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断鸢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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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大力只得把白玉酒坛和双龙宝剑拿了出来，小飞看了看两件东西，立刻兴奋地高声大叫：“掌柜的，出来接客了！”
段枫雪其实早在后堂等着了，她冲了出来，一把拧住小飞的耳朵，怒道：“想死了是不是？”
小飞唉声求饶：“我错了，你们二人每次见面都扭扭捏捏，我不这么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出来呢。”
段枫雪放开小飞，白了辛大力一眼，道：“辛捕头，几日不见，你的本事又涨了呀。”
辛大力不知她这话是何意思，脸上一片茫然。
段枫雪见小飞低着头嗤笑，知道这小子留在这里准没有好事，便丢了一锭银子给他，道：“马上滚，随便去做啥都行。”
小飞嘟了嘟嘴，本想再说几句玩笑话，见掌柜的脸色不善，便不敢再胡乱讲话，拿起银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段枫雪领着辛大力来到后院的大树底下，辛大力将两件东西摆在石桌上，跟着便把两件案子的始末讲述了一遍。
段枫雪道：“难怪最近你我会在梦里见到彼此，原来是因为这两件东西作怪。”
辛大力脸一红，道：“原来你也梦到我了。”
段枫雪白了他一眼，道：“梦境相通不是什么稀奇事，古籍当中多有记载，可是梦里要人命的可真的就不多了。”
辛大力呀道：“难道你真的沉到湖底了？”
段枫雪道：“怎么不是，我不知呛了多少口水，平日里做噩梦，做到这一步应该惊醒，可在那两个梦中，到后来我自己都清楚是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
辛大力道：“那你最后怎么得救的？”
段枫雪‘哼’了一声，道：“当然是靠我自己，梦中我想起了《金刚经》可以辟邪，便大声颂念，念了几句，周遭亮起一片白光，我也跟着醒了过来。”
辛大力道：“真有那么危险？”
段枫雪道：“不然你以为张山晴和王丰年是怎么死的。”
辛大力道：“难道说真的是有怪东西侵入他们的梦中，然后杀了他们？”
段枫雪道：“没错，不过不是杀了他们，而是诱导他们自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山晴好酒，便在梦中梦见各种美酒，他沉溺其中不知自拔，却不知梦里的愿望只能在真实中得到满足，于是他便梦游起身将屋中的酒都喝了下去，直到最后呛死。王丰年也一样，他沉迷于剑法，一心想要将师门残缺的剑法补全，他半夜练剑，其实和张山晴一样是在梦游，只是因为他剑法了得，旁人无法近身查看是以都以为他当时脑子清醒。”
辛大力道：“最后是他自己将剑插进了嘴里？”
段枫雪道：“是妖物在梦中引导，它只要让王丰年以为自己在练玉龙倒悬这样的剑招，梦游的人行为毕竟清醒时那么灵活，王丰年没法腾空而起，但是他依然可以倒拿宝剑从半空中直刺而下。”
辛大力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他知道段枫雪讲的很有可能是真相。但他依然有疑惑：“王丰年半夜练剑，若都是在梦游的话，别人或许隔得太远看不真切，他徒弟李桂平贴身侍候，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段枫雪道：“妖物的事我可以给你解释，但人的事还得你去查，其实妖魔能够为害，靠的还是荼毒人心。”
辛大力又问：“昨晚的梦中你说我俩不可以在梦中相见，是什么意思？”
段枫雪怒道：“人梦中说的话，做的事又岂能是自己能明白和决定的？人在梦中，身不由己，你不知道吗？”
辛大力忙点头，道：“是是是。”
段枫雪指着石桌上的酒坛和宝剑，问：“这两件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置？”
辛大力摸了摸头，道：“这两件东西是证物，我当然是要带回衙门去。”
段枫雪嘴一撅，道：“这两样东西已经附魔，留在外面只会害人。不如当给我。”
辛大力道：“不成，凶手还未抓到，不管是妖魔也好还是人也好，只要案子没有了结，这两样东西就得放在衙门里。”
段枫雪道：“留在衙门就留在衙门，但你不要再把它们放在你自己房中了，不然早晚会要了你的命，还会连累了我。”
辛大力道：“若案子真和这两件东西里的妖物有关，就得查清楚它们的来历啊。你瞧的出来吗？”
段枫雪仔细看了看两件东西，道：“应该都是宫里的东西，可是为何会流落民间，又被妖物所附，这还得你去查。”
