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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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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都记得,在那条怨念之河里,我逐渐的失去了对自己的四肢的控制水平,也渐渐的从深入骨髓的痛觉慢慢的变成了毫无感觉,甚至,我连自己的记忆都丢掉了,我根本就不记得了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来自哪里,唯一剩下的,就是满腔的怨恨。

    “灵使,如果你曾经被怨灵吞噬过你的灵魂,如果你曾经无数肮脏的手,不断地撕扯着你的身体各处,如果你经历过我经理过的事情,我想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那样平静无波的跟我说话了,灵使,我不是圣人,你也不是。”

    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都会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我们的心情自然是不同的。然而那些所谓的当权者,却只希望我们能够成为他们手里面一把没有感情,只懂得杀戮的利刃,却毫不在意我们到底有没有感情。

    “鬼眼,我们身上背负的一切,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我才会那样子的绝望,不管我是反抗,还是真的就这样子顺应天命,我所得到的都不过是更多的罪孽,更多的伤害,灵使,我已经不是当初的佐殇了,我是我,我只是鬼眼。”

    灵使听完我的话,久久都没有再说话,有句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多年以前是我在奉劝他,是我规劝他要放弃自己的坚持,放下自己的仇恨,去留意一下身边的事情,真正在意他的人。可是,今天,却变成是他在奉劝我了,只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了。

    “对了,重逢以来,我一直没有问你,蒋到底在哪?她是不是在你的身边?”灵使想了一下,斟酌的说道。

    “灵使,你这问的也太奇怪了吧,蒋可是你的小娘子,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到底在哪呢?”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树上不停欢叫着的鸟儿,并没有正面回答灵使的问题。

    “鬼眼,我知道你肯定是知道了蒋的行踪的,不然现在你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在这里跟我说话,要是以你的心情,要是蒋真的在多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那么见到我的第一面,你一定会不惜一切的杀了我的。”灵使肯定的猜测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有这种麻烦在,就像是什么都被看穿了似的,真是讨厌极了。

    “灵使,现在的我们是在同一个阵营上的,如果你想要再次闹内讧,那我就真的只能直接灭了你的口了。”

    我和灵使这种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实则每一句都分量十足。因此,把一直站在我们身边的婢女吓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哎,你抖什么呢?对,说的就是你,你再发什么都呢你,我们又不会吃了你的,你用的着这么害怕我们吗?”

    灵使像是看不下去似的,忍不住出口调侃了一下这已经有些僵硬尴尬的气氛。

    站在我旁边的婢女一听到灵使这句话,不禁吓得原本就苍白的小脸,在一刹那间,变得几乎血色全无了。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就在外厅站着,有什么我会叫你们的。”我将他们打发下去说道。

    “可是,皇上命令我们好好服侍两位大人的。”一直给我递些吃喝的婢女小声的,胆战心惊的说道。

    “呵,鬼焰,说了多少次了,你的善良,你的心软,总有一天会伤害到你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你不杀别人,那就是别人来杀你了,你现在放任某些人,那么将来,如果你死在那个人手上,你就不要后悔了。”

    灵使意有所指的,对我眨了眨眼睛说道。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更加觉得无奈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个人还是像当初一样呢。

    “如果你把蒋的下落告诉我,说不定我会愿意把佐吾当年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哦,这场买卖很划算吧。”灵使有些诱导的说道。

    “呵,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我不需要,蒋的下落你就自己找去吧,反正如果你真的找得到,我就任你处置,呵呵,灵使,我当年就说过了,你做下的事情,你不要后悔,怎么现在,你就后悔了?”

    “我,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后悔了,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灵使说了好几句,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看着就笑了笑,不再讽刺他了,反正,这其中的伤痛,只怕他早就体会过了,现在也依旧被折磨着吧,不然怎么会到京城这个如此混乱的地方来呢,还是以人界国师的身份待在这里,这不是侮辱了他自己灵使的身份吗?

