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摘星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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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对那少年发难。”
一袭红裙的平阳公主轻咬红唇，连江离殿中那般羞辱都没有失去仪态的她，在帝子彻一番话之后，却是眼角泛红。
在她的身后，卫先生长身而立，静默不言。
于帝子彻之侧，轻笑不语的青莲先生，就是这场长信殿密谈的四人。
对自己姐姐的愤懑，帝子彻自觉有些失言，可他沉思之后，还是决定和自己的长姐说清楚。
“姐，不是我不心疼你。
可是你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和我商量过啊。
那可是江离。”
帝子彻认真的说道：“那是能够胜过我的人。
如果真让你做成了，那不是说明，我还不如你府上那些酒囊饭袋？”
平阳公主皱眉道：“我可以让长青出手。
你不该不知道长青的本事，虽然有些以大欺小，但是败在他的手下，也不算折辱了他。”
“姐，我知道你很想让长青能够摆脱你的家仆身份。
我也不是介意长青借着击败人宗道主的名头扶摇直上。
想要娶你，没有惊世之才，八方名动，根本做不到。
但在我没有胜过江离之前，谁也别想动他。”
帝子彻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知道江离这两个字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于我而言，不是简单的胜负，他真的是那种很特别，很少见的人。
少见到错过他，我再也遇不到能在我之道路上，能够催动我奋力前行的人。
他是我的道伤，也是我的光。”
“我现在和你讨论的是他特殊不特殊的问题吗？”
平阳公主一阵语塞，知道能让自己的弟弟说出这番话来的人，对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可她实在是积怒难平，旋即转移话题道：“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如何羞辱我。
他居然说我的容貌，比不上一个他在乡野之间喜欢上的村姑。
不，他说的是比都没得比。
你说说看，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和姐姐比起来到底谁更好看？”
天可怜见，平阳公主只是想让自己的弟弟称赞自己一番，既然那小子对弟弟如此重要，如今也的确动不了他，至少能够证明一下自己。
可不曾想，帝子彻居然真的沉思良久，回忆青丘一战中，江离拼死护持的玉簪，还有那之后突如其来的爆发，这才有些醒悟。
“他喜欢的小姑娘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勃然大怒，连我都不能让他全神贯注，却能让他这么喜欢的少女，”
帝子彻微微沉吟，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沉吟的。
整个青丘之中，和江离一个年纪的少女，也就只有小狐狸一个罢了。
极境之后，肉身蜕变，过目不忘不过是基本功。
帝子彻很快就想起了那与江离长衫相对，一袭青色的少女。
仔细对比之后，帝子彻很实诚的说道：“他说的，倒是颇有三分道理。
那小妮子，却是有倾城之资，纵观整个宫城，都应当没有人能够胜过彻底长开的她。
其实我一直觉得，姐姐你也没有那么好看，但是他们都说你艳压帝都，是云中玉娇龙。
我还以为是我的眼光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江离和我眼光还是很像的。”
长信殿之中的空气肉眼可见的凝滞。
就连默默点头的李青莲，都觉得帝子彻做的多少是有些过了。
整整十息之后，平阳公主才尖声道：“武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帝子彻捂住耳朵，撇了撇嘴。
也许只有在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姐面前，帝子彻才更像个人，而不是完美到有些假的至人完人，天上真神。
“好了，不说笑话。”
李青莲适时站出来，缓声道：“平阳公主稍安勿躁。
江离，只是此事的表层，无关紧要，背后大帝的态度，才值得玩味。
我如今可以有八成把握确定，明日的及冠之礼筵席之上，大帝会彻底出手，将帝子打落尘埃。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帝子原本做的事只有三成把握，但明日发动，却有五成把握。”
