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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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没头没尾一句‘如何？’放在哪个有外人的场合里都会显得十分突兀奇怪，但是身处此地的人却一致明白，默不作声地望着那长老。
那长老却突然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奇怪，奇怪，有一个人，我竟然怎么也看不透？”
“你，看不透？”
另一个长老骤然发出质询的声音。
那人仍是摇头。
“是啊，看不透。奇也怪哉。”
他这般摇头，额前的发丝随着他头颅的摇动荡了开去，露出了另一只完整的眼睛。
那只眼睛，狭而长的眸子里，藏着深红色的瞳仁！
傅玄岩眉头微微一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看不透的，是谁？”
傅玄岩再度开口之时，那长老便似乎凝神了一般，头也不摇了，直直望着傅玄岩道。
“那个叫陆天行的。”
如果是其他人诸如弟子之类的被这个人这么望着，定会心生悸惧，然而掌门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想着他说的这个名字，眉头皱起的弧度愈发地深了。
“其他的人，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据往常的经验来看，多半是可以信任的。”
傅玄岩点了点头，在台阶上来回踱了几步，却始终不发一言。
众长老有的陷入沉思，也有的转过头来看着掌门，气氛沉抑了一时之后，有一人站起来说道。
“掌门，我有话说。”
傅玄岩停下脚步，望了他一眼，随即说道。
“有什么就说吧，墨鑫长老。”
墨鑫长老的相貌虽然看上去已是中年入老，没有刻意驻颜的他面容上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沧桑的岁纹，但是他立身在那，朗目星眉，神采奕奕，翩翩有度，仿佛神貌依旧，想来年轻时也是容貌俊朗之辈。
他声音洪亮地说道。
“我觉得此人有问题，据掌门所言，他当时在那战斗之中，是服下了不知名的丹药，才得以如有神助，击败那些夜狼的，但是他这丹药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并不清楚。如果是一般的凡俗丹药那且不论，但是能够有这种效果的丹药，可不在那凡俗丹药的范畴吧？而此番，竟连赤谷都看不透他，我觉得，须得再对他彻查一番才是了。”
傅玄岩闻言顿了一顿，竟点了点头。
“当初选人的时候，我也是跟你持着差不多的想法，对他怀有疑虑，所以没有表示，但是谁想到”，傅玄岩露出一丝苦笑，“他竟然一个人能影响四个人的去留，而且这四个人都是我们中意的，这不留住他，哪能行？”
“那现在呢？”
墨鑫长老微略压低了声调，语气就仿佛是在刻意诱导一般。
听到他这话，傅玄岩目光微动，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墨鑫长老看到傅玄岩的目光投来，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补救道。
“我是说，现在调查一下也无妨。”
傅玄岩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放下。
“调查，何处着手？”
“直接询问，找他的言语破绽？”
“这般唐突，若把他逼走了呢？连同那四个弟子也出走，你要如何收场？要知道，别的豺狼虎豹可不会放过从我们口中夺食的机会。”
墨鑫长老沉吟一声，仔细地想了想，又接着道。
“那就慢慢来，等那些弟子在宗门时日久了，无法说离开就离开的时候，再细细调查。在此之前，不可把师门过于机密的东西透露与他。”
他这话一说完，此时，另一位长老出声道。
“你这意思是不是在说，此人另有所图，或是奸细？所以不能当自己人吶。”
墨鑫长老神色肯定地道。
“奸细什么的有些荒谬了，谁有预知得到他这种靠着一拖四进我宗派的情况？但是，带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这可能性却是极大的。”
“我说，墨鑫长老，你平日里可不这样，怎么今日突然对一个新弟子议论多了起来？”
又有一声质问的声音，墨鑫长老唇角不着痕迹地一抖，紧接着自然地便化为了笑意。
“我这不也是为了门派考虑嘛，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傅玄岩缓缓开口，终止了这个话题。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提了，我自由安排，都散了吧，赤谷，你留下。”