    “对了,你不是曾经的魔君吗?你现在这么悠闲的在人界晃悠,那魔族的事情现在都交给谁打理了?”我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

    当年我离开的时候,灵使还是魔族的君王,那现在过去了这么些年,我也没有听过魔族换过什么帝王,既然这样,那就意味着魔族的君王依旧是他,可魔族那么多事情,灵使怎么可能还有这个空闲时间来人界晃悠?

    “哼,我倒想像以前那样子,忙得像个陀螺一样,这样子我就不用想起那么多不该想起的事情,现在还重遇你这么个大麻烦,我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灵使,到底是谁比谁倒霉啊?我好好的躲在了人界,如果不是你,我的这双鬼眼的力量就不会重现,这样子也就不会被那些人察觉,那么我现在也不会变成筋脉全断的样子了。反观你,依旧那样的光鲜,那样的高高在上,你怎么就倒霉了?我看你比以前还好呢。”我哑然失笑道。

    起码在魔族的时候,他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基本上都是忙的要死,可现在,到了人界,他却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了,如果非要说他在忙什么,那就是忙着吃喝玩乐了。

    “我现在还叫好?鬼眼,你这个没良心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那个决定,佐吾就不会疯狂成那个样子,我也就不会被他抽皮剥筋,害得我失去了一身的魔力,最后不得不逃到人界这里来避难。”灵使在一旁十分不满的嚷嚷道。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当年那样子的算计佐吾,你最后还想要一个好的下场?再说了,当年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被你们逼迫的,你们有什么时候给过我选择了?怎么,现在,你们倒是来责怪我了?”

    灵使一下子便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呵,真是的,说的好像是我当年故意这么做似的,当然,我不否认,我的确是有自己的私心在,当年的事情如此的不堪入目,这副肮脏的身体,我实在是不想要在存活下去了。

    所以,当时这么做,既是符合了他们所有人的要求,也算是圆了我自己的一点心愿吧。不过让我意外的就是,在这么多年以后,我会在现在这种状况下重新遇见灵使,也算是故人了。

    “鬼眼,你不要真的告诉我,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你一点都猜不到。”灵使磕着一颗瓜子,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呵,我还真就不懂你在说什么了。”我装傻的说道。

    “哼,鬼眼,你眼里的那点小算计,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我想你应该能猜得到,这位即将到来的西域来者的真实身份是谁吧。”灵使有些试探意味的问道。

    我装作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让从刚刚请示我们之后,就一直半蹲在一旁的侍女,给我再拿一件外衣来。

    “下次记住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在婢女好不容易站起来,稍微动了动她那双已经近乎麻木没有了知觉的双腿的时候,我突然的出声说道。

    “回大人的话,奴婢的主子从来都是我们当朝的皇上。”那位婢女死死咬了咬下嘴唇说道。

    “嗯,那就记好了,你的主子永远都只有现在当朝的皇上,不要有些什么别的心思了,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那个婢女一听到我这话,吓得就赶紧跪倒在地上,连忙高呼说奴婢不敢。

    “呵,不敢?不敢你倒是敢在我的吃食里加入剧毒鹤顶红?别说我现在筋脉尽断,就算我只剩下一张嘴,我也能立刻将你毙命,你是不是要试一下?”我语气有些阴冷的说道。

    那个婢女一听我这话,抖的更加厉害了,刚刚我跟灵使的对话,之所以没有避开这个婢女,就是因为从刚刚开始,我就已经在试探她了,不过很明显,这位婢女是不合格了。

    “奴婢,奴婢,额,呜”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想突然就倒了下去,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嘴角却渐渐渗出了黑色的毒血,那血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慢慢蠕动着的小虫子。

    “啊!”

