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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千里求援援未到 十年避祸祸难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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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令符道:“伤我这个人我还未知道他的来历但可以断定他决不是唐家的人。”窦线娘问道:“三哥是给那个人暗算的吗?”窦令符道:“不是。双方光明正大的拼斗输给他的虽然他用了这种歹毒的暗器我也毫无话说。”窦线娘道:“这么说的确不是唐家的人了。”要知剑南唐家虽然号称暗器第一但若论真实的武功本领却还不是窦氏兄弟的对手武功到了窦令符这样的地步除非对方出其不意的暗算他否则明刀明论的交锋纵有极歹毒的暗器也断断不能伤了他的。但是段珪璋却还有些疑惑心中想道:“这个人既然用白眉针射中了他的穴道还何须再用刀剑伤他?而且这仅仅是皮肉的轻伤也不象高手所为莫非他是前后受了两次伤?”只因绿林中忌讳甚多冤仇牵连之事尤其不肯对局外人释说段珪璋既然不愿被牵连过去所以虽有所疑亦不愿多问当下说道:“我家的灵芝祛毒丸虽然不是对症解药但以三哥功力的深厚眼了一丸料想可以保得平安无事。”原来段珪璋的祖父在西征之时得了一株千年灵芝团成丸药能解百毒是以窦令符才向他求药。窦线娘进去取了灵芝祛毒丸给哥哥从卧室出来笑道:“孩子很乖睡得正酣我可以陪你们多坐一会。三哥第二件事呢?”

    窦令符面色一端望着窦线娘道:“六妹不知你念不念咱们兄妹的情谊?”窦线娘道:“三哥言重了一母所生同胞情谊焉能不念?”

    窦令符道:“若是你肯念兄妹情谊的话就请你和妹夫一同回家救救我们的性命!”窦令符知道段珪璋出身将门志行高洁不肯与绿林中人混在一起所以他虽然想请的是段圭璋这番话却不直接向段珪璋说。

    窦令符望着他的妹妹窦线娘却望着她的丈夫半晌说道:“三哥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窦令符道:“平阳王家的人最近与我们激斗了一场说来惭愧你这几个不中用的老哥哥全都败了阵啦!”

    平阳王家的家世与窦家一样是“十八路反王”之一王世充的后代王世充被李世民袭灭之后他的后人也成了强盗世家。王窦两家乃是世仇明争暗斗之事无代无之本来甚属平常但窦线娘这次听了却极为诧异。

    原来王家到了目前这代人才已是远远不及窦家窦家五兄弟个个武艺高强门人弟子数十在武林中也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而王家只有一脉单传当家的名唤王伯通武功虽高但若比起窦家五虎却还略有逊色既算单打独斗窦氏兄弟任何一人也不会输给他更不要说联手合斗了。王伯通仅有一子一女尚未成*人门下弟子也远不及窦家之多屡次争斗都是窦家占胜弄到后来窦家的人行踪所至王伯通既远远避开不敢与之争锋所以这次窦线娘听得五位兄长全都败阵不禁大为诧异。窦令符道:“六妹有所不知如今黑道上的形势已与往昔大大不同英雄辈出我们老一辈的都给压倒了!”

    窦线娘出嫁从夫早已决心退出绿林但对于母亲究竟关心连忙问道:“王伯通请来了什么厉害的人物助阵?其他几位哥哥可受了伤?”

    窦令符道:“王伯通正是请来了一个极厉害的人物名唤精精儿!”

    窦线娘诧异道:”精精儿?这名字我还没有听过。”段珪璋笑道:“我们在这村子里隐居了十年。真是快要变成聋子了!”

    窦令符道:“近几年来江湖上出现了两个极厉害人物年纪轻轻都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手段却狠辣无比精精儿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叫空空儿我们没见过。听说比精精儿的本领还要高强得多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了!”

    窦线娘柳眉一扬道:“怎样不可思议?难道就凭精精儿一人便能胜得五位哥哥?”

