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仁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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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听到少年的话，林蕾的秀眉微皱。
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借着自己哥哥遗体复活的家伙，上辈子居然会是个医生。
“心理医生。”少年顺势补充一句。
“……我能问一下你从医的原因吗？”
少女此时的语气里，夹杂着某种少年无法理解的古怪情绪，是她对医生这个职业有偏见？还是因为自己‘以林云的身份说出医生这个字眼’触动了她的某段记忆？嗯，原因太多，懒得细想。
把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搁置一旁，少年捧着玻璃杯，露出略带思考的表情回忆道：“从医的原因么……当初可能只是想多帮助一些像你这样的人吧，至于往后……只是因为生活所迫罢了。”
“崇高的医生最终被现实压垮么……”看着少年有些颓然的样子，林蕾轻笑一声，语气悠悠道：“我才不信这种骗人的话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我感觉你也不像什么坏人，所以就勉勉强强被你骗这一次。”
“这样啊，那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不好意思继续瞒你了，其实我上辈子是个坏人。”听到林蕾那一番话，少年就好似彻底挣脱开束缚，开始在编造谎言的路上撒丫子狂奔起来。
“我上辈子当过杀手，超级专业的那种。”
林蕾：“那心理医生呢？”
“我被现实压垮之后去当的杀手，这样发展不行么？”少年两手一摊，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林蕾：“……”
少女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面前这个藏在哥哥体内的家伙讲的话毫无道理可言，但她却不觉得自己在被敷衍，可能是因为他的样子太坦荡？还是因为自己心底对施暴者的依恋又发作了？呵，这还蛮令人费解的。
“那么这位心理医生兼杀手的……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我总不可能一直叫你林云或者喊哥吧？”
“其实你要喊哥我也不介意的……”
“哦？”少女眼底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少年缩了缩身子，笑容颇为僵硬。
“所以你这家伙到底叫什么？”
“呃，我的名字么……我忘了。”说这话时，少年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哦，忘了啊。”少女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然后——场面僵住了。
情况又变回了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直到林蕾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重复道：“你，说，你，忘，了？”
“是啊。”少年颇为乖巧地点点头，承认了。
“你！”
“我？我怎么了？”少年皱眉，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只是忘了自己的名字而已，区区名字难道就能否定我之前的真诚吗？你是觉得我在骗你？”
“不然呢？”林蕾的脸色一冷，语气毫无起伏地重复了同一句话，“不然呢？”
“难道我欺骗你会有什么好处吗？除了惹怒你之外我还能额外得到什么吗？”少年可不会因为林蕾的语气问题就否定自己坚信了半个小时的前世记忆，“……你只是相信自己一厢情愿的判断罢了。”
少年这一番话过后，场面再度安静下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时间在滴答滴答地走，不因外物而减缓或加速。
夜色笼罩大地，寒风穿过厅堂。
挂灯被风吹动，灯影摇晃拉长。
少年看着少女，少女看着少年。
利刃横在中间，两人静默无言。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林蕾率先开口。
“……你在赌是么？赌你能说服我，能让我相信你的辩解和谎言，然后对你放下戒心、好感大增？你是不是在期待这种发展？咯咯咯……骗子先生，你真的惹我生气了。”林蕾歪着头，长长的头发顺着手臂滑落到指尖，在那里，少女苍白的手掌正握着一柄在夜色下闪烁寒芒的利刃，利刃中倒映着对面少年镇定无惧的脸。
“所以，你要杀我？”少年以古井不波的眸，对上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
“剥皮、抽筋、削肉、拆骨，四选一。”
面前的少女身子以非人的幅度向前倾斜，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几乎贴在了少年的脸前，宛若噩梦中的鬼怪一般把嘴角咧到耳根，少女语气颇为疯癫地说了一句前不久‘林云’曾说过话。