    周围的侍从看到我身边的婢女突然就这么惨死在一旁,而我依旧在哪云淡风轻的看云看天看风景。

    “啊什么?没捡到这里多了一堆废物吗?身为下人,你们不是应该把这些从主子面前清理干净吗?”灵使狐假虎威的下令道。

    一旁吓得呆呆的站在一旁的侍从

    ,听到灵使的这番话,立马回过神来,惨白着一张脸,一滚一爬的走上前来收拾。

    “对了,不要碰触到她的血,不然,呵呵,你就会成为那些虫子的食物了。”在他们即将碰到那个倒在我一旁的婢女的尸体时,我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他们一听,脸上就更加害怕了,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你们是哑巴吗?你们不会做的话,你们难道还不会问吗?”灵使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群,蠢得不可救药的侍从。

    他们一听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在看了看我的脸色后,却又不敢出口问了。

    “真是废物,那你们就直接收拾吧。”

    “求,求达人饶我等一命,恳求大人宽宏大量,我们这帮下人也不过是奉了别人的旨意罢了,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初衷,还望,还望大人能饶过我们。”

    一群人齐刷刷的跪在了我和灵使的面前,把头死劲的向地上磕下去,不到一会儿,那地面上,便是血迹斑斑了。

    “我就问一句。”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们都磕头磕的有点绝望了,都想着要不要干脆引颈自刎的时候,我终于说话了。

    “大,大人请讲。”其中一个胆子还算比较大的侍从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们的主子是谁?”我漫不经心的看着不远处树上的叶子问道。

    他们一听我这话,顿时脸色就更加差了,刚刚死在一旁的这位婢女就是因为回答了自己的主上是当朝的皇上,然后就惨死了,那难不成,要说他们的主子是眼前的这位杀气极厉害的大人?可是这样子,感觉也不太对啊。

    “行了,我也不难为你们,你们记住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你们的主子就是现在的这位皇上,而不是所谓当朝的皇上,这么说你们懂了吗?”我依旧淡淡的说道。

    他们一听我这话,先是愣在了当地,好像没有完全听明白的样子,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连忙磕头称是。

    “鬼眼,你真是的,宇昊都这么对你了,你还给他培养这么一群忠心耿耿的仆人,你不觉得你做的太多了吗?你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竟然这么宽宏大量就原谅了背叛过你的人?”灵使有些意外的问道。

    “灵使,你是不是觉得,如今宇昊也背叛我了,当年佐吾也背叛我了,为什么我那样子的憎恨,报复佐吾,但对于宇昊,我却没有这么做,反而还会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辅助他的地位?”

    我转过头去问道。

    灵使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把这个问题点直接指出来,不过他也没有扭捏什么,反而还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呵,那是因为,从一开始,宇昊就没有背叛我,我和他只见从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利用他来找回记忆,他利用我,得到长生不死的力量,还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是一场相对公平的交易,并不是所谓的信任和背叛的区别。”

    灵使显然不能理解我的这番话,因为在我说完了之后很久,他都一直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想了想,却还是想不到到底该怎么解释给他听,他才会明白。

    “这么说,也就是,你只报复那些,你曾经真的信任过的人,却在最后报复了你的叛徒,而不是所有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灵使想了很久之后,半知半解的问道。

    “你这么说,倒也是可以的,反正意思上差不多吧。”

    “宴会结束了?”

    在熬了好几个时辰之后,这歌舞升平的宴会终于结束了,我跟几个神族不同门派的门主,虚与委蛇地彼此称赞一顿后,终于得以脱身。

    当我一身疲惫地回到我那间破破烂烂的房子时,蒋竟然坐在房里黑暗的一角,在悠闲地喝着茶等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笑着迈进门去,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桌旁,边喝茶边问蒋道。

    “怎么,不欢迎我啊?”蒋皱着眉说道。

    “得了,我们就别玩这一套了,今天宴会的血雨腥风,已经够累人的了,你就别再这里给我瞎掺和了。”我闭上眼睛,有些放松地向椅背上靠过去说道。

    蒋见我这样子,便也不再多说,我们就在黑乎乎的房子里坐了好一会儿,这种感觉竟比起在宴会上时,要好上很多。

    “不跟我讲讲吗?”蒋用手指轻轻地磨着茶杯口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

    “殇,宴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找死,你想跟王对抗吗?殇,你要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王的实力是怎样,我们根本就不了解,你这么贸贸然的试探他,你不觉得你这是在玩命吗?”蒋有些气急地说道。