    窦令符知道妹妹外柔内刚正要激起她的同仇敌忾叹口气道:“不要说了窦家这次是一败涂地连大哥都受了伤还有四弟也中了一根白眉针!”

    大哥窦令侃是湖北绿林领袖武功之高即段珪璋也是佩服他的起初他还不以为然如今听说窦令侃也受了伤方始吃惊!

    窦令符道:“那天王伯通就只带了精精儿一个人来精精儿长得又瘦又小。活像个小猴子我们都不曾把他放在心上。他却要一个人打我们五个人我们当然不愿自坠威名、先是二哥上去接战不过数招全身便全在他的剑光笼罩之下四弟、五弟瞧见不妙只好上去助阵仍然给他迫得步步后退最后我和大哥也只得加人战团大哥仗着他那一对‘天赐神牌’不惧宝剑拚力抵住正面我们四兄弟两翼包抄激战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将他困住那知正在我们占得上风的时候他便立即使出白眉针来了!”段珪璋心道:“你们以众凌寡本来就怪不得别人使用歹毒的暗器。”

    窦令符继续说道:“若然换了别人白眉针也未必奈何得咱们。可恨那精精儿狠辣非常一手剑法实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在施放白眉针的时候剑法也丝毫不缓紧紧迫着我们我们若是闪避白眉针就势必伤在他的利剑之下!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只好拼着毒针刺之凶我与四弟动作慢在脚踝大哥接连挡了他的三招杀手结果性命虽是保全左手的两只指头却已被他的剑削去!尚幸二哥五弟没有受伤就在那双方以性命相搏的刹那之间各自还了他一剑也让他添了两道伤这才双方罢战。”窦线娘吁了口气说道:”这还好尚不至于一败涂地。”

    窦令符道:“精精儿虽受伤却只伤了一点皮肉咱们却伤了三个人说来也算是一败涂地了。”

    窦线娘道:“四弟你伤如何?”她知道大哥本领高强仅被削去两根指头谅无大碍四弟功力较弱幸而所伤亦非要害白眉针要升至心房最少还要一个多月。

    段珪璋一算日期窦令符中了白眉针之后到现在也已过了二十天白眉针方从他的上臂循著穴道升至胸胛心中想道:“以他的功力而论在武林中亦已是罕见的了普通的人中了白眉针最多不能活过三天而大哥的功力又最少比他高出一倍但他们窦家五虎联手合斗却竟然给精精儿一人击败这精精儿的本领也确实是足以惊世骇俗的了。”

    窦令符沉声说道:“六妹你是窦家的人你该知道咱们窦家从来不曾求过外人好在你们也不是外人我这次求援还不算是出了窦家的例。”

    窦线娘好生为难一阵踌躇眼角盯着她的丈夫不敢回答。只听得窦令符继续说道:“当今之世只怕只有妹丈的剑法可以与精精儿匹敌;六妹你的本领不是我们自己夸赞在江湖上也是罕有伦比的了尤其是梅花针刺穴的功夫只有你得了爹爹的真传无人能及。大哥的意思要我接你们马上回家待精精儿再来的时侯由妹丈与他比剑你在旁与他斗暗器如此打法想来可操胜算。六妹咱们窦家就全靠你们夫妇俩了!”

    窦线娘不敢作主把眼望着丈夫段珪璋早已有几分不快说道:“三哥你妹子刚在产后只怕有些不便。”

    窦令符道:“那精精儿也得养好了伤。才敢再来六妹只是在旁用暗器助阵也不必费什么力气最多满月之后总可以应战了吧?”

    窦线娘道:“段郎你意下如何?”言下之意她已是不成问题只等丈夫的一句话了。

    段珪璋道:“你家里有了事情你要回去我不阻拦。我的武艺已经搁下多年那精精儿如此厉害我自问不是他的对手!”

    窦令符勃然变色沉声说道:“你不愿去就爽爽快快说好了你是英雄侠客不肯从我们这门亲戚我窦令符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

    段珪璋道:“三哥话不是这等说我有一言奉劝听是不听任凭于你!

