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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二十年前的圣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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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了那个小孩的住院费,陆萧把叶晟留在医院照顾小孩,自己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检实科的人都已经走了,只有门口还有人守着。

    陆萧进入房间,屋内的尸体已经被送去让法医鉴定,只留下陈尸线来代表尸体所在的位置。没有尸体让陆萧心里好受了很多,只是这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案子还得查下去。

    他蹲下身子,观察地上的痕迹。

    “凶手从门口入侵,在玄关与男主人发生过争吵,但是男主人身穿睡衣去开门,证明这个人男主人是认识的。女主人和孩子在床上。”突然有人说话,吓了陆萧一跳,他一抬头就看见白隶站在他跟前。

    “你怎么来了?”陆萧有点茫然,这家伙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法医科解剖尸体吗,怎么跑现场了?

    “我听某个笨蛋说你情绪有点不对,过来看看。”白隶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死者的头向内,卧室的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女主人在男主人被杀害之后有抵抗,但是抵抗失败了。在情急之中,她把孩子藏了起来。”

    陆萧的脑子里有画面出现,同样的场景,他的父亲在门口和人争吵,他的母亲把他藏在沙发下面,并且警告他,绝对不准出来,不准发出声音,不准哭。

    陆萧勉强站起身,依着墙壁,听着白隶的分析,在这个现场,他做不到任何调查。

    “凶手破门而入,看见了穿着睡衣的女主人,他起了色心,犯罪只在一瞬间,女主人拼死抵抗,却被犯人用床头上的闹钟砸到了头,晕了过去。犯人在得到满足之后,杀害了女主人。而这个犯人要么是两个人,要么是有两种人格的变态。”白隶看着现场的景象坐着分析,他没有注意身后的陆萧的状态已经临近昏厥。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凶手犯案之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鞋印。而他的犯案手法简单粗暴,有很浓重的暴力倾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陆萧,这次你的对手可不好办啊....陆萧?陆萧!!”

    当白隶回过头时,陆萧已经满头是汗,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二十年前的平安夜。陆萧趴在床上,听妈妈给他讲故事,妈妈说过了今天,就有圣诞礼物可以拿了。

    妈妈的笑容看着很温暖,爸爸宠溺的抱着一个礼物盒子放在客厅圣诞树下,然后回到卧室,笑着跟陆萧说:“圣诞老人会在你睡着的时候架着驯鹿车给听话的小孩子送礼物。”

    “那小慈是不是也有礼物呢?”那时候陆萧天真的认为,他家会这么幸福下去。

    “圣诞老人会给每个诚实的孩子送礼物的。”薛景龙温和的说着,突然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是谁啊?”妈妈有点不开心,薛景龙摆了下手让她不要说话,自己去外面开门。

    当时陆萧还在和妈妈撒娇,说但是突然之间,外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妈妈皱着眉让陆萧待在床上不要说话,自己出去看看,但是她刚出去没多久,陆萧听见了一声类似于炮竹炸裂一样的声音,他后来才知道那是枪声。窗外有人放出烟花,绚丽夺目。陆萧从床上爬下来趴在窗台上去看,这时妈妈突然冲进来,她脸上有血,面色惊恐,迅速将门锁上,一把拉住陆萧把他塞在床边的沙发底下,并且警告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出来,不准出声,更不准哭!

    陆萧捂着嘴趴在沙发底下点头,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是那样的妈妈让他害怕极了。

    门被踹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进来。陆萧透过沙发下面只能看到腿,那个男人和妈妈说了几句,然后又是那种枪声,妈妈倒在地上,子弹壳掉在沙发的跟前。妈妈的血顺着沙发缝隙流了进来,陆萧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紧紧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知道,只要有任何动静,他就会死。这时候他爸爸踉跄的冲进卧室,看见倒在血泊里的妈妈大叫了一声,接着又是枪响。

    陆萧浑身发抖,用手捂着嘴,但眼泪一直不停不停的流下来。就在刚刚他们还在商量明天的礼物,妈妈还给他讲了故事,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陆萧从沙发下看见那个男人朝着自己方向走来,他的心跳在加速,他觉得心脏快要炸裂了,那个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子弹壳,陆萧看见他的手上戴着一个戒指,那是一对蛇相互缠绕吞噬着中间宝石的戒指。

    陆萧的记忆在此中断了,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他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惨白的天花板。不一会儿,他就能闻到那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他知道,他被送进医院了。

    “陆萧,你醒了?”叶晟的脸突然闯入视线,“刚把那个小孩送进来,你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把白隶吓得啊,你还能不能行了?”他扶陆萧坐起来,还给他递了一杯温开水。

    “真的,我头一次看见白隶吓成那样,你真应该看看。我说你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怎么还能晕现场呢?当初警校怎么毕业的,你丫是不是贿赂教官了?”陆萧没说话,脸色有些惨白。

    “叶晟。”白隶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他一直坐在病房外面,听见叶晟的吵吵声,就知道陆萧醒了。叶晟看了眼白隶,白隶给了他一个眼色,后者会意。

    “成,我去看看那小子的情况,你们先聊。”叶晟出了病房门,白隶看他走远了才把门关上。

    “说说吧,你怎么回事儿?叶晟那个傻小子好糊弄,我可不,我分得出你是不是说谎。”白隶抱着双臂看着陆萧,陆萧还想胡说八道的应付过去,但是一张口还是放弃了。

    陆萧把当年的事儿告诉了白隶,但是他隐瞒了林禹晨的部分。当时的事件和这次的案子实在是太像了,白隶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

    “然后你就被陆德明发现了,并且收养了你?”白隶问,陆萧点头,“那么你呢?现在也打算收养那个小孩吗?”

    陆萧有点犹豫,他救了那个小孩,但是现在的他没有精力去照顾那个孩子。现在的他是一个靶子,随时都会有人冲出来要了他的命。他摇摇头。

    “我照顾不了他,也许会有其他的家人愿意收留他。”陆萧说,他的手心里还捧着叶晟给他的温开水,只是现在有点凉了,他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口,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那个孩子没有家人了。”白隶一屁股坐在陆萧的床上,亏了陆萧躲得快,要不直接坐腿上了,“他爹妈都是独生子女,祖辈的人也都没了,最多也就有个同事邻居,但是这孩子交给他们你放心吗?你还记的我的推断吧,凶手是死者的熟人,这些人都有可能是凶手,这个孩子如果看见了案发,那么他会被人干掉的,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靶子。”

    “那就没办法了...”陆萧用一只手揉了把脸,要么让他待在警局直到结束,要么送孤儿院。

    “他的事儿以后再说,你的身体现在没事儿了吧?”白隶说着伸出手摸了摸陆萧的额头,“你昏倒的时候还时候额头温度特别高,让我以为你是发烧呢。不过我抱你来医院的时候,你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整的跟偶像剧似得,弄得我还有点小鹿乱撞呢~”

    “滚!”陆萧抽出身后的枕头砸过去,白隶笑着躲开。

    在门外,叶晟靠着墙壁,对着天花板望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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