第十四折 刺针
这时，申屏在院子外大声叫道：“头儿，你在里面吗？又出事了！”万永当铺规矩极严，除魔镇上的人都知道没有段枫雪的许可，绝对不可擅自进入，所以申屏只在外面喊话。
辛大力卷起两样东西，道：“我先走了。”
段枫雪道：“这件事越来越有趣，我和你一块去吧。”
两人出了当铺由申屏领着来到了位于镇西的永泰银庄。
永泰银庄的老板吴永泰今天早晨被下人发现死在了卧室当中，他赤裸身体，脑袋和胸前都扎满了银针，七窍流血，死状十分凄惨恐怖。
辛大力一进门首先看的不是尸体，而是摆在桌上的一只青花瓷盆，见了这样东西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不真的是妖物作祟。
“这间房子只有一个出口吧？”辛大力问。
接待他的管家老李应道：“是的。”
“这只青花瓷盆是什么时候摆在那里的？”
老李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辛大力急道：“问你话呢，你家老爷是时候得到的这个青花瓷盆？”
老李摸了摸头，想了一会，才道：“约莫四个多月前吧，具体是哪日我可想不起来了。”
辛大力又问：“这四个多月以来你家老爷有何异常之处？”
老李犹豫了一会，才道：“也没什么异常之处。”
辛大力怒道：“此刻在查命案，你知情不报，是不是想去衙门吃夹棍？”
老李道：“这四个多月以来老爷迷上了给人扎针做针灸。”
辛大力道：“给人扎针？你们老板学过医？”
老李道：“老板的爹就是医生，老板家学渊源，自然是学过的。老板平日里生活简朴，最大的爱好便是给人看病。”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一个银庄老板不喜欢花天酒地，古玩字画，却喜欢给人看病，真的是怪事一件。
老李续道：“只要是庄子里有人病了，他都会帮忙看。”
辛大力回过头看了看看李边上站着的三名伙计，只见他们都木讷地着点了点头。
“你们老板看病的水平如何？”
“这个么…”老李犹豫了，“小病给他瞧瞧也是不碍事的。”
辛大力听了这话立刻明白吴永泰的医术定然十分的不高明。
“他给别人扎针也就罢了，他会给自己扎针吗？”
“这个……”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磨磨唧唧的！”连日查案不顺，辛大力的火气也上来了。
“老板偶尔也会在自己身上扎几针。还常说没事扎上几针，提神醒脑，算账时不容易出错。”
“他晚上睡着了也给自己扎吗？”
老李吓了一跳，道：“捕头，你这问题也忒奇怪了。”
见辛大力一脸狐疑，老李又转向那三个伙计，道：“是你们服侍老板起居的，老板有这样古怪的行为吗？”
三人一起摇头。
辛大力又问：“你们老板最近都与什么人来往？”
老李道：“老板原本就不喜欢应酬，近些日子身子不太好，更喜欢安静，白天常常待在静澜湖边的别院之中，只是到了晚上才回来看看账目。”
辛大力道：“他躲在别院做什么？”
老李道：“每年这时候镇上商贾云集，他们中有许多为了周转会来借银子，老板不胜其烦，能躲就躲。”
辛大力心中已然认定是此案确有妖物作祟，便不想再在现场多耽搁，当即命人将尸体搬回衙门。
第十五折 青瓷
他前脚刚到衙门，一个衙役便来传话：县太爷巫心明要见他。
他心里也有数，毕竟连出三件命案，县老爷过问也属正常。
辛大力回到班房时，申屏和顾千都在那儿等着他，他俩脸上都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知道辛大力是如何被县太爷各种数落的。
辛大力问：“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申屏答道：“吴永泰的老子是大夫，他从小跟着老子学医，奈何他这个人没什么做医生的天分，别说他老子拿手的针灸他学不会了，就算是普通的看病开药他都拿捏不准，有一回给一个得了寒症的小孩开了副药，小孩服下当晚就死了，害得他老子赔了一大笔银子，那之后便再也不让他学医了，而是把他送到银庄当学徒。”
辛大力道：“哪知道他学医不行，反而是个赚钱的高手。”
申屏点了点头，道：“没错，他很快就得到银庄老板的赏识，飞黄腾达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学医不成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总是要给人看病，他店里的伙计只要是生病了，必须得由他来看病开药。不明就里的人还道这个老板体恤下属，但那些病了的伙计却个个胆战心惊，生病不过难受几日，吴老板的药吃下去可是有可能会送命的。”
顾千接口继续往下说：“到了最近一段日子吴永泰变本加厉，开始在那些伙计身上练针灸，他既认不准穴道，也把握不了力度，可怜那些伙计被他扎的浑身是针眼。这个家伙最后被针扎死，真算得上是报应不爽。”
