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兄弟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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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古代也算有年头了,自己这个“熬夜大神”的称号早已名不副实了,只在过年的时候还能勉强坚持到十二点。不知道为什么,古代的夜似乎特别黑,特别长,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可从来没有成功过,每次想要坚持到天亮,可屋外还漆黑一片时,她便又钻进了被窝。只昨晚那一次,有杜鹃陪在她身边,她真的和杜鹃一直聊到天亮。看着杜鹃沉睡去的睡颜,若鵷突然明白,以前她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人在,黑夜再黑,她都不怕,可是在古代,她总是一个人的,即使点了灯,却也好似驱不散不断向自己逼近的浓雾,所以她格外怕,总是早早投降。帮杜鹃把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若鵷起身洗漱穿衣。外面有府里的丫头端早点进来,瞧了一眼,若鵷也没说什么,默默吃了起来。“老福晋和王爷起身了吗?”用过早饭,若鵷问一旁收拾碗筷的丫头。“早起了,格格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哪还有赖在床上的道理?”先前椿泰将这丫头派来时,这丫头可不是今日这个态度,若鵷也没同她计较,嘱咐她不要把杜鹃吵醒,自己去东院给老福晋和椿泰请早安去了。到了院里,若鵷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因是大年初一,各府亲眷都会走动拜年,椿泰过来请安后,扶了老福晋上花厅去了。花厅里,萨克达氏正和一位若鵷不曾见过的妇人闲聊,椿泰恭敬地陪坐在一旁。若鵷进了花厅里,给萨克达氏和椿泰问好。萨克达氏态度不温不火,应了一声,又转头和那妇人聊起天来,椿泰和那妇人都不免有些尴尬。还是椿泰出来打圆场,同若鵷介绍道:“若鵷,这是马齐大人府上的夫人。”若鵷倒是不甚在意,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大大方方给马齐的夫人问了声好。相较于若鵷的平和,马齐夫人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原来这就是王府上的若鵷格格,十二福晋回府时,总是同老妇提起格格。格格的大恩,富察府上阖府铭记,日后若格格有什么吩咐,老妇定当尽力。”“夫人言重了,十二福晋是若鵷的好姐妹,若鵷初来,许多不懂之处,也是十二福晋在旁指点的,大恩之说,实在折煞若鵷了。”若鵷扶住毓蟾额娘道。这回倒是轮到萨克达氏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几人在花厅聊了半晌,马齐夫人起身告辞,走时连连拉着若鵷的手,让若鵷闲时去大学士府做客。若鵷应着她,同椿泰一起将马齐夫人送上了马车。两人才转身进了府门,就见萨克达氏身边的丫头走过来,道萨克达氏请若鵷过去。若鵷同椿泰面面相觑,对于萨克达氏主动来找若鵷都有些诧异。“没事,我陪你过去。”椿泰拍拍若鵷的肩膀道。“嗯。”若鵷同他笑笑。从萨克达氏房里出来,若鵷与椿泰对视着,都夸张地吐出一大口气,继而又默契地大笑起来。“走,五哥带你出去溜达溜达!”椿泰道。“不到晚上不许回来!”若鵷同他讲条件。犹豫了一下,椿泰重重一点头,道:“好,天不黑透了咱就不回来!”若鵷回屋换了身衣裳,见杜鹃还没有醒,给她掖了掖被子,留了个纸条,便悄悄阖上门出去了。大街上,若鵷和椿泰两人闲逛着。“想去哪里玩?”椿泰问道。