“哥哥，我在跟朋友玩游戏，你明白的，好好配合。”
下一刻，少年毫无预兆地一拳打在了林蕾的脸上。
嘭！
力道巨大的挥拳甚至直接把瘦弱的少女打倒在地。
“咳！咳！”
林蕾半趴在地上，鲜血从嘴角与鼻孔流出，好似被那一拳打懵般，表情呆滞，眼底奔涌的情绪暗流中，往昔的恐惧再度浮出水面，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一动不动，就连手中的唯一武器掉在了远处都没想去捡。
她在恐惧？
不。
她在积蓄疯狂。
往日被林云欺辱的恐惧之情，对面灰暗人生时的绝望之情，生活毫无光明的失落之情，对施暴者产生的依恋之情，心底积蓄多年的愤怒之情，杀死哥哥后的解脱之情，面对一具尸体的担忧之情……
以及，尸体复活后的惧怕之情。
她被伤害，她被欺骗，她曾经也积极的面对过生活，但她最终却走向了前路断绝的地狱深渊。
在这压抑的最后，是解脱！是救赎！是释然！是大笑！！是愤怒怨毒到足以毁灭一切的焚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大笑着，笑声中包含无尽的癫狂与痛苦，她坐起身，近乎人偶般地发出名为笑的噪音，她睁开眼，试图用视线撕扯那张如同梦魇的脸，她高举手，准备迎接象征最终救赎的毁灭。
然后她看见，少年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脸……
“你在做什么？！！”尖锐的质问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少年只是默默听着，然后毫无停顿地用刀切割自己的脸。
少女呆滞，瞳孔中的惧意锐减，取而代之的是迷惘，无措，以及……后悔。
这时，少年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话：“我在做什么？”
“我在杀死你的梦魇。”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随之就接连说些难懂的话。
“我是医生，也是杀手。”
“所以救你，所以杀他。”
“……为什么。”林蕾跪坐在地上，抬头仰望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语气既失落又悔恨。
“什么为什么？”少年皱眉问道。
这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生理上的疼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做个聆听者。
“对不起。”
明明这种时候道歉已经毫无意义，但林蕾依旧本能般地说了出口。
由此可以看出，她对这句话的熟悉，很可能已经到了足以铭刻进骨髓的程度。
“没必要道歉。”少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嘶哑，但他没法全部忍住，于是只好通过不间断地说话来分散注意力，虽然这么做的后果是让疼痛变得更加剧烈，但在依靠讲话分摊掉一些压力后，他倒也勉强能忍住切割皮肤的疼痛。
“……你没做错什么，所以不要跟我道歉，当然，我这里指的是我睁眼后的事情。
因为我做的一切举动所招致的后果都是自己自找的，所以我不会认为你有哪里做错，但是，在我这个杀手睁眼之前的事情则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记住，不管再怎么仇恨一个人，你都不应通过‘谋害对方性命的方式’来得到所谓的解脱，那样只会毁了你的人生。
国家法律是身为公民的最低底线，必须要好好遵守，以此为前提，你之前也可以通过司法程序来制裁林云这种性质恶劣的施暴行为，公安机关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请一定要产生这方面的认知，并且牢牢记住——虽然我这个杀手好像没资格说这种话——但请别误会，我不是在责备你，也不是在居高临下的教导你。
毕竟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样责备都无法改变既定事实，何况林云这种人渣我也的确想让他去死。
可能我转生到他的身上就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吧……你想想看，一个上辈子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死后却在一个脾气暴躁并且还整日虐待妹妹的人渣身上复活，并且好巧不巧的，他的妹妹前不久杀了这个人渣，而本应享受青春年华的女孩最终因为杀人而要在监狱中度过最宝贵的时光，这值得吗？不，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我可以做到，我现在就是林云，我可以制造一起与你完全无关的意外死亡，我有实施行动的能力与经验。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先前所说的‘世界毁灭’无法成立。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世界将在不久之后迎来毁灭，那我制造意外死亡的方法就完全没必要了，毕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活得久一些，所以在此基础上，我选择了现在这个方法——激怒你，然后打醒你，最后在你面前杀死你的梦魇，好让你能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简单粗暴的方法，不是么？
