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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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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好生看待,没我的命令,不准动刑,违令者,斩!”

    然后我便被一群人架着,拖进了天牢里。我被扔垃圾般丢进了一个牢房里,接着便是铁链上锁的声音,还有重重牢门关闭的声响。我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坐到了角落里,直到碰到了墙壁,我才觉得没那么难受。

    他倒是没废掉我的武功,但就现在的伤,哪怕是插翅我都飞不出去了。更何况,就我现在这么个状况,又是瞎,又是浑身的伤,哪怕让我逃出去了,我也只会死在其他杀手手里。

    不过现在困住我的并不是这身上的重伤,再严重的伤,我都安然无恙,何况是这区区外伤。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我要怎么才能夺回这双鬼眼。我的鬼眼在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真的瞎了,只是被反噬了而已,也就是操纵它的力量被夺走了。

    所以,只要我能想办法暂时制住阴兵的行动,趁机夺回主导权,一切便能够迎刃而解了。只是,在这种时候,我上哪找那么强大的魂魄之力啊!

    我正苦恼不已,一个身影却突然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对了,还有他,虽只有一缕魂魄,却是上古的魂魄,要是他能助我一臂之力,或许,这天牢便不难攻破了。可,我该怎么联络到他,又如何劝服他跟我站在同一条阵线,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买卖啊。

    在不断地算计和谋划下,我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太多事情的发生已经让我筋疲力竭,再加上这内外伤,哪怕周围潜伏着种种危险,我也不得不先休息一下,等精神稍微清醒一点再来想明白这一切。

    宇昊能如此精密地布置这一切绝非偶然,而那一缕在八年前便出现过的幽魂更不是一次幻觉,这层层叠叠的迷雾,这一环扣一环的阴谋,只怕我得重头捋一捋了,不然如何找出其中的破绽呢?

    一觉醒来,便觉得牢内多了一人的气息,我屏气凝神了一会儿,察觉到来人的身份,便不再有动作,以静制动,便是这个道理。我悄悄运了一下内息,发现我的内外伤并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有些恶化了,我想这是因为我失掉了鬼眼的关系吧。

    我皱皱眉,头一侧,躲过了对方的触碰,他可能见到我的抗拒,有些愕然,便讪讪地收回了手。

    “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这句话我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你试试在天牢里呆上一天半夜的,你就会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好不好了。

    “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没伤到咽喉的。”

    是的,我没伤到咽喉,可我伤到心了,你这阴谋就像一把利刃似的,捅进了我的心里,被唯一信任的人背叛的那种感觉,想必,你是不会明白有多难受的了。

    “宇殇,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即将再次登基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一直都想要跟你一起并肩站在世间最高处,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天下百姓的敬仰,我为了这一天费尽了无数的心血,可等到了这一天,你却连跟我说句话都不愿意了。”

    “陛下,如果你想要我恭喜你荣登帝位的话,那么宇殇在此恭贺了,要是没别的事的话,作为阶下囚的我,想恳请陛下让我休息一下。”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宇殇,为什么他伤害你,你可以既往不咎,可我,你却斤斤计较,丝毫都不肯原谅我?我到底有哪里比不上他!”

    呵,他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不是比赛,不是谁比得过谁,谁又输给谁的问题,金银珠宝可以买来世间很多东西,可有些东西却是不可能买得到的,其中有一项便是情。

    我对他的宠溺,是信任之情,这跟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命如草芥的平民没有丝毫关系,我只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想对他好。因此当这份信任被**裸地背叛,被他狠狠地抛诸脑后时,我便再也无法原谅了。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那位尊上,我记不得所有跟他有关的记忆,可有一点,我却是清楚的,那就是他从未背叛过我,我为他所做的一切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那双鬼眼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双鬼眼的由来,我虽不太清楚,可我却知道,那本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而是那个人九死一生,用命换给我的珍贵之物。因为,在一开始,我的眼睛跟常人无异,只能视物却无法穿越时空,更勿论看透他人的前世今生了。

    可在一次偶然机遇下,我却开启了这双鬼眼。我还记得,那一次,我在各路杀手的围攻中,身受重伤,眼见无法突出重围,就要去见黑白无常了。

    看着不断逼近的各路人马,我正打算自刎而亡,总好过死在这些人的手上。却不想,不知怎的,眼睛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火烧一样,接着眼前便是一片红色,然后等我清醒过来时,眼前全是他们的尸首。

    我看到这个场景不竟有些愣然,突然觉得脸上有什么划过的痕迹,我下意识抬手一抹,低头一看,竟全是鲜血。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衣服上全是那些人喷洒出来的血,我踉跄几步,以剑作支撑,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山谷。

    回身一望,只见沿途我走过的路,都是滴落下来的斑斑血迹,而当我走到一旁的河流时,低头却看见了自己那一副浑身浴血的模样,我苦笑着看着水中的倒影,心里不禁觉得越发的讽刺。

    我不愿杀人,奈何他人灭我,我不愿挥剑相向,无奈命不由我,或许就如那些人所说吧,我就是个多余的存在,我的存在只会给他人带来伤害,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这样的我,真不应该出现在世人的眼里吧。

    “怎么,就这些事情就让你灰心丧气至此了?我记得当年的你可没那么弱啊。”

    这声音,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说,求生心切,让我出现了幻觉?不过也有可能,这是另一个圈套,我如今没了灵力,空余一身武功,根本就判断不出谁是真的谁是假,要是贸贸然应了,说不定会有更大的麻烦。

    “哎,不用猜了,是我,那一缕魂魄,八年前我们见过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依附在他的身上的吗?”