若鵷一边四下瞧着,一边道:“去大哥府上吧,回来快一个月了,还没上大哥的府上瞧过。”椿泰倒是二话没说,将若鵷带去了尼塔哈府上。尼塔哈的府邸明显不如康亲王府那么气派,门房见是椿泰来了,一边连忙把二人请进去,一边让另一个小厮进去通报。不多时,尼塔哈便迈着大步子过来了:“若鵷?”看见若鵷也过来了,尼塔哈有些意外,转而同椿泰道,“怎么把九妹也带来了?”“干嘛呀大哥,说得好像不欢迎我似的。”若鵷撅嘴。“鬼丫头,大哥性子向来如此,别仗着有张灵巧嘴儿就给大哥吃瘪!”椿泰点了若鵷额头一下。若鵷冲椿泰做了个鬼脸,继而同尼塔哈道:“今天是大年初一,若鵷来给姨娘和大哥拜年来了!”意料之中的,若鵷在赫舍里氏那里没得着什么好脸,倒也比昨天晚上强了些。和椿泰要离去前,若鵷顺带把尼塔哈也给缠着随他们出了府。如此这般,几个人又把巴尔图也喊了出来。找了间茶楼,几人随便点了几样茶点。若鵷一边剥着花生,一边问道:“北京城里有个叫元玥的姑娘吗?”此话一出,尼塔哈手里的茶水洒了出来,巴尔图夹着的糕点“叭”一声掉到了桌上,椿泰也不知卡了什么,咳个不停。“怎么了?”眼见眼前几个人神色有问题,若鵷暗忖,难道这个名叫元玥的姑娘是她的三嫂,更或许,有着一段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若鵷,你怎么认识元玥的?”椿泰急声问道。“只是听过这么个名字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好奇罢了,这才问问几位哥哥,想着说不定你们有听说过。”将座上几人瞧过一遍,若鵷笑道,“不过看样子嘛,你们不止听说过,还很熟哦!”“带我去找她!”若鵷拍了拍手,起身要走,被椿泰拉坐回位子。“若鵷,这,你找不得她。”椿泰支支吾吾的。“为何?”若鵷不解,难道这元玥还有什么大来头,居然连康亲王都求见不得?几个大男人你推我,我让你的半天,最后还是巴尔图道出了元玥的身份,原来是京城里有名的舞姬。不过舞姬罢了,做什么一个个表情那么诡异?“想来我要去寻她,大哥、四哥、五哥都是不会应允的了?那,不知哪位哥哥好心肠,替小妹把这位元玥姑娘约来?”若鵷扬起笑脸,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可是哪个都不肯正脸回应她。“那送个信儿总行了吧?”若鵷退了一步。最后还是五哥的随从拿了若鵷写的一封信和一条帕子,跑了这一趟。不过倒也奇,照几位哥哥的说法,这个元玥是京城里的头牌舞姬,先不说这信送不送得到她手里,就算是送到了,她也不一定有什么回应,可没出半个时辰,小随从就带了元玥的回信回来复命了。看来,她还算是押中了。“走吧,去这个地方!”若鵷把元玥的回信递给椿泰,笑道。尼塔哈几人面面相觑,仍是扔下些碎银子,按着信上所说的地方寻了过去。“三哥!三哥!”远远瞧见在院里练剑的扎尔图,若鵷就迈开步子跑了过去。扎尔图听见有人喊自己,收了剑循声望去,见是若鵷,笑意还没到眼底,就瞬时收了起来,转身进了屋。看见扎尔图,尼塔哈几人也是吃惊不小,停在了原地。“走吧。”还是巴尔图叹了一声,几人又再次抬起步子,往小木屋去。“三哥,你躲什么?”若鵷进了屋子,见扎尔图正坐在屋中央,擦着他的剑,遂走到他身边问道。扎尔图“哼”了一声,也没若鵷什么好脸色:“算是我多管闲事,把你带到这儿来,倒是给自己惹了个麻烦!”“三哥的意思……我是那个‘麻烦’吗?”若鵷有些委屈,小心翼翼道。她也猜到,是因为自己擅自做主,将尼塔哈几人领了来,扎尔图才会不给自己好脸色。“我这小破屋,装不下什么王爷、将军、格格的,请吧。”扎尔图继续擦着手里的剑,头也没抬同若鵷道。“三弟,若鵷是家里的小妹妹,你怎么这样同她说话?”尼塔哈几人刚要进屋,正听见扎尔图的话,尼塔哈率先进屋,出了声。“不敢。”扎尔图嘴上这样说,却连瞧都不瞧尼塔哈一眼。“你!”尼塔哈说着要上前,叫巴尔图拦了下来。瞧着屋里头几个大男人吹胡子瞪眼的、唉声叹气的、满不在乎的,若鵷劝了这个劝那个,仗着自己年岁最小,又是女儿家的,连撒娇的招数都用上了,可偏偏几个人油盐不进,不是不吃这一套,就是对着她欲言又止。