但显然，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的方法十分有效。”
听完少年的长篇大论，林蕾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感激？歉意？委屈？还是为终于遇到了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而高兴？
她不知道。
所以到头来她也只是呆呆地说了句。
“有病。”
“所以你是医生吗？你能治疗我吗？显然不能。”对于林蕾的评价，少年直接甩出一段否定三连。
“……”
林蕾沉默了。
而‘林云’的脸，少年也快割完了。
在最后一片脸皮即将被割下时，少年笑着说了一段话。
“某位小姐刚刚对我说过一段话，我想在这里重复一下：‘你在赌是么？赌你能说服我，能让我相信你的辩解和谎言，然后对你放下戒心、好感大增？你是不是在期待这种发展？’，是的，我承认我在赌，我也的确有过期待，所以林蕾小姐，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我期待的事成真了吗？”
“……”
林蕾无言，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张脸，仿佛要将其烙印在脑海那般盯着。
只不过这一次，她看的不再是林云了。
“别再叫我林蕾。”少女语气幽幽。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宝贝吗？”少年龇牙咧嘴，显然是没控制好面部表情。
“轻浮。”
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你想起自己名字了吗？”少女盯着少年的眼睛轻声问道。
“名字啊？没想起来，不过我倒是可以现取一个。”说罢，少年撕下了脸上最后一块皮，随即便控制面部肌肉挤出了一个恐怖与温暖并存的古怪笑容，语气低缓地说道：“我这人没有仁慈之心，所以我给自己取名不仁，林不仁，你觉得这个名字怎样？”
少女没有正面回应少年的话，而是撇过头看向柜台上的挂灯，语气颇为平静地说道：“林蕾今天和林云一起死了，还活着的，叫林不义。”
“这样啊……嗯！名字不错，很好听。”少年由衷夸赞，随后朝着少女伸出了手，正色道：“那么在此恭贺我们的林不义小姐，于今晚六点二十分正式出院！”
“我没病。”少女皱眉，看上去颇为不满，不过虽然嘴上抱怨，但她依然还是伸出手与少年紧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们林不义小姐的握力大得离谱，跟个螃蟹似的，握的少年手掌生疼。
“那也是我治好的。”少年笑着，对此毫不在意。
毕竟他是医生。
“医生？”听到少年的话，林蕾的秀眉微皱。
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借着自己哥哥遗体复活的家伙，上辈子居然会是个医生。
“心理医生。”少年顺势补充一句。
“……我能问一下你从医的原因吗？”
少女此时的语气里，夹杂着某种少年无法理解的古怪情绪，是她对医生这个职业有偏见？还是因为自己‘以林云的身份说出医生这个字眼’触动了她的某段记忆？嗯，原因太多，懒得细想。
把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搁置一旁，少年捧着玻璃杯，露出略带思考的表情回忆道：“从医的原因么……当初可能只是想多帮助一些像你这样的人吧，至于往后……只是因为生活所迫罢了。”
“崇高的医生最终被现实压垮么……”看着少年有些颓然的样子，林蕾轻笑一声，语气悠悠道：“我才不信这种骗人的话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我感觉你也不像什么坏人，所以就勉勉强强被你骗这一次。”
“这样啊，那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不好意思继续瞒你了，其实我上辈子是个坏人。”听到林蕾那一番话，少年就好似彻底挣脱开束缚，开始在编造谎言的路上撒丫子狂奔起来。
“我上辈子当过杀手，超级专业的那种。”
林蕾：“那心理医生呢？”
“我被现实压垮之后去当的杀手，这样发展不行么？”少年两手一摊，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林蕾：“……”
少女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面前这个藏在哥哥体内的家伙讲的话毫无道理可言，但她却不觉得自己在被敷衍，可能是因为他的样子太坦荡？还是因为自己心底对施暴者的依恋又发作了？呵，这还蛮令人费解的。
“那么这位心理医生兼杀手的……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我总不可能一直叫你林云或者喊哥吧？”
“其实你要喊哥我也不介意的……”
“哦？”少女眼底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少年缩了缩身子，笑容颇为僵硬。
“所以你这家伙到底叫什么？”
“呃，我的名字么……我忘了。”说这话时，少年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哦，忘了啊。”少女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然后——场面僵住了。