    我看着她有点恼怒的样子,心下不禁感觉有一丝暖意徐徐流过,蒋的意思我不是不明白,只是在那种情况下,我已经别无选择了,要么是他们死,要么是我活,当然,我知道蒋所谓的另一条路,可是那不是我要走的。

    “蒋,我并不是想反抗他,也不是想要找死,我只是想走我自己的路,我只是不想我到最后功亏一篑。”

    “可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在公然地反抗他,你就是在公然的挑战他的权威!他不惜毁掉这么多只棋子,他为了不是杀了你们其中的一人,也不是单纯地想要把你拉到他的阵营,他想要展现他的权威,可是,你却阻止了他,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严重?”

    “蒋,你以为,这个审判官的位置真的是我一手夺得的吗?蒋,我是有实力,可是不代表我有实力就能坐上这个位置,审判官历来都是代表了各方势力,他们彼此拉锯牵扯,才有了暂时的平稳,可是我,一个没有制造者的废物,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坐上这个位置?”我有些冷笑着回道。

    蒋一听,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差了,她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越来越陌生,仿佛回到了曾经我们之间淡漠的交情时,我们形同陌路的时候。

    “蒋,我说过的,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掺和进来。”我定下心神,直直地看着蒋,认真地说道。

    “可我也说过,殇,我会陪你到最后。”蒋有些难过地说着。

    “蒋,你不懂,你的人生跟我不一样,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背负了比别人更多的责任,我没有制作者,其实是为了让我全无势力,这样子没有背景的我,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神族里,根本就是难以生存的,可那个人为了测试我的能力,不惜布下这个局。”

    我静静地说着,这所有的事情,仿佛说的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似的。那副淡然的神情,刺痛了蒋的心。

    “蒋,不要一脸的不可置信,也不要一脸的难过,神族的某些制度,某些人早就不该存在了,王想除去他们,却没有恰当的办法,所以他猜想出了个这样子的方法,让一个没有背景势力的审判官去审判这一切,等一切结束,他便以大不敬之罪杀了我,一切也就完结了。”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按照这条路走下去?殇,你是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轻贱自己的性命,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下场绝对会是你无法想象的!你是想要毁了你自己吗?”

    蒋气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伸出双手,下死劲地抓紧我的肩膀,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看着她这幅样子,心底不禁有些无奈,其实我并不想告诉她这一切,毕竟这牵扯太多了。其实在很早以前,我便猜出了这一切,毕竟整个神族的人都有自己的制造者,唯独我确实没有的,这已经足够奇怪的了。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原本没有制造者的我,应该早早就死在别人的手上了,毕竟没有任何人回去庇护这样子的我。可是我却很好的活下来了,甚至我的特殊体质,也是他人所没有的。至于我的武功,更是所有人中的上乘。

    如果说,我生来便只是一只废棋,那么又何须让我活到现在,神族的上位者,想要除去微不足道的我,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更不用说,总是这样子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让我拥有这上乘的武功,还有百毒不侵的体制,这不很浪费吗?

    这么好的东西,不放在一个重要的人身上,反而放在我这么个废物上,这又有什么理由说得通呢?别说是神族对我的同情和怜悯,他们往死里训练我的时候,可没有心软过,更别提一路成长过来,他们在背后推动各种势力对我的谋害。

    我能活到现在,我都觉得这是个奇迹,可是,虽然他们总是看似想要除掉我,可每一次,当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总能及时找到救命的方法,如果不是他们故意授意,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经过这么多年

    的经验和观察,我才终于慢慢猜到了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需要我,需要一个毫无背景势力的人,需要一只只能依靠他们才能存活的棋子,所以,在很久以前,他们便布下这个局。