申屏道：“那些伙计肯定很恨他，会不会是几人合谋先将他弄晕了，然后再用针把他扎死？”
段枫雪摇了摇头，道：“我查验过吴永泰的尸身，全身一共扎了四十八针，每一针都扎准在穴位上，分毫不差，这样的准头匪夷所思，若真的是那几个伙计杀人，他们能有这样的针术吗？”
辛大力道：“王丰年可以在梦中使出失传的招数，吴永泰在梦里认穴变得奇准，这梦中的妖物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顾千道：“若非如此，这几人怎么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呢。”
段枫雪问：“青花瓷盆吴永泰是何处得来的？”
申屏摇了摇头，道：“问了钱庄的人，一个伙计说是老板从别院带回来的，但到底是原本就放在别院的，还是最近从谁手里买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顾千道：“镇西瓷器场的老板刘锡贞不单是个瓷器制作的行家，对历朝历代的瓷器也是了如指掌，我们不如去请教他。”
申屏道：“老顾，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你平日里除了公务不就是整天灌黄汤吗？”
顾千笑道：“你还别说，这位刘老板正是我喝酒时认识的朋友，他和我一样喜欢到月华楼喝酒。所以，头儿，我们去请教这位刘老板先得去月华楼买几坛上好的百花酒带上。”
申屏道：“哟，老顾，你真是会打算盘，一来你想照顾自己相好的生意，二来自己可以痛饮一番，三来嘛，这酒钱你还想找头儿给你报销对不对？”
顾千老脸一红，怒道：“这都是为了查案，被你说的好像我假公济私一般，我不去了！”
看着眼前这对时常互臭对方的冤家，辛大力也颇感无奈，只得把县太爷搬了出来：“大家齐心协力把这案子破了，县老爷说过了重重有赏，到时候你们想去月华楼喝上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顾千道：“头儿，你没骗我，县老爷真是这么说的？”
申屏啐道：“你信他个鬼，县老爷心中早就觉得我们破案太慢了。重重有赏是有的，不过是赏一顿板子而已。”
看着两人一番斗嘴，段枫雪感到十分羡慕，自己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间万永当铺，小飞还是小孩心性，许多话没法跟他说，即便说了他也不懂，而老树虽然能感受自己的心意却终究不能开口说话…
辛大力只得把白玉酒坛和双龙宝剑拿了出来，小飞看了看两件东西，立刻兴奋地高声大叫：“掌柜的，出来接客了！”
段枫雪其实早在后堂等着了，她冲了出来，一把拧住小飞的耳朵，怒道：“想死了是不是？”
小飞唉声求饶：“我错了，你们二人每次见面都扭扭捏捏，我不这么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出来呢。”
段枫雪放开小飞，白了辛大力一眼，道：“辛捕头，几日不见，你的本事又涨了呀。”
辛大力不知她这话是何意思，脸上一片茫然。
段枫雪见小飞低着头嗤笑，知道这小子留在这里准没有好事，便丢了一锭银子给他，道：“马上滚，随便去做啥都行。”
小飞嘟了嘟嘴，本想再说几句玩笑话，见掌柜的脸色不善，便不敢再胡乱讲话，拿起银子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段枫雪领着辛大力来到后院的大树底下，辛大力将两件东西摆在石桌上，跟着便把两件案子的始末讲述了一遍。
段枫雪道：“难怪最近你我会在梦里见到彼此，原来是因为这两件东西作怪。”
辛大力脸一红，道：“原来你也梦到我了。”
段枫雪白了他一眼，道：“梦境相通不是什么稀奇事，古籍当中多有记载，可是梦里要人命的可真的就不多了。”
辛大力呀道：“难道你真的沉到湖底了？”
段枫雪道：“怎么不是，我不知呛了多少口水，平日里做噩梦，做到这一步应该惊醒，可在那两个梦中，到后来我自己都清楚是在做梦，可就是醒不过来。”
辛大力道：“那你最后怎么得救的？”
段枫雪‘哼’了一声，道：“当然是靠我自己，梦中我想起了《金刚经》可以辟邪，便大声颂念，念了几句，周遭亮起一片白光，我也跟着醒了过来。”
辛大力道：“真有那么危险？”
段枫雪道：“不然你以为张山晴和王丰年是怎么死的。”
辛大力道：“难道说真的是有怪东西侵入他们的梦中，然后杀了他们？”
段枫雪道：“没错，不过不是杀了他们，而是诱导他们自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山晴好酒，便在梦中梦见各种美酒，他沉溺其中不知自拔，却不知梦里的愿望只能在真实中得到满足，于是他便梦游起身将屋中的酒都喝了下去，直到最后呛死。王丰年也一样，他沉迷于剑法，一心想要将师门残缺的剑法补全，他半夜练剑，其实和张山晴一样是在梦游，只是因为他剑法了得，旁人无法近身查看是以都以为他当时脑子清醒。”