    “依附在他身上?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上古神魄,我需要依附任何人吗?他依赖我还差不多。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当年力压三界,横扫千军的你,如今竟然会成为一个普通凡人的阶下囚,这可真是丢尽脸啊。”

    我真的该庆幸我自己的推论吗?这人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落井下石的货色!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哎哟哟,我的魔尊夫人,我可不敢干什么,不然等魔尊醒过来,我可就死定了,所以你不必那么紧张,你那藏着的银针可以先挪开一点吗?我不想再被扎了。”

    “你到底是谁?你口中的那个魔尊究竟是谁?不要再让我猜哑谜,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这样你也可以省下一口气了。”

    他那装的高深莫测的语气,实在让我忍无可忍,被人算计,身陷天牢,我已经够闹心的了,这人还要在这里,东一句,西一句的,就是不说重点,我要不灭了他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宇殇,当年魔尊不服三界的审判,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想要灭世来换得族人的平安,万事俱备却在最后,被自己的族人暗中勾结陷害,最终自刎而亡。而身为神族的你,因为深爱着魔尊,所以不惜强闯地府,夺回魔尊的魂魄,并让他安然轮回。”

    “所以,我和他是站在对立面的?”

    “你们不止对立,更是相生相克的命,你们在这天地间,不可同时存在,可不知怎的,你却偏偏遇上了魔尊,深深地爱上了他,而魔尊虽心系族人,却还是想与你一起,携手一生。可,世事难料,这一切终成泡影,他死了,你疯了,可这一切却并没有结束。”

    我静静地听着,他口中关于我和那位魔尊的过往,脑海里不断搜索相关的记忆,却还是想不起他说的这一切。或许就如他所说,灵渊一跃,我的记忆都被那里的冤魂吞噬殆尽,我再也寻不回了,就像他说的这位尊上,我想,我可能也找不到了。

    毕竟,没有任何生灵能在无魂无魄的情况下生存百年,甚至千年之久,他虽是魔族的至尊,只怕也逃不开这定律吧。我不知道他到底对以前的我有多深的情谊。

    我也不太清楚,作为神族的我,还是审判官的后裔,我为何要去与三界抗衡,就为了救下一个,从出生起就背负着灭世预言的魔族中人。我不太了解那份所谓的情谊,我是为情而生,因爱而亡,但面对记忆里完全不存在的一个人,我还是觉得,那样子的我太傻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魔尊当年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族人吧,不然怎么可能为了他们而不惜与三界抗衡,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想必要不是愚忠,那便是从心底深处,深深地眷念着自己的族人。

    而我这个外人,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在其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可悲的是,跟宇昊之间,我们是彼此利用的关系,因而哪怕如今是这种下场,我也只是有些伤心,伤心于他的决绝,伤心于自己的仁慈。

    可他,那个不在我的记忆里的尊上,我却能感觉得到我是爱着他的,甚至可以说,我是拿命在爱着他的,而他却利用了我的感情,保存了他自己的家族。他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我呢,我却生世不得安生,永世不入轮回。

    难怪宇昊会说,我这么爱着他真是够贱啊,呵,这话虽毒却是真正的大实话。那我找寻至今,到底为的是什么?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我这一路的拼命下来,到底为的又是什么?为了等他复活清醒过来,然后再次利用我,我再次死在别人的阴谋里?

    这就是我不顾生死找寻的人,这就是我利用一切,不择手段都要寻回的记忆,真是可悲,真是可恨!

    “哈哈哈哈,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滚!”我边骂着,边疯狂地拿起身边的东西砸过去。

    “宇殇,你为什么总在钻牛角尖?尊上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可那也是为了活命,他从没想过要害死你!”

    “是,他是没想过害死我,要是害死我了,谁帮他抢回那三魂七魄,谁替他挡掉那些劫难,谁替他去跳灵渊,谁替他找回丢掉的神识,谁替他藏着这双鬼眼,替他阻掉三界各路人马的追杀!我过了上百年被追杀的失忆日子,而他呢,呵,深藏起来,至今都无人知晓!”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如我现今幻灭掉的心,仿佛原本是一把火在燃烧,可一阵狂风暴雪吹来,这仅剩的一点火苗,就这么变成了灰烬,让我在这个寒冬里,感觉身体内外都寒透了,心灰意冷,冰寒入心。

    我没听清他到底还在说些什么,我的世界好像变得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只觉得累,很累,累得我想就这么一闭眼睡过去,便不想再醒来了。不想再醒来面对这破碎的一切,不愿面对这从一开始便是谎言的真相。

    “宇殇,宇殇,你醒醒,喂,你醒醒,你”

    昏迷前唯一听到的便是那人紧张的呼唤,我却无法再回答了,不过如果我还有力气说话的吧,我想我会直接让他滚蛋吧。

    等我再次醒来,牢内已经空无一人,那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对于一个不想活的人来讲,周遭的一切早就毫无所谓了。我就这么双手抱膝,蹲坐在牢内角落里,时而昏睡倒下,时而蹲坐发呆。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身体越发寒冷,喉咙里渴的像冒火一样,别提说句话了,就是吞口水我都觉得疼得不行。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发呆着,突然牢门传来一阵脚步声。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殇?”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过些安生日子呢?我就是想静静地离开,哪怕是死在这种天牢里,也不想再面对那所谓的真相,解开那所谓

    的谜团了。

    “宇殇,你怎么了?”

