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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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骆家,很快拜堂成了亲,喜帕遮住了玉珍的眼睛,却没有遮住她的感官,空气中压抑的离别的伤感气息,让玉珍不仅眼中犯酸,安氏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顾和疼爱一一浮上心头。

    屋外狂风大作,密集的雨幕遮盖了人们的视线,明明是白天,却黑沉沉的,因为隔天安氏等人就看离开,所以当成亲的最后一段行程走完,玉珍和骆家人,以及刘家最亲近的几个人,聚在了一起。

    玉珍静静的聆听着安氏的教诲,全所未有的认真、听话,骆安泽也静静的站在一边,却跟骆小胖大眼瞪小眼,彼此眼神交流着。等安氏跟玉珍说完,玉兰便跟玉珍回房间说小女儿的话,而安氏和骆大叔也单独跟骆安泽说话。

    此时正在告别的他们却是不知,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却是电闪雷鸣,雷电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石头上,更多的却是劈在那一株摇摇欲坠的小草上。

    两个村子的老祖,此刻正在这片雷电之外,神情严肃的看着那片雷电,眼中有疑惑,有骇然,有焦虑,有担忧,有期盼,有一点点喜悦。

    “榕老祖,引雷草怎么突然引来了那么多雷电,这架势,都比得上当初我们渡劫时候的劫雷,引雷草本身就油尽灯枯了,这番雷电的打击下,真的没有问题?”

    骆家村中年老祖眼带骇然的看着远处的雷电,心中感慨不愧是引雷草,居然能够引来不下劫雷的雷电之力,但是他却更担心引雷草在这样强大的雷电下,直接被劈成黑灰。

    原本之前引雷草就快要死亡了,是他们想尽了办法,才让引雷草多了一些时日,但是没想到,今日例行过来查看,却发现这样一幅骇人的场面,那些雷电是引雷草引来的无疑,但是那么强大的雷电,如果是没有耗尽元气的引雷草还能够抗住,但是现在,真的能够抗住么?

    就连修为高深如他们,竟然也不能靠近。

    “那引雷草确实要枯竭了。”榕树老祖眯着眼睛,透过一片青色的雷光,清楚的看到那小小的引雷草,不多的叶子,正在雷电的肆虐下,一点一点成灰。

    也好在,发现也引雷草要燃尽的同时,他也发现,这么强大的一片雷电之力,正被什么牵引着,全部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或许,那边要破封了,所以才一下需要那么多雷电之力。

    想到这里,榕树老祖深邃的眼眸,难得的出现了激动之色,他喟然的道:“或许,最多不过两年,咱们就能去往上界。”

    “真的?”中年老祖也激动了。

    他们等待了那么多年,守护了那么多年,从曾经灵气充裕,修真资源丰富,到现在的灵气匮乏而驳杂,修真界被封,毫无修真资源。

    他们从还未化形的低级灵兽、灵植,到现在修为高深的大妖,从懵懵懂懂到要教导无数后辈,他们坚守守护之责,忍受寂寞和枯燥,一直呆在这一方之地。

    守护、守候,根本不知要坚守到何时,他们几度想要放弃,放弃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完成的诺言,可心中的道义,还是让他们坚持下来。

    这么多年的坚持,一切就是为了能够前往上界,如今梦想距离现实,第一次那般的近,他们怎么可能不激动。

    榕树老祖坚定的眼神看向了远方,坚决而肯定的道:“应该没错,雷电之力都被牵引到了那个地方,这么多年以来,这是那边第一次有反应,不会错的。”

    而三位老祖此刻全在这结界之内,看守着雷电,心神震动的时候,却不知,在刘家桥,就在这一天,就在这昏沉沉的天气遮掩下,刘家桥好几户人家同时走出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她们目的一致的走出了村外,大雨倾盆而下,没有一点遮盖物,这些人很快全身都被淋透,可她们却像没事人一样,磅礴的雨幕没有阻挡她们的视线,更没有阻挡她们的步伐,她们一致抬着纤瘦的小腿,坚定的往村外的一片小树林走去。

    而在这片小树林中,却早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黑沉的光线下,水幕一般的大雨下,惊奇的是这个人方圆一寸的地方,却没有丝毫雨水沾染。

    来人干干净净,没有受到雨水的一点影响,只见他披着一条宽大的,能够遮住全身的黑色披风,挡住了身形,也遮住了半张脸,但是他露出来的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却能够看出,此人是一个男人。

