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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遣送回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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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今日都疯了不成。”林莺儿说着又转身回了屋里,想着一会儿来人了要好好问个究竟。

    但空坐了半晌,竟然无人前来伺候。她只得找来衣裳松松散散的穿上,头发半散着再次走出门去。

    院落中还是空无一人,连刚才洒扫的丫鬟婆子掉落的工具都无人收拾。林莺儿越想越不对,朝着院门走去,只见大门紧闭。

    林莺儿走近想推门出去,大门却纹丝不动,隐约还听见了铁链的响动声,俨然是落了锁。

    林莺儿心里一慌,砰砰砰的拍门,冲外喊着,“放我出去!谁给你们的胆子锁着我!凭什么锁着我!放我出去!”门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小姐,您省省力气吧,昨日您发了疯病,已经伤着老夫人了。我们是奉了二老爷的命令锁着您的,免得您再犯病出去伤了人。”

    “疯病?我怎么可能发了疯!我爹呢!我要见我爹娘!”林莺儿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得了疯病呢?前阵子回来时她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大夫也已经说没有大碍了。“小姐,昨日您把老夫人从凉亭中推下了荷花池,如今二老爷和二夫人都在老夫人床旁呢,可没功夫见您。”而后任林莺儿如何拍打木门,门外都再无人应答了。

    林莺儿跌坐在院中,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推祖母入水呢。她绞尽脑汁的回想,但对于昨夜的事,她竟然想不起分毫。

    祖母原本就被林莺儿的举动吓得不轻,而后又与林莺儿一同落了水,这一惊一吓,祖母便自那日一病不起了。因着是自己女儿犯的错,林二爷将工事告了假,与二夫人一起照顾起祖母来。

    白日里,二爷二夫人一直在祖母处侍疾,到了晚上才能会自己院中休息。他们的院子紧挨着林莺儿的小院,这几日林莺儿也没有消停。屋里的摆件砸了个七七八八,而后不是哭哭啼啼就是破口大骂。林二爷和二夫人连续四五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眼瞅着清瘦了。

    终于在第五日的夜里,林二爷再也受不住了,他听着隔壁林莺儿的哭声,叹了一口气,对二夫人说道,“岳父不是举家搬迁到郊外的乡下去了吗?咱们把莺儿送去岳父那里吧。”

    二夫人听后翻身坐起,“莺儿自小在京都锦衣玉食的长大,现在让她去乡下,她怎么受得住?”

    林二爷也坐起,“她受不住,难道我们二人就受得住吗?她每日这样鬼哭狼嚎疯疯癫癫,你我都这把年纪了,有多少个日子够她这样熬。”

    眼看着二夫人的眼中升起雾气,林二爷将二夫人揽进怀里,开口说道,“莺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她。你看她如今这个样子,看来确实是中了邪。咱们家在京都不好找人开坛做法,恐传出什么闲话。岳父家在乡下,把莺儿送过去让岳父找个高深的法师好好为她祛一祛邪气。郊外风景秀美,也好让莺儿放松放松心情。”看着怀中的夫人泪眼朦胧,林二爷又叹了口气,“待母亲病情稳定,我们再将莺儿接回来便是。”听到此处,二夫人才点了头。

    林莺儿被锁在院中五日了,每日除了来送饭食的婆子,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她,连父母也没有来过。婆子每日也只是将饭食放下后转身就走,从不肯和她多说半句。她已经多日未曾梳洗了,哭够了,也喊够了,屋里的东西能砸的都被她砸了,任她怎么折腾,他们都不肯放她出去。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蜡黄,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哪里还像个大家小姐,可不就是一副疯子模样。林莺儿开始自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得了疯病?

    一阵铁链的响动,她期待已久的门终于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她的父母,而是两个身材壮硕的婆子。她们进来便一左一右拉着林莺儿往外走。

    这番架势,林莺儿着实害怕,她刚要开口喊人,其中一个婆子便先她一步将她的嘴堵住,不让她叫喊出声。两人架着林莺儿出了院门,将她送上马车,而后驾车扬长而去。

    我在屋中昏昏欲睡,月白噔噔噔的跑进来告诉我她看见林莺儿被送走了。我的瞌睡瞬间被赶跑,“当真送走了?”

    “当真,我亲眼看见的。那两个婆子生的可壮了,架着二小姐像捏着个小鸡崽。”月白边说边给我比划那婆子的外形。逗得丹青直乐,“她们要把二小姐送到哪里去呢?”

    “送到乡下去呗。”我说道,“二小姐当日怎么会突然之间疯癫呢?是因为小姐让我准备的那个苦艾草香囊吗?”丹青问我。我神秘一笑,“苦艾草入酒确实可以致幻,但是不足以让她发疯。真正让她疯癫的是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呀?”月白也缠着我问,我反问她俩,“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天咱们早上去看她,她吃了什么?”

    丹青眼睛一亮,“小姐,是野山菌吗?”

    我哈哈一笑,“对,就是野山菌。”我顿了一下开口道,“应该叫它小美牛肝蕈。这种菌菇味道鲜美,但若是炒的火候不够就会让人产生幻觉。白日里只觉得头晕目眩,到了晚上才会真正发作。”

    自此林莺儿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我猛然想起,那日林莺儿在书案前写过什么。忙吩咐丹青,“丹青,你去看看,林莺儿的屋子现在是谁在收拾?去书案上找找有没有写过字的纸张,书本里也翻翻,若是发现带回来给我。”丹青应了声是便朝林莺儿的院子走去。

    不消片刻丹青便回来了,冲我摇了摇头说,“奴婢去仔细找过了,二小姐的书案上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纸张。奴婢问了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如意,如意说前几日二小姐曾给平明郡主送过一封信。”

    我听罢点了点头,丹青办事是妥帖的,虽然不知道林莺儿到底写了什么,但好歹知道了东西的去向,平明郡主不得不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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