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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千五百座铁矿支撑着,你还知道痛么?”百里玉冷哼一声,起身之时,汀月突然自门外走了进来。

    “娘娘,这碗补血汤是齐王那边送过来的。”汀月小心翼翼的将汤碗搁在靳云轻面前。见百里玉面色冷凝,靳云轻刻意端过汤碗。

    “齐王有心了,哪日本宫自会寻个机会道谢,你下去吧。”靳云轻退了汀月,轻呷了口浓浓的汤汁。

    “本王也有给你送金疮药啊,也没见你要谢本王!”百里玉负气坐回原处,抱怨开口。

    “王爷和齐王怎么一样,齐王说到底也是外人……”靳云轻似是无意回应。

    心,顺间舒爽,百里玉当下展眉,狠狠点头。

    “对啊!他是外人,你知道就好。”见百里玉眉目启笑,靳云轻心底荡起一丝暖意。

    两日后,库布哲儿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而且美貌如初,又似比初时还要艳绝倾城。为了表达对大蜀和神秘国的感激,楼兰王决定将三千座铁矿分成两份赠与大蜀和神秘国。之后由于库布哲儿的关系,靳云轻又得到了一份楼兰与大百里永世修好的国书。

    适百里,靳云轻陪着库布哲儿在长廊内数着星星,百里风起,周围树叶沙沙作响,凭添出几分祥和。

    “如果没有姐姐,哲儿已经是这天上的一颗星了。”库布哲儿的眸子清澈透亮,似流星划过。

    “公主该谢的蜀国太子和那个神秘国的使者,筱萝自认没做过什么。”靳云轻淡淡回应。

    “可哲儿记得,那晚姐姐那么坚定的告诉哲儿,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会让哲儿活下来,哲儿相信,如果不是姐姐的那句话,哲儿未必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跟姐姐一同看星星。”库布哲儿转眸看向靳云轻,晶亮的眸子流转着绚烂的光芒。

    “或许吧……”靳云轻不再辩解,只是看着星星,心底五味陈杂。

    “父皇说姐姐像极了一个人,单是这份相像,父皇便允姐姐一个心愿,他日姐姐有所求,大可到楼兰来找父皇,他一定会帮你。”库布哲儿稚嫩的语气分外坚定。

    “像谁?”靳云轻心中微震,狐疑问道。

    “当初父皇为找‘血芹’四处奔波,行至莽原时突遇劫匪,虽然父皇身边高手如云,却因中了埋伏全数被擒,幸而有一商队经过,将父皇救了下来,之后还派人护送父皇到了安全的地方,父皇虽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却记得她的商队‘旌靳号’。”库布哲儿陈述事实,眸间透着感激。

    “呵……那筱萝岂不是占了那商队的便宜了。”靳云轻失声浅笑,所谓‘旌靳号’正是她在莽原的商号,没想到冥冥之中,她与楼兰王竟还有这么一段际会。

    “有蛇!”库布哲儿忽然惊叫一声,未等靳云轻反应,便见一抹身影咻的自暗处窜了出来。

    “在哪里?”百里漠信陡然拔剑冲到靳云轻和库布哲儿面前,大声喝道。

    “就算真有,也被你吓跑了。”库布哲儿咯咯笑着,那笑声清澈如天籁,尤其是那张镀了月光的脸,美的令人窒息。

    “好啊!你竟然敢骗本王!”百里漠信赌气收剑,转身坐到靳云轻身边。

    “小王爷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躲起来?”靳云轻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心底涌起一抹酸涩。

    “谁躲起来了,本王只是路过!”百里漠信嘴硬反驳。

    “路过啊,那你可以走了,坐下来干什么?”库布哲儿眨眼看向百里漠信,每句话都能噎死人。

    “你!”百里漠信鼓着腮帮,却不知如何回辩。

    “好了,明天就要分开了,还像对冤家似的。”靳云轻轻拍了拍百里漠信。

    “筱萝姐姐,明天分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百里漠信有些心伤的看着靳云轻,不舍开口。