    我感觉得到,他蹲下来,轻轻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你发烧了?怎么不说话?御医呢?御医何在?给朕找他们来,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全部陪葬!宇殇,醒醒,殇儿,坚持一下,殇儿,我不准你有事,你不可以有事,你不能再丢下我了,殇儿!”

    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此刻却像个孩子似的,紧紧地抱起地上的人儿,将全身冰冷,脏兮兮的她抱在了怀里,丝毫都不介意,会弄脏自己的龙袍,眼里都只剩下眼前的这个脸色苍白,毫无血气的人儿。

    他拒绝一旁侍卫的请命帮忙,小心地抱着我,一路从牢房内跑了出去,上了轿子,他便催促着下人们快速飞奔去养心殿,并让人去通知太医院的医生都赶紧过去那边。等他一行人赶到养心殿的时候,一大群太医已经在那里着急地等候着了。

    “免了,赶紧过来看看,她在持续高烧,快过来看病,治不好,哼!”

    太医院的医生被他这么冷冷的一哼,吓得腿都软了,想起这位帝王登基时的铁血手段,肃清异党,杀得血流成河,有不少官员都被诛了九族,那高高悬挂在城墙上的头颅,别说文官了,连武官都感到一阵胆寒。

    毕竟由他带领的那支军队,几乎战无不胜,自身仿佛刀枪不入,而下手又极其血腥,让外敌闻风丧胆,再也不敢靠近半步,甚至甘愿签订无数不平等条约,只为换取一丝苟活。

    而在政治统治上,他出色的政治见解,还有独断的政治手腕,都使得他在统治自己的帝国,和抵御外邦上赢得了绝对的实力和胜算。于是乎,帝国内一片祥和,臣民高歌称颂,外邦俯首称臣,不敢轻易举兵来犯。

    因此,当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面对着这位战功赫赫,文韬武略,才学出众,却也暴虐无常的帝王时,都不禁有些胆颤。

    “你,就是你,手抖什么抖!给我把好脉了,别到时候一个不慎诊错病了,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啊,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这位姑娘没,没什么大病,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又深受严重的内外伤,老臣开几副补药给她补一下就好了。”

    “你确定?”

    宇昊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我脸上灰败的脸色,然后便一脸不相信地瞪着太医。太医们在这种可怕的眼光下,吓得双腿一软,便直接跪了下去,死命地磕着头,重复着刚刚大家统一的结论。

    “行,那你们下去开药,治得好,重重有赏,要是有什么差池,你们就不用过来了。”

    说完,再也不管底下跪着的一众人等的反应,小心翼翼地将我的手放回进被子里。然后便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我。

    而那群太医早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去,他们可不想出什么差错,不然到时候被诛九族的就肯定是他们了。

    “殇儿,快醒过来吧,醒过来,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我和你,不该走到这一步的,我已经实现了我当年的愿望,而这个实现里有你的存在,我的过去和未来都会有你的存在,所以,让你的危来也有我的存在好不好?”

    宇昊低着头,额头跟我相抵,很温柔地摩擦着我的额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扫在了我的眼敛上,我并不是毫无知觉,只是在此时此刻,我却不愿醒来罢了。

    他的情,我偿不起,他欠我的债,他还不了,我们要么彼此折磨,要么一死一生,这悲惨的命运竟然从未放过我和他,无论是在神魔决战之际,还是千年后,作为凡人的他和魔族的我,都逃不掉敌对的命运。

    四天后。

    “为什么她还不醒来?你们这群庸医,废物!斩了,统统拉下去斩了!”

    狂暴中宇昊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劝阻,太医院众人吓得死死跪在地上,不要命似的磕头,却还是阻挡不住身后侍卫的拉扯。

    “陛下,陛下,饶命啊,饶命啊。老臣,老臣是真的用尽了一切的方法了,可,可这位姑娘就像缺失了吸收的功能似的,无论是多好的药物,都全然吸收不了,这样才导致她到现在都醒转不了,实在不是老臣们下错药方啊。”

    “呵,照你们这么说,这还是殇儿自己的问题了?那既然你们都无法解决了,那留你们在这里有什么用?嗯?”

    宇昊用着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冷冷地看向地上跪着的,诚惶诚恐的御医们。他们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只一味地磕头求饶。正当大家都觉得吾命休矣的时候,宇昊突然挥手让他们滚出去,却收回斩杀令。

    大家一见不禁有点傻眼了,这,帝王是转性了吗?怎么会收回斩杀令?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再细想了,反正能多活一段日子便多活一段日子吧,总好过现在就被凌迟处死,说不定过段时间,陛下心情一个好转就真的放过他们了。

    这边,等众太医都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后,帝王又屏退了其他的侍卫和奴仆,然后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注视,却无法睁眼,头昏脑涨的,双眸也有隐隐的刺痛,于是便依旧闭着眼,昏昏欲睡地躺着,何况我也不想醒来。

    “出来。”宇昊目视前方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依旧没有别的声响,只听见宇昊原本平稳的气息逐渐变得粗重,放在大腿上的手也不禁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都能清晰的看见暴怒的青筋了。突然,他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作势便要往我的脑门刺去。

    “住手!你疯了!”

    一缕青烟紧紧地缠绕在了宇昊拿刀的左手上,挡住了他下刀的势头。

    “怎么?肯出来了?我要是不这么做,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躲着?就这么看着她死?你们那位尊上舍得吗?”

