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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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⑥-
考虑到宗氏的家族名声和宗老爷子的情绪,宗庆山伏法的事情处理得很低调。宗家向各媒体打过招呼，消息控制住没有向大众宣扬。
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一两句传闻流传到坊间。
那时候朱婶出面接受访谈,曝光宗庆山各种枉为人父的往事时,就令大众十分愤慨。然而这些毕竟是家务事，大众再愤慨，也只能从道德层面谴责一下。
然而意图杀子，那可就是法制新闻了,还牵连到不止一条，而是两条人命……这事实在太过耸人听闻,让不小心吃到这瓜的群众都不敢相信——
“这料也太假了吧？有锤吗？无论如何，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我靠！这要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当爹的为了喜欢的儿女,想弄死不喜欢的儿子？然后侵吞他的遗产,好分给喜欢的儿女？容我骂一句,垃圾”
“这事是真的,我表姐在读庆大，跟宗少他老婆是同学,那天是他们家小baby满百日，我表姐全程在场,回来就跟我讲过……妈的震撼我全家有没有？[点烟的手微微颤抖.jpg]”
“楼上别走，展开讲讲”
“天啊好羡慕你表姐！小baby长什么样啊？我冉姐的外孙肯定超可爱嘤嘤嘤”
“早知道我就好好学习考庆大了,我也想跟小狐狸姐姐当同学QAQ”
……
楼虽然被歪得厉害,不过爆料人还算比较有操守,出来大致地讲了一下听表姐转述的百日宴上的见闻。
这下帖子彻底火了。
“对不起啊学姐,那个回帖爆料的人是我表弟，我已经骂过他，叫他赶紧删掉了……”电话里，中文系的学妹胡冰雨歉意十足，“早知道我就不跟他说了，真的很对不起！”
封窈接到胡冰雨的电话，才知道原来是宗庆山的事情被传出去了。
“我表弟也没想到帖子会被到处转，搞得那么大，现在网上有一半的人都在喷宗……那个谁……”
“岂有此理！怎么会有一半的人都在喷他？”封窈嗓音含怒。
胡冰雨：“……嘎？”
“另一半的人是怎么回事，没有键盘吗？”
“……”
封窈当然无所谓宗庆山的罪行被人知晓，但是她考虑的是宗衍的心情。
她之前隔空撕宗庆山的时候，那还只是谴责一下渣爹，程度没那么严重。
然而被亲生父亲恨到想弄死他，并且还付诸实行了，总归不是一件令人想要大肆宣扬的事情——宗衍他嘴上不说，心里又怎么可能丝毫不介怀？
更何况网上总有些受害者有罪论，会张口质疑一个人能让亲生父亲如此恨之入骨，到了杀人的地步，是不是他自己也有问题？
所谓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论，永远不会缺席，让人看了只想一个巴掌抽在躲在键盘后面的人脸上，让他自己听听响不响。
“没事，删掉了就好。”封窈安抚了胡冰雨两句，挂了电话，又打给苏冉的公关经理。
专业人士的办事效率颇高，很快，网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都平息了下去。
讨论虽然被扎了口，可是根据网上吃瓜的经验，越是捂嘴不让讨论的，就越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直接辟谣不就完了？
这下子，在吃瓜群众的心中，这事反倒是坐实了。
“宗家也太一手遮天了吧？这种事情也能压下去？不会还想包庇杀人犯吧？”
“可是宗家现在不是宗少掌权吗？难道他还念着父子情？醒醒啊少爷，他想杀你诶！差点就死了啊！”
“我说你们不要瞎猜好不好？那个表姐的爆料很详细啊，就是宗少亲自站出来，直接撕的宗庆山，证据确凿的，怎么可能包庇他？不让传播只是想低调吧，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赞同楼上，看了爆料就知道，宗少肯定不可能包庇他，什么扯淡的父子情，那可是两条人命啊，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
未几，随着娱乐圈爆出了一个流量小生的恋情瓜，吃瓜群众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关于宗衍的讨论自然地消减了下去。
晚间，宗衍回到家中，封窈在婴儿房里，正拿着各种会发出不同声响、会四处滚动的玩具，陪着小粽子玩耍。
听到他进来，母子俩几乎同时转过脸来。
一大一小的两张脸，带着灿烂的笑容，像阳光照进心间，柔软而温暖，令宗衍瞬时忘记了一天的疲惫，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两个宝贝在干什么呢？”
穿着连体衣的小粽子双手撑在垫子上，支撑起上半身，仰着脑袋，像只肉乎乎的小海豹一样，冲宗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咿咿呀呀”打招呼。
“来，爸爸抱抱——”宗衍朝小粽子伸出手臂。
半途却突然改了道，一把抱住了盘腿坐在旁边的封窈，将她扑倒在垫子上。
“……占谁的便宜呢？”封窈轻捶了他一下，“你儿子在那边！”
宗衍埋首在她柔嫩的颈侧，低低沉沉的笑声闷在喉间，“先抱老婆，再抱儿子，顺序不能错。”
小粽子好奇地看着爸爸妈妈，嘴里“啊啊”地叫着，用他目前唯一会的移动方式——胖腿一蹬，咕噜一滚，试着朝这边靠近。
“快点下去，你好重。”封窈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男人，朝小粽子伸出手，“宝贝再翻一个，到妈妈这儿来……”
宗衍坐起身，长臂一捞，轻松将还在吭哧吭哧努力打滚的儿子捞了过来，扛在肩头上。