    而他伸出的手,此时却是把玩着一把滕亮而锋利的匕首。

    这是一把奇怪的匕首,刀身狭长,刀尖极细极圆润,而刀柄处的刀面上去有十条凹进去的槽,明明是极其单薄的刀面,却任是装作出了这样深的凹槽。

    小巧而狭长的匕首在纤细修长的手指种旋转着,速度极快,那锋利的刃却没有伤到主人的手分毫,可见来人手艺精湛。

    手指突然一顿,匕首被稳稳的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

    从刘家走出的人,一个个排着队进了树林,一个个静静的站在那看不清面貌的人面前,此时近前,才发现,这一个个从家门走出的纤细身影,却是一个个还稚嫩的女孩。

    站在她们对面的人,没有让她们等待多久,抬起手那把之前还被把玩着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捅进了第一个女子的胸口。

    即使被匕首捅进胸口,可是眼前的女子却似乎没有痛觉一般,毫无动作,任由那纤细的手,带着匕首狠狠地搅动,一下两下三下,整整十次,那只手才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滴血,是的只有一滴血从匕首的边缘凝聚,就在血滴要滴落的时候,穿着黑衣披风的男人,却伸出了另一只手,那只手,手中拿着一只透明的瓶子,那一滴落下的血滴,正好落到了瓶子里面。

    匕首毫不犹豫的拔出,伤口却诡异的没有任何血液留出,男人挥了挥手,被接了血的女孩往旁边走去,然后静静的站定,她的头垂着,看不清是何表情。

    就这样,十个女孩,一一被这般对待着,胸口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窟窿,除了之前从匕首透出的那一滴猩红的发黑的血滴,却没有一滴血留出。

    诡异而令人惊颤。

    是个女孩,男人收集了十滴血液,分别装在十个瓶子里面。

    当最后一个女孩的血液被装进瓶子里,男人的身影从原地消失,而同时空中有什么极快的飞掠,准确无误的飞进了,不知何时已经抬头微微张嘴的十个女孩子嘴里。

    只听细小的咕噜一声,那东西被女孩子们咽下,昏暗的光线下,那婴儿拳头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初,而不能看见的地方,那身体里面破了一个窟窿的心脏,也完好如初。

    东西吃下去了,女孩子们一个个转身,抬起脚步,顺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家里走去。

    一个个女孩子到了各自的家门口,熟练的打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玉梅,你这孩子,这么大的雨,你这是跑哪儿去了,怎么出去还不打雨伞,哎哟,你这孩子,你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儿?”

    这样一句担心的孩子的话,不仅仅是在叫玉梅的女孩子家,其他九个女孩,皆在不同的时间上演,可是把一家子人给担心的,一个个怒其不争,你说这大雨的天,又没有什么事干,好端端跑出去做什么,最主要的是家里又不是没有雨伞,出个门怎么还不带雨伞呢。

    还有,那胸口上破了一个口子的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身上没有伤口,那可就是不单单是担心,而是惊恐了。

    “诶,娘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我一跳,我这不是出去的时候太着急了,忘记大雨伞了嘛,娘您就不要问,好冷,我要去洗澡了。”

    而猛地被一声惊呼唤醒的女孩子们,却一个个的只说了一句话,就全都去洗澡去了,然后喝了下各自娘亲煮的姜茶,俱都回房睡觉去了。

    而一觉起来,她们还会不会记得这一天的事情?

    夜,如期而来,当骆安泽进来房间之后,玉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如今她真的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不是自由自在的一个人了,一瞬间玉珍有些别扭。

    不过看着骆安泽跟自己没有差多少的表情,玉珍别扭的心,不知为何就突然正常了。

    “噗嗤。”

    难得看见骆安泽无措的表情,玉珍突然忍不住一笑,“没看出来,你也会紧张?”

