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上谷牧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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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拿下北部三城的速度过于迅猛，故而颜良有大把时间可以留在此地等轲比能、素利等人前来交纳赎金赎买回他们的俘虏。
对于赎买的金额，颜良与轲比能早有约定，一个青壮俘虏一匹良马，或是两头壮牛，或是十只羊的价格。
当然，这只是普通鲜卑人的赎买价格，更有身份的部落豪长、头目们自当另算。
颜良与轲比能交涉的时候，开出一个部族豪长抵二十个普通牧民的价格，至于轲比能的弟弟苴罗侯更是狮子大开口开出了一百个普通牧民的价格。
那时候颜良有意借着轲比能来破局，故而最后来了个优惠大甩卖，把苴罗侯和中部鲜卑豪长们打包折价，以轲比能在此战中的劫掠收获三成来偿付。
我泱泱大国以诚信为本，颜良当然不会事后反悔。
不过从赵霄上报来的数目看，轲比能此次劫掠收获颇丰，掳掠了不少人口牛羊，让东部鲜卑各部狠狠出了一次血，所以这部分赎金也颇为可观。
在与轲比能交付的时候，颜良来者不拒，反正说好了三成，你给什么我收什么，牛羊要，马匹要，皮货要，人口也要。
轲比能见一下子要付出这么多财货，心里也是肉疼不已，但碍于赵霄十分尽责地全程监护他抢掠的过程，偶尔还搭一把手，他想要暗中做手脚也不方便，便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颜良派去负责交接赎金俘虏的人里，除了军中的将士粮官还带上了苏氏商号的人手。
这一次苏双、苏瑞叔侄俩率领的苏氏商号功不可没，颜良便将处置赎金的好差事交给苏氏商号来做。
一来苏氏商号的人手与鲜卑人做买卖惯了容易沟通，二来大量的物资也要假手苏氏商号变现和运回常山。
马城之外，原先的马市成为了赎金交割专用场地，不停有大量的牛羊牲畜、粮食财货、鲜卑人口被带到这里，由颜良的人优先取走三成。
虽然城外乱糟糟的，但轲比能的部属都十分老实。
他们已经见识过颜良兵马的锋芒，即便是面对人数不多的汉卒也不敢造次。
那些牛羊与马匹、财货上还比较容易交割，毕竟数目就那些，颜良的人手只要检验一下每头牲畜，莫要混入疯牛病马便可。
但在交付人口的时候却产生了一些纠纷，草原民族最注重青壮与马匹、武器，他们认为有了青壮与马匹、武器后，便可以抢得到牛羊、粮食，抢得到一切。
故而轲比能对于要交付给颜良青壮男子十分不甘愿，为此甚至亲自跑到宁城找颜良分辨。
“度辽将军，这些鲜卑族人都是马鹿神的子民，我不能抛弃他们，让他们被汉人奴役，死在汉人的土地上。”
轲比能的话听起来十分伟光正，不过颜良却一点儿都没有被打动，他冷笑道：“从古至今，你们草原民族到汉地来劫掠财货人口的情况屡见不鲜？”
“怎么鲜卑人的命是命，汉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据我所知，阎柔也曾被鲜卑人掳掠去做牧奴，他命好能够翻身，其余千千万万无辜的汉人百姓的结果如何？”
面对颜良的质问，轲比能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部族中至今还有一些抢掠来的汉人奴仆，若非是此次颜良横叉一杠子，苴罗侯定也会带回不少汉人奴仆和女子吧！
这时候，跟随轲比能一同来到宁城的苏瑞来到颜良身边附耳道：“将军，轲比能怕是并不在意什么鲜卑族人，而是舍不得那些鲜卑青壮。”
颜良闻言更是流露出蔑视的冷笑，说道：“轲比能大人想必是舍不得那些鲜卑青壮吧？既然如此，我倒也可以给你些优惠条件，你可以拿妇人与小孩来抵，两个抵一个，不过我可事先说清楚，太老的和太小的都不要，便按照三十岁为上限八岁为下限吧！”