没有哪个小朋友不喜欢爸爸举高高，小粽子开心得咯咯直笑。
封窈顺手拿过一个柱形的玩具，放在脑袋下面枕着，笑眼弯弯看着他一会儿把儿子举起来，一会儿将他翻转成俯趴的姿势，大掌托住他的小肚皮，托着他像飞机一样飞翔……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真的就是给他生了个玩具吧……
她小的时候，父母都不在身边，虽然外婆也把她照顾得很好，可是被父亲举高高陪伴疼宠是什么感觉，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宗衍又何尝不是一样呢……甚至比她更糟，封季同再现实再势利，好歹还不至于想要她的命……
“臭小子，你是空中加油机吗，一边飞飞一边尿尿……”宗衍放下还在咯咯笑的小粽子，摸了摸他屁股上变得沉甸甸的纸尿裤，俊脸满是无奈，“好了，今天不飞了，我们先来换裤子吧。”
封窈噗嗤笑了出来。
她支着额角，看着宗大少爷动作娴熟地把尿湿的拉拉裤脱了下来，又拿过湿纸巾把小屁屁擦干净，接着给他换上干净的拉拉裤，再把他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老公真棒！”封窈及时鼓掌夸奖，“我愿封你为换尿布达人。”
宗衍：“……”
这种称号要来何用。
宗衍没好气：“你就不能封我为绝世好老公？”
封窈笑盈盈地看着他，“那还用我封啊？你本来就是呀。”
一句话把宗少爷哄得眉眼舒展，睨着她轻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小粽子玩累了，不一会儿就打着小呵欠，耷拉着眼皮睡着了。
保姆过来把他抱了下去，夫妻俩头挨着头躺在活动垫上，享受一会儿静谧的时光。
灯带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宗衍牵起封窈的手，把玩着她柔嫩的手指。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才刚出院。夜里躺在床上，能感觉到骨头在愈合，有些痒痒的，更多的是疼痛。”
封窈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下，她转过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下巴，“你受苦了。”
“那时候，车子突然失控，我很难不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当时我被卡在车里，撑着我的最后一口气，就是我要活着，要让害死林叔的人付出代价。”
宗衍摩挲着封窈无名指上的戒指，“如果是现在，再遇到那样的危险，支撑我的就是你，还有我们的小粽子。只要想到你们，我什么都能撑过去。”
“胡说八道什么！”封窈的鼻子酸酸的，“你以后都会无灾无难，老天爷也不能欺负你，否则我跟他没完。”
宗衍轻笑着揶揄她，“我老婆真是越来越凶了……”
他知道网上关于百日宴上那一出的讨论，是她撤下去的。虽然他没有那么玻璃心，也不介意外人如何揣度，但是她为了他考虑的心意，他收到了。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宗庆山犯的罪，法律会制裁他。他会确保他受到顶格的刑罚——两条人命，够他把牢底坐穿，在里面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了。
***
年底正是繁忙的时候，作为宗氏的女主人，封窈免不了要陪宗衍出席一些正式的场合。
什么年会晚宴、慈善拍卖会、大使馆颁奖礼……封窈毫不怀疑，如果她愿意的话，她都可以把梳妆打扮、到处参加活动当成一项全职工作了。
“Welcometo名媛阔太的生活~”小姑姑宗璇听了她的吐槽，笑得花枝乱颤，“你以为我之前天天都干什么，不就办趴体开趴体？人生啊，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然了，在上层圈子里，社交也是一门大学问，办趴体开趴体不光是为了玩乐，更重要的是为了拓展维系社交圈子，背后的门道可多着呢。
不过封窈不需要操心怎么跟人打交道，反正没有人会不长眼的来惹她。尤其是那天在百日宴上，她指着宗庆山的鼻子激情辱骂过之后，更不会有人以为她真的是软绵绵的没有脾气。
不仅不会惹她，还要千方百计的恭维讨好。毕竟如果能跟她打好关系，不就等于跟宗衍拉近关系了吗？
这个时候，身为糊弄学资深弄弄子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不管什么恭维的话，反正封窈用糊弄学万金油句式，糊弄过去就完事了。
转眼间一年又进入了尾声。
去年跨年夜那场惊喜的烟火给人的印象太深刻，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夜幕降临时，整个庆城都在猜测，今夜还会不会有像去年那么盛大的烟火秀？
况且，去年还留下了一个未解之谜——“11”，到底是谁？
夜晚的大都市流光溢彩，霓虹闪耀。人潮汹涌，汇聚在城市的各处，广场里，天阶光幕下，河心的轮渡上，大剧院的新春音乐会里……到处热热闹闹，氛围火热。
小粽子前几天着了凉，夜里发了场烧，把封窈和宗衍急得彻夜不眠。好在小家伙的身体还算壮实，清晨便退了烧，养了两日，又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了。
发了这一场烧，原本新年夜去宗宅的计划被宗衍果断取消了，生怕夜晚天气寒冷，又让他的宝贝儿子着凉生病了。
封窈自然没有意见，既然都待在家中，苏湘云和苏冉索性也过来了，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饭。
饭毕，苏冉拿摇摇鼓逗着小粽子，一边说道，“最近有个带小孩的综艺来找我，我说我又没有小孩，难道要去偷一个？制作人说没关系啊，你可以带小外孙——简直离谱！”