    果然人就是要有对比,感觉到别人比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头就轻松多了。

    看着玉珍这一副淡然的模样,骆安泽眼睛一眯,眼中危险之色一闪而过,随后有若无其事的看了玉珍一眼,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早看出玉珍那隐藏的紧张,他直接开口道:“既然已经是夫妻,以后我会试着做好一个好丈夫,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所以我不会碰你,你大可以放心。”

    他自认为是一个负责的人,既然娶了玉珍,就会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不过这个丫头现在还小,所以他并不会碰她。

    如今在玉珍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更像是朋友多一些,感情也只是限于友情,一下子转变身份,还需要时间去适应。不过既然成了夫妻,即使最后还是没有感情,她也会做好一个妻子的责任。

    对于这个她早已经有了认知,当然如果能够培养起感情来,那就更好了,谁都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完满,她也一样。

    前世,末世还没有来临的时候,她也曾经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子,末世之后,她同样也保持这一颗贞洁的心,虽然有些可笑,但她确实是那样认为的,觉得爱情是神圣而美好,即使是被背叛之后,她也一直那样认为的。

    唔,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她自由恋爱,她绝对没有因为那对狗男女的背叛,然后不相信爱情,而消极对待感情,否定爱情。

    爱情没有错,错的是遇到的那个人。想到前世,玉珍又皱起了眉头,然后连忙给自己找借口。

    之前没觉得会跟骆安泽成亲,所以那么多年她只当骆安泽是朋友,但是现在既然都跟骆安泽成亲了,那么她还是愿意去接受这个内心成熟的小男人的。

    凭她那么多年来的了解,骆安泽这个男人即使给不了爱情,但也绝对是靠得住的人,要是骆安泽也是负心人,那,那就当她再瞎了眼呗。

    如果不是骆安泽需要一个媳妇,觉得玉珍刚好合适,又是安氏喜欢的人,而玉珍也知道自己迟早要嫁人,与其嫁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陌生人,还不如就选择骆安泽,至少两个人也相识那么多年,互相了解。

    对于自己眼光,玉珍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的。

    因缘际会,种种条件结合在一起,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夫妻,这在玉珍看来就是缘分。

    不过即使是做好在多的思想工作,猛然被骆安泽这么一说,玉珍却还是羞红了脸,这骆安泽也露骨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一个闷骚的,居然还想到那个。

    她绝对不承认,在骆安泽说完这句话之后,松了一口气的事实,这不是在说明她在害怕么。

    哼,她有什么好害怕的,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么,前世那种事情,几乎是天天看,有什么好怕的。这样一想,玉珍挺起了腰,恶狠狠的盯着骆安泽。

    骆安泽之前还饶有兴致的看着玉珍难得变来变去的脸,突然他话音刚落,就被瞪视,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难道是他理解错了,那丫头不是在担心他会碰她而紧张,担心的乱想,甚至还让自己走神?话说,她刚刚都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直淡然的表情,突然就多出了那么多情绪。

    骆安泽突然有些莫名的嫉妒,还没待想清楚,他突然邪魅的一笑,“哦,怎么?难不成你想…”说着,远在几米外的他,突然就出现在玉珍的身前。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骆安泽倾身把玉珍困在自己的怀中,脸贴着玉珍的脸,然后陶醉般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头贴到了她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玉珍浑身僵硬,突然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骆安泽一口热气吹到耳边,玉珍突然就打了一个哆嗦,感觉浑身怎么就那么冷?

    猛地伸出手,把骆安泽一推,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开了一些,玉珍抱胸,防色狼的看着骆安泽,然后。

    她瞪大着双眼,看着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的骆安泽,伸出手覆盖在骆安泽的额头,纳闷的说道:“我说,你,你到底是不是骆安泽,不会是被别个附身了吧。”

    说着玉珍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同时露出了手上的佛珠,正面对着骆安泽,似乎真的觉得他是被什么给附身了。

    原本还以为是玉珍抗拒自己的靠近,骆安泽心里正有些发狠和恼怒,还你没等他理清自己突然出现的怪异的情绪,他就听见了玉珍的话,然后又看见她防御的姿势,突然心里的种种担忧、恼怒等情绪就消失一空,他怎么会对这个小丫头心有期待。