    窦令符道:“说罢!”

    段珪璋道:“我劝你们正好趁此时机金盆洗手!想那王伯通不过要与你们窦家争霸绿林你们隐姓埋名消声匿迹之后难道他与精精儿还会赶尽杀绝?”

    窦令符冷笑道:“好一个金玉良言!你不是窦家的人但你娶了窦家的女儿想来也该知道窦家的家训是:宁死不辱!百余年来从没有给人欺负上门却缩头不出的。纵使要金盆洗手也得先报此仇。”

    段珪璋心道:“若然说到报仇你们欠下的命债大孽也不少吧绿林中人在刀口上讨生活胜负死伤在所不免若然冤冤相报杀了一个精精儿难保就没有第二个精精儿。”但他见窦个符正在火气上头这番话说出无异火上添油他本来不善辞令想说的既然不便说出就索性闭了嘴由得窦令符大雷霆。

    窦线娘本想劝她丈夫只帮兄弟这次见丈夫如此的神色知道劝亦无用也就不敢做声。

    窦令符衣袖一拂恨恨说道:“算我上错了门自己丢脸告辞!”

    窦线娘忙叫:“三哥三哥且先坐下有话好说!”

    段珪璋道:“三哥定要报仇人各有志我也不敢再劝这两颗灵芝祛毒九你带回给四弟吧!”

    窦令符已是拂袖而起谈谈说道:“不用了!反正医好了也还得再伤在精精儿剑下!”

    窦线娘道:“这么夜深了三哥你要走也得明天再走吧!”

    和窦令符同来的那个少年一直在旁边冷笑默不作声这时却突然活道:“住一晚不打紧只怕姑丈做官的朋友到来。见到有绿林大盗住在你的家中有些不便!三波咱们还是马上离开为妙!”

    段珪璋怔了一怔蓦地跳起来道:“摩勒你说什么?”心中奇怪之极暗自想道:“我平生也没有交过做官的朋友难道他们说的是史逸如么?史大哥却是早已辞官的了。何况他们乃是第一次到这村庄却又如何知道?”

    铁摩勒闪过一边大声说道:“你交的好朋友却怕我讲出来么?你不放我走敢情是要将我缚去送给官府邀功?不错今天在马蹄下救人的是我冲闯了安禄山的也是我你待怎么?”

    窦令符斥责:“你义父不早教过你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多说什么?你惹了祸不打紧我这几根老骨头也要被你连累丧送在此了!”这几句话明里是斥责铁摩勒其实却是针对段珪璋。窦线娘吓得惊异不定叫道:“三哥、三哥你你这是什么话?圭璋纵然不肯去帮你们斗那精精儿他也不会翻脸成仇要将你们缚去送官呀你你们把他当作什么人了?”

    段珪璋身形一晃拦着了门口冷静地说道:“三哥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窦令符冷冷说道:“你说得好士各有志不能勉强你要到安禄山帐不图个功名官贵也怪不得你不认我这门亲戚!但望你顾全一点江湖道义待我们走了之后你再去通风报讯如何?不过你若当真要我们留下的话我窦令符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也绝不能束手就擒!”

    窦线娘嚷道:“三哥你说到那里去了?你不知道:安禄山正是段郎的仇人今晚我曾和他商量避祸之计准备逃走的啊!”

    段珪璋反而平静下来说道:“二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你说说看你怎么以为我到安禄山帐下求取功名呢?”

    窦令符一听他们两人的说话不似虚假心中也是疑团莫释便道:“这安禄山手下有两个得力将领一个是田承嗣一个是薛嵩这两个人和你的交情如何?”

    段珪璋道:“我听过他们的名字以前为了清河沟李家的事薛嵩要约我比剑后来虬髯客的徒弟出头将事情化解没有打成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和他们见过面了。”窦令符诧道:“你这话当真?那那就奇怪了!”

    段珪璋道:“你信不过我也该相信你的妹子你问问她我平生几曾说过假话?”