“足够了。”
帝子彻的笑容慢慢收敛，冷面寒声道：“五成把握，足以一搏。
舍人找的人，今晚就到。
明日，就让他随我一同入席。”
“你们在说什么。”
平阳公主皱眉道：“彻，父君只是恼怒你回帝都之后的逾越之举罢了，怎么会将你彻底打落尘埃呢？”
帝子彻轻声道：“姐，你不懂，在青丘之中，我带回了一个人。
有了这个人之后，父君，就不是以前的父君了。”
“帝子入青丘，是为大帝求长生之秘。
这是宫城秘传的小道消息。
帝子落败归来，大帝勃然大怒，庙堂揣测，也与帝子一无所获有关。”
卫长青若有所悟，缓声道：“可是看起来，帝子真的找到了什么。”
李青莲眉头轻挑：“早就听帝子说过平阳公主府上，有一位兵家传人，有不世之材，只可惜自小为平阳公主府中奴仆，无有进身之梯。
现在看来，果不虚传。”
“能够让江道主如此肆无忌惮，能够让大帝如此行事，只有这一种可能。
只是时间太短罢了，若是再有几日，庙堂之中的老狐狸们，都会揣测出来的。
如此看来，明日及冠，的确是唯一的选择了。”
卫长青轻声道：“青莲先生怕是早就有几分猜测了，毕竟你本就是青丘中人。
如今更是十拿九稳，还在这里与我二人扯皮，想必早已有了解决之策。
殿下近侍郭舍人去寻的是何人。”
李青莲慢条斯理的说道：“郭舍人寻之人，本来只是为了殿下的修行。
但如今，却是逆转局势的胜负手。
恕我不能直言。”
平阳公主不满道：“先生是信不过长青，还是信不过我？”
“非信与否，谋大事者，须慎之又慎，密而再密。
此事知情者越少，才越有可能成功。”
李青莲摇头道：“除非殿下二人，参与其中。”
卫长青面色一变，冷声道：“先生什么意思。”
李青莲轻声道：“兵家三十六术之中，有一门叫做瞒天过海。
不知道阁下学会与否？”
“我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卫长青隐约已然越过了平阳公主，直面李青莲的目光。
李青莲微微一笑：“若会，便会让五成把握，变为七成。
只是需要阁下明日与平阳公主一并入席。
而后.....”
李青莲压低了声线，娓娓道来。
卫长青怒目而斥，转身便走。
李青莲没有阻拦。
平阳公主在两边打量了一番，最终还是一咬牙，追上了卫长青。
“先生，这两成把握，不值得多费口舌吗？”
帝子彻轻声问询。
“如果至尊真的要雷霆一击。
平阳公主绝对逃不过去。
今日之事，已然是一枚种子。
如果卫长青真的喜欢公主，那他就一定会去做这件事。”
李青莲悠悠道：“而能让一位修成法力境的大士甘愿为奴，他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公主呢？
兵家胸有沟壑，可纳九州。
但九州之大，若在心中，未必就大过佳人柔荑一握。”
帝子彻微微颔首，目光却飘向了西方。
西宫未央。
——————————————
虹桥之上，江离忽的开口道：“师兄，你知道其中诸事，其实你本不该来的。
就算你不来，景帝也一样会让那位红衣大监适时而至。
但你出了摘星楼，景帝就会故意让那位大监在你之后而至。
景帝想的，无非是强行将摘星楼拉上战车，其实这可以避免，不是吗？
摘星楼历来不偏不倚，为大帝占星，却也不只为景帝占星，这很好。
不该为我改变。”
“小师弟，我方才问你如果帝子彻胜了你该如何，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想过此事。
不代表摘星楼真的在乎谁胜谁负。”
东方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师弟受辱，我摘星楼必须第一个到。
大帝青睐，横行无忌，也要排在摘星楼之后。”
“师兄。”
江离一时无言。
东方却是帮江离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笑着说道：“别做小女儿姿态。
你是摘星楼所有人的小师弟，你要做你想做的，而不是替我们着想。
帝都很大，但摘星楼撑得起这块天穹。”
摘星楼凭什么敢说这句话。
江离很快就知道了。
摘星楼高近万丈，但东方却没有带江离入摘星楼之巅。
而是入了那占星之巅之下。
一入摘星楼，江离就咳嗽出声，无他，这里面的烟火气实在是太重了。
“咳咳。”
江离轻咳道：“这是在干嘛，炼丹吗？不是说医术的丹道已然失传了吗？”
“当然不是炼丹。”
东方满是自豪的说道：“师弟应当也知道。
医命相卜，人宗四术。
后三者历来相辅相成，也是人宗弟子最少的三脉。
人宗之中，医术传承一脉，就胜过三脉相加十倍有余。
在以往，医术传承的弟子虽多，但到底不过就是为世间多了几位良医。
但自摘星楼建立之后，就大不相同。
摘星楼立起，是因为星命。
但摘星楼的根本，是因为那些医术传承之人。
他们，在复原医术衍生的丹道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与丹道相左，却毫不逊色的道路。