    “总会有机会的。”靳云轻知道百里漠信舍不得自己,她又何尝舍得离开他们?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翌日,靳云轻等人在与楼兰王和昭阳公主告别后,踏上了回越的路途。

    “筱萝姐姐,再见!”邺都城外,百里漠信自一辆华丽的马车内探出头来,挥手大叫,靳云轻掀起车帘,相视一刻,靳云轻赫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身子不由的一阵紧绷。

    那是一张妖娆绝世的脸庞,白玉无暇的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肩,额前流海随风而起,带起让人心动的绚美和沧桑,最让人无法抗拒的是那双狭长魅惑的眼眸,独有的棕色瞳孔呈现出来的是无限的神秘和蛊惑。此刻,那双邪魅的眼波,似轻烟般看向靳云轻的方向,顾盼间有着颠倒众生的力量,尤其是那抹薄唇划起的弧度,分明带着笑意,可靳云轻却感觉到一股寒气自背脊蹭蹭窜着凉意。

    “是百里漠北,他既然来了,为什么没在楼兰现身?”百里玉顺着靳云轻的视线望过去,心下生疑。

    “这个损贼,从来不按套路出牌。”靳云轻咬牙撩下车帘,恨恨道。

    “很少有女子在看过他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粗鲁的话来。”百里玉挑眉看向靳云轻,心情莫名愉悦。

    “到手的鸭子硬是被人扯去一半,若换作是王爷,怕是比筱萝骂的还要凶。”靳云轻悻悻耸肩。

    “本王相信,现在的百里漠北必是同样想法。”百里玉猜测道。

    “阿嚏,阿嚏—”百里玉才一闭嘴,靳云轻的喷嚏便一个接一个的打起来没完。

    上好的沉香木散着淡淡的幽香,车厢内,百里漠信有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在百里漠北身边,若有所思。

    “靳云轻不是善类,以后少跟她接触。”清越的声音如雨打青瓷般自百里漠北口中溢出,那双狭长的凤目透着凛冽的幽芒。

    “她很好的,大哥要是多了解她就发会现,她和表姐姐姐一样聪明!”百里漠信鲜少会反驳百里漠北的话,可对于靳云轻,他自心底想要澄清。

    “你觉得很好的靳云轻,刚刚还骂你皇兄是损贼。还有,她不是聪明,是精于算计。”百里漠北严肃纠正道。

    “反正……漠信相信她是好人……”百里漠信小声嘟囔着。他不怀疑大哥所言,大哥一向对唇语很有研究,可这不妨碍百里漠信对靳云轻的信任。

    百里漠北狭长的眸子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幽光,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抓住弟弟的弱点,靳云轻呵……

    一路上,靳云轻故伎重施,暗中让燕南笙的人阻断青龙他们的去路,自己则和百里玉游山玩水的回了大百里皇城。

    松懈的心弦在入城的那一刻紧绷起来,她可以允许自己暂时放松却不会让自己稍有放纵,于是回到皇城,靳云轻的心,也跟着沉淀下来。

    据刘醒禀报,在她走的这段时间,果然发生了不少新鲜事儿,除了百里连城重新宠爱靳素鸾之外,宫中时不时会出现宫女的尸体,唯一一件让靳云轻舒心的事儿便是明玉被调入了炼丹房内做事。

    “娘娘,前两日皇上还下旨封靳素鸾为丽贵妃,现在靳素鸾在宫中越发专横起来。”刘醒据实禀报。

    “纸糊的老虎,能有多嚣张!你说宫中时有女尸出现,这是什么意思?”对于靳素鸾重新受宠,靳云轻并不觉得意外。

    “关于这件事,奴才也在暗中调查,发现这些宫女死状不是七窍流血,就是满脸瘀青,极为恐怖。原本奴才怀疑是安柄山,可这和安柄山之前的手法不一样,而且安柄山这段时间一直在炼丹房里很少出来,所以……奴才大胆猜测,这些宫女很有可能是因为试药,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刘醒肃然回禀。

