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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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篮球场上，一群女孩子围着一颗篮球，玩儿的热火朝天。夕阳西下，晚霞遮蔽了天地。习习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走日间的燥热。
小柳从“安保宿舍区”的方向走过来，一直来到篮球场外，扫了一眼，看到抱着篮球的陈沫，招了招手。“陈沫。”
陈沫愣了一下，擦一下额头的汗，把篮球丢给小徐，走过来，站在小柳面前。这个穿着一身安保制服的飒爽女孩儿，脸上笑吟吟的。陈沫眉头微蹙，“有事？”
“王先生请你过去。”小柳笑道。
陈沫犹豫了一下，跟着小柳前行。小柳回头看看陈沫，脸上的笑意不减。陈沫有些哭笑不得，“笑什么？”
“羡慕你，哈哈哈。”小柳道。
陈沫一时哑然。
“王先生禁欲这么久，啧啧，便宜你了。”
陈沫懒得搭理小柳，脑海中却在思索着王凯到底想干什么。想起昨天傍晚跟赵文芳的交流，陈沫有些担心起来。
她知道，赵文芳的顾虑和怀疑，都很合理，甚至自己也很认同：如果老板是个好人，就不会干出“监视”这种勾当。而且，每个人每天的伙食，也很让人怀疑。看似松散，却极为严密的安保系统，更让人心中不安。
可是……
陈沫心乱如麻。
……
傍晚的科研楼。
办公室里。
老板面色阴沉，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她的对面，吕医生一脸哀伤的坐在沙发上，嗫嚅良久，才解释道，“你不能冒险。”
“你就可以吗？！”老板愤怒的低吼着。她拍了一下桌子，愤然起身，瞪着吕医生，道，“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如果老板来的晚一点儿，吕医生就会亲自当实验品，来为王凯生个孩子了。老板涨红着脸，眼眶红了。她深吸一口气，无力的坐下。看着面前的吕医生，摇摇头。“我没几年可活了！就算真出了事情，也没什么遗憾的！变身病毒，虽然会影响基因，但到底是病毒。一旦搞不定解药，就要想办法来毁掉病毒！所以，我来当实验品，是最合理的！”
吕医生沉默着，低下了头。
老板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吕医生面前。“签字吧。”
吕医生一怔，打开文件，大概看了一下，鼻子一酸，竟是落泪。
这份文件，算是“遗嘱”。其中明确交代，如果老板不幸身亡，将由吕医生来掌管整个工厂。
“老板……”吕医生哽咽了。
老板叹气，“真把我当老板，就听我的。”说着，丢来一支笔。“赶紧签了，还有正事。”说罢，老板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工厂，脸上浮现笑意。“这么多年了，虽然对于病毒的研究，一直进展不算理想，可是……我们到底还是帮了许多人，到底还是为我们之前犯下的错误，努力去弥补了。”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说问心无愧，却实在是说不出口啊。因我们而死的人，太多了。”
回头看看拿着笔，一直没有签字的吕医生，老板讪讪一笑，“怎么？变成了女人，性子也变得磨叽了？”
吕医生苦笑，叹气，在文件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吕秋。“希望我们没有做无用功吧。”签完了字，起身看着老板，道，“走吧，去实验室。”
……
空调房间里抽烟，烟味儿似乎都变了。
王凯光着膀子，躺在被窝里，一只手叼着烟，一只手揽着陈沫。陈沫趴在王凯胸膛，忽然嗤的一声笑了。王凯这个混蛋，手指在自己屁股上写字，感觉好痒。刚笑出声，陈沫忽然心里一紧，怕房间里不知道在哪的监控看出端倪，心思急转，赶紧说道，“你果然禁欲很久了。”
王凯一愣，“怎么？”
“呵呵呵……”
王凯呆了一下，脸一红，有些羞愤道，“等我抽完这支烟！”
“嘁。”陈沫道，“怕你啊。”说话的时候，手指在王凯小腹上不停的快速的写着字。
“说起来，我爸她们……还好吧？”
“不太好。”陈沫笑道，“本来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爸。不过吧……有不少人，围着一个女孩子指责，说她养了个好儿子，把大家都害了。”
王凯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很想去看看老爸，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还有那些亲戚邻居，有些脾气好点儿，倒也无所谓，有些脾气太臭，见了自己，怕是要拳脚相向，到时候，也不好还手……
除了担心老爸，王凯还担心老妈。老爸在这里，顶多心情上有些压力，生活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老妈就不好说了，一个人在家，日子怕是会很难过吧。
……
