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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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阿囧这个包袱丢掉了，景霄楠丢完垃圾一样拍了拍手上灰尘，心情很好的坐进租来的宝马。阳光很好啊！带动着景副总的笑容都跟着灿烂起来。发动车子往城南开去，今天她还约了有一个人要见。
“嗨！”
比较清静的茶餐厅一眼就能看出约好的人是谁,景霄楠走了过去拉开自己的座椅，很熟稔的打着招呼。
桌子对面喝茶等待的人抬眼看了看她，还是那副颇有气魄的模样,但这次嘴角却隐隐擒了一丝笑容。
“西方国家都这么没有家庭观念吗？见面只说嗨？你不觉得叫我一声堂姐会比较适合？”
“哈哈哈！”景霄楠笑的点点头,从容的开口：“从晨儿这边算,的确。不过要是从小颜那边说起，你或许还希望我喊一声妹夫吧？”
叶浅寒含笑的嘴角微微有点僵住，眼光有点漫无目的的投向窗外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景霄楠一边喝茶一边从茶杯边缘露出一双桃花眼，眨了一眨。
“不顺？”
转头回来对上景霄楠有些探究的眼神,叶浅寒歪了歪头，像极了堂妹叶洛晨的小动作，只不过由她做起来少了几分纯真,多了一丝潇洒。
“这么轻易就得手，那也不是我认识的秦颜了。”
“无动于衷？冷若冰霜？”
点点头，叶浅寒笑的倒是不似介怀：“时间还长着呢。”
两个人默默的喝了一会儿茶，各想了一下各自的心事，背景只有一场比较老的粤语歌曲在轻轻播放。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用餐之后，叶浅寒这才又开口：
“明天就要见老爷子了，心情怎么样？”
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景霄楠闻言笑了一下：
“说实话，这样的安排，一开始的时候，我想到是会紧张。不仅紧张，可以说非常的担忧，心里压力很大。不过这几天下来，越是想到就越是坦然。他是晨儿的祖父，我去拜见他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不错，你这样的人我很欣赏。不过我们都知道老爷子不仅仅是晨儿的祖父这么简单，该做的准备还是不能疏忽的。”
景霄楠看着叶浅寒嘱咐自己的关心模样，对视着那与叶洛晨眸心都属暖咖啡色的眼瞳，心下一暖：
“确实，利用自己亲生长房孙女在这场宅斗里面做卧底的，还真是让人想不到。我之前获得的消息虽然说是老爷子偏爱晨儿，却是一直不待见你，现在想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虽然疼爱晨儿，但真正倚重的却是你。”
叶浅寒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很自然的眉梢一挑：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得知老爷子身体健康，吃得饱睡的香的时候。”
“不错。”叶浅寒点点头，不知道是证实了景霄楠的猜测，还是称赞她的思维灵敏：“不过我也不是任何人的傀儡。其实从小父亲虽然不管也不认我和母亲，但是祖父还是一直在暗中接济。本来对他就有一定的感情，这一次何况也是目标一致，就所有事都商量着来了。”
“不过对叶宙辉和姓宋的厌恶确实是真的。”叶浅寒皱着眉头，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事情都过去了，景霄楠也就笑笑不语。叶浅寒算是性情中人，难得一个有韬略有智谋的人还能这样有血有肉，其实了解了还是很让人有心结交。
“说回老爷子，明天要说要做的，需要跟我现在过一遍吗？”
*
周末。
这样一个放松的日子，叶家大宅从里到外却都弥漫着一种庄严到几近肃杀的气氛。
叶老爷子坐在他的太师椅里面，老花镜低低的架在鼻梁上，抬头看着被黑衣保镖引进来的那个人。叶家从各方面来说还是讲外观的，因此雇佣的保镖不仅身手不错，个子也可以傲视群雄。这样一来，景霄楠那在女生中偏高的身材站在这两位中间，整整矮了一个头。
“这就是那个什么景什么楠的？”