    “哼,百里连城想要长生不老,却要这么多无辜的人早早丧命,他所犯下的罪孽,真是死一千次都不够偿还的!”靳云轻眸色渐寒,玉指紧攥扶手,冷声低斥。

    就在这时,汀月自外面小跑着进来。

    “启禀娘娘,牢里来了消息,说相爷染了重疾,嚷着要找大夫!狱卒们不敢擅自作主,刚刚呈禀了皇上,皇上似乎让李御医去了牢里。”汀月将听到的消息如数禀报。

    “心若黑了,如何医得。本宫有些累了,你们下去吧。”靳云轻有些疲惫的退了刘醒和汀月,径自起身走进内室。

    子时前后,百里黑风高,乌云遮月,两抹身影咻咻的划过苍穹,须臾间消失不见。

    “喂,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狱卒甲噎了下喉咙,怯怯的望着房顶。

    “有啊!”狱卒乙一本正经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敲锣啊!”狱卒甲正欲扬锤时,却被狱卒乙哼笑着拦了下来。

    “能有什么,不就是些孤魂野鬼么,咱们这天牢周围别的不多,冤鬼多的是,别大惊小怪的!”听狱卒乙这么说,狱卒甲不禁抹了下冷汗。

    看着铁栏内那个蓬头垢面的靳相爷正爬在那里喝着汤药,靳云轻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落到今日的下场,父亲可有悔意?”靳云轻漠然看着牢里的靳震庭,声音听不出喜怒。或许是受库布哲儿的影响,靳云轻的心,稍稍动摇。

    “莫离?莫离你这个贱妇!你竟然还敢在老夫面前出现!老夫打死你!打死你!”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靳震庭突然抬头,双目圆睁的瞪向靳云轻,这一刻,靳云轻分明看到靳震庭脸上起了七八个拳头大的脓包,手上脚上亦是。

    “莫离如何负老爷,老爷这样想杀莫离?”靳云轻的心骤然寒凉,清眸如覆冰霜。

    “药……老夫要吃药……该死的莫离!如果不是你生下的那两个贱种,老夫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老夫要杀了你还有你那两个贱种!老夫不能死……不能死……”靳震庭像狗一样爬过来,用舌头舔着地上的药汁,嘴里碎碎念叨着。

    “主人,他该是被老鼠咬过,而且已经神智不清了。”身侧,殷雪低声开口。

    “窦香兰……你怎么在这里?来找娄玉心?哈哈哈!你来迟了!那个小白脸已经被老夫杀了……死的可惨了!你再也别想找到他!”靳震庭一脸狰狞的看向靳云轻,笑的阴蛰诡异。

    “这是药,吃了它,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靳云轻自袖内取出一个绿色瓷瓶,面无表情的扔进铁栏内。

    “药……老夫的药!老夫要活下来,老夫还要当宰相,老夫还要生儿子!”靳震庭如获至宝的捧起靳云轻扔进去的药,猛的打开瓶盖,一股脑儿的吞了下去。

    “主人……”殷雪忧心看向靳云轻。

    “本宫还是不够狠,走吧……”靳云轻看着牢里疯癫的靳震庭,眸色暗淡无光。这辈子,她从没奢求会有一个像库布丹那样的父亲,可也从没想到竟有一个像靳震庭这样的爹。

    靳震庭暴毙的消息是在翌日凌晨自天牢里传出来的,一朝宰相,死的竟那样凄惨,连一口棺材都没混上,就只被狱卒用草席卷着扔进了乱葬岗。

    御花园内,靳云轻抱着絮子坐在亭边,身体倚在栏杆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汀月说你早膳没吃,这个给你。”看着眼前的一口酥,靳云轻露出一丝浅笑。