连着过去了很多天，常常出去接回来变身者的那个小箱货，再也没有出去。车厢上，甚至都落满了灰尘。厂区小报上终于发布了相关消息。说是病毒的扩散终于被遏制，现在，所有的变身者，都已经在厂区了。而且，除此以外，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吕医生署名文章，言之凿凿的下了定论：之前就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任何一个变身者体内的病毒，都在进行缓慢演变。这种演变的最终结果，不排除产生传染性的可能。
同一期的报纸上，还有厂区老板的一行书法：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终于明白，老板之所以一直加强安保，不允许任何人外出，原来是因为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了防止病毒扩散，才不得已而为之。
那些曾经对老板抱怨、不满的员工，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理解了老板的苦心。
天气虽然开始降了温，午后的日头，依然火辣。
王凯懒洋洋的来到独院里，在石凳上坐下来，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对面正在喝茶的老板。掏出一支烟，刚要点上，却被制止。
“别抽了。”老板轻声说。
“怎么？”王凯不搭理她，依旧点了烟。
老板苦笑，看一眼王凯手背上的小伤口，道，“今天很辛苦啊？”
“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不……应该说，为了天下苍生，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王凯抽一口烟，笑起来。“有时候想想，挺遗憾的。”
“遗憾什么？”
“遗憾我没有因为病毒而获得超能力。”王凯说道，“那样，才够劲儿。”
老板失声而笑，看一眼王凯手上缭绕的烟，轻声叹气，道，“抽烟……不好。”
王凯苦笑，无视了老板的话，继续道，“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不等老板发问，王凯继续说道，“将来如果研制出了解药……与我而言，是不是也可能并没有效果？”
“这个……”老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也不瞒你，你的体质，与众不同。说不准，对解药，也会产生抗性。”
王凯思索道，“基因，不应该是有一定的遗传性吗？为什么我老爸，反而不能对病毒产生抗性？”
“基因的遗传性，又不是百分之百的。”老板说道，“会有一个自然选择的过程。这种学术性的问题，真要是详细解释，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完的了。”犹豫了一下，老板又说道，“去看你爸爸了吗？”
“没有，怕她揍我。”
“呵，虎毒不食子，你爸爸，应该不会跟你计较的。”老板说道，“毕竟，就算是计较，也没什么用。”
“倒也是。”
老板笑笑，又道，“很喜欢陈沫啊？”
王凯心里一紧，冷声一笑，道，“喜欢？呵，你……也许不能理解。”王凯盯着老板，笑意盈盈，“把一个曾经一直喊你‘穷屌丝’的、一个一直瞧不起你的人，压在身下，那感觉……啧啧。”
老板轻声笑笑，感慨道，“傻小子。”
“怎么？”
“是有点儿小聪明，可惜。”老板说道，“你放心，不管你认为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是没兴趣拿别人来威胁你要干什么的。”
王凯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又强笑道，“你想多了。”
“就当我想多了吧。”老板喝一口茶，看着王凯，笑道，“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子。她……也是个富二代，很有钱，性子也很骄傲，也很瞧不起我。啧，年轻啊，到底是年轻。那个时候的我，偏执，任性，做了很多错事。”
王凯兴致昂昂的看着老板，“难道说，你对她施暴了？”
“那倒没有。”
“可惜。”
“哈哈。”老板笑了，“是啊，可惜。人不轻狂枉少年，年轻时候，没干点儿出格的事情，等到老了，也会后悔。”
“你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王凯猥琐的笑着。
老板微微仰头，手肘搭在石桌上，手掌托着下巴。“我拿刀砍过人。”
“嘶……真假？”
“骗你的。”老板笑道，“嗯，确切的说，是想拿刀砍人，最终却没敢真的这么干。砍人啊！真的需要勇气。”看看王凯，老板笑着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学生，放假的时候，搭乘火车回家。下了火车，天已经黑透了。我拖着一个行李箱，没舍得坐出租车，徒步走在大街上。一辆逆行在人行道上过来的车，差点儿撞到我。我到现在也记得清楚，那是一辆黑色轿车，开车的，是个短发微胖穿黑衣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他打开车窗，冲着我骂：没长眼啊！”
王凯看着老板，没有言语。
老板说道，“我年轻那会儿，能开的上车的，非富即贵。”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啊，我特别想摘下钥匙扣上的水果刀，然后架在那人的脖子上问他。”
“问什么？”
“问他长眼了吗。”