综艺节目想要热度，如果能请到苏冉的小外孙、宗家的小少爷，那话题度和关注度自然就不用愁了。
问题是——
“我们宝贝连坐都还不太会呢，上什么节目？”苏湘云无语，“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苏冉耸耸肩，“所以我说离谱嘛。”
娱乐圈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桩。“再说，”她戳了戳小粽子的肉脸蛋，“我们小肉肉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得动的，是不是呀？”
“啊啊……”小粽子的脑袋动了动，看着像是在点头一样。
苏冉奇了，“你听得懂啊？”
“啊啊……”
“那你知道外婆是做什么的吗？”
“啊啊……”
坐在一旁的封窈靠在宗衍的肩头上，忍不住笑，“你看看你儿子，果然跟谁都聊得上来，还会不懂装懂。”
宗衍侧目睨她一眼，“谁说的？我儿子什么都懂，他只是还不会说罢了。”
……瞧这得意的，粽吹一个。
“嗯嗯，”封窈点头敷衍，“没人比你儿子更懂。”
什么都懂的小粽子跟外婆热烈地讨论了一番，虽然没人知道俩人到底讨论出了一个什么结果。
苏湘云在封窈生产前就搬来了庆城，住在封窈之前的公寓里。夜渐渐深了，苏冉和苏湘云离开，走时看着睡着的小粽子，还有些不舍。
新旧交替，岁月轮转。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地聚集着，等待着倒数计时，跨入新一年。
封窈捧着一杯热巧克力，坐在窗边，靠着宗衍坚实的胸膛，俯瞰河畔流光溢彩的灯光。
“时间过得好快……”她转头跟宗衍说话，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几声破空声，紧接着是砰砰啪啪的炸响声，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瞬间点亮了夜幕。
河畔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远远地传到了这边。
烟火燃爆声惊醒了旁边摇篮里的小粽子。小家伙紧皱着小眉头，扁起小嘴正要先哭为敬，眼睛却看见了窗外五光十色的烟花，注意力霎时被吸引了过去。
连哭都忘记了。
宗衍索性把他抱了起来，一家三口在窗边欣赏烟火。
“10……9……8……”
河畔传来人群倒数计时的声音，伴着最后一声“……1……0！”新年的钟声“铛”地敲响了。
欢呼声在全城的各个角落响起。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继而相视一笑。宗衍怀里的小粽子挥舞着小肉胳膊，眼睛看着烟花，小脸上表情惊叹。
伴随着新年的钟声，腾空的第一朵烟花，与去年一样，是开满天空的爱心，色彩比去年更绚烂夺目。
还有熟悉的数字——11。
紧接着，更多的烟火升空，在天空中绽开各种各样童趣盎然的图案——有笑脸，有小脚丫，有小蝴蝶，有棒棒糖，还有锦鲤……
“我们粽宝宝还是第一次看烟花呢……是不是很漂亮呀？”封窈指着夜幕上绽开的小脚丫，“看，是不是你的脚丫丫踩在天上啦？”
小粽子踢着小胖脚，笑得开心极了。
浪漫梦幻的烟火，因为这些童趣可爱的图案，而变得更加生动。
漫天烟火绚烂，庆城各处，欣赏烟火的人们忙着拍照发朋友圈，大家的心里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到底谁是这个神秘的11？
“11到底是谁啊！接连着两年搞出这么大阵仗的告白，是想酸死我这个小可爱吗QAQ”
“哈哈哈我跟朋友打赌，赌赢了，明天的奶茶有着落了^^Y”
“看来我的身份藏不住了，实不相瞒，我就是11……”
……
庆城人的朋友圈里，庆城超话下，不出一会儿，就被美美的跨年烟火照片和“谁是11”刷屏了。
上层圈子里虽然去年就知道了这烟火是怎么回事，奈何普通大众还不知道。烟火的照片在网上刷屏，不在庆城的人也加入了好奇疑惑的队伍。
结果就是新年第一天的半夜三更，#谁是11#竟然被刷上了热搜。
“只有我好奇那些小福蝶啊棒棒糖的图案吗？现在的烟花竟然可以这么可爱的吗，跟去年的画风好像不大一样？”
“我也喜欢那些！尤其是有一瞬间满天都是小锦鲤，可爱爆了！不过我更好奇#谁是11#？？”
“依依，奕奕，怡怡，艺艺……可能性太多了鸭[挠头]”
……
烟火在天上刷完屏，又在网上刷屏，上流圈子里，纸醉金迷彻夜趴体的富贵闲人们只要不是瞎了，就不可能忽略。
“就这也能上热搜？”有人有点酸，“真是没见识，呵呵。”
“你有见识，有人给你搞这么大的烟火秀，还连着两年吗？”马上有跟她不对盘的千金怼她。
“……”要是有，还能这么酸吗？
当初圈子里可没人看好那个私生女，都不屑带她玩的。可现在呢，人家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宗衍都把她宠上天了——看看这漫天的烟火，这不是真·宠上天是什么？
“还不是都怪封嘉月，要不是她在那边挑拨，让我们都以为婚约是她的，是被封窈抢走了……不然我们犯得着跟封窈过不去吗？”有人找到了罪魁祸首，“封嘉月真是心机叵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她现在是不敢回庆城了吧？哼，敢回来一定叫她混不下去！”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咱们都是被她利用了，正义感爆棚，以为帮她打小三呢，结果她跟她妈……呵呵，简直了！”
此一时彼一时，所谓的上流圈子，从来都不缺乏见风使舵的人，踩低捧高，只能说是一部分人的天性了。
私底下捧高没有用，总有人会把事情做得极致一点，譬如发个朋友圈，配上暗拍马屁的咯噔文字小作文，赞扬宗少的深情专一，表达一下感动什么什么的。
这么干的人当然不止一个，毕竟朋友圈也是社交阵地，有人开头，就有人跟风——别人都发了，你不发，回头让宗少看见了，岂不是觉得你很格格不入，很不上道？