掌门下了令，众人也便不再多言，各自散去。
众人散去之后，傅玄岩来到赤谷的面前，轻声开口。
“会不会是什么东西，正好克制了你的瞳目？”
赤谷摇了摇头。
“可能性不大，能克制我瞳目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我只见过三样，而那三样可都是那几个家伙各自视若性命的宝贝，不可能会在一个弟子身上的。”
“那会否是第四样？”
赤谷露出一丝惨然的苦笑。
“掌门别笑话我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做一次苦力，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好了。”
傅玄岩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甚好。”
而此时，离开了正风殿的墨鑫长老，却是不知为何，脸上有些愁云密布。
他每想一次自己无意间看到的那陆天行的眼神，就愈感到难以理解，为何他会有一种突然的心悸？那只是一个弟子而已啊。
“这是为什么？”
“不对，有一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仔细回想着，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的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墨鑫老弟，走，到我那喝两杯去。咦，你怎么了？”
迎面一个道骨仙风的长老走了过来，对他热情地招呼，但见他的脸色如此难看，惊咦一声，便转而询问道。
墨鑫长老神色收敛，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没事，修炼出了点岔子，不过已经没大碍了。”
“那可要重视起来了，这种事情千万不可大意，看你刚才的表情还挺严重的，可别强撑着啊。”
“是是，我知道，真的已经没事了。”
“是这样，也罢，今日就放过你了，你回去闭个关好好休整一下，有机会再与你品酒论道。”
“好好，一定一定。”
墨鑫长老此刻巴不得他赶紧离去，一点挽留的欲望都没有，而那长老悻悻然离去之后，墨鑫长老便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可能被看破什么，但这家伙突然对他招呼的时候，还是让他心里紧了一紧。
墨鑫长老平静了下自己，脸色虽然没有再变，心里却仍在时不时地打鼓。
“不可能的，该是我想多了吧，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还是我亲眼看着他死的，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越想越觉得荒谬，但那眼神却又愈发地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始终围绕不去，如紧箍似的一点一点缠紧，令他心生烦躁。
他知道再想下去有可能入了魔障了，冷哼一声，灵力运转，顿时灵台清明，诸般念头一散而去，只剩下了一个决定。
“多想无益，还得我亲自动手，方知答案。”
陆天行可不知道，因为一场看似简简单单的会面，就让别人给惦记上了。如果他知道，或许他只会更加迫切地想要提升现在的实力。
……
一座样式古老的飞檐楼阁前。
“经阁到了，你们先等等。”
商正源的声音提醒了一下六人，六人依言止步，然后他便迈上台阶，在那设计得古朴庄严的门前站定，摊开手，将掌门手印轻轻地按在门上的一个石印中。
接着，他便推开了经阁的大门。
“掌门手印是打开经阁之门的唯一钥匙，同时也是暂时关闭/经阁内阵法的关键所在，没有掌门手印可千万不能硬闯，当然，正常人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我说这句话，只是提醒你们，以防万一嘛。”正源说着一笑，可是其他人听着却都一点笑不起来，他顿了顿，恢复了一张淡然脸。
“进去吧，三个时辰之内，必须出来，因为阵法会在三个时辰之后重新启动的。”
众人闻言之后纷纷点头，拾级而入，门也随之关上。
经阁之中，放眼望去，数目繁多，但所幸陈列有序，名目清晰，让人一眼就能分清典藏架上的功法属于那种类别。
各人都肃静地朝不同的典藏架走去，就连这六人之中最为不正经的薛谦都奇异地没有说话，朝着一个名为‘辅道秘典’的藏架走去。
柳媚雪却暂时没有动，而是望着陆天行的背影，看了有一会，便突然下了决定一般跟了上去。
她虽然早就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一问陆天行，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是机会逮着他单独问一下了。