    “呵,那又关我什么事?要不是我不能离开你,你觉得我这个上古神灵会听从于你这个区区凡人的命令吗?你逼着我,让我告诉了她所有的往事,可你却不让我告诉她这一切真正的起源,她听到的故事根本就不完整,她的感受自然就不一样了,可你骗不了她。”

    “那个人又何尝对她说过实话?她不一样为了他,上天入地,闯鬼门关,跃灵渊?何况,我也没想过要告诉她真相,她只需要知道,她应该知道的那部分就可以了。同样,你也不需要在我这里说这么多废话,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她醒过来,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宇昊说完了,也不急着逼他,反正,要是没有他这个载体,这位上古神灵早就灰飞烟灭了,还能在这里跟他谈东论西的?别说人和人之间是利益的联盟,任何活着的生灵都是如此的,只要有相互利用的利益在,就不怕这一切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宇昊,我真的很好奇,等你真的想起一切的时候,你的神情该是怎样的后悔。”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当初不也觉得,你对她只有利用,没有爱吗?可结果呢,你还不是栽在她的身上?千百年来,这一定律,都没有改变啊,真说不清你们到底谁亏欠谁了。行了,别瞪我了,你要想让她完好无损地清醒过来,只能把鬼眼还给她,不然她就会一直这样不死不活地沉睡下去。”

    把鬼眼还给她?这不可能!一旦把鬼眼还给她了,她就会永远地离开我了,我已经失去了她的心,我不能再失去她这个人了。要是没有你,这万里江山于我的意义不过就是钱权的存在,可有你,这一切才更有意义,我不想再独自一人度过这漫长的时光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得到鬼眼后还是逃不掉?灵使,告诉我!”宇昊斟酌许久,最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想想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鬼眼的力量有多巨大,你不是没有见识过,你如今能在战场上战无不胜都全因这股神力,不然就你这小身板,你觉得你在战场上能存活下来?”

    宇昊听着,眉毛就慢慢地纠结了起来,灵使见他这样,倒也不再言语,只是扭头静静地看向窗外。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再说多一句话,直到夜幕降临,门外的仆人小心翼翼地敲门,请问是否需要晚餐是,宇昊才终于回过神来了。他眨了眨有点涩意的双眼,手轻而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心里终是下了一个决定。

    “殇儿,别怪我,我只是不舍的你离开。给朕召太医院的太医们过来,让他们立马带上最好的麻药和细针过来。”

    “是,奴才遵命。”

    “你想干什么?”

    宇昊低头温柔地看着我,可眼底的那份凌冽的决然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很快,太医院的太医们便赶到了养心殿门口。

    “进来。”

    “遵命。”

    太医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在心里求神拜佛,祈祷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不然他们是真的招架不来了,没被赐死,都会被吓死啊。太医们战战兢兢地推门进去,俯身请了安,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们太医院最好的麻药,程度如何?”

    “回禀陛下,太医院的麻药都是用我们秘制的配方调制出来的,效果自是极好的。”

    太医们虽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作答了。

    “那能让一个人彻底地失去知觉吗?”

    “这回禀陛下,老臣不敢担保全无知觉,但起码,人的意识,感觉都会比起往日,要下降许多。”

    “那痛觉呢?”

    这问题怎么越来越难答啊?他们的陛下怎么就那么会为难人。这感觉每个人都不一样,药力更是因人而异,这很难担保说每个人的效果都是一样的啊,更难确定这人是否感觉敏锐啊。

    “回禀陛下,这都是因人而异的,这药效实在难以确定。”

    死就死吧,总好过被陛下的眼神吓死。

    “不伤害人体的情况下,给她下最大的麻药,务必在最大程度上让她丧失痛觉。”

    “你到底想干什么?”

    灵使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再也顾不上周遭人等的奇怪和惊疑。

    “我要挑断她的手筋和脚筋,这样哪怕她有鬼眼,她也走不出这层层守卫的禁宫。”

    “你这个疯子!你这么做就不怕宇殇恨你吗?你要是废掉她的筋骨,将她囚禁在这深宫里,这就好比,将一只在天上翱翔的雄鹰,硬生生地折断它的翅膀,让它变成一只笼中鸟,金丝雀!这样子,她会活的生不如死的。”

    宇昊却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是那样的温柔,那眉目是那样的好看,可那藏在眼底的疯狂,却让人心惊胆颤。

    “我是疯了,在我爱上她时,我就疯了,我有时也会在想,如果当年没有遇上她,我这计划或许依旧会成功,但我可能会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可我遇上她,我的计划极速成功了,可我却丢掉了一颗心,丢在了她的身上。你根本就无法想象,我到底有多爱她。”

    “呵,你到底是爱她,还是爱你自己?你爱她,就设计夺走她的鬼眼,告诉她一个惨烈的过去,毁掉她的信仰,如今,更是为了留她在身边,你不惜挑断她的筋骨,废掉她的武功,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这就是你那疯狂的爱?如果真是这样,我想谁都不会想要这样子的爱!”