连宗少本人都想不到，自己给老婆孩子放个烟火，居然还引起了一股朋友圈的内卷之风……
结果没多久，有人的朋友圈不知道被谁截了图，爆到了网上：
【#谁是11#话题终结，你们要的答案来了！】
“新的一年，又刷新前一年的感动~还记得窈窈订婚时，我就坐在她的邻桌，看着宗少仿佛是踏着七彩祥云走来，把她公主抱带走，我全程心里都在土拨鼠尖叫。烟花易逝，真爱永存，作为一个见证者，希望他们永远幸福[心][玫瑰][囍]”
……
这条朋友圈，表达的意思，似乎再清楚不过了。底下瞬时也是一片土拨鼠尖叫——
“11……窈窈？！天啊天啊啊啊wsl”
“啊啊啊啊啊酸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的妈啊啊啊妲己娘娘去年不是做外婆了吗，所以会有小福蝶小脚丫棒棒糖，是因为去年他们生了个宝宝？是专门哄宝宝开心的？啊啊啊啊啊宗少是什么宝藏男人！！！”
“请问是走流程还是直接磕？妲己娘娘还缺女鹅吗？宗少还有兄弟吗？”
“有啊，宗澜[笑cry]”
“基佬达咩X_X”
“今年的柠檬，来得比去年更酸一些QAQ老天啊，能不能让我体验一下窈窈的人生，就一天就好，我也想要冉姐妈妈宗少老公，还有漂亮宝宝……走过路过的哪位神仙看看我吧QAQ”
……
封窈昨夜看完烟火，就把儿子丢给了保姆，跟老公回房享受比烟火更绚烂的激~情去了。
完全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全世界羡慕嫉妒的对象。
这件事她虽然没有刻意对外张扬过，不过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既然让大众知道了，那大家爱讨论就讨论吧。
要说没有暗爽，那肯定是骗人的——谁还没点虚荣心呢？被她所爱的男人如此热烈地深爱着，张扬地表达着，本来就是一件无比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啧，算他过关吧。”钱姝勉强承认，宗衍这男人还算不错。
对于真的闺蜜来说，对方的男友老公就是一生之敌，抢男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明明是狗男人抢走了她最好的朋友好吗？
封窈笑着问她，“那干妈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小粽子啊？”
“快了快了！”钱姝一脸迫不及待，“我把手头上这个case结了，马上就回去！你的婚礼我还要当伴娘呢！”
日历翻开新的一年，元旦过后，马上就是春节了。
除夕当天，宗衍把宗老爷子也接了过来。按照习俗，下午自然还是要包饺子。
一年过去了，苏冉包饺子的手艺没有丝毫的进步。同样的，宗少爷的手艺也不比她好上多少，去年学的很明显全忘光了。
“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吗？”宗宏深看着桌上的歪瓜裂枣，一脸嫌弃。
“咿咿呀呀！”小粽子坐在摇摇椅上附和。
“我们小霂尧也觉得吗？”
“啊啊……”
苏湘云拿着擀面杖，手上擀皮不停，“干说不练假把式，你包一个看看呗？”
宗宏深不说话了。
包饺子这回事情，他跟宗衍一样，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这辈子见过的饺子，都已经煮熟在碗里了。
但他自认起码对猪肉有点鉴赏能力，就苏冉和宗衍包的这些……真是不堪入目。
宗宏深转头看了眼封窈面前的盘子。这几个，还勉强能看。
坐在摇摇椅上的小粽子身体前倾，使劲伸着小爪子，想去够桌上的饺子。宗衍用手指沾了点面粉，点在他的小鼻尖上，“定！”
小家伙明显怔了一下。
然后努力地想看清自己的鼻子上是什么东西。
他左右摇着头小脑袋，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努力地朝鼻尖看，努力的结果就是……成了斗鸡眼。：）
滑稽可爱的模样，让大人们都笑了出来。
“你是什么坏爸爸！”封窈好气又好笑，捶了宗衍一下，拿纸巾把宝宝鼻尖上的面粉擦掉，“爸爸欺负我们宝宝是吧，今晚不给他吃饭！”
“这小子……”宗衍只是起了玩心，哪里想到一点面粉会达到这个效果，也是笑得不行。
小粽子不明所以，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趁大人们都在笑，一爪子抓起一个饺子，就要往嘴里塞。
“哎，吃不得吃不得，生的！”苏冉赶紧抓住他的小手，把饺子抢了下来，“动作还挺快……”
小家伙已经开始长乳牙了，饮食也按照育婴师的指导，在逐渐添加辅食。不过离能吃饺子，还有段距离。
封窈却不是太担心，“让他咬一口也没什么，不好吃他自然就会吐出来了。”
“你们年轻人带娃就是不靠谱！”苏湘云横了她一眼，“小娃娃又不是玩具，更不是给你做实验的！”
封窈缩了缩脖子，心想，儿子可不就是宗少爷最爱的玩具，天天把他翻来滚去的玩嘛。
她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宝贝抢的这个还是他爸爸包的呢，看来他爹的手艺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嘛。”
宗衍：“……”干嘛还顺便diss他？
封窈安慰他，“没关系啦，丑点就丑点，重在参与。”
唯一没参与的宗宏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起来。
“祖父就不用动手了。”封窈忙道。
宗宏深刚释然了一下，就听封窈继续道，“我怕外婆擀的皮不够，经不起您练习。”
宗宏深：“……”
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丫头！
外面雪花飘扬，一家老少围坐在桌前，欢声笑语，小婴儿呀呀插话，这个年过得温馨热闹。