辛大力道：“最后是他自己将剑插进了嘴里？”
段枫雪道：“是妖物在梦中引导，它只要让王丰年以为自己在练玉龙倒悬这样的剑招，梦游的人行为毕竟清醒时那么灵活，王丰年没法腾空而起，但是他依然可以倒拿宝剑从半空中直刺而下。”
辛大力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他知道段枫雪讲的很有可能是真相。但他依然有疑惑：“王丰年半夜练剑，若都是在梦游的话，别人或许隔得太远看不真切，他徒弟李桂平贴身侍候，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段枫雪道：“妖物的事我可以给你解释，但人的事还得你去查，其实妖魔能够为害，靠的还是荼毒人心。”
辛大力又问：“昨晚的梦中你说我俩不可以在梦中相见，是什么意思？”
段枫雪怒道：“人梦中说的话，做的事又岂能是自己能明白和决定的？人在梦中，身不由己，你不知道吗？”
辛大力忙点头，道：“是是是。”
段枫雪指着石桌上的酒坛和宝剑，问：“这两件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置？”
辛大力摸了摸头，道：“这两件东西是证物，我当然是要带回衙门去。”
段枫雪嘴一撅，道：“这两样东西已经附魔，留在外面只会害人。不如当给我。”
辛大力道：“不成，凶手还未抓到，不管是妖魔也好还是人也好，只要案子没有了结，这两样东西就得放在衙门里。”
段枫雪道：“留在衙门就留在衙门，但你不要再把它们放在你自己房中了，不然早晚会要了你的命，还会连累了我。”
辛大力道：“若案子真和这两件东西里的妖物有关，就得查清楚它们的来历啊。你瞧的出来吗？”
段枫雪仔细看了看两件东西，道：“应该都是宫里的东西，可是为何会流落民间，又被妖物所附，这还得你去查。”
第十四折 刺针
这时，申屏在院子外大声叫道：“头儿，你在里面吗？又出事了！”万永当铺规矩极严，除魔镇上的人都知道没有段枫雪的许可，绝对不可擅自进入，所以申屏只在外面喊话。
辛大力卷起两样东西，道：“我先走了。”
段枫雪道：“这件事越来越有趣，我和你一块去吧。”
两人出了当铺由申屏领着来到了位于镇西的永泰银庄。
永泰银庄的老板吴永泰今天早晨被下人发现死在了卧室当中，他赤裸身体，脑袋和胸前都扎满了银针，七窍流血，死状十分凄惨恐怖。
辛大力一进门首先看的不是尸体，而是摆在桌上的一只青花瓷盆，见了这样东西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不真的是妖物作祟。
“这间房子只有一个出口吧？”辛大力问。
接待他的管家老李应道：“是的。”
“这只青花瓷盆是什么时候摆在那里的？”
老李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辛大力急道：“问你话呢，你家老爷是时候得到的这个青花瓷盆？”
老李摸了摸头，想了一会，才道：“约莫四个多月前吧，具体是哪日我可想不起来了。”
辛大力又问：“这四个多月以来你家老爷有何异常之处？”
老李犹豫了一会，才道：“也没什么异常之处。”
辛大力怒道：“此刻在查命案，你知情不报，是不是想去衙门吃夹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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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大力道：“给人扎针？你们老板学过医？”
老李道：“老板的爹就是医生，老板家学渊源，自然是学过的。老板平日里生活简朴，最大的爱好便是给人看病。”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一个银庄老板不喜欢花天酒地，古玩字画，却喜欢给人看病，真的是怪事一件。
老李续道：“只要是庄子里有人病了，他都会帮忙看。”
辛大力回过头看了看看李边上站着的三名伙计，只见他们都木讷地着点了点头。
“你们老板看病的水平如何？”
“这个么…”老李犹豫了，“小病给他瞧瞧也是不碍事的。”
辛大力听了这话立刻明白吴永泰的医术定然十分的不高明。
“他给别人扎针也就罢了，他会给自己扎针吗？”
“这个……”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磨磨唧唧的！”连日查案不顺，辛大力的火气也上来了。
“老板偶尔也会在自己身上扎几针。还常说没事扎上几针，提神醒脑，算账时不容易出错。”
“他晚上睡着了也给自己扎吗？”
老李吓了一跳，道：“捕头，你这问题也忒奇怪了。”