    宇昊听着这番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还是不听灵使的劝阻,硬是让太医们下药麻醉了我,并亲自下手断掉了我手筋和脚筋,还命工匠去制了几幅特别的手镣脚铐,这样子,我便永远都走不出养心殿了。

    当然,这些事情也是在我醒过来之

    后,灵使一一告诉我的,当时他跟宇昊唇枪舌战地争吵了一番,把一旁的太医们吓晕了一大半,因为他们是看不见灵使的,所以他们眼前的情境就变成了,宇昊一个人对着空气时而愤怒时而怒骂。

    吓得他们都以为,他们的帝王疯掉了,才在这里自言自语。灵使说起这个的时候,一脸的愤愤不平,我喝着一旁宫女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笑着没说话。

    “宇殇,你的心是有多大?现在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你现在可是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了,别说躲过江湖追杀了,就是让你走动几下,都是个问题。”

    “所以啊,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再差也差不过如此了,最多就是这个样子被人抛尸野外,或者好一点的,就是再度扔进天牢,让我自生自灭。行了,不必再在这里装作一副忧虑的样子了,你原本就是局外之人,何必插手进来,搅这趟浑水呢?”

    灵使听我这么一说,鄙视了我两眼,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再唠唠叨叨个没完了。我躺在竹椅上,吃着宫女递过来的瓜果点心,偶尔酌上一杯,这日子倒过得从未有过的逍遥自在。

    我不是没愤怒过,在我醒过来,发觉这一切的时候,我也曾想要大发雷霆,可一个连吃喝都要依靠别人,甚至算得上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有什么本事再像从前那样高傲倔强呢?人啊,总要学会看人识物的,不然到了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么快就低头认输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想当年”

    “不要再跟我提当年的事情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当年我是神族审判官的后裔,何等威风凛凛,高高在上,可如今呢,我不过是个被丢弃的棋子,遭人陷害,武功被废,筋骨已断,深陷禁宫,你觉得这样子的我跟当初的我还有半点儿着边吗?”

    “你是在怪尊上?”

    我听到闭上眼睛,笑了笑,他不懂我,宇昊更不懂,至于那位尊上,呵,如今我弄成这副样子,跟他也脱离不开关系,可是,我却不想再责怪任何人了。

    因为责怪已经没有意义了,曾经追寻记忆是我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才会不顾千难万险,躲避无数追杀,我也要找回我的记忆,可如今,这惨烈的真相却让我再也提不起一丝去追究往事的力气了。

    而对于宇昊,我就更加提不起追究责问的力气了,本来在一开始,我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相互寻求温暖和依赖,而到了后来,他想要夺得江山和权力,我想要找回记忆和归处,说到底,谁也没亏欠谁的,只是我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变成了别人棋局里的牺牲品罢了。

    我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眼眸,那双失而复得的鬼眼,就这么在我手底下鲜活地活着,虽然我已经没了操纵它的力量了,如今充其量就是一双能正常视物的眼睛,没什么特别的。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我依旧闭着眼睛,吃着瓜果,就差没哼上小曲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宇昊见我心情不错的样子,便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遭的仆人早就退下了,要是被他们看到,他们的陛下如今这做小伏低的样子,估计,他们会被直接灭口吧。所以一下子,偌大的庭院里就剩下我们三人了。

    “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练功了。”

    切,练什么功,他这灵使根本就用不着练功,还不是因为他害怕这种尴尬的氛围,整个庭院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累了,我回去睡了。”

    “我,我陪你进去。”

    别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在我面前就这么一副样子,我真的觉得很无语了。其实,我丝毫也不喜欢他这种样子,好像欠了我什么似的,然后以这种自虐的办法,来向我赔偿。

    他不欠我什么,曾经夺走的鬼眼,也由他亲手还给我了,我如今双目视物正常,只是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操纵阴兵,看透阴阳,至于这身被废掉的武功嘛,在这深宫庭院里,只怕也派不上用场,哪要不要都没关系了。

    而最麻烦的就是这身被断掉的筋脉,我因此而无法活动正常,这倒是有些麻烦,还有就是阴雨天,身体各种会有些刺痛。除此之外,倒是每天好吃好喝的,偶尔泡泡药浴,生活是从未有过的闲适舒服,总好过以前那亡命天涯,过着刀口舔血,你死我亡的日子。

    他低下身,伸手轻柔地将我从躺椅上抱起,稳步走向身后的房间,他跨进房门后,径直走到床前,放下了我,又帮我盖好被子,才坐在一旁,看着我入睡。过了一会儿,我实在是酝酿不出睡意了,想起身去看看书,却又不想让他帮忙,就只好盯着床顶发呆。

    “嗯?怎么了?睡不着?还是筋骨疼?我帮你揉揉?”

    他说罢便想伸手帮我按摩一下筋骨,我转了转头,表示我并不需要。

    “你的心里还在恨我,是吗?”宇昊见我不在理他,顿了顿,便问道。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去恨他呢?是,他是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背叛了我,可那又怎么样呢?比起被人从一开始就当做一只棋子,这种尔虞我诈又算的了什么?

    比起被人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拉了下来,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族余孽,我现在的日子可是比以前要好的多啊。比起那人带给我的血腥和罪孽,这些真的算不上是什么滔天的罪恶。

    是的,我现在的心态就是破盘子破摔,我本来就是一只舍弃的棋子,如今不过是被废物利用罢了,还算得上物尽其用,有价值。只是被挑断筋骨而已,我被人追杀之际,被卸了胳膊,残了双腿都试过,这种痛算的了什么?