轲比能闻言大喜，与青壮男子这等优质资产相比，妇人与小孩简直属于垃圾资产。
尤其是小孩吃饭吃得多，干活干得少，若是部族富裕时并无妨碍，若是部族贫弱时，妇人与小孩属于仅次于老人的累赘，很多时候会被迫放弃。
颜良答应他可以用妇人小孩冲抵青壮，那他可就赚大发了，大不了把此次掳掠来的妇人小孩尽数塞给颜良，自己可就可以独占那些青壮男丁，那可都是即战力啊！
“既然将军如此宽大，那便依将军的意思来办好了。”
轲比能答应得毫无挂碍，仿佛刚才说的什么鲜卑族人都是马鹿神的子民，不该受汉人奴役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颜良看着这个野心勃勃却颇识时务的鲜卑汉子，心想此人能够以一个小部落之子白手起家成为鲜卑人中有数的头面人物果然不简单。
目前的轲比能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故而他并无留下他的想法，但却仍需要敲打敲打他。
“待交接完俘虏后，我便要离开此处，不过我离开前会在此处留下一支兵马。”
“若是还有想来此地公平贸易，我自然欢迎。”
“可若是有人胆敢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先要问过我答不答应！”
轲比能闻言立刻表态道：“不管将军在与不在，此处的互市安全必能有所保障，若有人胆敢犯事，我轲比能部首先不答应！”
颜良深深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希望轲比能大人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然我作为度辽将军，随时可以兵出燕山，踏上草原，去打击任何胆敢挑衅我汉家威严的敌人！”
若是别人说这些大话，轲比能一定会不屑一顾，可眼前的颜良说来却隐隐间有一股让人不得不信的气势。
轲比能不敢再多停留，匆匆应诺后便告辞离去。
轲比能离去后，颜良看着苏瑞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苏瑞，你可是不解我为何不要那些鲜卑青壮，而是要留下那些鲜卑妇孺？”
苏瑞方才就曾想劝颜良莫要如此交换，不过他自觉人微言轻便没有言语，此刻别颜良问及后点头称是。
颜良道：“那些鲜卑青壮虽然能打仗能干活，不过大都粗鲁不文，一身草原牧民恃勇斗狠的习气，且作为俘虏并非真心诚意为我所用，留少了倒也无足轻重，若留多了若管教不好更是个麻烦。”
“那些妇人、小孩就不一样了，壮妇同样能干活，且无恃勇斗狠的缺点，而那些小孩更可以接受后天的教导，假以时日，既能兼有胡儿弓马之便，又知晓汉人礼仪，可有大用。”
“我此番欲要在代郡、上谷之地设一营垒留驻一批兵马，手头又得了这么多牛羊马匹，这些妇人、小孩大可在我划拨出的牧场里为我放牧，比起那些鲜卑青壮，妇孺更好管理啊！”
颜良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即他现在军中人数激增，其中光棍汉子比例很高，他又不愿意推广女闾这种不卫生的发泄途径，时间久了迟早要出事。
这些鲜卑妇人虽然和汉家女子相貌、习俗大有不同，但光棍久了看母猪都漂亮，是个女人相比很多人就不会太挑剔了吧！
苏瑞闻言赞服道：“将军思虑之深远，在下拍马不及也！”
颜良笑道：“苏大掌柜一直说他的侄儿能干，我看也是如此，你可有意留在此地，为我管理牧场，顺便看顾宁城、马城的边市？”
颜良如今贵为度辽将军兼领常山太守，手上的权势日重，说出的话语分量都不一样。
而且苏瑞是知道自己叔父哪怕赔本也要抱紧颜良的大腿，对于颜良流露出的招揽之意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将军但有差遣，在下敢不效命？”
