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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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仓促，知识分子来不及大摆典礼来祭祀神灵，只能取来一盆燃烧的炭火，当做神灵的象征，同时将神灵赐予自己的形似令牌的沟通器具放在炭盆旁，跪倒在桌子前，行大礼，沟通神灵。
他一边跪拜，身体一边散发出树人专有的激素，激素被器具吸纳，转化成信息传往遥远的远方。
当这里火焰升起时，峡谷的敌军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当即调整了攻击目标，分出一部分弓箭手阻击祭台，同时让突击小队穿越火线，来阻止沟通仪式的进行。
谁也说不准一旦让知识分子沟通到自己的神灵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在沟通成功之前将其击杀，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部落虽然处在下风，战士们却愈战愈勇，用自己的鲜血来抵挡敌人，阻拦对方向祭台靠近。
眼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地战死，知识分子心中疼痛，只能祈祷神灵快点给自己答复。可等待了很久，通讯仪器上没有任何回应，他一下子陷入恐慌中。
他有些绝望，果然如周小同所言，他们的神灵已经自顾不暇，哪里有空来管自己。
周小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木板上写道：“在战争未开启时，结局就已经注定。这场战争的胜利从来不是由你们来决定，你们之间的战争不过是他们博弈过程的映射。”
虽然知道周小同说的有道理，但知识分子不甘心，他再次启动沟通仪式，不断地向那边发信息，想要得到对方的帮助。
但如之前一样，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沟通仪器依旧纹丝不动。
正当他无比绝望时，令牌发出嗡嗡的声音，白色的光晕环绕在令牌周围，代表对方发回了答复。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极为激动，将自己的藤蔓手臂放在令牌上，接受来自神灵的圣喻。
圣喻中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可正是这句话，彻底将知识分子打入深渊。
“棋子还在，下棋的人已经死了。”
这句话被知识分子翻译过来，转给周小同，他听了后只能无奈叹息。
图腾神灵的回复，让他一切猜想都成真。
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事情果然只是一场游戏，无论是弱小文明的外星人也好，还是树人群体也罢，只是被操控的可怜棋子。在这场游戏中，即便是游戏的参与者，也可能会被踢出局，受到性命威胁，更可况是其他人。
不知道为什么，片刻后，令牌再次浮现一条信息，给部落的生存做出了指导。
“没有主人的棋子，不再拥有枷锁，是前进还是后退，是生存还是死亡，一切都是未知，只能如同卒子一样步步逼近，才能知道被吃掉还是将军。”
知识分子在接收到这条信息后，愣了很久，周小同看到他的翻译后，也同样愣了许久。
卒子和将军，这两个词对他来说无比熟悉。刚刚看到这句话时，他还以为是知识分子翻译的原因，毕竟他曾经教给对方地球上的文化，在后者翻译是或许会自动转换意思。可他再三询问过后，确认这并不是翻译的原因，本就是那边的原意，知识分子未做任何改动。
棋作为一种智慧游戏，在很多文明都很常见，就连部落中也有树人们自己的棋。可将军和卒子，却只有象棋中才有。
周小同心中越来越茫然，他不明白，知识分子的图腾神灵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两个词汇的？
最开始时，他以为人类是被某个高等级文明创造出来的，所以这颗行星上的人类与地球上的人类才有外貌上的相似，文字上的相似。可听到这两个词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哪怕是被统一文明创造出来的，在不同的环境下，终究会有差别。就如同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即便在基因上极为相似，可在成长过程中，他们也会逐渐显现出不同的特征。
人犹如此，更可况文明。
两个相差数万、甚至是上百万光年的文明，即便它们被统一文明创造，也不可能如此巧合的都拥有象棋，也如此巧合的，象棋中都有个将军，有个小卒子。
太多的巧合出现，就不再是巧合。
换种思路，作为观察者的高等级文明，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实验对象出现一模一样的数据，只要差异才能发现不同，才能让实验更好的进行下去。对比实验法是实验中最常用的一种方法，在上中学期间周小同便已经知道，更何况那些将人类制造出来的文明呢？他们会不知道？
这一切太过复杂，他将来龙去脉在脑子中理了好几遍，却依旧无法理清头绪。
脑子里面成了一团乱麻，他只能放弃思考这些问题，着手应对当前的局面。
只有在混乱的局势中生存下去，他才能更好地去发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盯着鲜血横流的战争，有些头疼。很明显，在这场战争中，部落是不可能获得胜利。战争是钦定的战争，在开始前，神灵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博弈，输家必须遵守游戏规则，才能让这场游戏顺利进行下去。所以对树人而言，战争的果实不过是神灵赏赐的恩惠。