软磨硬泡了半天,她愣是白费了力气,她就是不明白了,又不是关乎人命的深仇大恨,都是亲兄弟,至于这个样子吗?其实康亲王各房不合的那些枝节,她也有所耳闻,她突然觉得这个若鵷格格其实是自己的前世吧?现代时,家里人口多,为了爷爷奶奶留下来的一套老房子,因为爷爷奶奶六个子女中唯一的一个小女儿,纠纷不断。大人们以为她年纪小,还不明白,说什么也都不避讳她,可偏偏她懂事早,听得一清二楚。从小到大,她记性一直不好,上个月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她记性又非常好,有些事情,哪怕十几年过去了,她连最细微的情节对话都记得牢牢的,似乎一辈子都磨灭不掉。那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没想到,回到古代,她的家人仍旧如此。她不明白,或许是因为她没有置身其中?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有必要这样扯不清放不下吗?她真的不明白。挥去不愿想起的记忆,若鵷胸口起伏,厉声道:“我还以为家里各房互相看不对眼,只是碍着几位姨娘在。几位哥哥总是血浓于水,心里不会生有芥蒂,再者昨天那个团圆饭又吃得颇不痛快,才想着把几位哥哥凑在一起,咱们兄妹几个好好儿吃顿饭,原来倒是我瞎操心了!”若鵷转身要走,忽而又转回身来,娇声斥道,“当初听说我阿玛是康良亲王时,我不知有多兴奋,就像在梦里一样,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王爷,也不是因为我可以自此富贵荣华,只因着我欣喜这样一个磊落于心、铁骨铮铮的大英雄会是我的阿玛!可是瞧瞧你们,真是让若鵷寒心,寒心阿玛这样的人物儿怎么身后就没能有个像他一般的儿子?哪怕一个也好。那点名利,偏有那么大争头儿吗?值得几位姨娘该是颐享天年了,却还你争我夺?如今,竟是累得亲兄弟反目,见了面好似仇人一般!若鵷只恨自己没有生做男儿身,不敢说光大康亲王的英名,至少也不会让家里生出这些个阋于墙的腌臜事情!”话语一落,若鵷转身跑了出去,瞥见一旁吃草的大青马,若鵷翻身上马,长喝一声,策马而去,尼塔哈几人要拦已然来不及。
来古代也算有年头了,自己这个“熬夜大神”的称号早已名不副实了,只在过年的时候还能勉强坚持到十二点。不知道为什么,古代的夜似乎特别黑,特别长,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可从来没有成功过,每次想要坚持到天亮,可屋外还漆黑一片时,她便又钻进了被窝。只昨晚那一次,有杜鹃陪在她身边,她真的和杜鹃一直聊到天亮。看着杜鹃沉睡去的睡颜,若鵷突然明白,以前她是因为身边一直有人在,黑夜再黑,她都不怕,可是在古代,她总是一个人的,即使点了灯,却也好似驱不散不断向自己逼近的浓雾,所以她格外怕,总是早早投降。帮杜鹃把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若鵷起身洗漱穿衣。外面有府里的丫头端早点进来,瞧了一眼,若鵷也没说什么,默默吃了起来。“老福晋和王爷起身了吗?”用过早饭,若鵷问一旁收拾碗筷的丫头。“早起了,格格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哪还有赖在床上的道理?”先前椿泰将这丫头派来时,这丫头可不是今日这个态度,若鵷也没同她计较,嘱咐她不要把杜鹃吵醒,自己去东院给老福晋和椿泰请早安去了。到了院里,若鵷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因是大年初一,各府亲眷都会走动拜年,椿泰过来请安后,扶了老福晋上花厅去了。花厅里,萨克达氏正和一位若鵷不曾见过的妇人闲聊,椿泰恭敬地陪坐在一旁。若鵷进了花厅里,给萨克达氏和椿泰问好。萨克达氏态度不温不火,应了一声,又转头和那妇人聊起天来,椿泰和那妇人都不免有些尴尬。