见辛大力一脸狐疑，老李又转向那三个伙计，道：“是你们服侍老板起居的，老板有这样古怪的行为吗？”
三人一起摇头。
辛大力又问：“你们老板最近都与什么人来往？”
老李道：“老板原本就不喜欢应酬，近些日子身子不太好，更喜欢安静，白天常常待在静澜湖边的别院之中，只是到了晚上才回来看看账目。”
辛大力道：“他躲在别院做什么？”
老李道：“每年这时候镇上商贾云集，他们中有许多为了周转会来借银子，老板不胜其烦，能躲就躲。”
辛大力心中已然认定是此案确有妖物作祟，便不想再在现场多耽搁，当即命人将尸体搬回衙门。
第十五折 青瓷
他前脚刚到衙门，一个衙役便来传话：县太爷巫心明要见他。
他心里也有数，毕竟连出三件命案，县老爷过问也属正常。
辛大力回到班房时，申屏和顾千都在那儿等着他，他俩脸上都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知道辛大力是如何被县太爷各种数落的。
辛大力问：“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申屏答道：“吴永泰的老子是大夫，他从小跟着老子学医，奈何他这个人没什么做医生的天分，别说他老子拿手的针灸他学不会了，就算是普通的看病开药他都拿捏不准，有一回给一个得了寒症的小孩开了副药，小孩服下当晚就死了，害得他老子赔了一大笔银子，那之后便再也不让他学医了，而是把他送到银庄当学徒。”
辛大力道：“哪知道他学医不行，反而是个赚钱的高手。”
申屏点了点头，道：“没错，他很快就得到银庄老板的赏识，飞黄腾达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学医不成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总是要给人看病，他店里的伙计只要是生病了，必须得由他来看病开药。不明就里的人还道这个老板体恤下属，但那些病了的伙计却个个胆战心惊，生病不过难受几日，吴老板的药吃下去可是有可能会送命的。”
顾千接口继续往下说：“到了最近一段日子吴永泰变本加厉，开始在那些伙计身上练针灸，他既认不准穴道，也把握不了力度，可怜那些伙计被他扎的浑身是针眼。这个家伙最后被针扎死，真算得上是报应不爽。”
申屏道：“那些伙计肯定很恨他，会不会是几人合谋先将他弄晕了，然后再用针把他扎死？”
段枫雪摇了摇头，道：“我查验过吴永泰的尸身，全身一共扎了四十八针，每一针都扎准在穴位上，分毫不差，这样的准头匪夷所思，若真的是那几个伙计杀人，他们能有这样的针术吗？”
辛大力道：“王丰年可以在梦中使出失传的招数，吴永泰在梦里认穴变得奇准，这梦中的妖物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顾千道：“若非如此，这几人怎么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呢。”
段枫雪问：“青花瓷盆吴永泰是何处得来的？”
申屏摇了摇头，道：“问了钱庄的人，一个伙计说是老板从别院带回来的，但到底是原本就放在别院的，还是最近从谁手里买来的，他就不知道了。”
顾千道：“镇西瓷器场的老板刘锡贞不单是个瓷器制作的行家，对历朝历代的瓷器也是了如指掌，我们不如去请教他。”
申屏道：“老顾，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你平日里除了公务不就是整天灌黄汤吗？”
顾千笑道：“你还别说，这位刘老板正是我喝酒时认识的朋友，他和我一样喜欢到月华楼喝酒。所以，头儿，我们去请教这位刘老板先得去月华楼买几坛上好的百花酒带上。”
申屏道：“哟，老顾，你真是会打算盘，一来你想照顾自己相好的生意，二来自己可以痛饮一番，三来嘛，这酒钱你还想找头儿给你报销对不对？”
顾千老脸一红，怒道：“这都是为了查案，被你说的好像我假公济私一般，我不去了！”
看着眼前这对时常互臭对方的冤家，辛大力也颇感无奈，只得把县太爷搬了出来：“大家齐心协力把这案子破了，县老爷说过了重重有赏，到时候你们想去月华楼喝上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顾千道：“头儿，你没骗我，县老爷真是这么说的？”
申屏啐道：“你信他个鬼，县老爷心中早就觉得我们破案太慢了。重重有赏是有的，不过是赏一顿板子而已。”
看着两人一番斗嘴，段枫雪感到十分羡慕，自己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间万永当铺，小飞还是小孩心性，许多话没法跟他说，即便说了他也不懂，而老树虽然能感受自己的心意却终究不能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