知识分子的部落失去守护神灵，在游戏中没有了靠山，成了战争中最大的输家。他们就像是被抛弃的可怜小卒子，只能等对面大军压境，如洪流一般将自己碾碎。
虽然周小同不是部落中的人，但也感到一种无力感。
对面看似只有上千的职业战士，可背后站的却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战争他们注定要输掉，也必须要输掉。
他望着那些还在浴血奋战的树人战士，为他们感到悲哀。他们以为靠着自己的一腔热血，无双战力，或许能改变部落灭亡的下场，为此他们不惜让自己的血液染绿整个峡谷、河滩以及平原，却从来不知道，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结果早就有了定数。
看着这些还在战斗的树人们，周小同在木板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递给知识分子：“我们必须撤离了。”
“这场战争我们注定无法获胜，与其将大好男儿性命仍在这里，倒不如丢弃圣地，撤离这里。只需要找到规则之外的地方，带着种子隐居下来，总有一日，我们会东山再起。”
在将牌子递给知识分子时，周小同很认真地盯着对方。
知识分子用藤蔓摸着木板上的字，沉默良久后，才做出应答：“逃？我们又能逃到哪里。附近无比广阔的地域都是树人部落的地方，部落战争中输掉的树人们注定要被其他部落的人追杀至死，直到族人死亡传承断绝。况且，整个星球都在诸神的掌握之中，我们在哪里能找到规则之外的地方？”
“只要是游戏，只要有规则，就会有漏洞，我们只需要找到漏洞，就能生存下去。”想了许久，周小同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众神们之间的博弈，要的只是最终的胜利，没有人会在乎河边的小卒子是死是活，是躺在棋盘上，还是悄悄溜走。”
“他们要的是圣地，要将圣地赏赐给自己的棋子们，我们只需要放弃圣地，并躲过其他部落的追杀就可以了。至少，我们不需要直面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们。”
知识分子沉默了很久后，还是拒绝了。
他披上自己的战甲，拿起自己的刀斧，向着战场冲了过去。哪怕明知是死，他也要为了自己的部落而战。就像当初的周小同一样，哪怕明知地球无药可救，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同胞独自离开。
周小同盯着知识分子离去的背影许久，叹息一声，随即趁着没有人察觉之际，悄悄离开，找到自己的太空车。
他原本想带着知识分子一起离开，这样靠着对方土著的身份，自己在逃亡的过程中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对方毅然决然选择了留下来，他无可奈何，只能尊重对方的选择。
他将粮食和水扔入车的储存仓中，启动车辆，挑选人少的道路，来到河边。
望着河边零零散散的敌人，他深吸一口气。他只需要将马力加到最大，以极快的速度横冲直撞过去，就能逃离出去。
这是他唯一机会，一旦失败，就会面临敌方军队的团团包围。
就在他准备加速时，从背后来了许多的树人，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不是敌人，而是部落中的战士。战士们皮肤上沾染着绿色鲜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一名树人战士走到太空车前，敲击许久，示意周小同将车门打开。
周小同迟疑片刻，还是打开了车门。车门开启后，那名战士将一个东西放入车内，周小同瞥了一眼，发现是昏迷过去的知识分子。
战士们关好后面的舱门后，来到周小同身旁。
他们从各自口袋中取出很多的巴掌大小的小幼苗，幼苗被黄褐色的液体包裹着，仿佛被沉浸在琥珀中一样。周小同认得这些小幼苗，这是树人们的胎儿。
树人们虽然已经进化出四肢，但幼儿养育方式依旧如同植物一样，将幼苗植入合适土壤中，经历360个太阳日的风吹日晒，存活下来的就会成长成拥有四肢的幼年树人。
周小同怔怔地望着对方交给自己的近乎百颗小树苗，哪怕自己与其语言不通，此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想让他将知识分子和小幼苗一同带着离开，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生存下来，为自己部落未来的重新崛起带来希望。
战士们做完这一切后，带着自己的武器，开始向河边冲锋。
这是他们能为周小同，为自己部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用自己的身躯打开一条逃生的通道。
河边的敌军虽然数量只有数十人，但处于巅峰状态，这些树人战士们经历长时间战争，身心已经疲倦到极点，又哪里是对方的对手。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性命为周小同逃离争取一线生机。
虽然这个部落是这么原始，他们说的话，自己也从来没有听懂过，但周小同莫名感到心中一酸。