    何况,如今我还有人照料不是吗?比起以前的独自一人舔舐伤口,真是好得不行。

    “没有恨,你多虑了。”

    “我不是非要这么做的,我只是怕把鬼眼还给你,你就会转身离去了,我只是害怕你离开。”

    我听闻,侧头看了看他,眼前说这话的男人,跟当初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怎么都重叠不上,其实,我真的没有恨,在得知过往前,我是恨的,因为那双鬼眼,是我唯一寻找到记忆和那个人的工具,宇昊夺走了它,就等同于背叛了我。

    可在知道一切后,我却不恨了,因为已经没什么好恨的了,随之而来的都是深深的倦怠,对周遭一切的疲惫,对这方圆天空的无奈,对自己模糊过往的辛酸,心疼那个为爱傻乎乎的自己,那个为了一个执念,赔上自己生生世世的自己。

    “我已经离开不了了,再说,我也没什么要去的地方了。”

    “真,真的?你真的不离开了?”

    他那惊喜的语气,不禁让我有些惊讶,随即,却也明白了。其实,在他的心里,我就如一件新鲜的玩偶一样,在这充满腐朽气味的皇宫里给了他新的希望。

    所以,他就像孩童一样,拿着这个玩物,怎么都不肯放手,直至这个玩偶彻底的魂消魄散,他才会寻觅下一个适合他的玩偶。其实,我们到底谁比谁悲哀呢?已经说不上来了,或许就是这种同病相怜的气息才让我们在一开始成为同伴吧。

    只是可惜的是,我们都不懂得收起自己身上的刺,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利刃,最终伤人伤己。

    “放心吧,这禁宫,我跑不出去。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带着你,在守卫森严的禁宫里,随意飞檐走壁的宇殇了,我如今连随意走动两步都不太可能了,再加上你这特制的手镣脚铐,还有外面明处暗处的侍卫,你觉得我能悄无声息地离开的可能性有多大?”

    宇昊听着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越渐复杂地看着我,突然,他低下头,在我的额上印上一吻,虔诚而温柔,我不自在地笑了笑。

    “宇殇,你知道吗?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留恋,那样的冷静,那样的平静看待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我从未见过你失控的样子,不管是万军压境,还是浑身浴血,你的双眸从未出现过丝毫的迟疑,可第一次,你失控了,却是在听到那人的讯息。”

    他边说着,抱着我的手臂便越来越紧,我有些喘不过气了,便向上昂起头,用额头碰了碰他,示意他放松一点。他见我有些难受的样子,手劲送了一点,却依旧抱着不撒手,我觉得不难受,也就由他了。

    “你在知道那一切过往的时候,你是那样的心灰意冷,比起夺走你的鬼眼,告诉你这一切,仿佛更让你受伤。宇殇,你是那样地爱着他,爱到宁可自残,被我囚在这深宫里,受尽折磨,你都没有逃离,因为你不在乎我,所以你不在意我做的一切,也就没有所谓的恨了,对吗?”

    “宇昊,这一切还有执着的意义吗?何必这样相互折磨呢?你有你的霸业,我有我的宿命,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牵扯下去,你也会把命搭上去的。”

    他的眼眸却在听到我这番话的时候,突然亮了,然后便开心的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搂着我,呵呵直笑。

    我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触动了他,不过看他这高兴模样,我也就轻轻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我看我依旧没有什么睡意,见外面天气挺不错的样子,便跟他提议去皇宫的花园里走走,吹吹风,赏赏花,总好过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吧。

    他一听,倒是更加乐呵了,叫来服侍的宫女和守卫的侍卫,便抱着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花园走去了。

    走到凉亭里,他轻轻地将我放在早已摆好的躺椅里,他挥退宫女,让他们将点心放在一旁,而他自己则亲手剥葡萄给我吃,我原本想让他不必这么麻烦的,我是出来赏景解闷的,不是专门出来享受他人的目光洗礼的。

    可我推拒了几次,都被他无视拒绝了,我也就不再多说,反正都是吃,怎么吃不是吃呢?

    “陛下,你在这里啊,妾身很想念你啊!”

    一把尖细娇媚的声音就这么由远及近地传来,我不禁好奇地寻声过去一看,只见一位穿着华丽的贵人,带着一群奴婢,飞奔着到花园里来,然后一见到宇昊,便在那里呼天抢地地表达她的思念之情。

    我顿时觉得,怎么这偌大的皇宫里,找个安静的地方都不可以呢?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喝杯茶,赏赏花,吃吃点心了?

    那女人还在不停地大呼小叫的,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便使眼色给宇昊,想让他叫那人安静一下,或者让人带我离开,我可不想好不容易的游园,变成了一个女人在那撒泼似的吼叫中度过。

    结果,宇昊倒好,看到我的眼神,竟装作没看到,还打算让那女人坐在一旁,一同赏花,我顿时就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正常呢?

    “陛下,让臣妾服侍你吧。”

    我看着那个妃嫔,整个人都快要粘到宇昊身上,前面更是若隐若现,我不禁转开了眼。

    “陛下,这位是?”