他们，才是摘星楼之所以为摘星楼，而不是小人宗的变数所在！
可以说，他们为人宗，再开一术！”
江离抬首，嘴唇微抿，罕见的出现了惊讶之色。
“彻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对那少年发难。”
一袭红裙的平阳公主轻咬红唇，连江离殿中那般羞辱都没有失去仪态的她，在帝子彻一番话之后，却是眼角泛红。
在她的身后，卫先生长身而立，静默不言。
于帝子彻之侧，轻笑不语的青莲先生，就是这场长信殿密谈的四人。
对自己姐姐的愤懑，帝子彻自觉有些失言，可他沉思之后，还是决定和自己的长姐说清楚。
“姐，不是我不心疼你。
可是你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和我商量过啊。
那可是江离。”
帝子彻认真的说道：“那是能够胜过我的人。
如果真让你做成了，那不是说明，我还不如你府上那些酒囊饭袋？”
平阳公主皱眉道：“我可以让长青出手。
你不该不知道长青的本事，虽然有些以大欺小，但是败在他的手下，也不算折辱了他。”
“姐，我知道你很想让长青能够摆脱你的家仆身份。
我也不是介意长青借着击败人宗道主的名头扶摇直上。
想要娶你，没有惊世之才，八方名动，根本做不到。
但在我没有胜过江离之前，谁也别想动他。”
帝子彻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知道江离这两个字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于我而言，不是简单的胜负，他真的是那种很特别，很少见的人。
少见到错过他，我再也遇不到能在我之道路上，能够催动我奋力前行的人。
他是我的道伤，也是我的光。”
“我现在和你讨论的是他特殊不特殊的问题吗？”
平阳公主一阵语塞，知道能让自己的弟弟说出这番话来的人，对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可她实在是积怒难平，旋即转移话题道：“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如何羞辱我。
他居然说我的容貌，比不上一个他在乡野之间喜欢上的村姑。
不，他说的是比都没得比。
你说说看，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和姐姐比起来到底谁更好看？”
天可怜见，平阳公主只是想让自己的弟弟称赞自己一番，既然那小子对弟弟如此重要，如今也的确动不了他，至少能够证明一下自己。
可不曾想，帝子彻居然真的沉思良久，回忆青丘一战中，江离拼死护持的玉簪，还有那之后突如其来的爆发，这才有些醒悟。
“他喜欢的小姑娘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勃然大怒，连我都不能让他全神贯注，却能让他这么喜欢的少女，”
帝子彻微微沉吟，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沉吟的。
整个青丘之中，和江离一个年纪的少女，也就只有小狐狸一个罢了。
极境之后，肉身蜕变，过目不忘不过是基本功。
帝子彻很快就想起了那与江离长衫相对，一袭青色的少女。
仔细对比之后，帝子彻很实诚的说道：“他说的，倒是颇有三分道理。
那小妮子，却是有倾城之资，纵观整个宫城，都应当没有人能够胜过彻底长开的她。
其实我一直觉得，姐姐你也没有那么好看，但是他们都说你艳压帝都，是云中玉娇龙。
我还以为是我的眼光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江离和我眼光还是很像的。”
长信殿之中的空气肉眼可见的凝滞。
就连默默点头的李青莲，都觉得帝子彻做的多少是有些过了。
整整十息之后，平阳公主才尖声道：“武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帝子彻捂住耳朵，撇了撇嘴。
也许只有在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姐面前，帝子彻才更像个人，而不是完美到有些假的至人完人，天上真神。
“好了，不说笑话。”
李青莲适时站出来，缓声道：“平阳公主稍安勿躁。
江离，只是此事的表层，无关紧要，背后大帝的态度，才值得玩味。
我如今可以有八成把握确定，明日的及冠之礼筵席之上，大帝会彻底出手，将帝子打落尘埃。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帝子原本做的事只有三成把握，但明日发动，却有五成把握。”
“足够了。”
帝子彻的笑容慢慢收敛，冷面寒声道：“五成把握，足以一搏。
舍人找的人，今晚就到。
明日，就让他随我一同入席。”
“你们在说什么。”