    咦?为什么会担忧和恼怒?还有她对这个小丫头有什么期待?骆安泽疑惑,这边玉珍却大叫,一下又把他的思绪给打乱了。

    “喂,你不会真的,被附身了吧?”原本只是试探,现在玉珍是真的惊呆了,手一撸,佛珠就从手上脱下来,直直对着骆安泽。

    骆安泽特无语的看了一眼玉珍,然后就不管她了,直接把外套一脱,然后伸手一推,就把玉珍推到了床的里侧,而他兀自的躺倒了外面,拉起被子,闭上了眼睛。

    “睡觉。”玉珍正傻眼看着骆安泽脱衣服,不知他是要干啥,就听见对方说了带着无奈的两个字,于是悻悻的收回了佛珠,重新带回手上。

    真的不怪她的反应那么大好么,是骆安泽他一下子不知道吃错了要还是怎么滴,居然那么不正常,所以才让她也跟着发蠢的好么。

    呸呸呸,什么蠢不蠢的,她一点都不蠢好么。看了一眼睡的正经又安心的骆安泽,玉珍看了看只有一床的被子,无奈的撇撇嘴,然后也把外套一脱,伸手把被子一拉,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前世跟男队友躺一起睡觉早已经习惯了,差别只在于盖同一床被子罢了。既然骆安泽这个小男人都那么淡定,她这个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大女人,怎么可以那么小心翼翼。

    哼,怕毛啊!要是晚上骆安泽敢乱动,她剁了他丫的猪蹄子。

    黑暗中玉珍嘴唇动了动,然后猛地一个翻身,就背对着骆安泽准备睡觉。

    不过很快,刚昏昏欲睡的玉珍就发现了不对劲。

    咦?被子呢?

    玉珍感觉身上一凉,忙睁开了眼睛,一看,果然她身上已经没有所谓的被子了,转身一看,我勒个擦,某个男人,居然把被子全部卷起来了,他自己像一个蚕宝宝一样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话说,这男人就没有一点不自在,这身边都多了一个女人了,居然入睡的那么快就不说了,还睡的那么安稳,要不要那么打击人?

    如果玉珍知道,骆安泽是把她当成了每次上山采药,在有主山洞睡觉时的那野兽主人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幸好现在玉珍并不知道。无语的看着被骆安泽卷起来的被子,玉珍伸手,使劲的拉了拉,原本看着还算松的被子,这么一拉,却被卷的更加的紧了,任玉珍怎么拉都拉不动。

    玉珍瞪着大眼,狠狠的看着骆安泽无辜的睡颜,气得想打人。这人不是武功很高么,警惕心怎么就那么弱,她都那么动作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要换成她,早在有气息靠近,她就做出反应了好么。

    而且还睡的那么死,骗人的吧?

    骗人?不不不,绝对没有。

    骆安泽是真的睡的很熟,他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两个,一个医,一个睡。

    面对医的时候他心无旁贷,而睡觉的时候,也一样,任是风吹雨打,都绝对打扰不到他,除非他主动醒来,还有一个就是有恶意、杀意之类的气息靠近,他能瞬间清醒。

    别的,呵呵不好意思,十万火急都不能打扰他。

    玉珍算是长见识了,第一次看见能够睡的那么死的人,感受着空气中的冷意,有一瞬间,玉珍想抬起脚丫子,把骆安泽给踢下床去,不过随后想了想,想着衣柜里面应该还有新被子来着。

    看着衣柜里叠的整整齐齐的三床新被子,玉珍无语,之前她怎么就没有想起来,还有被子哩,完全不用跟骆安泽盖同一床被子嘛。

    都怪骆安泽之前诡异的动作,不然她怎么没想起这一茬来。

    拿着新被子,玉珍才刚躺下,随后她却一个起身,做了起来,恼怒的盯着骆安泽的背。

    这丫的绝对是故意的,他自己睡觉什么德行他自己不知道,居然没跟她说,难不成是想看她笑话?不对,这丫睡的死熟,不可能看她笑话。

    那他为什么不跟她说?弄不清楚骆安泽到底怎么想法,玉珍最后只得气哼哼的躺下,在重重的侧身,闭眼,睡觉。

    反正,这丫的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不不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听到身后的动静,闭着眼睛的骆安泽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沉沉的睡去。

    于是新婚夜,就那么平淡的过去了。

    因为今日是安姨和玉兰他们就要离开的日子,所以玉珍比平时还要早的睁开了双眼,看都的却是一片暗沉,耳边风声、雨声交杂,却原来大雨还没有停歇。这样的天气,有神奇的修真者在,安姨他们应该不会受到这场大雨的阻碍吧?

