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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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城外这处小茶棚，今天生意格外好，城里的人虽然一个也出不来，但是一时半会儿，城外的人也进不去。
进城等着接受盘查的人已经排出一条长队，站得久了，不免就想要来这处茶棚讨个坐。
年轻小二也是一个精明人，既不撵人，也不主动让这些进城之人买茶点吃喝，反正这条长队够长。
坐久了，那些先前得了个空座的路人，或许是脸皮薄；又或许是看这小二厚道，经营一家小茶棚不容易，一个个都心甘情愿掏出钱袋子，要了一些茶点。
“小二哥，城禁是什么时候开的，你可知晓一二？”
忙着给几张挤得满满的桌子客人添完茶点之后，年轻小二更加热络起来，对于谢济的询问，自然乐于回答。
就这一会儿功夫，赚到袋子里的银钱已经比以往几日所有收入都高，得了空的小二便笑呵呵喝谢济闲聊起来。
“听说是城内出了刺客，保不准就是敌国的探子，就咱们那位县公大人还收了伤，这不，如今全城戒严，进城不容易，出城可就完全没机会咯。”
想不到尚未离开许久，如今城内便发生如此大事，谢济不免有些感慨，便多了一句嘴。
“小二哥，城内近日可有何趣事？不妨说来听听，就当是佐茶用。”
年轻店小二常年在此迎来送往南北客，眼光何等毒辣，世人常说人分三六九等，偏偏又有鱼龙混杂一说。
眼前这位刚把斗笠摘下来的公子，一身穿着虽然朴素，但是相貌堂堂，用云阳城里常有的一个说法，那就是长得真俊。
况且细一看，这位公子面皮白净，想来多半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出门游玩，早些年，这种事情可不少，俨然已经成为一种风气。
更何况这位公子言谈举止极为得体，七成都是书香门第。
所以，年轻店小二也就乐得与谢济多说说一些话。
“趣事倒是没有啥，自从前一阵子那位与丫鬟行苟且之事的鹿鸣书院先生，莫名其妙消失之后，城内就没啥大动静了。”
“小老百姓求个安稳日子活着，至于达官贵人间的那些趣味，小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乱说什么。”
谢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小二哥可认得那鹿鸣书院的教书先生？”
“哪儿能啊？小的就守着这个小茶棚，有啥热闹只能听听，真要跑去看了热闹，娶媳妇的本钱可就又要拖些日子了。”
说到这里，年轻店小二神色不似先前插科打诨那般，倒像是有几分感慨。
“要我说啊，那位教书先生真不值当，能成为鹿鸣书院的先生，能是一般人物？起先听人说起这事，我也只当是乐子听了去，等到后来回过味，他娘的，不对啊。”
“哪有为了自家公子甘愿赴死的丫鬟？又哪有为了丫鬟能够放弃书院先生之位以及落得个清誉毁尽？”
春芽在一旁听着，此刻正要搭话，却被谢济悄然按住，笑着出声说道：“这么说，小二哥也觉得那位书院先生是冤枉的？”
年轻小二却是摇头。
“冤不冤枉，小的不是青天大老爷，哪儿能知道？不过有一说一，就这主仆二人的情义，云阳城找不出第二个出来，得是这个！”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竖起大拇指。
“小二哥，再来两碟茶点。”
似乎觉得两碟太过小气，小姑娘立马改口：“五碟。”
谢济轻轻敲了敲春芽脑袋，气笑道：“你能吃完吗？”
小姑娘浑然不在意，只是指了指络腮胡子和王铜柱：“我帮他们要的。”
“好嘞。”
很快，手脚麻利的店小二就将茶点送了上来，等茶棚里面有了空位，他也会主动喊人进来坐会儿。
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细水长流。
“公子，先前这件事情，听过也就算了，眼下倒是有一个发财的机会。”
发财的机会？谢济抬了抬手，示意小二哥继续往下说，店小二稍稍将声音放小了一些。
“如今城内白家小姐恶疾缠身，正在城内四处寻找良医，我瞧着公子不俗气，即便不会医术，只要认得一些名医，一番功夫下来，少不了公子千两赏金。”
谢济心头猛然一惊，白小姐，好熟悉的一个人。
“恶疾缠身？”
“正是，城内大夫请了个遍，都束手无策，公子若是有认识的名医，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那位白小姐做下不少善事，如果因为城禁一事，耽搁了寻医，太过可惜。”