    窦线娘道:“这两个人确实与我们丝毫无涉三哥你怎的会把这两个人和圭璋牵在一起呢?”

    窦令符道:“那么这个村头有一家人家门前有三棵松树的家主是个年的四十左石、白脸无须的书生这个人难道也与你毫无关连么?”

    段珪璋道:“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他名叫史逸如。不错这个姓史的做过官他早在十几年前就因弹劾奸相李林甫而被罢官的了。哈哈你说我交了做官的朋友莫非就是他?此人古道热肠高风亮节虽曾为官却是侠义中人呢!”

    窦令符道:“他既曾为官你可知道他和安禄山有无关系?”

    段珪璋道:“史大哥与我十载深交我素来知道他是痛恨安禄山的更不要说和安禄山的牵连了。”

    窦线娘插口说道:“有一件事你还未知道史家嫂子也是昨晚得了一个女儿我们和他已是对了儿女亲家。说起来这姓史的也是你的亲戚呢?”

    窦令符侣了捋须沉吟半晌说道:“这可令我越来越糊涂了。好吧我且从头说起。”

    “前几年有个朋友说在长安闹市之中曾见过你匆匆走过因此我猜想你大约住在长安附近使和摩勒来找寻你们了。三天前在凤翔山道却和安禄山帐下的八名高手遭遇恶斗了一场。”

    窦线娘问道:“你和安禄山也有仇么?”窦令符笑道:“你离开绿林不到十年怎的连这个也不懂了。咱们窦家就正是在安禄山管辖下的地区作强盗要么就受他招安要么就要与他作对这不是很简单么?”

    窦线娘笑道:“这我懂得。不过我离家之时安挥山还没有做书度使我尚未知道咱们窦家正在他所管辖的地方。”

    窦令符道:“我们非但不受他招安在他兼范阳节度使那天四弟还曾和他开过一个玩笑偷了杨贵妃送他的一件名贵狐裘因此他早就想收捕我们了。王伯通和安禄山帐下的田承嗣以前是黑道上的好朋友田承嗣投归安禄山之后王伯通与他仍暗通声气所以据我猜想这次我们在凤翔山道突遭安禄山手下的围捕大约就是王伯通这厮通风报讯的!”

    段珪璋心想:“绿林中也有高下之分我这几个舅子不屑同流合污、暗通官府到底比王伯通胜过一筹。”

    窦令符续道:“安禄山那几个卫士虽然算不上一流的高手武功亦非凡俗其中有一个叫做张忠志的以前亦是黑道中人手使一对虎头钩最为厉害我右臂上的伤痕就是给他的虎头钩划破的。”

    铁摩勒笑道:“三叔你总是喜欢把敌人说得厉害了一些若非你老人家故意卖个破绽那姓张的如何近得你的身前?”

    窦令符正色道:“摩勒像你这样年纪最容易犯轻敌的毛病。这个毛病不改将来定吃大亏。须知绿林中的教训是:临敌之际取胜第一越快得胜越好免至多生意外。纵使是狮子搏免也该用全力。何况咱们不是猛狮对方亦井非兔子呢。

    “就以那天的情形来说我身上有白眉钉的毒伤对方合围之势已成看得分明他们是想拖垮咱们若不是我故意卖个破绽诱那张忠志上当只怕还未必容易突围呢。像你那样强攻硬拼的打法实在危险得很。”

    教训了铁摩勒之后。窦令符回过头来说道:“我恨那张忠志以盗捕盗同类相残诱得他近身立即施展霹雳掌的绝招一拳打断他的肋骨但他趁着我的破绽也居然能够扎我一钩也算得是强悍的对手了。”

    窦线娘遇:“那八名卫士里面没有田承嗣和薛嵩在内么?”

    窦令符道:“田薛二人是大将身份当然不在其中。也许是他们以为有八个人对付我个老头子足已够了吧。”笑了一笑又道:“幸喜他们不是怎样看得起我要是田薛这两位将军亲自出马的话我元气未复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怕今晚已不能和你妹子相见了。”

    窦线娘有点诧异问道:“三哥那你刚才说的……”窦令符早知其意立即把话接下来说道:“你是不明白我刚才何以要先提起这两个人?”那天我无缘与这两位将军相会可是今天晚工却见着了!”