    他们亲自让王制造了我出来,然后用无数的药物和禁术使我具备了别人所没有的特殊体质,接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逐渐地将我培养成一台无悲无喜,无爱无恨,只会杀人的魔物,成为他们手中的血刃,好以后为他们效命,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不过,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王竟然会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将他们杀了灭口,并抹去了这段历史,谎称我并没有制造者。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他一早就布好的棋局罢了,不管是那些上位者,还是我,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

    “蒋,你不会懂得,我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这么做,我想要离开这里,我就必须有属于我的能力和势力,蒋,所以,我很早就说了,我的事情不是你能掺和进来的,我的人生跟你们都不一样,在出生起,我便注定了成为一只死棋,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我会是这个样子。”

    “殇,够了,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神族的王会做出这种事情,王他要是杀光了那些门主,那些当权者,神族不就乱套了吗?这样子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这种祸害神族,动摇它自身地位的事情,他是傻了才会这么做!”

    蒋像看着一个疯子似的看着我,我看着她眼底的怒火,我却笑了,蒋啊,其实比我更加善良,更加简单,这些事情果然不是她能够接受的,不过不管是谁,估计都是无法接受的。只不过,我习惯了,我也认了,所以才这般无所谓罢了。

    “蒋,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人的存在已经动摇到王的权位和利益了吗?他们总是那样子擅作主张,把持着神族的一起,根本就不给王下令的机会,你觉得你要是王,你会喜欢自己的这帮臣子吗?还是说,你想要不择手段地除掉他们?”

    蒋被我的这番话明显噎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我看着她的神情,低下头冷笑了一下,果然,蒋还是蒋,她终究不是跟我一个阵营的,我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殇,你要杀了他?”蒋恢复平静,冷静地问出了这句话。

    “蒋,你觉得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殇,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今天宴会的一切,你就根本无法跟他对抗,你只会死在他的手上。”

    我笑了,其实曾经我真的想过,我要跟神族的王同归于尽的,毕竟我如今的惨境,实际上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势力,欺骗了身边所有的人,利用了身边的一切,造成了我今日进退两难的情况。

    我不是没想过要给这样子的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反正我活着也是活着,除了杀人,我也没有别的存在意义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迎头痛击,好发泄一下,这么多年我内心的伤痛,只是,如今我却不会这么想了。

    因为我有了一个我想停留的地方,有了一个我想要伴随生生世世的人,我不想让这些腥风血雨沾染到他,他本身已是灭世之子,他所背负的厄运也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再给他带去更大的灾难。

    我想用我自己的能力,给他一个命运转折的机会,如果他真的是灭世之子,那么我也会站在他的身边,我会用我的本事,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情,至于那些关于我的恩恩怨怨,只要对方不再拦阻我,我对这些也就不再追究了。

    毕竟再怎么说,没有他们我也就不可能存在了,我这身本领,要是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能够在那么多次任务中活着,所以,虽说我不感激他们,毕竟他们带给我的伤痛可不是一般的伤害,但是我也不想报复他们。

    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能守在那个人身边,那么就当这一切,都是为了能遇见他,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好了。所以,如果谁要伤害佐吾,谁想要毁掉我回到他身边的路,那么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那你跟那个人到底又是怎么回事?”蒋有些疑惑地问道。

    “蒋,他是我的命,他是我的归宿,蒋,你不用担心什么,我没有想要做些什么毁天灭地的事情,我想的不过是佐吾,我想的只是想要守护住他,至于别的,蒋,我已经无力去计较了,那么多的恩怨,除非我灭了整个神族,不然这一切都不会结束的。”

    “所以,你要为了他,灭了神族?”蒋有些语气不善第冷笑道。

    我看着对面的她,突然想起,我们昨天才在一起,很开心地喝酒畅谈,她跳舞,我吹笛,可是现在,她却用那样子防备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有多么罪大恶极似的,呵,真是无奈呢。