“难道白家的人也出不了城？”
店小二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说到：“今天早上我就亲眼看见了白家管家被拦了回去，当时差点就打起来，若是白侯爷还在城内，就那些人敢拦？”
谢济细细嚼着小二的每一句话，沉思良久，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很难说清楚。
因为又有客人催促茶点，小二连忙告辞离去。
见谢济愣愣出神许久，春芽觉得奇怪，就扯了扯他的衣袖，谢济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满脸骇然。
因为就在方才，他推演出一种最不好的情况，偏偏又是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情况。
白小姐生病，城内大夫束手无策，陈家遇刺客被迫城禁，实则是为了阻拦白家出城寻找良医，或者是传信白侯爷。
陈煜这是要对白家下手了！
与此同时，谢济还想起一事，当初翻阅宋老夫子留下的那本县志时候，清楚记得里面关于云阳城草药记载，当中提到琉璃草的时候，就有在旁边批注，留下了白小姐的名字。
并且由此对于白小姐病症也一并批注在旁。
杂寒惊风症！
而琉璃草偏偏又只有清风山中才有，谢济闭目回忆片刻，脑海之中彷佛有小人儿在替他翻书一般。
琉璃草三钱，羊肝一具；蜜柑、仙茅二钱；玄台、凤尾草、宝鼎香各一钱
用法用量如同老夫子站在谢济面前，亲口讲述一般。
想到这里，谢济连忙抱上斗笠，匆匆喊来小二结账，然后，在春芽封流等四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朝着他们大喊一声。
“晚些时候进城！”
谢济清楚记得，大雪天里，那位女子送来两身衣物，供主仆二人御寒。之后再送来银钱十两不再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这份情，不只是需要记着，能还的时候就一定尽力去还。
情义无价，难分轻重，但是如今既然自己有这个机会，那便能还一点是一点。
谢济很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白家小姐的帮助，他和春芽很难这个冬天。
所以，他悠哉出山不久，就一路匆忙返村。
为了一人，他将求另外一人。
云阳城外这处小茶棚，今天生意格外好，城里的人虽然一个也出不来，但是一时半会儿，城外的人也进不去。
进城等着接受盘查的人已经排出一条长队，站得久了，不免就想要来这处茶棚讨个坐。
年轻小二也是一个精明人，既不撵人，也不主动让这些进城之人买茶点吃喝，反正这条长队够长。
坐久了，那些先前得了个空座的路人，或许是脸皮薄；又或许是看这小二厚道，经营一家小茶棚不容易，一个个都心甘情愿掏出钱袋子，要了一些茶点。
“小二哥，城禁是什么时候开的，你可知晓一二？”
忙着给几张挤得满满的桌子客人添完茶点之后，年轻小二更加热络起来，对于谢济的询问，自然乐于回答。
就这一会儿功夫，赚到袋子里的银钱已经比以往几日所有收入都高，得了空的小二便笑呵呵喝谢济闲聊起来。
“听说是城内出了刺客，保不准就是敌国的探子，就咱们那位县公大人还收了伤，这不，如今全城戒严，进城不容易，出城可就完全没机会咯。”
想不到尚未离开许久，如今城内便发生如此大事，谢济不免有些感慨，便多了一句嘴。
“小二哥，城内近日可有何趣事？不妨说来听听，就当是佐茶用。”
年轻店小二常年在此迎来送往南北客，眼光何等毒辣，世人常说人分三六九等，偏偏又有鱼龙混杂一说。
眼前这位刚把斗笠摘下来的公子，一身穿着虽然朴素，但是相貌堂堂，用云阳城里常有的一个说法，那就是长得真俊。
况且细一看，这位公子面皮白净，想来多半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出门游玩，早些年，这种事情可不少，俨然已经成为一种风气。
更何况这位公子言谈举止极为得体，七成都是书香门第。
所以，年轻店小二也就乐得与谢济多说说一些话。
“趣事倒是没有啥，自从前一阵子那位与丫鬟行苟且之事的鹿鸣书院先生，莫名其妙消失之后，城内就没啥大动静了。”
“小老百姓求个安稳日子活着，至于达官贵人间的那些趣味，小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乱说什么。”
谢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小二哥可认得那鹿鸣书院的教书先生？”