……
婚礼定在二月十一号，地点选在了伴月山庄。
这座山庄，自从宗衍的外婆去世后，就没有对外客开放过。宾客们大都是第一次踏足这里，从进入大门，各种惊艳声赞叹声便不绝于耳。
冰雪未消的时节，花园里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覆盖在屋顶上，长长的回廊交错，整座庄园仿佛是与世隔绝的童话世界，美得犹如仙境一般。
一片冰雪中，却有无数鲜花编织铺就起一条走道，一直延伸至室内，形成一道高大绚丽的花墙。
“暖气开得够不够？”婚礼策划师紧张地询问助理。
天气寒冷，婚纱单薄，宗少可是特别交代过要把室内温度控制好，千万不能冻着新娘了。
助理忙道，“封小姐说可以的。”
策划师点点头，又快步去检查其他的地方。
楼上的梳妆室里，封窈站在落地镜前，婚纱设计师在身后为她整理裙摆。
苏冉抱着手臂倚在梳妆台前，看着她，有些感慨，“真快啊，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又瘦又小的，当时我就在想，完了，被封季同的基因拖累了。”
封窈：“……”
“还好，你比较聪明，长得像我。”苏冉轻笑了一声，“也长得像你舅舅。”
封窈转头看向她，苏冉摆了摆手，“仇也报了，恩怨已了。我不过随口感慨一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这时钱姝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插上吸管递给封窈，“加了一点点蜂蜜，补充点糖分，免得你没有体力。”
蜂蜜水清甜，封窈咬着吸管，眼梢的余光瞟见镜子的一角里，映照出一道西装笔挺的高大身影走进门来，长腿迈步朝她走来。
目光与他在镜子里交汇，封窈的心跳蓦地漏了好几个节拍。
-番外·⑥-
考虑到宗氏的家族名声和宗老爷子的情绪,宗庆山伏法的事情处理得很低调。宗家向各媒体打过招呼，消息控制住没有向大众宣扬。
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一两句传闻流传到坊间。
那时候朱婶出面接受访谈,曝光宗庆山各种枉为人父的往事时,就令大众十分愤慨。然而这些毕竟是家务事，大众再愤慨，也只能从道德层面谴责一下。
然而意图杀子，那可就是法制新闻了,还牵连到不止一条，而是两条人命……这事实在太过耸人听闻,让不小心吃到这瓜的群众都不敢相信——
“这料也太假了吧？有锤吗？无论如何，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我靠！这要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当爹的为了喜欢的儿女,想弄死不喜欢的儿子？然后侵吞他的遗产,好分给喜欢的儿女？容我骂一句,垃圾”
“这事是真的,我表姐在读庆大，跟宗少他老婆是同学,那天是他们家小baby满百日，我表姐全程在场,回来就跟我讲过……妈的震撼我全家有没有？[点烟的手微微颤抖.jpg]”
“楼上别走，展开讲讲”
“天啊好羡慕你表姐！小baby长什么样啊？我冉姐的外孙肯定超可爱嘤嘤嘤”
“早知道我就好好学习考庆大了,我也想跟小狐狸姐姐当同学QAQ”
……
楼虽然被歪得厉害,不过爆料人还算比较有操守,出来大致地讲了一下听表姐转述的百日宴上的见闻。
这下帖子彻底火了。
“对不起啊学姐,那个回帖爆料的人是我表弟，我已经骂过他，叫他赶紧删掉了……”电话里，中文系的学妹胡冰雨歉意十足，“早知道我就不跟他说了，真的很对不起！”
封窈接到胡冰雨的电话，才知道原来是宗庆山的事情被传出去了。
“我表弟也没想到帖子会被到处转，搞得那么大，现在网上有一半的人都在喷宗……那个谁……”
“岂有此理！怎么会有一半的人都在喷他？”封窈嗓音含怒。
胡冰雨：“……嘎？”
“另一半的人是怎么回事，没有键盘吗？”
“……”
封窈当然无所谓宗庆山的罪行被人知晓，但是她考虑的是宗衍的心情。
她之前隔空撕宗庆山的时候，那还只是谴责一下渣爹，程度没那么严重。
然而被亲生父亲恨到想弄死他，并且还付诸实行了，总归不是一件令人想要大肆宣扬的事情——宗衍他嘴上不说，心里又怎么可能丝毫不介怀？
更何况网上总有些受害者有罪论，会张口质疑一个人能让亲生父亲如此恨之入骨，到了杀人的地步，是不是他自己也有问题？
所谓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论，永远不会缺席，让人看了只想一个巴掌抽在躲在键盘后面的人脸上，让他自己听听响不响。
“没事，删掉了就好。”封窈安抚了胡冰雨两句，挂了电话，又打给苏冉的公关经理。
专业人士的办事效率颇高，很快，网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都平息了下去。
讨论虽然被扎了口，可是根据网上吃瓜的经验，越是捂嘴不让讨论的，就越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直接辟谣不就完了？
这下子，在吃瓜群众的心中，这事反倒是坐实了。
“宗家也太一手遮天了吧？这种事情也能压下去？不会还想包庇杀人犯吧？”
“可是宗家现在不是宗少掌权吗？难道他还念着父子情？醒醒啊少爷，他想杀你诶！差点就死了啊！”
“我说你们不要瞎猜好不好？那个表姐的爆料很详细啊，就是宗少亲自站出来，直接撕的宗庆山，证据确凿的，怎么可能包庇他？不让传播只是想低调吧，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赞同楼上，看了爆料就知道，宗少肯定不可能包庇他，什么扯淡的父子情，那可是两条人命啊，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
未几，随着娱乐圈爆出了一个流量小生的恋情瓜，吃瓜群众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关于宗衍的讨论自然地消减了下去。