    “王爷何时学会关心筱萝了?”靳云轻接过一口酥,挑眉看向百里玉。

    “本王一向是关心你的,只是……”未等百里玉说完,靳云轻怀中的絮子突然惊悚跳了起来,靳云轻一时没注意,手背不小心被絮子挠出一条血痕。

    “啧啧,妹妹怎就这么不小心呢,这是让肃亲王多心疼啊!”此刻,容光焕发的靳素鸾正牵着只凶巴巴的恶狗走了过来。

    “筱萝,你没事吧?”见靳云轻手背的抓痕,百里玉剑眉紧皱,旋即怒视靳素鸾。

    “你故意的!”百里玉厉声指责。

    “没错,本宫就是故意的,不过本宫也是为了你们好,光天化日,你们也不知道避讳,居然明目张胆的在御花园里幽会,这是让本宫瞧见了,若是被皇上瞧见,焉有你们活路。”靳素鸾摇曳着向前,身边那只狗却已不知好歹的冲向靳云轻。

    “呜———”看着被百里玉一脚踹飞的狗挣扎两下便翘了尾巴,靳素鸾愤怒不已。

    “百里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了本宫的爱犬!”靳素鸾愤然怒斥。

    “本王不仅敢杀那畜牲,还敢杀了你!”只要想到靳表姐的死,百里玉真恨不得直接掐断靳素鸾的脖子。

    “王爷莫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迟早的问题。王爷,筱萝与二姐还有话说,烦请您先回去。”靳云轻似有深意的看了眼百里玉,百里玉虽气不过,却也知道靳云轻不会轻饶了靳素鸾,这才转身离开。

    直至百里玉走远,靳素鸾方敢动了动身子,刚刚百里玉那双杀人鞭尸的幽光着实将她吓的不轻。

    “二姐既然知道害怕,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华清宫,肃亲王可不如筱萝这般好脾气呢。”靳云轻用绢帕擦了擦手背上的抓痕,柔柔说着。

    “哼!靳云轻,你没想到吧,本宫不但没死,居然还能升为贵妃!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靳素鸾找死般走向靳云轻,盛气凌人开口。

    “与其将你桎梏在华清宫到最后两败俱伤,不如暂时收揽你为心腹来的划算,百里连城能想到这个办法倒在筱萝意料之中,不过二姐不会愚蠢到以为百里连城是真心宠你的吧?”靳云轻嘲讽的看着靳素鸾。

    “为什么不是真心?皇上与本宫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皇上没有别的选择!”靳素鸾不以为然的看向靳云轻,彼时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让百里连城明白这个道理。

    “二姐还真是傻的可爱,如果皇上对二姐是真心的,那为何皇上要封筱萝为后呢?”靳云轻饶有兴致的走到靳素鸾面前,细细看着这眉眼,唇角抿过一丝玩味的弧度,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不过没关系,幸好她还没有厌恶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皇上封你为后?这不可能!”靳素鸾美眸陡睁,激动的声音有些变了调。

    “二姐若不信大可以去问皇上。哦,差点儿忘了,父亲在天牢里死了,听说死的很惨。”靳云轻似是恍然开口。

    “哼,那个老东西早就该死了!关于这件事,你该感激本宫,若不是那只染了病的老鼠,他还死不了这么快。”在提及靳震庭时,靳素鸾眼中一阵嫌恶。

    无语,靳云轻忽然替靳震庭有些不值,靳素鸾就算再不受重视,可到底也是嫡出之女,靳震庭这辈子也算没亏待她呵。

    见靳素鸾怒气冲冲的淡出自己的视线,靳云轻不禁摇头,怎么靳素鸾就不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呢!