王凯心里唏嘘，嘴里却开玩笑道，“真可惜了，你要真这么干了，说不准脑子一热，也能干点儿为民除害的侠义之举。”
“侠义……”老板笑了，“好古老的一个词，很多人都忘了。”
“那倒是。”
“忘了侠义不可怕。”老板道，“忘了廉耻，才是最可怕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在啊，不管是谈到什么，往往会有人怼上一句：能值几个钱？廉耻，侠义，不仅不值钱，搞不好还会赔钱。这就是道德沦丧。说起来，想起一个典故：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於诸侯，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子贡赎鲁人于诸侯而让其金……”
虽然学历不高，子贡赎人的典故，王凯还是知道的。只是不能像老板这样，把古文都背下来。
老板说完了，又笑道，“《韩诗外传》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李离为典狱官时，错杀无辜。李离向晋文公自缚请死。文公认为罪在属吏，不想对其加罪。李离却认为‘高官厚禄全是我一人独享，属吏从未沾光，而今我犯下大罪，却让属吏一人顶罪，是何言也！’于是不奉命，自刎而死。”停了一下，老板道，“没有文过饰非，没有推卸责任，这就是廉耻。”
王凯笑了笑，“你很有学问啊。哎你不是基因学专家吗？怎么对历史还这么了解？”
“读史使人明智。”老板道，“即便再没有学问的人，懂一点历史，偶尔搬出来，也会让人觉得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
王凯一听，不禁大笑。
老板也笑起来。“好比一个人拼命的视金钱如粪土，就能很好的掩饰他的平庸。”
王凯笑着摆摆手，道，“我发现你还是个很有趣的人。”
“过奖。”老板道，“你也是个有趣的人。”
“承让。”
老板笑着起身，端着茶杯朝着小楼走去。王凯跟了进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又续了一支烟。老板将茶杯倒满，离王凯很远的坐下来。
“奇怪了，以前你也没在意我抽烟啊。”王凯道。
“身子不太舒服。”老板道。
“来了？”
“嗯？嗯。”老板道。
王凯呼出一口气，四下里看看，道，“为什么不配个电视呢？哪怕是收音机也好啊。感觉真无聊。”
“去图书馆找书看看好了。”老板道，“看书，不看电视好。”
“我就是一俗人。”王凯道，“看书会睡着的。”
老板微微一笑，看着王凯，略一沉吟，道，“其实……我怀孕了。”
“哦。”王凯抽一口烟，看一看门口风景，又回头，看向老板，“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怀孕了。”
“呃……谁……谁的？”
“你的。”
傍晚的篮球场上，一群女孩子围着一颗篮球，玩儿的热火朝天。夕阳西下，晚霞遮蔽了天地。习习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走日间的燥热。
小柳从“安保宿舍区”的方向走过来，一直来到篮球场外，扫了一眼，看到抱着篮球的陈沫，招了招手。“陈沫。”
陈沫愣了一下，擦一下额头的汗，把篮球丢给小徐，走过来，站在小柳面前。这个穿着一身安保制服的飒爽女孩儿，脸上笑吟吟的。陈沫眉头微蹙，“有事？”
“王先生请你过去。”小柳笑道。
陈沫犹豫了一下，跟着小柳前行。小柳回头看看陈沫，脸上的笑意不减。陈沫有些哭笑不得，“笑什么？”
“羡慕你，哈哈哈。”小柳道。
陈沫一时哑然。
“王先生禁欲这么久，啧啧，便宜你了。”
陈沫懒得搭理小柳，脑海中却在思索着王凯到底想干什么。想起昨天傍晚跟赵文芳的交流，陈沫有些担心起来。
她知道，赵文芳的顾虑和怀疑，都很合理，甚至自己也很认同：如果老板是个好人，就不会干出“监视”这种勾当。而且，每个人每天的伙食，也很让人怀疑。看似松散，却极为严密的安保系统，更让人心中不安。
可是……
陈沫心乱如麻。
……
傍晚的科研楼。
办公室里。
老板面色阴沉，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她的对面，吕医生一脸哀伤的坐在沙发上，嗫嚅良久，才解释道，“你不能冒险。”
“你就可以吗？！”老板愤怒的低吼着。她拍了一下桌子，愤然起身，瞪着吕医生，道，“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如果老板来的晚一点儿，吕医生就会亲自当实验品，来为王凯生个孩子了。老板涨红着脸，眼眶红了。她深吸一口气，无力的坐下。看着面前的吕医生，摇摇头。“我没几年可活了！就算真出了事情，也没什么遗憾的！变身病毒，虽然会影响基因，但到底是病毒。一旦搞不定解药，就要想办法来毁掉病毒！所以，我来当实验品，是最合理的！”
吕医生沉默着，低下了头。
老板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吕医生面前。“签字吧。”
吕医生一怔，打开文件，大概看了一下，鼻子一酸，竟是落泪。
这份文件，算是“遗嘱”。其中明确交代，如果老板不幸身亡，将由吕医生来掌管整个工厂。
“老板……”吕医生哽咽了。