晚间，宗衍回到家中，封窈在婴儿房里，正拿着各种会发出不同声响、会四处滚动的玩具，陪着小粽子玩耍。
听到他进来，母子俩几乎同时转过脸来。
一大一小的两张脸，带着灿烂的笑容，像阳光照进心间，柔软而温暖，令宗衍瞬时忘记了一天的疲惫，唇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两个宝贝在干什么呢？”
穿着连体衣的小粽子双手撑在垫子上，支撑起上半身，仰着脑袋，像只肉乎乎的小海豹一样，冲宗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咿咿呀呀”打招呼。
“来，爸爸抱抱——”宗衍朝小粽子伸出手臂。
半途却突然改了道，一把抱住了盘腿坐在旁边的封窈，将她扑倒在垫子上。
“……占谁的便宜呢？”封窈轻捶了他一下，“你儿子在那边！”
宗衍埋首在她柔嫩的颈侧，低低沉沉的笑声闷在喉间，“先抱老婆，再抱儿子，顺序不能错。”
小粽子好奇地看着爸爸妈妈，嘴里“啊啊”地叫着，用他目前唯一会的移动方式——胖腿一蹬，咕噜一滚，试着朝这边靠近。
“快点下去，你好重。”封窈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男人，朝小粽子伸出手，“宝贝再翻一个，到妈妈这儿来……”
宗衍坐起身，长臂一捞，轻松将还在吭哧吭哧努力打滚的儿子捞了过来，扛在肩头上。
没有哪个小朋友不喜欢爸爸举高高，小粽子开心得咯咯直笑。
封窈顺手拿过一个柱形的玩具，放在脑袋下面枕着，笑眼弯弯看着他一会儿把儿子举起来，一会儿将他翻转成俯趴的姿势，大掌托住他的小肚皮，托着他像飞机一样飞翔……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真的就是给他生了个玩具吧……
她小的时候，父母都不在身边，虽然外婆也把她照顾得很好，可是被父亲举高高陪伴疼宠是什么感觉，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宗衍又何尝不是一样呢……甚至比她更糟，封季同再现实再势利，好歹还不至于想要她的命……
“臭小子，你是空中加油机吗，一边飞飞一边尿尿……”宗衍放下还在咯咯笑的小粽子，摸了摸他屁股上变得沉甸甸的纸尿裤，俊脸满是无奈，“好了，今天不飞了，我们先来换裤子吧。”
封窈噗嗤笑了出来。
她支着额角，看着宗大少爷动作娴熟地把尿湿的拉拉裤脱了下来，又拿过湿纸巾把小屁屁擦干净，接着给他换上干净的拉拉裤，再把他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老公真棒！”封窈及时鼓掌夸奖，“我愿封你为换尿布达人。”
宗衍：“……”
这种称号要来何用。
宗衍没好气：“你就不能封我为绝世好老公？”
封窈笑盈盈地看着他，“那还用我封啊？你本来就是呀。”
一句话把宗少爷哄得眉眼舒展，睨着她轻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小粽子玩累了，不一会儿就打着小呵欠，耷拉着眼皮睡着了。
保姆过来把他抱了下去，夫妻俩头挨着头躺在活动垫上，享受一会儿静谧的时光。
灯带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宗衍牵起封窈的手，把玩着她柔嫩的手指。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才刚出院。夜里躺在床上，能感觉到骨头在愈合，有些痒痒的，更多的是疼痛。”
封窈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下，她转过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下巴，“你受苦了。”
“那时候，车子突然失控，我很难不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当时我被卡在车里，撑着我的最后一口气，就是我要活着，要让害死林叔的人付出代价。”
宗衍摩挲着封窈无名指上的戒指，“如果是现在，再遇到那样的危险，支撑我的就是你，还有我们的小粽子。只要想到你们，我什么都能撑过去。”
“胡说八道什么！”封窈的鼻子酸酸的，“你以后都会无灾无难，老天爷也不能欺负你，否则我跟他没完。”
宗衍轻笑着揶揄她，“我老婆真是越来越凶了……”
他知道网上关于百日宴上那一出的讨论，是她撤下去的。虽然他没有那么玻璃心，也不介意外人如何揣度，但是她为了他考虑的心意，他收到了。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宗庆山犯的罪，法律会制裁他。他会确保他受到顶格的刑罚——两条人命，够他把牢底坐穿，在里面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了。
***
年底正是繁忙的时候，作为宗氏的女主人，封窈免不了要陪宗衍出席一些正式的场合。
什么年会晚宴、慈善拍卖会、大使馆颁奖礼……封窈毫不怀疑，如果她愿意的话，她都可以把梳妆打扮、到处参加活动当成一项全职工作了。
“Welcometo名媛阔太的生活~”小姑姑宗璇听了她的吐槽，笑得花枝乱颤，“你以为我之前天天都干什么，不就办趴体开趴体？人生啊，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然了，在上层圈子里，社交也是一门大学问，办趴体开趴体不光是为了玩乐，更重要的是为了拓展维系社交圈子，背后的门道可多着呢。
不过封窈不需要操心怎么跟人打交道，反正没有人会不长眼的来惹她。尤其是那天在百日宴上，她指着宗庆山的鼻子激情辱骂过之后，更不会有人以为她真的是软绵绵的没有脾气。
不仅不会惹她，还要千方百计的恭维讨好。毕竟如果能跟她打好关系，不就等于跟宗衍拉近关系了吗？