平阳公主皱眉道：“彻，父君只是恼怒你回帝都之后的逾越之举罢了，怎么会将你彻底打落尘埃呢？”
帝子彻轻声道：“姐，你不懂，在青丘之中，我带回了一个人。
有了这个人之后，父君，就不是以前的父君了。”
“帝子入青丘，是为大帝求长生之秘。
这是宫城秘传的小道消息。
帝子落败归来，大帝勃然大怒，庙堂揣测，也与帝子一无所获有关。”
卫长青若有所悟，缓声道：“可是看起来，帝子真的找到了什么。”
李青莲眉头轻挑：“早就听帝子说过平阳公主府上，有一位兵家传人，有不世之材，只可惜自小为平阳公主府中奴仆，无有进身之梯。
现在看来，果不虚传。”
“能够让江道主如此肆无忌惮，能够让大帝如此行事，只有这一种可能。
只是时间太短罢了，若是再有几日，庙堂之中的老狐狸们，都会揣测出来的。
如此看来，明日及冠，的确是唯一的选择了。”
卫长青轻声道：“青莲先生怕是早就有几分猜测了，毕竟你本就是青丘中人。
如今更是十拿九稳，还在这里与我二人扯皮，想必早已有了解决之策。
殿下近侍郭舍人去寻的是何人。”
李青莲慢条斯理的说道：“郭舍人寻之人，本来只是为了殿下的修行。
但如今，却是逆转局势的胜负手。
恕我不能直言。”
平阳公主不满道：“先生是信不过长青，还是信不过我？”
“非信与否，谋大事者，须慎之又慎，密而再密。
此事知情者越少，才越有可能成功。”
李青莲摇头道：“除非殿下二人，参与其中。”
卫长青面色一变，冷声道：“先生什么意思。”
李青莲轻声道：“兵家三十六术之中，有一门叫做瞒天过海。
不知道阁下学会与否？”
“我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卫长青隐约已然越过了平阳公主，直面李青莲的目光。
李青莲微微一笑：“若会，便会让五成把握，变为七成。
只是需要阁下明日与平阳公主一并入席。
而后.....”
李青莲压低了声线，娓娓道来。
卫长青怒目而斥，转身便走。
李青莲没有阻拦。
平阳公主在两边打量了一番，最终还是一咬牙，追上了卫长青。
“先生，这两成把握，不值得多费口舌吗？”
帝子彻轻声问询。
“如果至尊真的要雷霆一击。
平阳公主绝对逃不过去。
今日之事，已然是一枚种子。
如果卫长青真的喜欢公主，那他就一定会去做这件事。”
李青莲悠悠道：“而能让一位修成法力境的大士甘愿为奴，他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公主呢？
兵家胸有沟壑，可纳九州。
但九州之大，若在心中，未必就大过佳人柔荑一握。”
帝子彻微微颔首，目光却飘向了西方。
西宫未央。
——————————————
虹桥之上，江离忽的开口道：“师兄，你知道其中诸事，其实你本不该来的。
就算你不来，景帝也一样会让那位红衣大监适时而至。
但你出了摘星楼，景帝就会故意让那位大监在你之后而至。
景帝想的，无非是强行将摘星楼拉上战车，其实这可以避免，不是吗？
摘星楼历来不偏不倚，为大帝占星，却也不只为景帝占星，这很好。
不该为我改变。”
“小师弟，我方才问你如果帝子彻胜了你该如何，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想过此事。
不代表摘星楼真的在乎谁胜谁负。”
东方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师弟受辱，我摘星楼必须第一个到。
大帝青睐，横行无忌，也要排在摘星楼之后。”
“师兄。”
江离一时无言。
东方却是帮江离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笑着说道：“别做小女儿姿态。
你是摘星楼所有人的小师弟，你要做你想做的，而不是替我们着想。
帝都很大，但摘星楼撑得起这块天穹。”
摘星楼凭什么敢说这句话。
江离很快就知道了。
摘星楼高近万丈，但东方却没有带江离入摘星楼之巅。
而是入了那占星之巅之下。
一入摘星楼，江离就咳嗽出声，无他，这里面的烟火气实在是太重了。
“咳咳。”
江离轻咳道：“这是在干嘛，炼丹吗？不是说医术的丹道已然失传了吗？”
“当然不是炼丹。”
东方满是自豪的说道：“师弟应当也知道。
医命相卜，人宗四术。
后三者历来相辅相成，也是人宗弟子最少的三脉。
人宗之中，医术传承一脉，就胜过三脉相加十倍有余。
在以往，医术传承的弟子虽多，但到底不过就是为世间多了几位良医。
但自摘星楼建立之后，就大不相同。
摘星楼立起，是因为星命。
但摘星楼的根本，是因为那些医术传承之人。
他们，在复原医术衍生的丹道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与丹道相左，却毫不逊色的道路。
他们，才是摘星楼之所以为摘星楼，而不是小人宗的变数所在！
可以说，他们为人宗，再开一术！”
江离抬首，嘴唇微抿，罕见的出现了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