    那位妃嫔见宇昊不理他,只一味地给我吃水果,喂完提子又到点心,手被汁水弄得有些脏,都顾不上擦拭,便不甘心地问道。

    “你们的皇后娘娘,朕的爱妻。”

    “咳咳!”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噎死。

    我瞪了一下他,他倒是笑嘻嘻地看着我,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些。

    “我没答应。”

    “你会答应的。”

    我不想跟他争论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别扭过头去,看向远处的风景。

    “爱妃还有什么事?”宇昊微笑着向那位跪坐在地上的妃嫔道。

    “臣妾,臣妾有些讶异而已,这位皇后娘娘,臣妾从未见过,最近也

    没有册封的消息,所以臣妾有些好奇罢了。”

    “朕已命人挑选吉日,不日便会册封。”宇昊有些不满地说道。

    那女人见到宇昊这种眼神,立马就吓得不敢再出声了。这位帝王,她在府中时便有所听闻,为政清明,但手段残忍,不少贪官污吏都毙于他的手下,而跟他作对的,下场更是惨不忍睹。可虽是这样冷血的人,却传闻有一个深爱的女人。

    只是从未有人见过这个占据帝王心尖的女人,想不到,今日竟被她误打误撞看见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跟宫内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意,仿佛高处不胜寒,万物不入心。

    可这样洒脱,本应快意江湖的人,为何会甘愿被困在这座四方的皇宫里。这里有让人垂涎的权势,有让人为之拼命的富贵,可她这样眼里无物,孤芳自赏的人,真的会在意这些东西吗?真的会因为这些,而留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吗?

    还有就是,为什么这谪仙般的人儿,会这样子四肢无力地躺在躺椅上,连吃喝都需要别人帮忙?而这样子的人,又为何能得到陛下的青睐,而这样的一个废人,怎么能做他们帝国,尊贵的皇后?

    可心里再多不满,她还是不敢说出口的,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帝王对这个人的在意,只是,不甘心啊,她费尽心机,才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却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废人,抢了自己皇后的宝座。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既然你我即将是姐妹,那恕妹妹我冒昧,皇后娘娘是出自哪个名门世家?平日里可有什么兴趣,有机会让妹妹陪姐姐一起去找找乐子?”

    哪怕再不济,我也得把这个人的底细摸清了,然后回去让兄长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人,竟那样神秘莫测,只是,不管你是谁,既然你当了我们陈氏称王的路,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别管妹妹我手狠,谁让你生在这皇宫里呢?

    我本不欲回她的话,只是她在说完后就一直跪在那里,我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这天虽不算热,但地板也不是那么好跪的,何况还要保持这么个姿势,我看了看宇昊,示意他,让她起来,可宇昊倒好,一脸的不在意,就在那里擦手喝茶。

    “你起来吧,别跪着了。”我斟酌了一下,便说道。

    她看了看我,又望了望宇昊,便想还礼站起来。

    “蓉妃,谁允许你站起来的?”宇昊不带感情的说了一句。

    蓉妃吓得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皇后,你允许她起来吗?”

    我听到这问话,不禁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眉看了看他,他笑着端起茶杯,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茶。蓉妃不知所措地跪在那里,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禁有些茫然和害怕。

    “宇昊,这就是你的手段?”

    “殇儿,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快捷的方法。”

    “我是个杀手,我从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你拿她的命来威胁我,这毫无意义,也毫无作用。何况,宇昊,你的手段,不该用在我的身上,我和你,从来都不是敌对的。”

    我说着,便闭上眼,不再理会眼前的这一切。本来就是出来赏花散心的,怎么就发生一件件不愉快的事情呢?

    宇昊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虽然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可那时候的日子,却已经是难得的舒适了,起码,那时候的我们并不是敌对的,其实,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依旧不愿意与之敌对。

    “我要回去了。”

    “好啊,我抱你回去。”

    与其在这里接受他目光的审视,还有蓉妃那记恨的眼神,我还不如回我那院子里躺着,没事还能跟零食斗斗嘴皮子,解解闷,一出来,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我不是你的皇后娘娘,至于你的陛下,那是你们的问题,不要把这笔账记在我的身上,我不想手下多一条人命。”我窝在宇昊的怀里轻言道。

    宇昊抱着我的手臂微微一紧,低下头看着我,眼底是翻滚着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心,更多的却是一种落寞。我看着他,不禁有点伤神,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世间万物,你都可以通过你的努力,你的手段,去获得它,可唯独有一样是不可以的,那就是感情。

    你可以将我囚禁在这皇宫里,可你困得住我的人,却困不住我的心,我的心不在这里,更不在你的身上,这一点宇昊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也许他想的明白,他只是不愿去面对罢了。这皇宫从来就不是我的归宿,他更不是我追寻的答案,总有一天,我总要离开这里的。

    一路无话,他快步地走回去我的院子里,我远远便看见灵使,他一眼便看见宇昊的黑脸,赶紧便想躲起来。

    “灵使,你给我站住!”我赶紧喝住了他。

    他默念着我听不见我听不见,便想趁机开溜。

    “怎么?灵使,堂堂一个上古神灵竟会害怕我这么个废人吗?你也太可笑了吧。”我故意这么说道。

    “宇殇,你这个腹黑女,你就会陷害我!”

    “没办法,我刚刚在外面领教了别人一番手段,心里觉得不爽,所以便找你来解解闷。”

    灵使被我气得瞪眼吹胡子的,可惜没有胡子,不然就真的像了。看着他这憋屈的样子,杠杠的不爽,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哟哟哟,谁敢气你啊,你可是我们大帝国的皇帝陛下,最珍爱的女人,谁敢对您不敬啊?”

    啧,真的是什么人说什么话,嘴欠的人说什么都让人不爽。既然害得我杠杠的好心情都没有了,那么总得给他找点事做做吧。

    “灵使,我想吃上次你做的点心。”

    “你!”