    知道这一切真相,我竟然不报复神族,这一点让她无法相信,可是如果我真的为此,报复神族,只怕蒋是第一个冲出来阻拦我的人,所以说,不管我怎么做,这一切都不会往好的方向去,我的命途在很早以前就定下了,根本无法更改。

    “蒋,你走吧,就当做你不知道这一切,就当做,你根本就没有跟我聊过天吧,我和你依旧是神族的杀手,我和你依旧是最合拍的搭档,只是”

    “只是,我们不再是朋友,对吗?”蒋突然出声打断我说道。

    我愣了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其实我不愿意失去蒋这个朋友,但是我没得选择,我从来都没的选择,我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不管这个路途上遇到些什么人,不管我跟他们的情谊如何,到了最后,我们还是会分别,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蒋虽然对神族的作风十分不满,但她的内心里,还是死死效忠于神族的,神族是她第一个家,也是她唯一的家,她不可能为了我,为了我们这虚无缥缈的友谊,而选择放弃,背叛她所拥有的这一切。

    蒋的善意和友好,都是在不伤及她的利益的前提下,才会浮现出来的,一旦动摇到她自身的利益,神族的根本,蒋会倾尽她的所能,除掉一切。这就是蒋,心狠手辣,却也心地善良的她。

    “蒋,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我们只是拍档而已。”

    “我以为我们起码是朋友的,殇,我以为,我起码是了解你的。可是如今你却告诉我,其实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殇,你的狠心,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就好像你所说的这一切,也是我从未想过的。殇,这到底是你叛离神族的借口,还是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

    “蒋,真相到底是如何,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如今我说再多又有何用呢?你的立场不是我,同样的,我站在的也不是跟你一个阵营的,我们只是在不伤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向对方表示友好罢了,可是蒋,当这一切血淋淋地摊开的时候,我和你就不再能像之前那样了。”

    我语气略带怅然地说道。

    月色中,蒋的身影仿佛还跟昨晚一样,是舞中的精灵,那清凉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神圣起来。

    “蒋,我把那句话还给你,蒋,有机会就离开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我站起身来,放下茶杯,离开桌面,走去床边坐了下来,掀开被子,躺了下去,没有再理会蒋。我知道,我这么说,蒋可能会受伤,可是我并不想去欺骗她,说真心的一句,我是真的当蒋是朋友,可是我不可能为了自己把她拉下水。

    “殇,那我也把这句话还给你,我不会离开,这是我的使命。”蒋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我转身向内侧一翻,闭上眼,不去再看蒋离去的身影,我不想面对离别,即使害怕,也是不愿意,我不想去面对唯一一个朋友的离开,我不想孤身一身度过这漫漫长夜。

    以前没有拥有过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这有多难受,但一旦拥有过,一旦有人曾经给予过你真心的关心,那么你就会无比地留恋这一切,无比地怀念这曾经拥有过的感情,感受过温暖,又如何去面对再一次的冷漠和冰冷呢?

    佐吾,我的心里默念着佐吾这个名字,我只剩下你了,佐吾,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佐吾,你现在在干嘛?你现在到底在哪?为什么这么多天你都没有联系我,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安好吗?

    眼泪就这么滑落了下来,我抬手摸了下脸颊上滑落的泪痕,呵,我是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记忆里我好像只有在第一次面对那变态的体能训练时,我才流过眼泪,那时候,我的筋骨都被抽断了,全身上下抽不出丝毫的力气,浑身都是疼痛。

    那一次,除了我,同期训练的所有人都死了,而幸存下来的我,竟然还被他们浸泡在不知名的药水里,那药水冰凉刺骨,而且带给我一股钻心的疼痛,我挣扎着想逃离,奈何筋脉尽断,周围也有人看守,最后我只能被他们整个人按在了药水里。