这个时候，身为糊弄学资深弄弄子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不管什么恭维的话，反正封窈用糊弄学万金油句式，糊弄过去就完事了。
转眼间一年又进入了尾声。
去年跨年夜那场惊喜的烟火给人的印象太深刻，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夜幕降临时，整个庆城都在猜测，今夜还会不会有像去年那么盛大的烟火秀？
况且，去年还留下了一个未解之谜——“11”，到底是谁？
夜晚的大都市流光溢彩，霓虹闪耀。人潮汹涌，汇聚在城市的各处，广场里，天阶光幕下，河心的轮渡上，大剧院的新春音乐会里……到处热热闹闹，氛围火热。
小粽子前几天着了凉，夜里发了场烧，把封窈和宗衍急得彻夜不眠。好在小家伙的身体还算壮实，清晨便退了烧，养了两日，又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了。
发了这一场烧，原本新年夜去宗宅的计划被宗衍果断取消了，生怕夜晚天气寒冷，又让他的宝贝儿子着凉生病了。
封窈自然没有意见，既然都待在家中，苏湘云和苏冉索性也过来了，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饭。
饭毕，苏冉拿摇摇鼓逗着小粽子，一边说道，“最近有个带小孩的综艺来找我，我说我又没有小孩，难道要去偷一个？制作人说没关系啊，你可以带小外孙——简直离谱！”
综艺节目想要热度，如果能请到苏冉的小外孙、宗家的小少爷，那话题度和关注度自然就不用愁了。
问题是——
“我们宝贝连坐都还不太会呢，上什么节目？”苏湘云无语，“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苏冉耸耸肩，“所以我说离谱嘛。”
娱乐圈离谱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桩。“再说，”她戳了戳小粽子的肉脸蛋，“我们小肉肉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得动的，是不是呀？”
“啊啊……”小粽子的脑袋动了动，看着像是在点头一样。
苏冉奇了，“你听得懂啊？”
“啊啊……”
“那你知道外婆是做什么的吗？”
“啊啊……”
坐在一旁的封窈靠在宗衍的肩头上，忍不住笑，“你看看你儿子，果然跟谁都聊得上来，还会不懂装懂。”
宗衍侧目睨她一眼，“谁说的？我儿子什么都懂，他只是还不会说罢了。”
……瞧这得意的，粽吹一个。
“嗯嗯，”封窈点头敷衍，“没人比你儿子更懂。”
什么都懂的小粽子跟外婆热烈地讨论了一番，虽然没人知道俩人到底讨论出了一个什么结果。
苏湘云在封窈生产前就搬来了庆城，住在封窈之前的公寓里。夜渐渐深了，苏冉和苏湘云离开，走时看着睡着的小粽子，还有些不舍。
新旧交替，岁月轮转。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地聚集着，等待着倒数计时，跨入新一年。
封窈捧着一杯热巧克力，坐在窗边，靠着宗衍坚实的胸膛，俯瞰河畔流光溢彩的灯光。
“时间过得好快……”她转头跟宗衍说话，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几声破空声，紧接着是砰砰啪啪的炸响声，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瞬间点亮了夜幕。
河畔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远远地传到了这边。
烟火燃爆声惊醒了旁边摇篮里的小粽子。小家伙紧皱着小眉头，扁起小嘴正要先哭为敬，眼睛却看见了窗外五光十色的烟花，注意力霎时被吸引了过去。
连哭都忘记了。
宗衍索性把他抱了起来，一家三口在窗边欣赏烟火。
“10……9……8……”
河畔传来人群倒数计时的声音，伴着最后一声“……1……0！”新年的钟声“铛”地敲响了。
欢呼声在全城的各个角落响起。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继而相视一笑。宗衍怀里的小粽子挥舞着小肉胳膊，眼睛看着烟花，小脸上表情惊叹。
伴随着新年的钟声，腾空的第一朵烟花，与去年一样，是开满天空的爱心，色彩比去年更绚烂夺目。
还有熟悉的数字——11。
紧接着，更多的烟火升空，在天空中绽开各种各样童趣盎然的图案——有笑脸，有小脚丫，有小蝴蝶，有棒棒糖，还有锦鲤……
“我们粽宝宝还是第一次看烟花呢……是不是很漂亮呀？”封窈指着夜幕上绽开的小脚丫，“看，是不是你的脚丫丫踩在天上啦？”
小粽子踢着小胖脚，笑得开心极了。
浪漫梦幻的烟火，因为这些童趣可爱的图案，而变得更加生动。
漫天烟火绚烂，庆城各处，欣赏烟火的人们忙着拍照发朋友圈，大家的心里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到底谁是这个神秘的11？
“11到底是谁啊！接连着两年搞出这么大阵仗的告白，是想酸死我这个小可爱吗QAQ”
“哈哈哈我跟朋友打赌，赌赢了，明天的奶茶有着落了^^Y”
“看来我的身份藏不住了，实不相瞒，我就是11……”
……
庆城人的朋友圈里，庆城超话下，不出一会儿，就被美美的跨年烟火照片和“谁是11”刷屏了。
上层圈子里虽然去年就知道了这烟火是怎么回事，奈何普通大众还不知道。烟火的照片在网上刷屏，不在庆城的人也加入了好奇疑惑的队伍。
结果就是新年第一天的半夜三更，#谁是11#竟然被刷上了热搜。
“只有我好奇那些小福蝶啊棒棒糖的图案吗？现在的烟花竟然可以这么可爱的吗，跟去年的画风好像不大一样？”
“我也喜欢那些！尤其是有一瞬间满天都是小锦鲤，可爱爆了！不过我更好奇#谁是11#？？”
“依依，奕奕，怡怡，艺艺……可能性太多了鸭[挠头]”
……
烟火在天上刷完屏，又在网上刷屏，上流圈子里，纸醉金迷彻夜趴体的富贵闲人们只要不是瞎了，就不可能忽略。