情况又变回了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直到林蕾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重复道：“你，说，你，忘，了？”
“是啊。”少年颇为乖巧地点点头，承认了。
“你！”
“我？我怎么了？”少年皱眉，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只是忘了自己的名字而已，区区名字难道就能否定我之前的真诚吗？你是觉得我在骗你？”
“不然呢？”林蕾的脸色一冷，语气毫无起伏地重复了同一句话，“不然呢？”
“难道我欺骗你会有什么好处吗？除了惹怒你之外我还能额外得到什么吗？”少年可不会因为林蕾的语气问题就否定自己坚信了半个小时的前世记忆，“……你只是相信自己一厢情愿的判断罢了。”
少年这一番话过后，场面再度安静下来。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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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大地，寒风穿过厅堂。
挂灯被风吹动，灯影摇晃拉长。
少年看着少女，少女看着少年。
利刃横在中间，两人静默无言。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林蕾率先开口。
“……你在赌是么？赌你能说服我，能让我相信你的辩解和谎言，然后对你放下戒心、好感大增？你是不是在期待这种发展？咯咯咯……骗子先生，你真的惹我生气了。”林蕾歪着头，长长的头发顺着手臂滑落到指尖，在那里，少女苍白的手掌正握着一柄在夜色下闪烁寒芒的利刃，利刃中倒映着对面少年镇定无惧的脸。
“所以，你要杀我？”少年以古井不波的眸，对上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
“剥皮、抽筋、削肉、拆骨，四选一。”
面前的少女身子以非人的幅度向前倾斜，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几乎贴在了少年的脸前，宛若噩梦中的鬼怪一般把嘴角咧到耳根，少女语气颇为疯癫地说了一句前不久‘林云’曾说过话。
“哥哥，我在跟朋友玩游戏，你明白的，好好配合。”
下一刻，少年毫无预兆地一拳打在了林蕾的脸上。
嘭！
力道巨大的挥拳甚至直接把瘦弱的少女打倒在地。
“咳！咳！”
林蕾半趴在地上，鲜血从嘴角与鼻孔流出，好似被那一拳打懵般，表情呆滞，眼底奔涌的情绪暗流中，往昔的恐惧再度浮出水面，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一动不动，就连手中的唯一武器掉在了远处都没想去捡。
她在恐惧？
不。
她在积蓄疯狂。
往日被林云欺辱的恐惧之情，对面灰暗人生时的绝望之情，生活毫无光明的失落之情，对施暴者产生的依恋之情，心底积蓄多年的愤怒之情，杀死哥哥后的解脱之情，面对一具尸体的担忧之情……
以及，尸体复活后的惧怕之情。
她被伤害，她被欺骗，她曾经也积极的面对过生活，但她最终却走向了前路断绝的地狱深渊。
在这压抑的最后，是解脱！是救赎！是释然！是大笑！！是愤怒怨毒到足以毁灭一切的焚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大笑着，笑声中包含无尽的癫狂与痛苦，她坐起身，近乎人偶般地发出名为笑的噪音，她睁开眼，试图用视线撕扯那张如同梦魇的脸，她高举手，准备迎接象征最终救赎的毁灭。
然后她看见，少年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脸……
“你在做什么？！！”尖锐的质问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少年只是默默听着，然后毫无停顿地用刀切割自己的脸。
少女呆滞，瞳孔中的惧意锐减，取而代之的是迷惘，无措，以及……后悔。
这时，少年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话：“我在做什么？”
“我在杀死你的梦魇。”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随之就接连说些难懂的话。
“我是医生，也是杀手。”
“所以救你，所以杀他。”
“……为什么。”林蕾跪坐在地上，抬头仰望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语气既失落又悔恨。
“什么为什么？”少年皱眉问道。
这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生理上的疼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做个聆听者。
“对不起。”
明明这种时候道歉已经毫无意义，但林蕾依旧本能般地说了出口。
由此可以看出，她对这句话的熟悉，很可能已经到了足以铭刻进骨髓的程度。