颜良点头道：“朝廷之前曾在上谷设牧苑，以牧师苑令主事，为朝廷驯养良马，可惜上谷牧苑早就成过眼云烟。我既为度辽将军，自当在边地重建牧苑，你资历尚浅，便以牧师苑丞主持其事吧！”
话说这个“牧师”可和那种穿黑袍戴十字架的“牧师”不是一个意思，乃是和工师、铸师、织师等等一样的技术工种，专门为朝廷放牧。
《周礼·夏官·牧师》有曰：“牧师，下士四人。”
本朝大儒郑玄注曰：“主牧放马而养之。”
汉景帝时代为此专设牧师苑令主事，以丞辅弼之，掌管天下三十六所牧苑。
牧师苑令秩千石，丞秩三百石。
苏瑞这个商人子弟被征辟出仕就担任三百石丞，更被授意主持上谷牧苑之事，可谓是一步登天。
若是正常而言，哪怕颜良是度辽将军也无权任命牧师苑丞，不过眼下谁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苏瑞更是满怀激动地应承道：“将军厚待，在下敢不效死力乎？”
颜良哈哈笑道：“牧苑十分重要，日后我的战马，以及骑士都要从此处得来，你只消配合好我留下的将校管好牧苑之事便可，至于边市，料来有我这支兵马在，也无人胆敢作祟。”
轲比能那边的俘虏赎买很快便完成，在得到颜良许他定期互市的条件下，轲比能高高兴兴地返回草原。
在南下前，他还忧心忡忡，唯恐自家弟弟有什么闪失，自己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赎回俘虏。
可他没料到，这次南下非但没有大出血，反而搭上了颜良的车落井下石，从阎柔和东部鲜卑那儿抢掠来了不少财货人口，不但尽数弥补了先前交付的赎金，更多有盈余。
这一下，轲比能可有信心与步度根兄弟再较一较劲，看看谁才是中部鲜卑说话最管用的人，这且是闲话不提。
另一边，广宁城外，素利与东部鲜卑各部族也陆续到来接收他们留下的部众和财货，并按照约定交付赎金。
颜良开给素利的价格和轲比能一毛一样，也是一个青壮俘虏交换一匹良马，或是两头壮牛，或是十只羊。
这个价格虽然不低，但对于这些游牧民族而言，挤一挤还是能拿得出来。
当然，拿出这些财货后这些鲜卑部族的日子相比不会太好过，尤其是他们的家园还刚刚遭受了同源同种强盗的光顾。
对于这些鲜卑豪长们的叫苦哭穷颜良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侵略者就要接受失败的后果，失败者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有让他们认识到劫掠的高风险，才会让他们下次心生歹念时权衡再三。
不过颜良倒也并不是不可以通融，尤其是对素利所部。
如今因为颜良的介入，轲比能比原本历史轨迹上要更为壮大，他的敌人之一东部鲜卑则更为消弱。
若是不加以干涉，可能轲比能将一举征服东部鲜卑，再干掉步度根等竞争对手，成为第二个檀石槐。
而这，是颜良万万不能接受的局面。
对大汉而言，绝不希望草原上的邻居再出现一个类似冒顿单于、檀石槐一样的强者，建立一个统一的政权。
一个四分五裂交相混战的大草原才是最美丽的大草原。
所以在颜良的授意下，与东部鲜卑交换俘虏收取赎金的时候就人性化得多。
马矮小了些？
没关系，是马就好。
牛瘦弱了些？
没关系，是牛就好。
你只有羊羔？
好吧，羊羔也是羊。
什么？你家的牛羊马匹都被轲比能抢走了，只有些破皮子旧毡子？
不行，这个肯定不行，不过你家的男人可以在将军的牧苑里打工……呃是放牧，做上几年赎罪。
当然将军宽大为怀，也不忍你们家庭离散家人分离，妇人和孩子愿意随你们家男人到牧苑里干活也行，包吃住。
即便是颜良对东部鲜卑再怎么人性化操作，仍有一千多鲜卑青壮俘虏无人赎买。
这些俘虏大都来自小部族，这些小部族本就被素利、弥加等大人挟裹着出战，在本次战争中损失惨重，有些部族甚至损失了大半青壮，家里又被劫掠，哪里还拿得出赎金。
尤其是听说可以在将军的牧苑里打工赎罪，很多原本砸锅卖铁勉强出得起赎金的家庭也放弃了赎买，主动要求打工赎罪。