还是椿泰出来打圆场,同若鵷介绍道:“若鵷,这是马齐大人府上的夫人。”若鵷倒是不甚在意,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大大方方给马齐的夫人问了声好。相较于若鵷的平和,马齐夫人竟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原来这就是王府上的若鵷格格,十二福晋回府时,总是同老妇提起格格。格格的大恩,富察府上阖府铭记,日后若格格有什么吩咐,老妇定当尽力。”“夫人言重了,十二福晋是若鵷的好姐妹,若鵷初来,许多不懂之处,也是十二福晋在旁指点的,大恩之说,实在折煞若鵷了。”若鵷扶住毓蟾额娘道。这回倒是轮到萨克达氏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几人在花厅聊了半晌,马齐夫人起身告辞,走时连连拉着若鵷的手,让若鵷闲时去大学士府做客。若鵷应着她,同椿泰一起将马齐夫人送上了马车。两人才转身进了府门,就见萨克达氏身边的丫头走过来,道萨克达氏请若鵷过去。若鵷同椿泰面面相觑,对于萨克达氏主动来找若鵷都有些诧异。“没事,我陪你过去。”椿泰拍拍若鵷的肩膀道。“嗯。”若鵷同他笑笑。从萨克达氏房里出来,若鵷与椿泰对视着,都夸张地吐出一大口气,继而又默契地大笑起来。“走,五哥带你出去溜达溜达!”椿泰道。“不到晚上不许回来!”若鵷同他讲条件。犹豫了一下,椿泰重重一点头,道:“好,天不黑透了咱就不回来!”若鵷回屋换了身衣裳,见杜鹃还没有醒,给她掖了掖被子,留了个纸条,便悄悄阖上门出去了。大街上,若鵷和椿泰两人闲逛着。“想去哪里玩?”椿泰问道。若鵷一边四下瞧着,一边道:“去大哥府上吧,回来快一个月了,还没上大哥的府上瞧过。”椿泰倒是二话没说,将若鵷带去了尼塔哈府上。尼塔哈的府邸明显不如康亲王府那么气派,门房见是椿泰来了,一边连忙把二人请进去,一边让另一个小厮进去通报。不多时,尼塔哈便迈着大步子过来了:“若鵷?”看见若鵷也过来了,尼塔哈有些意外,转而同椿泰道,“怎么把九妹也带来了?”“干嘛呀大哥,说得好像不欢迎我似的。”若鵷撅嘴。“鬼丫头,大哥性子向来如此,别仗着有张灵巧嘴儿就给大哥吃瘪!”椿泰点了若鵷额头一下。若鵷冲椿泰做了个鬼脸,继而同尼塔哈道:“今天是大年初一,若鵷来给姨娘和大哥拜年来了!”意料之中的,若鵷在赫舍里氏那里没得着什么好脸,倒也比昨天晚上强了些。和椿泰要离去前,若鵷顺带把尼塔哈也给缠着随他们出了府。如此这般,几个人又把巴尔图也喊了出来。找了间茶楼,几人随便点了几样茶点。若鵷一边剥着花生,一边问道:“北京城里有个叫元玥的姑娘吗?”此话一出,尼塔哈手里的茶水洒了出来,巴尔图夹着的糕点“叭”一声掉到了桌上,椿泰也不知卡了什么,咳个不停。“怎么了?”眼见眼前几个人神色有问题,若鵷暗忖,难道这个名叫元玥的姑娘是她的三嫂,更或许,有着一段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若鵷,你怎么认识元玥的?”椿泰急声问道。“只是听过这么个名字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好奇罢了,这才问问几位哥哥,想着说不定你们有听说过。”将座上几人瞧过一遍,若鵷笑道,“不过看样子嘛,你们不止听说过,还很熟哦!”“带我去找她!”若鵷拍了拍手,起身要走,被椿泰拉坐回位子。“若鵷,这,你找不得她。”椿泰支支吾吾的。“为何?”若鵷不解,难道这元玥还有什么大来头,居然连康亲王都求见不得?几个大男人你推我,我让你的半天,最后还是巴尔图道出了元玥的身份,原来是京城里有名的舞姬。不过舞姬罢了,做什么一个个表情那么诡异?“想来我要去寻她,大哥、四哥、五哥都是不会应允的了?那,不知哪位哥哥好心肠,替小妹把这位元玥姑娘约来?”若鵷扬起笑脸,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可是哪个都不肯正脸回应她。“那送个信儿总行了吧?”若鵷退了一步。