老板叹气，“真把我当老板，就听我的。”说着，丢来一支笔。“赶紧签了，还有正事。”说罢，老板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工厂，脸上浮现笑意。“这么多年了，虽然对于病毒的研究，一直进展不算理想，可是……我们到底还是帮了许多人，到底还是为我们之前犯下的错误，努力去弥补了。”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说问心无愧，却实在是说不出口啊。因我们而死的人，太多了。”
回头看看拿着笔，一直没有签字的吕医生，老板讪讪一笑，“怎么？变成了女人，性子也变得磨叽了？”
吕医生苦笑，叹气，在文件下签上自己的名字——吕秋。“希望我们没有做无用功吧。”签完了字，起身看着老板，道，“走吧，去实验室。”
……
空调房间里抽烟，烟味儿似乎都变了。
王凯光着膀子，躺在被窝里，一只手叼着烟，一只手揽着陈沫。陈沫趴在王凯胸膛，忽然嗤的一声笑了。王凯这个混蛋，手指在自己屁股上写字，感觉好痒。刚笑出声，陈沫忽然心里一紧，怕房间里不知道在哪的监控看出端倪，心思急转，赶紧说道，“你果然禁欲很久了。”
王凯一愣，“怎么？”
“呵呵呵……”
王凯呆了一下，脸一红，有些羞愤道，“等我抽完这支烟！”
“嘁。”陈沫道，“怕你啊。”说话的时候，手指在王凯小腹上不停的快速的写着字。
“说起来，我爸她们……还好吧？”
“不太好。”陈沫笑道，“本来我也不知道哪个是你爸。不过吧……有不少人，围着一个女孩子指责，说她养了个好儿子，把大家都害了。”
王凯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很想去看看老爸，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还有那些亲戚邻居，有些脾气好点儿，倒也无所谓，有些脾气太臭，见了自己，怕是要拳脚相向，到时候，也不好还手……
除了担心老爸，王凯还担心老妈。老爸在这里，顶多心情上有些压力，生活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老妈就不好说了，一个人在家，日子怕是会很难过吧。
……
连着过去了很多天，常常出去接回来变身者的那个小箱货，再也没有出去。车厢上，甚至都落满了灰尘。厂区小报上终于发布了相关消息。说是病毒的扩散终于被遏制，现在，所有的变身者，都已经在厂区了。而且，除此以外，还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吕医生署名文章，言之凿凿的下了定论：之前就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任何一个变身者体内的病毒，都在进行缓慢演变。这种演变的最终结果，不排除产生传染性的可能。
同一期的报纸上，还有厂区老板的一行书法：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终于明白，老板之所以一直加强安保，不允许任何人外出，原来是因为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了防止病毒扩散，才不得已而为之。
那些曾经对老板抱怨、不满的员工，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理解了老板的苦心。
天气虽然开始降了温，午后的日头，依然火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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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抽了。”老板轻声说。
“怎么？”王凯不搭理她，依旧点了烟。
老板苦笑，看一眼王凯手背上的小伤口，道，“今天很辛苦啊？”
“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不……应该说，为了天下苍生，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王凯抽一口烟，笑起来。“有时候想想，挺遗憾的。”
“遗憾什么？”
“遗憾我没有因为病毒而获得超能力。”王凯说道，“那样，才够劲儿。”
老板失声而笑，看一眼王凯手上缭绕的烟，轻声叹气，道，“抽烟……不好。”
王凯苦笑，无视了老板的话，继续道，“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不等老板发问，王凯继续说道，“将来如果研制出了解药……与我而言，是不是也可能并没有效果？”
“这个……”老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也不瞒你，你的体质，与众不同。说不准，对解药，也会产生抗性。”
王凯思索道，“基因，不应该是有一定的遗传性吗？为什么我老爸，反而不能对病毒产生抗性？”
“基因的遗传性，又不是百分之百的。”老板说道，“会有一个自然选择的过程。这种学术性的问题，真要是详细解释，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完的了。”犹豫了一下，老板又说道，“去看你爸爸了吗？”
“没有，怕她揍我。”
“呵，虎毒不食子，你爸爸，应该不会跟你计较的。”老板说道，“毕竟，就算是计较，也没什么用。”
“倒也是。”
老板笑笑，又道，“很喜欢陈沫啊？”