    段圭长也不禁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今天晚上?你是在那里见着他们的?”

    窦令符道:“就在这个村子里还不到一个时辰。”窦线娘道:“这是怎么回事?”窦令符道:“你别忙且听我按着次序说下去。”

    窦令符接下去道:“过了凤翔山道恰好在元旦这天到了你们的村子碰上了安禄山的大队人马正急着要上长安给他的贵妃娘娘拜年。

    “我老头子是惊弓之鸟不敢多惹闲事的了。赶紧在山谷口里藏起来这小子却最初生之犊不畏虎他却到谷口去瞧热闹。”

    铁摩勒接着说道:“幸亏我出去瞧热闹我一瞧就瞧见了姑丈把羊皮祆蒙着了头脚不离地步履安详却走得甚快一瞧就瞧出是个具有上乘武功的人。”

    段珪璋心中一凛想道:“这孩子好厉客的眼光。糟糕我一时心急走快了两步结果给他瞧破他都能够瞧出我具有上乘武功安禄山的随从高手想来也会瞧得出的了。”

    只听得铁摩勒续道:“后来就生了安禄山的卫士马踏孩子的事我忍不住把那几个孩子救出来。”

    窦令符笑道:“幸亏他们忙着赶路没功夫捉拿你。不过也幸亏你瞧出了姑丈的武功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们就住在这个村子呢!”

    窦令符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摩勒一说我就猜到是你摩勒见你走进村头那家人家我以为便是你们的家。”

    道:“不错我们正是在史家门口看见了田承嗣和薛嵩。”

    段珪璋“啊呀”一声叫起来道:“你们有没有进去看?这史家大哥不知如何了?”

    窦令符道:“我还瞧见一个年约四十白脸无须的书生和他们在一起谈笑甚欢这样的情形我还敢过去吗?”

    段珪璋大大吃惊忙问:“你可听见他们说些什么?”

    窦令符道:“我和摩勒躲在松树上那时他们正在跨上马背。我只听见那薛嵩说什么大哥一定给你官做。后来又隐隐约的听得他们提了两次段先生段先生他们已经放马疾驰话语听不情楚似乎他们对这位‘段先生’好生敬慕!”

    段珪璋道:“怪不得你以为那两个家伙是我的朋友后来怎样?”

    窦令符道:“还有怎样?你那位史大哥和他们走了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家于是到村中每一家窥探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你们。”顿了一顿冷冷说道:“要不我还以为你有几分亲戚的情份我也不敢来见你了。好吧我听见的我都说了不放我走那就由不得你了!你若是要拿我去给安禄山作见面礼就请动手吧!”

    “动手”二字刚从窦令符口中吐出猛听得段珪璋大叫一声箭一般地射出门口。窦令符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叫道:“你、你、你当真—一”他只当段珪璋当真去告密对他不利急忙间无暇思索也赶忙逃出段家。

    他这句话未曾说完脚步刚刚跨过门槛衣角已被窦线娘拉着只听得窦线娘大叫道:“三哥你好糊涂!”

    窦令符道:“怎么?”实线娘道:“要是他要对你有所不利还不会亲自动手吗?岂在这时候还去邀人难道他不预料到你们也会马上逃走?”

    窦令符的江湖经验比妹子丰富得多窦线娘所说的道理简单明白他当然也会想到只因一时惊惧时尔失态如今一想果然是自己的糊涂遂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只见铁摩勒正在拨出一柄精光耀目的匕对准窦线娘的背心原来他以为窦线娘不顾兄妹之情要将他的“三叔”留难故此备在必要之时便与窦线娘拼命。

    窦令符喝道:“摩勒住手!六妹你说你说!你三哥的性命交付给你了!”