最后还是五哥的随从拿了若鵷写的一封信和一条帕子,跑了这一趟。不过倒也奇,照几位哥哥的说法,这个元玥是京城里的头牌舞姬,先不说这信送不送得到她手里,就算是送到了,她也不一定有什么回应,可没出半个时辰,小随从就带了元玥的回信回来复命了。看来,她还算是押中了。“走吧,去这个地方!”若鵷把元玥的回信递给椿泰,笑道。尼塔哈几人面面相觑,仍是扔下些碎银子,按着信上所说的地方寻了过去。“三哥!三哥!”远远瞧见在院里练剑的扎尔图,若鵷就迈开步子跑了过去。扎尔图听见有人喊自己,收了剑循声望去,见是若鵷,笑意还没到眼底,就瞬时收了起来,转身进了屋。看见扎尔图,尼塔哈几人也是吃惊不小,停在了原地。“走吧。”还是巴尔图叹了一声,几人又再次抬起步子,往小木屋去。“三哥,你躲什么?”若鵷进了屋子,见扎尔图正坐在屋中央,擦着他的剑,遂走到他身边问道。扎尔图“哼”了一声,也没若鵷什么好脸色:“算是我多管闲事,把你带到这儿来,倒是给自己惹了个麻烦!”“三哥的意思……我是那个‘麻烦’吗?”若鵷有些委屈,小心翼翼道。她也猜到,是因为自己擅自做主,将尼塔哈几人领了来,扎尔图才会不给自己好脸色。“我这小破屋,装不下什么王爷、将军、格格的,请吧。”扎尔图继续擦着手里的剑,头也没抬同若鵷道。“三弟,若鵷是家里的小妹妹,你怎么这样同她说话?”尼塔哈几人刚要进屋,正听见扎尔图的话,尼塔哈率先进屋,出了声。“不敢。”扎尔图嘴上这样说,却连瞧都不瞧尼塔哈一眼。“你!”尼塔哈说着要上前,叫巴尔图拦了下来。瞧着屋里头几个大男人吹胡子瞪眼的、唉声叹气的、满不在乎的,若鵷劝了这个劝那个,仗着自己年岁最小,又是女儿家的,连撒娇的招数都用上了,可偏偏几个人油盐不进,不是不吃这一套,就是对着她欲言又止。软磨硬泡了半天,她愣是白费了力气,她就是不明白了,又不是关乎人命的深仇大恨,都是亲兄弟,至于这个样子吗?其实康亲王各房不合的那些枝节,她也有所耳闻,她突然觉得这个若鵷格格其实是自己的前世吧?现代时,家里人口多,为了爷爷奶奶留下来的一套老房子,因为爷爷奶奶六个子女中唯一的一个小女儿,纠纷不断。大人们以为她年纪小,还不明白,说什么也都不避讳她,可偏偏她懂事早,听得一清二楚。从小到大,她记性一直不好,上个月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她记性又非常好,有些事情,哪怕十几年过去了,她连最细微的情节对话都记得牢牢的,似乎一辈子都磨灭不掉。那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没想到,回到古代,她的家人仍旧如此。她不明白,或许是因为她没有置身其中?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有必要这样扯不清放不下吗?她真的不明白。挥去不愿想起的记忆,若鵷胸口起伏,厉声道:“我还以为家里各房互相看不对眼,只是碍着几位姨娘在。几位哥哥总是血浓于水,心里不会生有芥蒂,再者昨天那个团圆饭又吃得颇不痛快,才想着把几位哥哥凑在一起,咱们兄妹几个好好儿吃顿饭,原来倒是我瞎操心了!”若鵷转身要走,忽而又转回身来,娇声斥道,“当初听说我阿玛是康良亲王时,我不知有多兴奋,就像在梦里一样,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王爷,也不是因为我可以自此富贵荣华,只因着我欣喜这样一个磊落于心、铁骨铮铮的大英雄会是我的阿玛!可是瞧瞧你们,真是让若鵷寒心,寒心阿玛这样的人物儿怎么身后就没能有个像他一般的儿子?哪怕一个也好。那点名利,偏有那么大争头儿吗?值得几位姨娘该是颐享天年了,却还你争我夺?如今,竟是累得亲兄弟反目,见了面好似仇人一般!若鵷只恨自己没有生做男儿身,不敢说光大康亲王的英名,至少也不会让家里生出这些个阋于墙的腌臜事情!”话语一落,若鵷转身跑了出去,瞥见一旁吃草的大青马,若鵷翻身上马,长喝一声,策马而去,尼塔哈几人要拦已然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