落水的吗？”
一个接一个的，惠妃不断地踹了小太监落水作陪。太后也不觉得太过诧异，惠妃说的没错，此刻她的心里也是想将这些一个个没用的酒囊饭袋全部惩治了。
惠妃对着剩下的人道：“来不及将水抽干了，本宫就用人将塘子填满，其中总有个把人能瞧见皇上，救出皇上吧。池塘再大，也没有咱们宫里的人多。”
那些人不敢怒也不敢言，更不敢跑。面临着落水的下场，只能等待。
说话间，惠妃连续踹了数人。小花园里惨叫声不断。
大家只是沉了下去，没有一人冒出水面。
惠妃心道：“我就不信这邪了，一个池塘也敢和本宫来劲儿。”
正准备再踹第七个人，池塘表面突然“咕嘟咕嘟”冒出些许气泡炸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池塘边围满了人。为首的正是太后以及惠妃。
惠妃的面容大喜，低头一瞧，浮上来的正是皇上明黄色的衣袍。
理所应当的，她也认为这浮上来的定是皇上本人。
“皇上。”惠妃将手伸向水面，献殷勤地说，“臣妾拉您一把。”
果然除了“咕嘟咕嘟”的气泡，那水下也伸出一只手来回应。由于大喜过望，众人都没瞧清楚那只手比起男人的要更为细腻、更为白皙。
竟是属于女人的手臂！
“皇上~”惠妃正在娇声唤他。那手臂牢牢握住她的，终于察觉出不对，惠妃大张着嘴望向水面，女人曼妙的身躯忽然扎出水面，及腰长发轻扬，甩了惠妃一脸以及一口水。
众人吓得纷纷向后退了数步，惠妃来不及退步，递出的那只手已经被沈妙行五指相扣。
惠妃只能“呀——”的尖叫，沈妙行冲她嘻嘻一笑，调侃道：“怎么，美人儿，见到我来，你不高兴吗？”
接着用力一拉，惠妃的“呀”字还堵在嘴边，沈妙行声音中饱含了喜悦，道：“下来吧您就！走你！”
只见惠妃在空中划拉出一道美丽的弧形，“噗通”一声也落入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