    我几度窒息,气都喘不过来,还有那遍布全身的疼痛,实在让我难受的厉害,而在最后,他们竟然还用无数的银针扎在我

    的身上,直到这一刻,我实在忍不住了,终是咬着嘴唇哭了出来,却也只是流泪,不敢出声。

    那时候那样大的伤痛,我才哭出声来,而现在,不过是一时的伤感,一时的思念,我却已经承受不住了,我还真是变弱了啊。我的师傅啊,还是说对了一句话,感情只会让你变弱,变得进退两难,犹豫不断,甚至在紧要关头,夺走了你的命。

    我想,师傅这句话是对的,有了感情,我的很多决定都变了,我的很多情感都伴随着那个人而浮现了出来,只是,我不知道,这样子的感情,这样子的选择到底会让我走向何方,给我的命运带来怎样的影响,但我已经没得后悔了。

    心里这样反复的想着事情,于是便是彻底地失眠了,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等着天亮,明天我得想个法子,找个像样点的任务,带着人离开神族,然后趁机溜去禁地看看,我不知道佐吾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不过我想应该暂无大碍,毕竟我的灵玉并未碎掉。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人从他手中抢走灵玉,再囚禁或者是杀害了他,只要一想要,这个世间唯一可能会理解我的人,也就这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找不到的地方失去了踪迹,我整个人都无法安心下来。

    就这儿折腾了一宿,天终于亮了,我正起床梳洗自己,却听到门外传来了叩门声。

    “谁?”

    “回审判官的话,小的是王派来的人,王传令让审判官过去天龙殿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一个不大的稚嫩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王这么快就要秋后算账,难不成他想要放弃这个已经布置良久的精心棋局吗?以他的品性来讲,这很明显是不可能啊,如果不是,那么这个时候他找我过去是为了什么呢?

    我跟他一无交集,除了宴会上见过他,我几乎就没见过王,毕竟我这等无名小卒是不可能有机会,经常见到王的,而现在王一大早就过来找我过去谈心,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请我去吃早餐吧,呵,别是最后一顿早餐就好了。

    “等等,我现在就过去。”我向门外告知了一声。

    “诺。”门外的人轻轻应了声,便不再催我。

    我梳洗好自己后,拿过昨晚临睡前脱下的衣服,看着它,我就想起蒋那时候边缝制衣服,边跟我打趣的场景了,只是这一切,再也不可能重现了,也好,就让它永远停留在我的脑海里吧,刹那灿烂,也能牢记一生。

    “带路吧。”

    我穿好衣服,走了过去,拉开门,跟站在门外的女奴说道。

    “嗯,怎么是你?”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不久之前,我给了一盒伤药给她的人,只是这人原本不是王的下属啊,怎么这会儿王派她来找我?

    “正是小的,那天真的谢谢大人了。”她有些感激地说道。

    “区区小事罢了,是王亲自派你来的?”我状似不在意的抚摸着衣服上的褶皱,轻描淡写地说道。

    “王的事不是我们小的可以知道的,只是大人既然贵为审判官,这官场上的一切自是大人才能理解的。请恕小人斗胆,此行凶多吉少,还请大人小心。”

    她停了一下后,看了看周围,又小声地提醒我道。

    我笑了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凶多吉少?呵,这一路走来,我就没有什么吉祥过,都是这么一路浴血奋战过来的,吉凶如何全在于自己,而不在于他人,如果自己能力高于别人,又何必惧怕这所谓的吉凶难料?

    我随着她慢慢走到了天龙殿,出乎意料的是,以往守护森严的天龙殿,在此时竟连一个侍卫都没有,我皱着眉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还有空荡荡的周围。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风声,下一刻,一把利刃就这么从我的背后穿刺而过。

    “呕唔,你,你干什么?”

    “哼,审判官,对不住了,想你死的人太多了,在下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说完,她就狠狠地将剑推前,直至把我的心脏彻底贯穿。看来果真应了一句话,心地善良是不可以的,在这个除了利益还是利益的神族里,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唔你,怎么可能?噗!”