王凯心里一紧，冷声一笑，道，“喜欢？呵，你……也许不能理解。”王凯盯着老板，笑意盈盈，“把一个曾经一直喊你‘穷屌丝’的、一个一直瞧不起你的人，压在身下，那感觉……啧啧。”
老板轻声笑笑，感慨道，“傻小子。”
“怎么？”
“是有点儿小聪明，可惜。”老板说道，“你放心，不管你认为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是没兴趣拿别人来威胁你要干什么的。”
王凯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又强笑道，“你想多了。”
“就当我想多了吧。”老板喝一口茶，看着王凯，笑道，“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子。她……也是个富二代，很有钱，性子也很骄傲，也很瞧不起我。啧，年轻啊，到底是年轻。那个时候的我，偏执，任性，做了很多错事。”
王凯兴致昂昂的看着老板，“难道说，你对她施暴了？”
“那倒没有。”
“可惜。”
“哈哈。”老板笑了，“是啊，可惜。人不轻狂枉少年，年轻时候，没干点儿出格的事情，等到老了，也会后悔。”
“你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王凯猥琐的笑着。
老板微微仰头，手肘搭在石桌上，手掌托着下巴。“我拿刀砍过人。”
“嘶……真假？”
“骗你的。”老板笑道，“嗯，确切的说，是想拿刀砍人，最终却没敢真的这么干。砍人啊！真的需要勇气。”看看王凯，老板笑着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学生，放假的时候，搭乘火车回家。下了火车，天已经黑透了。我拖着一个行李箱，没舍得坐出租车，徒步走在大街上。一辆逆行在人行道上过来的车，差点儿撞到我。我到现在也记得清楚，那是一辆黑色轿车，开车的，是个短发微胖穿黑衣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他打开车窗，冲着我骂：没长眼啊！”
王凯看着老板，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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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
“问他长眼了吗。”
王凯心里唏嘘，嘴里却开玩笑道，“真可惜了，你要真这么干了，说不准脑子一热，也能干点儿为民除害的侠义之举。”
“侠义……”老板笑了，“好古老的一个词，很多人都忘了。”
“那倒是。”
“忘了侠义不可怕。”老板道，“忘了廉耻，才是最可怕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在啊，不管是谈到什么，往往会有人怼上一句：能值几个钱？廉耻，侠义，不仅不值钱，搞不好还会赔钱。这就是道德沦丧。说起来，想起一个典故：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於诸侯，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子贡赎鲁人于诸侯而让其金……”
虽然学历不高，子贡赎人的典故，王凯还是知道的。只是不能像老板这样，把古文都背下来。
老板说完了，又笑道，“《韩诗外传》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李离为典狱官时，错杀无辜。李离向晋文公自缚请死。文公认为罪在属吏，不想对其加罪。李离却认为‘高官厚禄全是我一人独享，属吏从未沾光，而今我犯下大罪，却让属吏一人顶罪，是何言也！’于是不奉命，自刎而死。”停了一下，老板道，“没有文过饰非，没有推卸责任，这就是廉耻。”
王凯笑了笑，“你很有学问啊。哎你不是基因学专家吗？怎么对历史还这么了解？”
“读史使人明智。”老板道，“即便再没有学问的人，懂一点历史，偶尔搬出来，也会让人觉得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
王凯一听，不禁大笑。
老板也笑起来。“好比一个人拼命的视金钱如粪土，就能很好的掩饰他的平庸。”
王凯笑着摆摆手，道，“我发现你还是个很有趣的人。”
“过奖。”老板道，“你也是个有趣的人。”
“承让。”
老板笑着起身，端着茶杯朝着小楼走去。王凯跟了进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又续了一支烟。老板将茶杯倒满，离王凯很远的坐下来。
“奇怪了，以前你也没在意我抽烟啊。”王凯道。
“身子不太舒服。”老板道。
“来了？”
“嗯？嗯。”老板道。
王凯呼出一口气，四下里看看，道，“为什么不配个电视呢？哪怕是收音机也好啊。感觉真无聊。”
“去图书馆找书看看好了。”老板道，“看书，不看电视好。”
“我就是一俗人。”王凯道，“看书会睡着的。”
老板微微一笑，看着王凯，略一沉吟，道，“其实……我怀孕了。”
“哦。”王凯抽一口烟，看一看门口风景，又回头，看向老板，“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怀孕了。”
“呃……谁……谁的？”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