反正在哪里放牧都是放牧，度辽将军的牧苑包吃住，反正他们这些小部族本身也要向大部族纳贡，若是加入了度辽将军的牧苑想必不会再被部族大人剥削了吧！
于是乎，颜良还在筹划中的上谷牧苑便有了第一批或被动留下或主动投效的牧民。
由于拿下北部三城的速度过于迅猛，故而颜良有大把时间可以留在此地等轲比能、素利等人前来交纳赎金赎买回他们的俘虏。
对于赎买的金额，颜良与轲比能早有约定，一个青壮俘虏一匹良马，或是两头壮牛，或是十只羊的价格。
当然，这只是普通鲜卑人的赎买价格，更有身份的部落豪长、头目们自当另算。
颜良与轲比能交涉的时候，开出一个部族豪长抵二十个普通牧民的价格，至于轲比能的弟弟苴罗侯更是狮子大开口开出了一百个普通牧民的价格。
那时候颜良有意借着轲比能来破局，故而最后来了个优惠大甩卖，把苴罗侯和中部鲜卑豪长们打包折价，以轲比能在此战中的劫掠收获三成来偿付。
我泱泱大国以诚信为本，颜良当然不会事后反悔。
不过从赵霄上报来的数目看，轲比能此次劫掠收获颇丰，掳掠了不少人口牛羊，让东部鲜卑各部狠狠出了一次血，所以这部分赎金也颇为可观。
在与轲比能交付的时候，颜良来者不拒，反正说好了三成，你给什么我收什么，牛羊要，马匹要，皮货要，人口也要。
轲比能见一下子要付出这么多财货，心里也是肉疼不已，但碍于赵霄十分尽责地全程监护他抢掠的过程，偶尔还搭一把手，他想要暗中做手脚也不方便，便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颜良派去负责交接赎金俘虏的人里，除了军中的将士粮官还带上了苏氏商号的人手。
这一次苏双、苏瑞叔侄俩率领的苏氏商号功不可没，颜良便将处置赎金的好差事交给苏氏商号来做。
一来苏氏商号的人手与鲜卑人做买卖惯了容易沟通，二来大量的物资也要假手苏氏商号变现和运回常山。
马城之外，原先的马市成为了赎金交割专用场地，不停有大量的牛羊牲畜、粮食财货、鲜卑人口被带到这里，由颜良的人优先取走三成。
虽然城外乱糟糟的，但轲比能的部属都十分老实。
他们已经见识过颜良兵马的锋芒，即便是面对人数不多的汉卒也不敢造次。
那些牛羊与马匹、财货上还比较容易交割，毕竟数目就那些，颜良的人手只要检验一下每头牲畜，莫要混入疯牛病马便可。
但在交付人口的时候却产生了一些纠纷，草原民族最注重青壮与马匹、武器，他们认为有了青壮与马匹、武器后，便可以抢得到牛羊、粮食，抢得到一切。
故而轲比能对于要交付给颜良青壮男子十分不甘愿，为此甚至亲自跑到宁城找颜良分辨。
“度辽将军，这些鲜卑族人都是马鹿神的子民，我不能抛弃他们，让他们被汉人奴役，死在汉人的土地上。”
轲比能的话听起来十分伟光正，不过颜良却一点儿都没有被打动，他冷笑道：“从古至今，你们草原民族到汉地来劫掠财货人口的情况屡见不鲜？”
“怎么鲜卑人的命是命，汉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据我所知，阎柔也曾被鲜卑人掳掠去做牧奴，他命好能够翻身，其余千千万万无辜的汉人百姓的结果如何？”
面对颜良的质问，轲比能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部族中至今还有一些抢掠来的汉人奴仆，若非是此次颜良横叉一杠子，苴罗侯定也会带回不少汉人奴仆和女子吧！
这时候，跟随轲比能一同来到宁城的苏瑞来到颜良身边附耳道：“将军，轲比能怕是并不在意什么鲜卑族人，而是舍不得那些鲜卑青壮。”
颜良闻言更是流露出蔑视的冷笑，说道：“轲比能大人想必是舍不得那些鲜卑青壮吧？既然如此，我倒也可以给你些优惠条件，你可以拿妇人与小孩来抵，两个抵一个，不过我可事先说清楚，太老的和太小的都不要，便按照三十岁为上限八岁为下限吧！”
轲比能闻言大喜，与青壮男子这等优质资产相比，妇人与小孩简直属于垃圾资产。
尤其是小孩吃饭吃得多，干活干得少，若是部族富裕时并无妨碍，若是部族贫弱时，妇人与小孩属于仅次于老人的累赘，很多时候会被迫放弃。