他伸出手，冲着处于未知之地的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灵们竖起中指，然后开启加速，让太空车在百米内达到5马赫，靠着太空车极强的防御能力，横冲直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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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跪拜，身体一边散发出树人专有的激素，激素被器具吸纳，转化成信息传往遥远的远方。
当这里火焰升起时，峡谷的敌军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当即调整了攻击目标，分出一部分弓箭手阻击祭台，同时让突击小队穿越火线，来阻止沟通仪式的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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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虽然处在下风，战士们却愈战愈勇，用自己的鲜血来抵挡敌人，阻拦对方向祭台靠近。
眼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地战死，知识分子心中疼痛，只能祈祷神灵快点给自己答复。可等待了很久，通讯仪器上没有任何回应，他一下子陷入恐慌中。
他有些绝望，果然如周小同所言，他们的神灵已经自顾不暇，哪里有空来管自己。
周小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木板上写道：“在战争未开启时，结局就已经注定。这场战争的胜利从来不是由你们来决定，你们之间的战争不过是他们博弈过程的映射。”
虽然知道周小同说的有道理，但知识分子不甘心，他再次启动沟通仪式，不断地向那边发信息，想要得到对方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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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在接收到这条信息后，愣了很久，周小同看到他的翻译后，也同样愣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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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作为一种智慧游戏，在很多文明都很常见，就连部落中也有树人们自己的棋。可将军和卒子，却只有象棋中才有。
周小同心中越来越茫然，他不明白，知识分子的图腾神灵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两个词汇的？
最开始时，他以为人类是被某个高等级文明创造出来的，所以这颗行星上的人类与地球上的人类才有外貌上的相似，文字上的相似。可听到这两个词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哪怕是被统一文明创造出来的，在不同的环境下，终究会有差别。就如同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即便在基因上极为相似，可在成长过程中，他们也会逐渐显现出不同的特征。
人犹如此，更可况文明。
两个相差数万、甚至是上百万光年的文明，即便它们被统一文明创造，也不可能如此巧合的都拥有象棋，也如此巧合的，象棋中都有个将军，有个小卒子。
太多的巧合出现，就不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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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些还在战斗的树人们，周小同在木板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然后递给知识分子：“我们必须撤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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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游戏，只要有规则，就会有漏洞，我们只需要找到漏洞，就能生存下去。”想了许久，周小同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众神们之间的博弈，要的只是最终的胜利，没有人会在乎河边的小卒子是死是活，是躺在棋盘上，还是悄悄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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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部落是这么原始，他们说的话，自己也从来没有听懂过，但周小同莫名感到心中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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