“哪儿能啊？小的就守着这个小茶棚，有啥热闹只能听听，真要跑去看了热闹，娶媳妇的本钱可就又要拖些日子了。”
说到这里，年轻店小二神色不似先前插科打诨那般，倒像是有几分感慨。
“要我说啊，那位教书先生真不值当，能成为鹿鸣书院的先生，能是一般人物？起先听人说起这事，我也只当是乐子听了去，等到后来回过味，他娘的，不对啊。”
“哪有为了自家公子甘愿赴死的丫鬟？又哪有为了丫鬟能够放弃书院先生之位以及落得个清誉毁尽？”
春芽在一旁听着，此刻正要搭话，却被谢济悄然按住，笑着出声说道：“这么说，小二哥也觉得那位书院先生是冤枉的？”
年轻小二却是摇头。
“冤不冤枉，小的不是青天大老爷，哪儿能知道？不过有一说一，就这主仆二人的情义，云阳城找不出第二个出来，得是这个！”
说话间，店小二已经竖起大拇指。
“小二哥，再来两碟茶点。”
似乎觉得两碟太过小气，小姑娘立马改口：“五碟。”
谢济轻轻敲了敲春芽脑袋，气笑道：“你能吃完吗？”
小姑娘浑然不在意，只是指了指络腮胡子和王铜柱：“我帮他们要的。”
“好嘞。”
很快，手脚麻利的店小二就将茶点送了上来，等茶棚里面有了空位，他也会主动喊人进来坐会儿。
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细水长流。
“公子，先前这件事情，听过也就算了，眼下倒是有一个发财的机会。”
发财的机会？谢济抬了抬手，示意小二哥继续往下说，店小二稍稍将声音放小了一些。
“如今城内白家小姐恶疾缠身，正在城内四处寻找良医，我瞧着公子不俗气，即便不会医术，只要认得一些名医，一番功夫下来，少不了公子千两赏金。”
谢济心头猛然一惊，白小姐，好熟悉的一个人。
“恶疾缠身？”
“正是，城内大夫请了个遍，都束手无策，公子若是有认识的名医，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那位白小姐做下不少善事，如果因为城禁一事，耽搁了寻医，太过可惜。”
“难道白家的人也出不了城？”
店小二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说到：“今天早上我就亲眼看见了白家管家被拦了回去，当时差点就打起来，若是白侯爷还在城内，就那些人敢拦？”
谢济细细嚼着小二的每一句话，沉思良久，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很难说清楚。
因为又有客人催促茶点，小二连忙告辞离去。
见谢济愣愣出神许久，春芽觉得奇怪，就扯了扯他的衣袖，谢济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满脸骇然。
因为就在方才，他推演出一种最不好的情况，偏偏又是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情况。
白小姐生病，城内大夫束手无策，陈家遇刺客被迫城禁，实则是为了阻拦白家出城寻找良医，或者是传信白侯爷。
陈煜这是要对白家下手了！
与此同时，谢济还想起一事，当初翻阅宋老夫子留下的那本县志时候，清楚记得里面关于云阳城草药记载，当中提到琉璃草的时候，就有在旁边批注，留下了白小姐的名字。
并且由此对于白小姐病症也一并批注在旁。
杂寒惊风症！
而琉璃草偏偏又只有清风山中才有，谢济闭目回忆片刻，脑海之中彷佛有小人儿在替他翻书一般。
琉璃草三钱，羊肝一具；蜜柑、仙茅二钱；玄台、凤尾草、宝鼎香各一钱
用法用量如同老夫子站在谢济面前，亲口讲述一般。
想到这里，谢济连忙抱上斗笠，匆匆喊来小二结账，然后，在春芽封流等四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朝着他们大喊一声。
“晚些时候进城！”
谢济清楚记得，大雪天里，那位女子送来两身衣物，供主仆二人御寒。之后再送来银钱十两不再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这份情，不只是需要记着，能还的时候就一定尽力去还。
情义无价，难分轻重，但是如今既然自己有这个机会，那便能还一点是一点。
谢济很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白家小姐的帮助，他和春芽很难这个冬天。
所以，他悠哉出山不久，就一路匆忙返村。
为了一人，他将求另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