柳媚雪的脚步声在陆天行身后响起的时候，她的温柔中带有一点媚意的轻音也随之而来。
“我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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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老却突然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奇怪，奇怪，有一个人，我竟然怎么也看不透？”
“你，看不透？”
另一个长老骤然发出质询的声音。
那人仍是摇头。
“是啊，看不透。奇也怪哉。”
他这般摇头，额前的发丝随着他头颅的摇动荡了开去，露出了另一只完整的眼睛。
那只眼睛，狭而长的眸子里，藏着深红色的瞳仁！
傅玄岩眉头微微一皱，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看不透的，是谁？”
傅玄岩再度开口之时，那长老便似乎凝神了一般，头也不摇了，直直望着傅玄岩道。
“那个叫陆天行的。”
如果是其他人诸如弟子之类的被这个人这么望着，定会心生悸惧，然而掌门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想着他说的这个名字，眉头皱起的弧度愈发地深了。
“其他的人，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据往常的经验来看，多半是可以信任的。”
傅玄岩点了点头，在台阶上来回踱了几步，却始终不发一言。
众长老有的陷入沉思，也有的转过头来看着掌门，气氛沉抑了一时之后，有一人站起来说道。
“掌门，我有话说。”
傅玄岩停下脚步，望了他一眼，随即说道。
“有什么就说吧，墨鑫长老。”
墨鑫长老的相貌虽然看上去已是中年入老，没有刻意驻颜的他面容上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沧桑的岁纹，但是他立身在那，朗目星眉，神采奕奕，翩翩有度，仿佛神貌依旧，想来年轻时也是容貌俊朗之辈。
他声音洪亮地说道。
“我觉得此人有问题，据掌门所言，他当时在那战斗之中，是服下了不知名的丹药，才得以如有神助，击败那些夜狼的，但是他这丹药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并不清楚。如果是一般的凡俗丹药那且不论，但是能够有这种效果的丹药，可不在那凡俗丹药的范畴吧？而此番，竟连赤谷都看不透他，我觉得，须得再对他彻查一番才是了。”
傅玄岩闻言顿了一顿，竟点了点头。
“当初选人的时候，我也是跟你持着差不多的想法，对他怀有疑虑，所以没有表示，但是谁想到”，傅玄岩露出一丝苦笑，“他竟然一个人能影响四个人的去留，而且这四个人都是我们中意的，这不留住他，哪能行？”
“那现在呢？”
墨鑫长老微略压低了声调，语气就仿佛是在刻意诱导一般。
听到他这话，傅玄岩目光微动，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墨鑫长老看到傅玄岩的目光投来，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补救道。
“我是说，现在调查一下也无妨。”
傅玄岩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放下。
“调查，何处着手？”
“直接询问，找他的言语破绽？”
“这般唐突，若把他逼走了呢？连同那四个弟子也出走，你要如何收场？要知道，别的豺狼虎豹可不会放过从我们口中夺食的机会。”
墨鑫长老沉吟一声，仔细地想了想，又接着道。
“那就慢慢来，等那些弟子在宗门时日久了，无法说离开就离开的时候，再细细调查。在此之前，不可把师门过于机密的东西透露与他。”
他这话一说完，此时，另一位长老出声道。
“你这意思是不是在说，此人另有所图，或是奸细？所以不能当自己人吶。”
墨鑫长老神色肯定地道。
“奸细什么的有些荒谬了，谁有预知得到他这种靠着一拖四进我宗派的情况？但是，带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这可能性却是极大的。”
“我说，墨鑫长老，你平日里可不这样，怎么今日突然对一个新弟子议论多了起来？”
又有一声质问的声音，墨鑫长老唇角不着痕迹地一抖，紧接着自然地便化为了笑意。
“我这不也是为了门派考虑嘛，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傅玄岩缓缓开口，终止了这个话题。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提了，我自由安排，都散了吧，赤谷，你留下。”
掌门下了令，众人也便不再多言，各自散去。