    他看了看我身后的宇昊,终是不敢出声,咬牙切齿地看了我一眼,灰溜溜地去做点心了。

    简直就是一针毙命啊,黑衣人见伤口已经从原本的暗紫色到现在的已经出现了溃烂的情况,便赶紧从怀里掏出自制的秘药,想缓解一下毒性。转念一下,又担心鬼焰背后突袭,便侧身边防备地看向鬼焰边赶紧掏出秘药服下。

    可当他看向鬼焰时,却被眼前一幕惊讶了。只见鬼焰压根儿就没想着再攻击他,更不会想着搞什么背后突袭,因为那人根本就没有看向他,而是眼神专注地看着一旁的宇颜公子。他虽看的不真切,却还是能在模糊中看到女子眼底深藏的温柔。

    他一见,心中的妒意和恨意不禁越发厉害,眼一瞥,便看到被他扔在地上的带有剧毒的银针,于是心生一计,趁着鬼焰一个不注意,悄悄捡起银针,一个发力,便想要将银针射向男子。

    却不想,他一运内力,心口便是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腿下一软,整个人便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此刻,别说让他偷袭鬼焰他们了,就连让他正常站着说话都不太可能了。浑身都疼,那种疼就像是有火在一寸寸地烧你的神经,皮肤,骨骼。

    只疼的人想满地打滚,可黑衣人硬是忍住了,他咬紧牙关,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却终是做不到,于是便单膝跪地,勉强的维持住了自身的平衡。

    “你噗!”话还没说出口,一口黑血便吐了出来。

    鬼焰看都没看他一眼,捂住男子的双眼,单手牵过男子转身便离开,只轻轻地丢下一句话:“原本想留你一命,让你回去给你们的主子带话的,不过看现在这样也不需要了。”

    说完便与男子并肩从后门走回进大院里。而在他们转身离开后,一个穿着同样黑衣,只是手上多了一个香炉的黑衣人从旁边的一棵树后走了出来,慢慢地走到了因毒素的蔓延而疼得满地打滚的黑衣人面前。

    那中毒的男子看着面前的衣摆,强忍疼痛,抬头一看,原本痛苦的脸色竟变得无比欢喜,仿佛看到了救命的丹药似的,颤巍巍地伸出还没被毒素腐蚀掉的右手,紧紧地拽住那人的衣摆,声音微弱地道:“主公,救我。”

    声音里充满着隐忍的痛苦,而那被他换做主公的人却丝毫不在意叫下人的痛苦,反而冷冷一笑:“能死在她的手下,你该感到荣幸才对。”

    那中毒的手下一听,满脸不相信地看着那个他曾誓死用命来效忠的主公,此刻竟在这个时候,在他被毒素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候,说出这样冷血无情的话。

    “主公,你在说什么?我,我是你的手下啊。我,啊!”男子一个痛呼,原是他的这位好主公竟伸出右脚狠狠地踩在了他唯一还算完好的右手上。

    “既然她都说你不需要了,那你就还活着干什么?”那人继续无情地道。

    说完也不顾他的手下还想说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倒在了男子的身上。伴随着声声的惨叫声,男子竟逐渐地化作了一滩血水,并渐渐化作了一股黑气,然后被吸进了那早已放在这位主公手上的香炉上。

    接着,等黑气全部被吸进,他便把这邪物香炉放回怀中,看着女子离去的方向阴测测地笑道:“机会终于再次来临了,鬼焰,这次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

    原来这人便是之前在山上销毁了那遍地尸骸,并将之化作黑气吸进香炉内的神秘黑衣人。而他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转眼便不见踪迹,一如他来时那般神出鬼没。只可怜他的手下啊,没死在敌人手上,倒死在了自家主公手下,真是悲哀啊。

    且说鬼焰这边,她牵着男子回到了后院,站在了那条散发着檀香的木桥上,对被刚刚一幕有点吓懵还没回过神来的男子道:“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须在意。”

    宇颜听到终是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女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鬼焰,杀手盟的主子。”女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回道。

    “呵,我果真没猜错,你真的是杀手盟的人,还是杀手盟的主子,真是让我惊讶啊。不过你这作风,倒真是像极了杀手盟的人的做法。”宇颜态度有些不好地道。

    鬼焰听到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探手从怀里取出一把精致的短刀,刀鞘上一条飞龙栩栩如生,精细地连爪牙都看得清楚,真切到仿佛能让人感受到那条飞龙握爪的力度,以及游龙腾飞的磅礴大气。

    刀鞘边还配有条金丝镂线,显得格外的华丽却也实用。鬼焰见他一脸的抗拒便也不欲细说,把刀轻轻地挂在木桥上对男子道:“行走江湖,人心险恶,短刀防身,你我不必再见。”

    说完全然不顾男子的反应,一个翻身,施展轻功,几步便跃出了大院围墙,很快便在男子的视线范围内彻底消失。

    男子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百般滋味,却不知从何处说起。他其实是知道的,在第一眼看见她时,他便在意她了,他也知道,刚刚那种情况,哪怕鬼焰不下毒,对方也会将他们置之死地。

    只是,哎,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他未曾见过如此血腥残酷的场面,在他眼里,那人再该死也不应该死得如此惨烈,而她明明有其他的方法保住他们的性命,为何偏偏要下如此毒手。

    虽然他也能猜到,许是那人话里不尊重,才激怒了她,只是,为了一句话,一个词儿,用得着赔上一条人命吗?或许是他太天真,又或许是他根本从未懂过她,可还是不舍得她的。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其实他很想跟她说,他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可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或许,在此刻,宇颜才真真切切地明白道何为杀手盟,何为杀人如麻的杀手,他才真正有切身的体会到,江湖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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