颜良答应他可以用妇人小孩冲抵青壮，那他可就赚大发了，大不了把此次掳掠来的妇人小孩尽数塞给颜良，自己可就可以独占那些青壮男丁，那可都是即战力啊！
“既然将军如此宽大，那便依将军的意思来办好了。”
轲比能答应得毫无挂碍，仿佛刚才说的什么鲜卑族人都是马鹿神的子民，不该受汉人奴役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颜良看着这个野心勃勃却颇识时务的鲜卑汉子，心想此人能够以一个小部落之子白手起家成为鲜卑人中有数的头面人物果然不简单。
目前的轲比能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故而他并无留下他的想法，但却仍需要敲打敲打他。
“待交接完俘虏后，我便要离开此处，不过我离开前会在此处留下一支兵马。”
“若是还有想来此地公平贸易，我自然欢迎。”
“可若是有人胆敢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先要问过我答不答应！”
轲比能闻言立刻表态道：“不管将军在与不在，此处的互市安全必能有所保障，若有人胆敢犯事，我轲比能部首先不答应！”
颜良深深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希望轲比能大人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不然我作为度辽将军，随时可以兵出燕山，踏上草原，去打击任何胆敢挑衅我汉家威严的敌人！”
若是别人说这些大话，轲比能一定会不屑一顾，可眼前的颜良说来却隐隐间有一股让人不得不信的气势。
轲比能不敢再多停留，匆匆应诺后便告辞离去。
轲比能离去后，颜良看着苏瑞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苏瑞，你可是不解我为何不要那些鲜卑青壮，而是要留下那些鲜卑妇孺？”
苏瑞方才就曾想劝颜良莫要如此交换，不过他自觉人微言轻便没有言语，此刻别颜良问及后点头称是。
颜良道：“那些鲜卑青壮虽然能打仗能干活，不过大都粗鲁不文，一身草原牧民恃勇斗狠的习气，且作为俘虏并非真心诚意为我所用，留少了倒也无足轻重，若留多了若管教不好更是个麻烦。”
“那些妇人、小孩就不一样了，壮妇同样能干活，且无恃勇斗狠的缺点，而那些小孩更可以接受后天的教导，假以时日，既能兼有胡儿弓马之便，又知晓汉人礼仪，可有大用。”
“我此番欲要在代郡、上谷之地设一营垒留驻一批兵马，手头又得了这么多牛羊马匹，这些妇人、小孩大可在我划拨出的牧场里为我放牧，比起那些鲜卑青壮，妇孺更好管理啊！”
颜良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即他现在军中人数激增，其中光棍汉子比例很高，他又不愿意推广女闾这种不卫生的发泄途径，时间久了迟早要出事。
这些鲜卑妇人虽然和汉家女子相貌、习俗大有不同，但光棍久了看母猪都漂亮，是个女人相比很多人就不会太挑剔了吧！
苏瑞闻言赞服道：“将军思虑之深远，在下拍马不及也！”
颜良笑道：“苏大掌柜一直说他的侄儿能干，我看也是如此，你可有意留在此地，为我管理牧场，顺便看顾宁城、马城的边市？”
颜良如今贵为度辽将军兼领常山太守，手上的权势日重，说出的话语分量都不一样。
而且苏瑞是知道自己叔父哪怕赔本也要抱紧颜良的大腿，对于颜良流露出的招揽之意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将军但有差遣，在下敢不效命？”
颜良点头道：“朝廷之前曾在上谷设牧苑，以牧师苑令主事，为朝廷驯养良马，可惜上谷牧苑早就成过眼云烟。我既为度辽将军，自当在边地重建牧苑，你资历尚浅，便以牧师苑丞主持其事吧！”
话说这个“牧师”可和那种穿黑袍戴十字架的“牧师”不是一个意思，乃是和工师、铸师、织师等等一样的技术工种，专门为朝廷放牧。