    “醒了?”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玉珍一愣,随之想起昨天的一切,玉珍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郁闷的神色,不过很快,她就放下了突然想起自己嫁人,现在躺在骆家床上的事实,而是翻身从床上坐起,危险的目光,直直看着那淡然的坐在桌边的骆安泽。

    “骆安泽你故意的吧。昨晚怎么不说你睡觉有卷被子的习惯?”现在还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好伐,最主要的是,这丫的,她都拉了那么久,居然不给她被子?这要是家里没有别的被子,她岂不是要冻一个晚上?骆安泽脸上有那么一丝僵硬,不过因为屋内光线有些暗,他又很快收敛住了,所以玉珍并没有发现。

    他没有接玉珍的话,而是说道:“姐姐他们就要出发了,你赶紧洗漱,一会咱们去送他们。”

    不过玉珍可没有放过他,一边穿好外套,看到准备好的漱口、洗脸水,满意的点头,嘴里却说道:“嘿,别转移话题,你怎么不说你有卷被子的习惯,还睡的那么死,怎么叫都叫不醒,要不是房间里有新被子,我晚上不是要冻死了。”

    你什么是时候叫我了,明明就只是一直拉我的被子好么。骆安泽心里嘀咕,看着玉珍大有不给一个解释,就纠缠到底的架势,摸了摸鼻子,眼睛看着地上,无辜道:“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么。”

    他能说,他是真的忘记了,然后虽然知道玉珍一直拉被子,却不好意思醒来怕被嘲笑么?只有小孩子才会卷着被子睡觉吧。

    好吧,骆安泽这答案很好很强大,玉珍竟然是无话可说,其实她也没有真要计较什么,只是一早上起来,未免气氛尴尬,所以做个话题而已。

    不过还真没有想到,骆安泽居然还会有装无辜的时候,她这算是距离发现骆安泽是蚕宝宝的另一大发现?

    玉珍惦记着安姨他们,动作很快洗漱好,两人便打着雨伞,去了隔壁,而安氏一家三口,早已经收拾好,俱都集聚在客厅,看到玉珍和安泽过来,骆大叔立马就去厨房把早饭端了过来,这架势,明显就是等着他们两人了。

    一顿安静的早餐过后,还是静静无语,最后还是作为一家之主的骆大叔叔,受不住媳妇身上的悲伤,开口道:“时间到了,咱们得去集合了。”

    这话一出口,安氏首先就一个不满的眼神瞪向了他,骆大叔眨眨眼,很无辜。他也是不想他们这样相顾无言,有言的时候,却又来一场哭哭啼啼啊。

    别人他不管,但是媳妇,他舍不得她掉眼泪啊。而且他说的是真话好不好,集合的时间真的要到了。

    “走吧。”

    安氏也知道丈夫说的没错,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手拉着玉珍一手拉着骆安泽,起身往外走去。

    骆小胖全程都没有开口,他也没有看向玉珍,就这么沉默着,但是看着亲娘三个往门口走去,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后面,当要见雨的时候,他抬手一挥,一个小小的屏障出现在众人的周围。

    这个法术,能够像结界一样,阻隔水火,是他们一族特有的技能,不过能不能激发,就要看个人的资质,而他就是那么幸运儿,五岁那年就激发了,而他也从小就开始学的,如今已经学的羡慕像样,支撑着那么打一个范围,能够保持一个时辰,到集合的地方已经足够了。

    玉珍挑眉的看着这个光幕,侧眼看向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小少年,俗话说的好,人不可相貌,真的一点都不错,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风一样的少年,从小修行的竟然是修真,她还以为是一般的武术来着。

    只是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好动,平时更是藏不住话的小子,竟然瞒的那么好,一点都没有暴露,果然是人不可相貌。

    骆小胖感知到了玉珍的视线,但是他却没有抬头望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冲动的让她跟自己走,小珍儿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小舅妈了,不管娘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他现在都已经没有资格在追求小珍儿了。

    看着低着头,从知道自己跟骆安泽定亲之后,就变得沉默,再也没有兴匆匆的跑到面前炫耀什么、讨好什么的小胖子,玉珍内心叹了一口气。

    小胖还很年轻,用前世和平时期的标准来说,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不管他对自己是真的动情情,还是错把喜欢当成爱情,都是不成熟的,她不希望这孩子未来失望和后悔。

    再者,就算小胖是来真的,内心是成熟的,他们两个也不合适,她也不会接受他的,为了不让这孩子对她的喜欢愈加不能控制,这么多年来,除了她真心没有要跟小孩子玩的心思,她也都有可以避着,也没有给这孩子更多错误的想法。