    窦线娘笑道:“三哥不必着慌听我细说。”剔亮了红烛将丈夫与安禄山结仇的经过段史二家的关系相约逃难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都对窦令符讲了。

    窦令符与铁摩勒这才完全明白只听得门外鸡啼已是五更的分卧室内那初生的婴孩也啼哭起来窦线娘的话刚好完毕笑道:“我该给你喂奶了这孩子倒乖一睡就睡到天亮。他也该山来见舅舅了。”

    窦线娘给孩子喂饱了奶抱他出来窦令符道:“这孩子骨格清奇是个学武的好材料。”孩子出来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但每个人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忽听得一声长啸段珪璋的声音朗声吟道:“宝剑欲出鞘将断佞人头岂为报小怨夜半刺私仇可使寸寸折不能绕指柔!”弹剑悲啸宛若龙吟大踏步走上台阶。

    这时已是阳光微现但见他须眉怒张双眼火赤窦线娘从未见过丈夫这等神态吓得呆了她尚未开口铁摩勒却忽然地抢上前去大声道:“我错怪了姑文!”冬、咚、冬就给段珪璋磕了三个响头。

    段珪璋将铁摩勒扶了起来仰天说道:“好你爱憎分明不愧英雄本色!”

    窦令符也过来赔礼段珪璋却侧身避开沉声地说道:“这个时候还讲什么客套。三哥我有一件事情要重重拜托你了。”

    窦令符笑道:“你我亲戚上头怎用得上拜托二字你刚才说不要客套你自己却先客套了!”他见段珪璋如此的神情情知定有非常严重之事因此故意打个哈哈缓和各人紧张的情绪。

    段珪璋指着他的孩子道:“三哥请你照料他们母子二人天一亮就带他们走吧!线娘你要好好教养孩子长大了以后将我的剑谱传给他。”

    窦线娘本来就想带孩子到母家避难并因此而与丈夫龃龉想不到丈夫突然应允她隐隐感到不祥之兆颤着手儿不敢接那剑谱。段珪璋叹了口气道:“拿去吧以后也许你我不能见面了。”

    窦线娘道:“段郎你要到那里去?”其实这对她已猜到了七八分了。

    段珪璋道:“我去寻史大哥去。”

    龚线娘道:“你到史家看过了?到底如何?史家嫂子和她的女儿呢?”

    段珪璋道:“都给安禄山的爪牙绑架去了。”

    窦线娘“啊呀”一声叫将起来。“真的?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段珪璋道:“这是意想中事昨天我一时疏忽避入史家安禄山当然把史大哥当作我了。”

    窦线娘道:“史大哥是个进士他怎的不会分辨?”窦令符接着道:“我听那田承嗣说给他官做妹丈我看我看人心难测你、你……”

    段珪璋剑眉一坚立即打断他的话道:“线娘别人不知道史大哥的为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是为了要保全你我已顶着我的名字去了!”

    “我到了史家屋子里鬼影都不见一个。在卧房里我嗅到有残留的迷香气味在书房里我找到史大哥写的这封信。你拿去看吧!”

    “你看史大哥是何等苦心他为了敷衍那田承嗣故意和他说一些鬼话难道你会相信他向安禄山求官?“你看史大哥是怎样信托咱们遗书叫他的妻子找至亲好友照顾他写这张字条的时候不便言明这至亲好友除了咱们还有谁人?线妹事情如此。你还不明白吗?”

    窦线娘是绿林世家对黑道上的伎俩当然明白恨恨说道:“这田薛二人以前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行为却这般卑劣。连妇人孺子都不放过!”