《周礼·夏官·牧师》有曰：“牧师，下士四人。”
本朝大儒郑玄注曰：“主牧放马而养之。”
汉景帝时代为此专设牧师苑令主事，以丞辅弼之，掌管天下三十六所牧苑。
牧师苑令秩千石，丞秩三百石。
苏瑞这个商人子弟被征辟出仕就担任三百石丞，更被授意主持上谷牧苑之事，可谓是一步登天。
若是正常而言，哪怕颜良是度辽将军也无权任命牧师苑丞，不过眼下谁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苏瑞更是满怀激动地应承道：“将军厚待，在下敢不效死力乎？”
颜良哈哈笑道：“牧苑十分重要，日后我的战马，以及骑士都要从此处得来，你只消配合好我留下的将校管好牧苑之事便可，至于边市，料来有我这支兵马在，也无人胆敢作祟。”
轲比能那边的俘虏赎买很快便完成，在得到颜良许他定期互市的条件下，轲比能高高兴兴地返回草原。
在南下前，他还忧心忡忡，唯恐自家弟弟有什么闪失，自己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赎回俘虏。
可他没料到，这次南下非但没有大出血，反而搭上了颜良的车落井下石，从阎柔和东部鲜卑那儿抢掠来了不少财货人口，不但尽数弥补了先前交付的赎金，更多有盈余。
这一下，轲比能可有信心与步度根兄弟再较一较劲，看看谁才是中部鲜卑说话最管用的人，这且是闲话不提。
另一边，广宁城外，素利与东部鲜卑各部族也陆续到来接收他们留下的部众和财货，并按照约定交付赎金。
颜良开给素利的价格和轲比能一毛一样，也是一个青壮俘虏交换一匹良马，或是两头壮牛，或是十只羊。
这个价格虽然不低，但对于这些游牧民族而言，挤一挤还是能拿得出来。
当然，拿出这些财货后这些鲜卑部族的日子相比不会太好过，尤其是他们的家园还刚刚遭受了同源同种强盗的光顾。
对于这些鲜卑豪长们的叫苦哭穷颜良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侵略者就要接受失败的后果，失败者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有让他们认识到劫掠的高风险，才会让他们下次心生歹念时权衡再三。
不过颜良倒也并不是不可以通融，尤其是对素利所部。
如今因为颜良的介入，轲比能比原本历史轨迹上要更为壮大，他的敌人之一东部鲜卑则更为消弱。
若是不加以干涉，可能轲比能将一举征服东部鲜卑，再干掉步度根等竞争对手，成为第二个檀石槐。
而这，是颜良万万不能接受的局面。
对大汉而言，绝不希望草原上的邻居再出现一个类似冒顿单于、檀石槐一样的强者，建立一个统一的政权。
一个四分五裂交相混战的大草原才是最美丽的大草原。
所以在颜良的授意下，与东部鲜卑交换俘虏收取赎金的时候就人性化得多。
马矮小了些？
没关系，是马就好。
牛瘦弱了些？
没关系，是牛就好。
你只有羊羔？
好吧，羊羔也是羊。
什么？你家的牛羊马匹都被轲比能抢走了，只有些破皮子旧毡子？
不行，这个肯定不行，不过你家的男人可以在将军的牧苑里打工……呃是放牧，做上几年赎罪。
当然将军宽大为怀，也不忍你们家庭离散家人分离，妇人和孩子愿意随你们家男人到牧苑里干活也行，包吃住。
即便是颜良对东部鲜卑再怎么人性化操作，仍有一千多鲜卑青壮俘虏无人赎买。
这些俘虏大都来自小部族，这些小部族本就被素利、弥加等大人挟裹着出战，在本次战争中损失惨重，有些部族甚至损失了大半青壮，家里又被劫掠，哪里还拿得出赎金。
尤其是听说可以在将军的牧苑里打工赎罪，很多原本砸锅卖铁勉强出得起赎金的家庭也放弃了赎买，主动要求打工赎罪。
反正在哪里放牧都是放牧，度辽将军的牧苑包吃住，反正他们这些小部族本身也要向大部族纳贡，若是加入了度辽将军的牧苑想必不会再被部族大人剥削了吧！
于是乎，颜良还在筹划中的上谷牧苑便有了第一批或被动留下或主动投效的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