    只是没有想到,这孩子居然那么固执,只希望在到了那个更广阔的世界,他会明白吧。

    玉珍收回了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却不知,当她的目光收回去之后,身后的骆小胖却抬起了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着太多的复杂,有深沉的感情,也有落寞和黯然。家里每个人,都觉得他只不过是单纯朋友间的喜欢,而不是男女之情。

    但是他觉得不是这样的,或许小时候,他觉得小珍儿漂亮、乖巧、懂事,觉得她跟村里所有的小丫头都不一样而单纯的喜欢,但是随着时间的积累,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随着每一次遇见的惊艳,他确定他是真的心悦小珍儿的。

    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感情呢?就因为他年纪小,就因为他平时太过跳脱,太顽皮,太爱玩?而没有小舅舅那般沉稳,所以就否定他的感情么?

    还是因为,只是因为他注定要去所谓的修真界,所以爹娘还有族长他们都不允许他喜欢小珍儿,不让他娶小珍儿?

    骆小胖此刻思绪翻涌,眼神有些飘忽的盯着玉珍的背影,冷不丁的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转头看去,却是小舅舅就警告的眼神,吓得他立马低下了头,突然间就感觉后背发凉。

    小舅舅,小舅舅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就算他那样看着小珍儿不对,可小舅舅虽然平时都不怎么搭理他,但是他知道小舅舅还是很疼他的,怎么可能那么看着他?

    恩,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居然被小舅舅一个眼神吓的后背发凉?怎么会,他可是修真者,而且已经是练气五层了,在修士里面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武者里面,还是很厉害的,小舅舅只是一个后天的武者,怎么会让他感觉到了威压?

    难不成小舅舅已经突破先天了?骆小胖一下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一时间骆小胖的脑海充斥着对骆安泽的各种猜测。

    骆安泽满意的看着外甥收回了目光,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头,同样看向了前方,此时在不远的地方,已经能够看到聚集了一大片的人,正是骆家村被选中,要送去修真界的后辈子弟。

    一行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骆小胖的眼神,玉珍不是没有感知到,不过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玉珍还是当做没有看到,而至于骆安泽的表现,她和身边的安氏,却都没有一丝发现。

    至于你说骆大叔?抱歉,他在最后扛着一家三口的家当呢,压根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暗潮。

    他们一行人并不是最慢的,所以等他们到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儿,人才到起,除了被选的有资质的人,其中送行的人更多,当然送行的每家最多能来两个人,不然就太拥挤了,但即使是这样,当两个村子的人汇聚的时候,这人也有近千。

    在两个村子集中的地方,半空中有一只银白色的大舟,早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两村的人已经到了,负责来接人的两村修士从上面的舟上下来。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做最后的告别,然后被选的子弟上前一步,送行的人后退一步,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安氏拉着玉珍的手,放在骆安泽的手中,哽咽道:“你们要好好的,不要让姐姐担心,知道么?”

    而玉兰也站在安氏的身边,不舍的眼神看着玉珍,眼中早已经聚集了一片水色,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玉兰身边站着的,是同样不舍的跟家人告别的大哥和大嫂。

    至于家里的双胞胎,此刻正被大哥和大嫂抱着,双胞胎的资质很好,加上年纪又还很小,需要亲人照顾,所以夫妻两个也允许随行。

    玉珍看着双胞胎在夫妻两人怀中睡的安稳,丝毫不知离别的伤痛,心里有些遗憾,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让他们知道以后可能在也见不到她,不知道会怎么闹。

    “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玉珍的。”骆安泽看着玉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姐姐,于是接过话开口道。

    安氏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承受不住,依偎在自家儿子怀中,不断的点头,道:“好好,你们好好的,姐这心里就比什么都好。”

    然后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却泪眼朦胧的眼睛,一直在玉珍和骆安泽脸上打转,似乎想要把两人的模样死死的记在心底。

    “时间到,大家准备。”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根本不等送行的人主动后退,就有一股力量,让不舍的双方,全都后退的后退,前进的前进,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要被带走的人,就被一股力量稳稳的接着,然后飞进了空中的大州,接着飞舟转瞬间便消失在众人的眼中,连一个影子都找不到。

    这样神奇的一幕已经吸引不了众人的眼神,此刻所有人都被离别控制,有人默默流泪,有人悸动大哭,皆为离去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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