    御书房内,百里连城将封靳云轻为后的诏书写好后,正欲盖上玉玺,便见安柄山推门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丽贵妃在外求见。”安柄山摇着拂尘,恭敬禀报。

    “让她进来。”即便他从心里想将这个女人食肉寝皮,可靳素鸾的一些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与其自己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倒不如与她暂缓矛盾,也算少了个敌人。

    事实上,他们想要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只是目的不同罢了,靳素鸾是想保命,而自己保的是帝位稳固。不过这不代表百里连城忘记了靳素鸾当初是怎么逼他的。

    “臣妾素鸾叩见皇上。”靳素鸾娇柔启唇,俯身施礼。

    “平身,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朕不是说过,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最好别进御书房么?”百里连城敛了眼底的阴冷,淡声开口。

    “臣妾自是有要紧的事,才会来见皇上的。”靳素鸾起身后,踩着碎步走到龙案前,垂眸时,正看到上面的诏书。

    “皇上您真要封靳云轻为后?”靳素鸾暗自噎了下喉咙,惊讶看向百里连城。

    “有何不可?”百里连城不以为然问道,封后这件事他并非一时冲动。

    “皇上心里喜欢筱萝,这点臣妾知道,可筱萝到底是个痴儿,如果皇上立一个痴儿为后,必会成为他国嘲笑我大百里的笑柄,纵是大百里子民也会觉得颜面无光的。”靳素鸾苦口婆心劝说。

    “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痴儿,拿到了楼兰国永世修好的国书,这个本事你未必有,这件事朕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百里连城瞥了眼靳素鸾,随手拿起玉玺。

    “永世修好......皇上!这正说明了靳云轻并非痴儿!否则,她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机!皇......”

    “够了!靳素鸾,朕答应还你自由,册封你贵妃封号,并不代表你就有资格干扰朕的决定,立婉儿为后这件事,朕势在必行!你可以退下了!”百里连城目光幽冷的看向靳素鸾。

    “可是......”

    “退下!”百里连城厉声低吼,眼底隐隐流动的阴芒让靳素鸾再次陷入危机。无语,靳素鸾深知龙威难犯,遂转身,就在她走至宫门口的时候,转眸间,赫然看到百里连城在封后诏书上盖下了玉玺。

    心,似被人狠狠揪拧着,血一滴滴的流淌下来,为了这个后位,她不惜设计陷害靳表姐,令靳表姐千夫所指。却没想到死了一个靳表姐,又来了个靳云轻,这对姐妹仿佛生下来就是跟她作对的。

    翌日,当靳云轻接到封后诏书的时候,心底五味陈杂。

    “老奴恭喜皇后娘娘,皇上口谕,为娘娘建造的宫殿图纸已经设计好了,不日开工,这段时间还请娘娘暂时屈居关雎宫,待新的宫殿建造好后,娘娘便可入主东宫!”安柄山讨好似的看向靳云轻,恭敬道。

    “可是本宫不想搬啊,在这里住久了,舍不得,不如你告诉皇上,别建什么新宫殿了,婉儿不要。”靳云轻眨眼看着安柄山,稚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乞求。

    “这老奴可作不了主,娘娘若没别的事,老奴先行告退了。”安柄山看着靳云轻那副天真模样,心底嗤之以鼻,有这么个傻子做皇后倒也不是件坏事,至少不该她管的事,她一件也不会管。

    待安柄山离开,靳云轻厌恶的将圣旨扔给汀月,旋即唤出殷雪。

    “本宫今晚要见明玉,你去安排。”靳云轻冷声吩咐,眸间毫无温度。

    适百里,当明玉出现在关雎宫时,靳云轻惊讶不已

    “你怎么会瘦成这样?”见明玉面色暗沉,眼眶凹陷,靳云轻满目忧虑,蹙眉问道。

    “奴婢以为这辈子再无缘和娘娘见面了,如今相见,明玉斗胆求娘娘一件事。”明玉说话间,双手拄地,泣声哀求。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殷雪,扶她起来说话。”靳云轻心疼的看向明玉。

