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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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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们在门口站了没有多久,面前的盘子就盛了一大批的口粮,他们知道自己卖的作品是不合法的,不敢在这里多做耽搁,看差不多后,带着口粮很快离开了街道,进入自己的小屋中进行创作,为下一个月的口粮做准备。

    西木野告诉周小同,借助这样的违法方式,很多作家获得了灰色收入,改善了自己的生活质量。

    在作家们回到自己的房屋后不久,排列着整整齐齐的学生们从学校中走了出来,在老师的护送之下,他们穿过马路回到自己的家中。

    虽然“虫人”这类人可以说被政府抛弃,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孩子也面临同样的对待。联邦政府通过行政命令,发放衣服、粮食以及提供住宅,从社会中招收许多名老师,在各个聚集地中建立小学、中学,完成初等教育的普及。在这样的情况下,教师的待遇无疑是非常好的。

    而对于孩子们,凡是入学的,他们都会提供双倍的粮食供给,保证他们能够健康成长。

    无论到了什么地步,教育都不可能放弃,因为这是一个种族的未来,联邦即便再窘迫,也不会自断前程。

    当然,目前新大陆的粮食短缺问题并没有解决,政府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孩子,所以他们使用上考试这个大杀器。在不久前刚刚出炉的五年计划中,教育部要求每个学校要对各年级学生进行检测,不合格的学生将会被取消未来一年多余的粮食配给。

    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更好地将资源利用效率发挥到最大,并借此来激励学生们的好学心。

    正当周小同准备离开聚集地时,街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打骂声,他循声望去,见到一名年级约有三十五岁的中年男子将一名女孩的书包拉扯过来,从书包中将学校发放的配给粮夺了过去。被抢走粮食的女孩奋力挣扎,但本就年幼,而且还是女性,没挣扎几下就被男子一脚揣在地上,只能无声地哭泣。

    见此情形,周小同脸色一沉,在那名男子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冲了上去,一把抓在对方的手臂,将其擒拿住,而后厉声斥责:“当街抢劫,胆子居然这么大。”

    “老子用女儿的一点粮食,天经地义。”虽然被抓住了,该男子并不胆怯,反而大声呼喊,并试图摆脱周小同的控制。

    听到对方的话,周小同又看了一眼地面上躺着的那名女孩,却见到对方默不作声,并没有否认,心想难道面前这个人跟那名孩子真的是父女关系?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微胖、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从屋子中走了出来,看到孩子坐在地上哭,走上去一巴掌甩在孩子脸上,大声骂道:“你爸问你要点粮食,你居然还敢拒绝!不就是一点粮食,你少吃一点会死啊。你刚刚得了第一名,得了那么多的奖励粮食,难道想一个人独吞?我们养一头猪都比养你强。”

    妇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对孩子进行殴打。孩子双目中有畏惧,有愤怒,在被妇女扇了数十个耳光后,脸颊早已经红肿不已。孩子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扯开妇女正掐自己脸颊的手,咆哮着:“我把粮食都给你们了,可你们都做了什么?换小说,换手机,换电脑,海吃海喝,从来不知道节约,一个月不到,就将自己的粮食还有我的粮食都吃完了。我从来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原来与其他的‘虫人’一样,这对夫妻陷入小说的虚幻世界中无法自拔,可他们两人不仅好吃懒做,而且用度大手大脚,无论是政府给的供应粮,还是从孩子身上剥削的奖励粮,都被他们挥霍的一干二净。到了今日,他们已经挨饿两天了,所以在孩子一放学就从她手中将刚刚发放的奖励粮食抢夺过去。

    街上这时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在众人围观之下被孩子这般斥责,中年妇女的面子哪里挂得住,她不由分说就再次开打,一边打,一边大喊:“小丫头子长大了,居然学会顶嘴了。”

    虽然这是别人的家事,可周小同实在看不眼了,他松开男子的手臂,走了过去将妇女正打孩子的手拦截下来,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按照联邦法律,如果你继续虐待孩子,就会被取消监护人的资格。”

    一听这话,中年妇女的手僵硬在原地。

    “我的孩子,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联邦既然都不管我们工作了,还能管我们管教女儿。”虽是如此说着,可她的眼神明显有些畏惧。如果被取消了监护人资格,他们就无法剥削女儿的奖励粮。

    男子被松开后,见周小同不依不饶,当即就提拳上去准备殴打周小同。就在此刻,小艾拿着站在中年男子面前,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一见到证件,中年男子立即缩了回去,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周小同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对夫妻脸上的神色,看着孩子脸上的恐惧以及不甘心,再看着周围围观众人漠不关心的神情,意识到名为麻木的毒素已经侵蚀了这片聚集地的绝大部分人。

    西木野走到他身后,对他说:“这群人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们每日活着的唯一事情,就是吃救济粮,看小说,将光阴一日一日虚度过去,然后等到生命走到尽头。”

    周小同听着,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观点。社会每进行一次变革,会产生一大批的受益者,也同时会带来一大批的受害者。如第一次工业革命失去土地的农民,第二次工业革命后被严重剥削的工人,以及这次工业革命后无法适应新时代的旧时代工人。

    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被伤害的方式也在不断改变,最开始是人身伤害,后来是价值剥削,到现在成了冷漠的抛弃。变革是历史的浪潮,谁也无法阻挡,而自然‘虫人’的诞生就是顺应历史潮流。‘虫人’们也知道这个事实,因此他们早已经不对生活充满希冀,将此生所有时光放在虚幻的世界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当那对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转身离开时,那名女孩突然转过头来,从她的眼神当中,周小同看到了绝望。他心中猛然浮现许多的场景,那是女孩未来的成长道路——升学、退学,没有一技之长无法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然后对社会失去绝望,再如同父母已经周围其他的成年人一样,将自己的余生耗在虚拟世界中,等年纪逐渐大了之后,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再随随便便生个孩子,让孩子继续重复上一代人的悲哀。

    一想到这样的残酷场景,周小同有些不寒而粟,这样的人生该是多么的悲哀。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冲了出去,阻拦在夫妻二人的面前,一把拽过女孩的手,对她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PS:想起当初沉迷小说中时浪费的时光,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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