    那个女仆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我。

    她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走在她身前的我,明明中剑受伤一身鲜血到底的我,竟然会突然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真不会是我亲自创造出来的审判官,这能力真不是常人可以比的。”

    原本空无一人的四周,竟然突然地在每个重要关卡都站满了人,而一味身穿黄袍的男子,拍着双手走了出来。

    “参加王。”我跪下身来,行了一礼。

    “免礼了,爱卿平身。”

    他笑着伸手过来扶了我一下,我顺势站了起来。他满脸笑容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想去猜,反正只要他还需要我这只棋子,他便不会真的杀了我。只是这种时有时无的试探,就免不了了。

    “爱卿很淡定啊。”他想了很久,摸着下巴说道。

    “回王的话,臣不敢当。”

    我抱拳回了一礼,站在那里,微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鞋子,好像压根儿就没把王当回事。

    “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你这实体分身术是什么时候练成的,这本尊和复制品同时存在的能力,在我们神族,你还是第一人啊。呵呵,真不愧是孤看上的人,这本领好得很呐。”

    我微笑着听着他的话,不反驳也不抬举,只是很淡然地站在那里。我在等,等他出手,等他下第一步棋,我亲自跟他对弈的第一步棋。

    以静制动,虽算不上什么万全之策,可在我还未看清这人到底想干什么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爱卿,怎么不回话,是觉得孤的话很是无聊?”在我沉默了很久之后,王终于忍不住问道

    “回王的话,臣不敢,臣只是惶恐,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淡然自若地回答道,好像刚刚那个以沉默对抗他的人,不是我似的。

    王静静地看着我,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向身后摆摆手,让那些守在一旁的侍卫都下去,然后便转身向前走去,我依照他的示意,跟着他走到了议事堂,一路走来,竟不见一个仆人,想来也是王提前让他们都下去了,整个空间静得只有我们的两走动着的脚步声。

    “爱卿不奇怪吗?”王突然在我身前不远处停下,我连忙止步,以免一个不小心撞在了王的身上,到时候被他借机扣上个大不敬之罪,我可就冤死了。

    “回王的话,臣不懂王的意思,您是神族的王,自然让臣等敬畏,有何奇怪之处?”我直直地站在那里,抱拳回道。

    王的眼光在我身上审视了好几遍,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如有实质的眼神,正想着则么措辞才能顾打破现在这种尴尬的氛围。我实在是不太适应这种突然冷静的时候。

    “审判官,你想起了多少?或者说,你猜到了多少?”王转过头去,伸手抚摸着一旁的鲜花说道。

    花上的刺,很快就将他的手指划的都流血了,血把雪白的花瓣几乎都染成深红了,可是他好像不直达疼痛似的,依旧在那里摸着那朵鲜花,眼神里全是柔情,仿佛那朵花就像是他最爱的恋人一样。

    “回王的话,臣既然是神族的审判官,臣自然是为神族所存在的,也是为审判三界所存在的,自然是站在神族这边的。”

    “那如果是,神族和灭世之子,只能让你选择一个呢?”

    “回王的话,臣是神族的,自然永远效忠于神族。”我强装冷静地说道。

    竟然真的是他,我这次出的任务本身就很奇怪,我自己都在纠结为什么,想不到这人竟在此时给了我一个让我了然的借口,什么追捕灭世之子,他根本就是安排好了,只等我去执行命令,在执行的过程中,让我能刚好遇上佐吾,然后便将决定的权力交给了我,是杀还是留,王把这个决定给了我。

    可能其他人会感激王的这番苦行经营,可是我却还是发现了这个局真正的阴谋。如果说,佐吾是真正的灭世之子,那么王便是这个灭世之子的背后,真正操纵全局的操控者。

    自从知道了灭世之子这个传说,我就一直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拥有灭绝三界的能力呢?所以,我很早以前就开始的对这个答案的找寻,却不想,当我弄清楚线索时,真相却让我大大地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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