    “娘娘若不答应,奴婢死都不会起身。”见明玉执着,靳云轻不再强求,示意殷雪回到自己身边。

    “你说。”靳云轻微微颌首。

    “明玉自知没有多长时间好活,可明玉不甘心啊!为什么他安柄山害人无数,却仍能逍遥法外,可怜红梅和那些姐妹死的那样凄惨!奴婢只求娘娘能让奴婢在活着的时候看到安柄山的报应,求娘娘!”明玉泣不成声哀求,将头狠狠磕在地上。

    正文(520xs.) 第236章 这墨砚是你甩出去的吧

    “这件事是本宫亏欠你,你放心,本宫必会让你在有生之年看到安柄山的下场有多凄惨。你且说说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何以你会虚弱到这种程度?”靳云轻忧目看明玉,心疼问道。

    “回娘娘,在娘娘与肃亲王出使楼兰的这段时间,丽妃不知怎么劝说的皇上,居然重获皇宠,而丽妃获宠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奴婢算账,奴婢没有办法,便求着安柄山为奴婢调职,阴差阳错,奴婢竟被他调到了炼药房。或许是命,奴婢虽然躲过了丽妃的报复,不想炼药房却出了大事,安柄山这次炼的丹药出了乱子,那些试药的宫女接连丧命,就连我们这些负责炼药的宫女亦染上了寒毒。为了不让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安柄山不仅将那些试药的宫女悄悄运出皇宫埋掉,连我们都被禁足,没有他的准许,不得离开炼药房一步,明玉自知命不久矣,本想与安柄山拼命,可安柄山惧怕寒毒入体,根本不入炼药房一步,奴婢没有机会下手......”明玉泪如雨下,哽咽道出实情。

    “安柄山居然敢这样草菅人命!明玉,你放心,十日之内,本宫自会为红梅还有那些无辜的宫女报仇,让安柄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你,不要再回去了,殷雪,送她离开皇宫医治。”靳云轻厉声低吼,声音寒蛰如冰。

    “明玉多谢娘娘好意,可是明玉不能离开炼药房,安柄山每日都会派人清点人数,如果让他发现奴婢失踪,势必打草惊蛇,不利于娘娘行动。”明玉感激的看向靳云轻,却拒绝了她的好意。

    “可你若回去,必死无疑!”看着明玉此时的骨瘦如柴,靳云轻心疼开口。

    “说到底,奴婢还欠红梅一条命,奴婢死不足惜,只要能亲眼看到安柄山伏法,奴婢就算是死也瞑目了。”明玉目光决然。靳云轻自知无法说服明玉,也只得命殷雪送明玉回去。

    这一晚,靳云轻一百里未睡......

    翌日,当靳云轻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出内室时,正看到汀月面目匆匆的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肃亲王正嚷着要到皇上面前参安柄山一本,现在殷雪正拦着,怕是也快拦不住了。”汀月这么一说,靳云轻顿时精神起来,大步冲出关雎宫,直至东厢房。

    “住手!你们......啊”就在靳云轻打开房门的时候,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迎面扑了过来,没等靳云轻反应,便觉额头一阵钝痛,紧接着陷入黑暗,人事不省。