    窦线娘心如刀割她明知安禄山帐下高手如云丈夫此去定是凶多吉少但事已如此她那里还能够阻拦?而且她也是具有侠骨英风探明大义的女子在这关节上头若然换了是她。她也会象丈夫一样的舍生取义的。

    夫妻四日相对默默无言。过了好一会窦线娘才用颤抖的手接过段珪璋的剑谱低声说道:“段郎你去吧!但愿吉人天相你和史大哥、大嫂都能平安回来!只、只可惜我刚在产后不能和你同去了。”

    段珪璋微笑道:“你要把孩子抚养成*人这比我去拚死还要难很多我不能为你分劳只有请三哥照料你了。”他极力使语调平静但微笑之中仍然掩盖不住悲凉。

    窦令符笑道:“圭璋以你的武功未必便不能归来我们还等着你会对付精精儿呢!”其实这番说话不过是慰他的妹妹而已段珪璋武功再高闯入龙潭虎穴双拳难敌四手要全身而退已极困难何况他还要救人。”

    鸡声已啼了三遍段珪璋道:“好吧咱们都该走了。我和你们同走一程到村头分手。”

    元旦晚上人们都睡得很迟路上还未有行人史家正在村头在经过史家的时候、段圭璋忽然停下步来说道:“让我看一下孩子。”

    他在孩子的面颊上亲了一下沉声说道:“若是我万一不能回来的话那史大哥也是不能回来的了。孩子长大了之后你要他打听史小姐的下落——希望她还能活在人间。若是毫无音讯也要等到三十岁之后方能另娶。那股宝钗你要藏好作为凭证。”

    窦钱娘含泪说道:“我会—一告诉他的你放心吧!”段珪璋道:“十载夫妻累你操劳不少请受一拜!”窦线娘道:“我得到这样的英雄夫婿不管今后如何都是一生无憾的了!你亦请受我一拜!”

    交互一揖段珪璋立即离开他怕看妻子的泪眼头也不回便即上路。忽听得铁摩勒高声叫道:“姑丈且慢!”

    段珪璋道:“你有何事?”钱摩勒道:“我跟你到长安去。”段珪璋道:“你跟去做什么?”铁摩勒道:“想到长安开开眼界啊!”段珪璋笑道:“你知道我到长安干什么?这可不是好耍的啊!”铁摩勒道:“我知道你要到安禄山府中救那性史的义士去姑姑刚在产后三叔的伤毒未曾痊愈他又要赶回去应付王家的人都不能陪你。我却闲着无事正好和你作个伴儿!”段珪璋正色道:“这是赌性命的勾当你知道么?我不能要你同行!”铁摩勒也正色道:“姑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就只准你自己做英雄好汉么?不管你要不要我我已是跟定你的了!”段珪璋大受感动说道:“好你有这样的志气我就带你同行。到了长安你可要听我的话。”铁摩勒道:“这个当然。”窦令符本来舍不得铁摩勒但他也知道这少年的性子极是刚强说一不二而且他想到这次自己前来求助如今段珪璋有事自已不帮帮忙让铁摩勒去也正好卖个人情便即说道:“这孩子的功夫还过得去最少也可以做个通风报讯的人。你就带他去让他磨练磨练也好。”

    段珪璋道:“三哥放心我总不能让这孩子陪我送命。到了长安我定有处置要是我也万一能保住性命救得史大哥回来的话我会到幽州去看你们顺便跟那精精儿见见高下!”他已在心中决定要把自己的武功心法传给铁摩勒并且决不让他同到安禄山的府中冒险。

    铁摩勒何等聪明早也听出了这两个人的意思心中想道:“到了长安我自有办法你想把我撇开未必能行。”他眼珠一转打定主意却不开言。

    窦令符大为欢喜虽然段珪璋此去凶多吉少但究竟还未完全绝望他如今已答应了愿在事情完后便去对付精精儿那么只要他无恙归来窦五二家之争窦家是稳操胜券的了。

    窦线娘听得铁摩勒同去心中稍宽扬手说道:”段郎你此去见机行事若是急切之间不能下手便不可强为。要人帮忙的话可以叫摩勒捎个信来。”段珪璋道:“我理会得。娘子你也要好生保重记着我的话好好扶养孩儿。”他怕看眼泪不敢回头带了铁摩勒便直奔长安而去。

    长空离段家不过六十里路当天便到。正是:胸中侠气未曾消抛家暂作长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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