“没必要道歉。”少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嘶哑，但他没法全部忍住，于是只好通过不间断地说话来分散注意力，虽然这么做的后果是让疼痛变得更加剧烈，但在依靠讲话分摊掉一些压力后，他倒也勉强能忍住切割皮肤的疼痛。
“……你没做错什么，所以不要跟我道歉，当然，我这里指的是我睁眼后的事情。
因为我做的一切举动所招致的后果都是自己自找的，所以我不会认为你有哪里做错，但是，在我这个杀手睁眼之前的事情则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记住，不管再怎么仇恨一个人，你都不应通过‘谋害对方性命的方式’来得到所谓的解脱，那样只会毁了你的人生。
国家法律是身为公民的最低底线，必须要好好遵守，以此为前提，你之前也可以通过司法程序来制裁林云这种性质恶劣的施暴行为，公安机关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请一定要产生这方面的认知，并且牢牢记住——虽然我这个杀手好像没资格说这种话——但请别误会，我不是在责备你，也不是在居高临下的教导你。
毕竟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样责备都无法改变既定事实，何况林云这种人渣我也的确想让他去死。
可能我转生到他的身上就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吧……你想想看，一个上辈子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死后却在一个脾气暴躁并且还整日虐待妹妹的人渣身上复活，并且好巧不巧的，他的妹妹前不久杀了这个人渣，而本应享受青春年华的女孩最终因为杀人而要在监狱中度过最宝贵的时光，这值得吗？不，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我可以做到，我现在就是林云，我可以制造一起与你完全无关的意外死亡，我有实施行动的能力与经验。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先前所说的‘世界毁灭’无法成立。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世界将在不久之后迎来毁灭，那我制造意外死亡的方法就完全没必要了，毕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活得久一些，所以在此基础上，我选择了现在这个方法——激怒你，然后打醒你，最后在你面前杀死你的梦魇，好让你能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简单粗暴的方法，不是么？
但显然，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的方法十分有效。”
听完少年的长篇大论，林蕾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也不知道该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感激？歉意？委屈？还是为终于遇到了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而高兴？
她不知道。
所以到头来她也只是呆呆地说了句。
“有病。”
“所以你是医生吗？你能治疗我吗？显然不能。”对于林蕾的评价，少年直接甩出一段否定三连。
“……”
林蕾沉默了。
而‘林云’的脸，少年也快割完了。
在最后一片脸皮即将被割下时，少年笑着说了一段话。
“某位小姐刚刚对我说过一段话，我想在这里重复一下：‘你在赌是么？赌你能说服我，能让我相信你的辩解和谎言，然后对你放下戒心、好感大增？你是不是在期待这种发展？’，是的，我承认我在赌，我也的确有过期待，所以林蕾小姐，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我期待的事成真了吗？”
“……”
林蕾无言，只是静静地盯着那张脸，仿佛要将其烙印在脑海那般盯着。
只不过这一次，她看的不再是林云了。
“别再叫我林蕾。”少女语气幽幽。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宝贝吗？”少年龇牙咧嘴，显然是没控制好面部表情。
“轻浮。”
不过也不讨厌就是了。
“你想起自己名字了吗？”少女盯着少年的眼睛轻声问道。
“名字啊？没想起来，不过我倒是可以现取一个。”说罢，少年撕下了脸上最后一块皮，随即便控制面部肌肉挤出了一个恐怖与温暖并存的古怪笑容，语气低缓地说道：“我这人没有仁慈之心，所以我给自己取名不仁，林不仁，你觉得这个名字怎样？”
少女没有正面回应少年的话，而是撇过头看向柜台上的挂灯，语气颇为平静地说道：“林蕾今天和林云一起死了，还活着的，叫林不义。”
“这样啊……嗯！名字不错，很好听。”少年由衷夸赞，随后朝着少女伸出了手，正色道：“那么在此恭贺我们的林不义小姐，于今晚六点二十分正式出院！”
“我没病。”少女皱眉，看上去颇为不满，不过虽然嘴上抱怨，但她依然还是伸出手与少年紧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们林不义小姐的握力大得离谱，跟个螃蟹似的，握的少年手掌生疼。
“那也是我治好的。”少年笑着，对此毫不在意。
毕竟他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