    看着躺在地上满脸墨汁的靳云轻,百里玉与殷雪登时停止打斗,怯怯的走了过来。

    “殷雪,这墨砚是你甩出去的吧?”百里玉嚅嚅开口,殷雪不语,垂眸看向百里玉沾着墨汁的手掌。

    “呃......”百里玉下意识把手退到广袖内,面露褚色。

    铜镜前,靳云轻双腿交叠的搭在梳妆台上,玉手攥紧包着冰块的白纱轻敷自己的额头。

    “左边,用力!王爷没吃饭么?还不如女子有力气。”看着铜镜里百里玉那张极不情愿的表情,靳云轻嫌恶摇头。

    “右边,轻点!看来王爷连明晚的饭也不用吃了。”靳云轻悻悻道。

    “够了吧!”百里玉忍气吞声大半天,终于怒发冲冠了。

    “王爷现在摆脸色是给谁看呐?该不是被你打晕后躺在床上两个时辰才醒过来的本姑娘我吧?”靳云轻手握着白纱,一脸怨气的看向百里玉。

    “本王已经认错了,你总不能抓着这件事不放啊?再说本王也不是故意的。”看着靳云轻满腹委屈的表情,百里玉终是蔫了下来。

    “杀完人才说不是故意的,王爷觉得有用没?”靳云轻不以为然。

    “问题是你现在还没死啊!”百里玉极度无语。

    “王爷很想筱萝死么?”靳云轻瞪大眼睛质问。

    “......”百里玉突然觉得闭嘴才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两个时辰的时间,百里玉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捶背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尤其是给靳云轻捶背,没有强大的忍耐力,势必会被中途气死。直至晚膳十分,靳云轻才算是大发慈悲的叫停。

    “王爷真想安柄山死吗?”靳云轻夹着菜,漫不经心问道。

    “本王亲眼看到他将五名宫女的尸体运出皇宫,这个阉人越来越不像话了!难道就他的命是命,别的人的命就形同草芥?”百里玉愤然怒斥。

    “其实王爷想除掉这个阉人大可找筱萝帮忙,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王爷觉得皇上会秉公处理吗?”靳云轻好意提醒。

    “你肯出手对付安柄山?”百里玉转眸看向靳云轻,试探问道。

    “王爷刻意告诉汀月要到皇上面前参奏安柄山,之后又大张旗鼓的弄出那么大动静,为的是什么也没那么难猜呵。”靳云轻浅笑着看向百里玉,眉眼弯弯。

    “太聪明的女人没人喜欢.....”见靳云轻猜中自己的心思,百里玉脸色骤红,嘟囔着开口。他承认,他做的一切只是想引起靳云轻的注意,因为百里玉相信,只要靳云轻出手,安柄山便没有活路了。

    心,蓦的一疼,是呵,太聪明的女人只会招人嫉妒!

    “呃......本王不是那个意思......”见靳云轻默然无声,百里玉登时解释道。

    “王爷说的没错啊,太聪明的女人的确惹人讨厌,幸而筱萝也没指望谁能喜欢。”靳云轻故作冰冷应道。

    “本王......”

    “如果筱萝记的没错,王爷似乎认得清风观里的绝尘道长?”靳云轻没给百里玉解释的机会,转移话题道。

    “绝尘那个大神棍,你提他做什么?”百里玉的确认得,而且是化成灰都认得,如果不是因为绝尘手里有先皇的一块免死金牌,他一定打的绝尘满地找牙。

    “恶人自有恶人魔,对付安柄山,绝尘必不可少,筱萝明晚要见他。这件事就交给王爷了,筱萝相信,只有王爷出马,那厮才会乖乖听话。”靳云轻声音很低,却透着异常的坚定,让百里百里玉没有理由拒绝。

    直至靳云轻起身离开,百里玉也没敢多说一个字,倒是一侧的汀月,极不友善的开始收拾桌子。

    “你干什么?本王还没吃完饭呢?”百里玉挑眉看向汀月。

    “汀月是娘娘的奴婢,娘娘吃完了,汀月就该收拾桌子,别人汀月可管不着。”汀月说话的空当已然将桌上的饭菜倒进潲水罐里。

    “本王怎么能是别人呢?”百里玉一直以为自己住在关雎宫这么久,俨然成了关雎宫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王爷是不是别人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像娘娘这样又聪明又善解人意的主子,是人都会喜欢。”汀月言语间大有替靳云轻抱不平的意思。

    “是啊!本王也喜欢啊!”百里玉恍然,大声开口。

    “可王爷刚刚......”汀月愕然看向百里玉。

    “本王刚刚说错话了嘛!现在纠正一下行不行啊!”百里玉说话间眸子看向内室,这段时间的相处,百里玉已经摸清了靳云轻的脾气,对于倔驴,只能顺毛捋。

    “汀月,去给肃亲王重新备桌晚膳。”百里玉语闭之时,一阵凉凉的声音自内室传了出来。

    次日子时,当百里玉将绝尘带到自己面前时,靳云轻便有些后悔了,被打的乌眼儿青的绝尘,怎么看都不象是出尘的仙道呵。

    即便如此,靳云轻依旧将绝尘留在关雎宫内整整一百里。

    御书房内,百里连城凝眸看向案前的青龙。

    “还没有消息?”