众人散去之后，傅玄岩来到赤谷的面前，轻声开口。
“会不会是什么东西，正好克制了你的瞳目？”
赤谷摇了摇头。
“可能性不大，能克制我瞳目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我只见过三样，而那三样可都是那几个家伙各自视若性命的宝贝，不可能会在一个弟子身上的。”
“那会否是第四样？”
赤谷露出一丝惨然的苦笑。
“掌门别笑话我了，大不了我再给你做一次苦力，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好了。”
傅玄岩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甚好。”
而此时，离开了正风殿的墨鑫长老，却是不知为何，脸上有些愁云密布。
他每想一次自己无意间看到的那陆天行的眼神，就愈感到难以理解，为何他会有一种突然的心悸？那只是一个弟子而已啊。
“这是为什么？”
“不对，有一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仔细回想着，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的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墨鑫老弟，走，到我那喝两杯去。咦，你怎么了？”
迎面一个道骨仙风的长老走了过来，对他热情地招呼，但见他的脸色如此难看，惊咦一声，便转而询问道。
墨鑫长老神色收敛，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没事，修炼出了点岔子，不过已经没大碍了。”
“那可要重视起来了，这种事情千万不可大意，看你刚才的表情还挺严重的，可别强撑着啊。”
“是是，我知道，真的已经没事了。”
“是这样，也罢，今日就放过你了，你回去闭个关好好休整一下，有机会再与你品酒论道。”
“好好，一定一定。”
墨鑫长老此刻巴不得他赶紧离去，一点挽留的欲望都没有，而那长老悻悻然离去之后，墨鑫长老便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可能被看破什么，但这家伙突然对他招呼的时候，还是让他心里紧了一紧。
墨鑫长老平静了下自己，脸色虽然没有再变，心里却仍在时不时地打鼓。
“不可能的，该是我想多了吧，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还是我亲眼看着他死的，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越想越觉得荒谬，但那眼神却又愈发地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始终围绕不去，如紧箍似的一点一点缠紧，令他心生烦躁。
他知道再想下去有可能入了魔障了，冷哼一声，灵力运转，顿时灵台清明，诸般念头一散而去，只剩下了一个决定。
“多想无益，还得我亲自动手，方知答案。”
陆天行可不知道，因为一场看似简简单单的会面，就让别人给惦记上了。如果他知道，或许他只会更加迫切地想要提升现在的实力。
……
一座样式古老的飞檐楼阁前。
“经阁到了，你们先等等。”
商正源的声音提醒了一下六人，六人依言止步，然后他便迈上台阶，在那设计得古朴庄严的门前站定，摊开手，将掌门手印轻轻地按在门上的一个石印中。
接着，他便推开了经阁的大门。
“掌门手印是打开经阁之门的唯一钥匙，同时也是暂时关闭/经阁内阵法的关键所在，没有掌门手印可千万不能硬闯，当然，正常人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我说这句话，只是提醒你们，以防万一嘛。”正源说着一笑，可是其他人听着却都一点笑不起来，他顿了顿，恢复了一张淡然脸。
“进去吧，三个时辰之内，必须出来，因为阵法会在三个时辰之后重新启动的。”
众人闻言之后纷纷点头，拾级而入，门也随之关上。
经阁之中，放眼望去，数目繁多，但所幸陈列有序，名目清晰，让人一眼就能分清典藏架上的功法属于那种类别。
各人都肃静地朝不同的典藏架走去，就连这六人之中最为不正经的薛谦都奇异地没有说话，朝着一个名为‘辅道秘典’的藏架走去。
柳媚雪却暂时没有动，而是望着陆天行的背影，看了有一会，便突然下了决定一般跟了上去。
她虽然早就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一问陆天行，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是机会逮着他单独问一下了。
柳媚雪的脚步声在陆天行身后响起的时候，她的温柔中带有一点媚意的轻音也随之而来。
“我想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