只是定睛看了那么一眼，眼光从身着细条纹衬衫西裤的景霄楠脸上移开，叶天聪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问着跟进来的自己人。
“景霄楠。”眼眸低垂，职业保镖躬了躬身子。
叶天聪沉默了一下，招了招手让手下把这人带近一点，再像打量货物一般再看了看那个短发的女孩子。
“真的可以确定没捉错人？”
“确定。”
“好吧。”老爷子折起报纸摆在一旁，深吸了一口气再叹了出来，摆摆手示意保镖可以走了。片刻后，宽敞如大厅般的房间只剩下一个在座椅上用手绢擦老花镜的叶天聪，和一个双手交握在身前很自然站着的景霄楠。
“祖父您好。”
“停。”看也不看胆肥到竟然还敢开口打招呼的孩子，叶天聪直接挥了下手制止：“我叶家虽然不算人丁太稀薄，但有几个孙辈我这老人家还是记得的。确实也有很多人像你一样很想求爷爷我给他当孙子，不过叫我祖父这个殊荣还是没几个人能高攀的上的。”
“呵。。。”景霄楠大方的笑了笑，不卑不亢。环视四周，不得不认可这老爷子布置房间的品味。或许，晨儿身上爱艺术的细胞也有几分是从这祖辈这里传承过来的。思及此，桃花眼柔和了几分，目光同时不经意的落在不远处茶几上一盘未下完的棋。
“我可以看看么？”一边说一边很感兴趣的向棋盘处走了过去，近一点果然发现这老爷子不玩围棋不玩中国象棋，居然像是在学国际象棋。水晶质地的棋盘，双方所用的棋子也是一样的，不过一方是磨砂的水晶一方则是透明圆润的，以此分清。思绪越过棋盘本身去看棋局，景霄楠笑出一点声，蹲□子认真分析眼前的战事。
“看得懂么你！”虽然是自己无视对方在先，但数十年来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同等对待一次，叶天聪皱了皱外形有点不怒而威的眉毛，眼睛里满满都是复杂情绪。似乎有几分不满，几分疑惑，还剩下貌似是丁点好奇的心情。
“哈哈！我看完了！”站起身子，绕过茶几站在棋盘对面面对着叶天聪，景霄楠脸上满是拥有感染力的笑容：“这盘棋你自己跟自己下不会很无聊？”
叶天聪因为那轻松的情绪一怔，眨了眨眼似乎有点不怎么习惯。这么些年来见他的人要么礼貌客套，要么完全恭恭敬敬，反正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人真的可以说是为数不多。他绷起了脸，拧起眉头就想喝一声放肆！但是想想吧，人家跟自己笑难道还是错了？于是一边不悦一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发作，一脸忿然的吃了个闷亏。
虽说人越老越容易孩子气，可这叶老爷子毕竟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大半辈子的，很快就收起这被人能影响到的情绪。自己眺望了棋盘一眼，问道：
“你怎么就敢肯定我是自己和自己对弈？我的房间难道就不能来客人吗？”
他一开口，景霄楠的注意力就从棋盘上被牵引过去，很认真的听他说话。他说完了，景霄楠才笑笑，指着棋盘愉快的回答：
“你看看这双方下棋的风格，都是攻则凌厉守则缜密，棋手应该是思想上非常严谨的人。不仅风格相似，你看这里，佯攻，这里，助攻，这里最不明显的才是真正的伏笔，慢慢的酝酿着。不评论你的功底，这样下棋的人都喜欢密谋获胜，很多步骤都是为了混淆视听。而偏偏你是跟自己下棋，所以作为任何一方，你早知道了预谋，根本没有破解对方阴谋或者瞒天过海的成就感。虽然爱玩，但是却不好玩。”
老爷子一言不发的听着，脸上一会儿微青一会儿微红，但都不足以让别人看出。他盯着那个女孩子看了一会儿，右手抓过太师椅旁的拐杖，杵着走了过去，站在茶几的另一边从景霄楠刚刚透露出的角度低头看着棋局。只是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那个胆大包天的景什么楠就一把和了所有棋子，重新把它们摆放回初始的位置。
“你！你在做什么？！”
“陪你下棋啊！”抬起头无辜的看着叶天聪，手上动作还是继续在摆棋子。景霄楠动作极快的收拾好棋局，顺便抬手走了第一步：
“我是小辈又是女生哈！您让我一步，我先走为敬！”
这。。。