    “回禀皇上,属下暗中派人查探有关神秘国的一切,只是回报的人皆一无所获。”青龙据实禀报。

    “加派人手,务必揭开这个神秘国的面纱,朕倒要看看,除了齐,蜀之外,有谁敢跟囤积铁矿......咳咳......”百里连城激愤之时,忽然猛咳不止。

    “皇上,要不要传御医过来?”青龙忧心开口。

    “不用,你下去吧。”百里连城挥手退下青龙时,安柄山小颠儿着自门外跑了进来。

    “启禀皇上,绝尘道长在外候着,说是有要事欲禀报皇上。”尖锐的声音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安柄山恭敬俯身。

    “绝尘?哪个绝尘?”百里连城颓然倚在龙椅上,声音显得虚弱无力。

    “皇上忘了?就是先皇在位时极器重的那位道长,之前还暗中助过二皇子......”安柄山细眯着眼提醒。

    “是他!他居然敢出清风观?难道不怕朕砍了他的脑袋!让他进来!”百里连城闻声恍然,目露怒意。安柄山料到主子会是这个反应,登时迫不及待的走出御书房。

    台阶下,一身着素袍的道长巍然直立,几缕银白色的流海斜过额前,秋风拂过,翻卷着浪花的道袍带起一股让人心仪的沉稳和沧桑,俊颜朗目,颇有一股乘风而至的感觉。

    “绝尘啊,看在同门一场的情分上,杂家提醒你,当初五龙夺嫡你押错宝,可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一个便是坐在里面的九五至尊,杂家劝你现在离开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安柄山摇着拂尘走到绝尘面前,细眯眼尽是嘲讽和揶揄。

    “没传话之前,师兄要是能说出这一番肺腑之言,绝尘必定感激涕零,现在么......”绝尘冷眼瞧着安柄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也罢,既然你想找死,师兄也拦不住,请吧,皇上正等着你呢!”安柄山甩了下拂尘,习惯性的弯腰伸手。

    “师兄真是做太监久了,连正常走路的姿势都忘了吧?那绝尘教你,看好了啊!”绝尘扬起拂尘,挺起腰杆,大步朝御书房而去。

    “绝尘,你别得意,你既然敢出清风观,杂家便有本事让你有来无回!”看着绝尘健步轻盈的走进御书房,安柄山也试着直起腰杆儿,想要起步时,却忘了先迈哪儿条腿。

    御书房内,百里连城正襟危坐,幽目如潭般瞪着眼前之人。

    “贫道绝尘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绝尘恭敬站在龙案前,打手作揖,面色沉静如水。

    “吾皇?如果朕没记错的话,绝尘仙道曾说过,朕这辈子根本没有命格坐在这个位置上。”百里连城冷眼瞧着绝尘,心底气愤难平。

    “当日贫道算错了天机,才会助纣为虐,险令吾皇明珠暗投,实乃贫道之孽,所以皇上登基之日,贫道自罚于清风观内面壁思过,不日前方才出观。”绝尘一脸泰然应对,强大的外表下装的却是一颗抖如筛糠的心。

    “是么?道长不会以为单凭一句错算天机,便可弥补当日犯下的弥天大错吧?”自绝尘进门之时,百里连城便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样的刑罚才能让绝尘死的更凄惨。

    “贫道自知有罪,亦不求皇上宽恕,但有一事,贫道不得不说,贫道日前百里观天象,见灾星移位,紫微蒙尘,于是自毁修行掐指为皇上卜了一卦,发现皇上近日竟有大劫降世,若不化解,恐吾皇命不久矣!”绝尘煞有介事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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