叶天聪瞪着双目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厚皮赖脸的人对自己笑了笑，然后很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的席地而坐，给自己摆出一个‘来来来吧我陪你玩’的手势。这下老爷子终于受不了了，收起干瞪眼的表情，恢复威严又开始教训人来：
“你不是好歹也是个什么山寨副总吗？这样的身份怎么这样就坐在地上！你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礼节家教吗？！”
景霄楠整理衬衫袖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叶天聪，轻声却很平稳的道：
“为什么身份地位越高的人越是要给自己那么多规矩作茧自缚？我们那么努力爬到自己现在的位置不就是为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自己想要的自由吗？我喜欢坐地上，不会因为什么顾及身份就不坐，你喜欢坐沙发，也不用刻意因为这样摆架子就不坐。都在家里，错待自己给谁看呢？”
叶天聪一愣，自然也听出她话中所指。不过对于一向只听自己的老人来说，任何洗脑都是暂时的。他很快就从‘似乎有那么点道理’的思想切换到‘这人果然歪理邪说很多’过去，不过倒也没辩驳什么，杵着拐杖双腿一弯坐了下来。
景霄楠的棋艺不能说是多么出色，但是毕竟也是喜欢下棋的，而且人也聪明，和叶天聪这种并没有许多与人对弈经验的人可以说各有所长。两个人都很安静的沉浸在棋局中，很耐心的下了一天的国际象棋。结局么，还是叶天聪稍胜一筹。
紧抿着嘴不让一丁点愉悦的心情表露出来，叶天聪那表情俨然就是一副‘说倒是会说也不见得多厉害’的样子看着景霄楠。后者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无言以对。
“我要休息一会儿，就不留你吃饭了。”老爷子下了逐客令。
“嗯。”景霄楠点点头，收拾好棋子站起就要走。这时候，却不料被老爷子叫住。
“你来这一趟，难道真的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呵呵，”景霄楠抓了一下后脑，有了点令叶天聪格外满意的那种小辈对长辈的模样：“本来是准备了一番大道理想要跟爷爷讲的，不过现在似乎也觉得有点没必要了。”
“是吗？”叶天聪很平静的看着她不说话，点点头：“你先去吧。”
转过身，老爷子不再看景霄楠一眼，只是按了一下办公桌电话上的某个键：
“宏图，进来一下。”
景霄楠识趣的告退了。走出房间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迎面向自己走出来的地方而去，却不知道是不是叶老爷子刚刚口中说的宏图。男子似乎一眼都没有看她，只是一心走自己的路。
“叶董事长。”
“嗯。”喂着鸟儿的叶天聪侧身看了一眼他，点点头，又撕了一点面包继续逗鸟：
“让你准备的收回澳洲奶粉生意全部股份的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
“基本就绪了，待您批阅完就可以着手办理了。”
“不错。”拍了拍手，叶老爷子坐回他的太师椅：“暂停进度吧。嗯，先放着，以后再看。”
“是。”陆宏图点头，却不会多嘴的问不该问的话。
“你刚刚来的路上看到那个短发女孩子了吧？”
“是。”
闭目养神靠在太师椅上，叶老爷子仿佛自言自语的道：“晨儿的幸福，在我看清之后还需要别人教我怎么去做吗？只是让我真的能够欣然接受。。。”
话音断在一半，老爷子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一般。许久过后，还是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就先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本文还有两三章才正式完结，但是新坑于今晨已经开了。《生子合约gl》，和本文是姊妹篇，但是情节几乎完全没有关联。可以去小弦的专栏找到，或者直接搜索书名。
另，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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