“就这也能上热搜？”有人有点酸，“真是没见识，呵呵。”
“你有见识，有人给你搞这么大的烟火秀，还连着两年吗？”马上有跟她不对盘的千金怼她。
“……”要是有，还能这么酸吗？
当初圈子里可没人看好那个私生女，都不屑带她玩的。可现在呢，人家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宗衍都把她宠上天了——看看这漫天的烟火，这不是真·宠上天是什么？
“还不是都怪封嘉月，要不是她在那边挑拨，让我们都以为婚约是她的，是被封窈抢走了……不然我们犯得着跟封窈过不去吗？”有人找到了罪魁祸首，“封嘉月真是心机叵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她现在是不敢回庆城了吧？哼，敢回来一定叫她混不下去！”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咱们都是被她利用了，正义感爆棚，以为帮她打小三呢，结果她跟她妈……呵呵，简直了！”
此一时彼一时，所谓的上流圈子，从来都不缺乏见风使舵的人，踩低捧高，只能说是一部分人的天性了。
私底下捧高没有用，总有人会把事情做得极致一点，譬如发个朋友圈，配上暗拍马屁的咯噔文字小作文，赞扬宗少的深情专一，表达一下感动什么什么的。
这么干的人当然不止一个，毕竟朋友圈也是社交阵地，有人开头，就有人跟风——别人都发了，你不发，回头让宗少看见了，岂不是觉得你很格格不入，很不上道？
连宗少本人都想不到，自己给老婆孩子放个烟火，居然还引起了一股朋友圈的内卷之风……
结果没多久，有人的朋友圈不知道被谁截了图，爆到了网上：
【#谁是11#话题终结，你们要的答案来了！】
“新的一年，又刷新前一年的感动~还记得窈窈订婚时，我就坐在她的邻桌，看着宗少仿佛是踏着七彩祥云走来，把她公主抱带走，我全程心里都在土拨鼠尖叫。烟花易逝，真爱永存，作为一个见证者，希望他们永远幸福[心][玫瑰][囍]”
……
这条朋友圈，表达的意思，似乎再清楚不过了。底下瞬时也是一片土拨鼠尖叫——
“11……窈窈？！天啊天啊啊啊wsl”
“啊啊啊啊啊酸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的妈啊啊啊妲己娘娘去年不是做外婆了吗，所以会有小福蝶小脚丫棒棒糖，是因为去年他们生了个宝宝？是专门哄宝宝开心的？啊啊啊啊啊宗少是什么宝藏男人！！！”
“请问是走流程还是直接磕？妲己娘娘还缺女鹅吗？宗少还有兄弟吗？”
“有啊，宗澜[笑cry]”
“基佬达咩X_X”
“今年的柠檬，来得比去年更酸一些QAQ老天啊，能不能让我体验一下窈窈的人生，就一天就好，我也想要冉姐妈妈宗少老公，还有漂亮宝宝……走过路过的哪位神仙看看我吧QAQ”
……
封窈昨夜看完烟火，就把儿子丢给了保姆，跟老公回房享受比烟火更绚烂的激~情去了。
完全没想到，只是睡了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全世界羡慕嫉妒的对象。
这件事她虽然没有刻意对外张扬过，不过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既然让大众知道了，那大家爱讨论就讨论吧。
要说没有暗爽，那肯定是骗人的——谁还没点虚荣心呢？被她所爱的男人如此热烈地深爱着，张扬地表达着，本来就是一件无比幸福快乐的事情啊。
“啧，算他过关吧。”钱姝勉强承认，宗衍这男人还算不错。
对于真的闺蜜来说，对方的男友老公就是一生之敌，抢男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明明是狗男人抢走了她最好的朋友好吗？
封窈笑着问她，“那干妈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小粽子啊？”
“快了快了！”钱姝一脸迫不及待，“我把手头上这个case结了，马上就回去！你的婚礼我还要当伴娘呢！”
日历翻开新的一年，元旦过后，马上就是春节了。
除夕当天，宗衍把宗老爷子也接了过来。按照习俗，下午自然还是要包饺子。
一年过去了，苏冉包饺子的手艺没有丝毫的进步。同样的，宗少爷的手艺也不比她好上多少，去年学的很明显全忘光了。
“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吗？”宗宏深看着桌上的歪瓜裂枣，一脸嫌弃。
“咿咿呀呀！”小粽子坐在摇摇椅上附和。
“我们小霂尧也觉得吗？”
“啊啊……”
苏湘云拿着擀面杖，手上擀皮不停，“干说不练假把式，你包一个看看呗？”
宗宏深不说话了。
包饺子这回事情，他跟宗衍一样，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这辈子见过的饺子，都已经煮熟在碗里了。
但他自认起码对猪肉有点鉴赏能力，就苏冉和宗衍包的这些……真是不堪入目。
宗宏深转头看了眼封窈面前的盘子。这几个，还勉强能看。
坐在摇摇椅上的小粽子身体前倾，使劲伸着小爪子，想去够桌上的饺子。宗衍用手指沾了点面粉，点在他的小鼻尖上，“定！”
小家伙明显怔了一下。
然后努力地想看清自己的鼻子上是什么东西。
他左右摇着头小脑袋，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努力地朝鼻尖看，努力的结果就是……成了斗鸡眼。：）
滑稽可爱的模样，让大人们都笑了出来。
“你是什么坏爸爸！”封窈好气又好笑，捶了宗衍一下，拿纸巾把宝宝鼻尖上的面粉擦掉，“爸爸欺负我们宝宝是吧，今晚不给他吃饭！”
“这小子……”宗衍只是起了玩心，哪里想到一点面粉会达到这个效果，也是笑得不行。
小粽子不明所以，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趁大人们都在笑，一爪子抓起一个饺子，就要往嘴里塞。
“哎，吃不得吃不得，生的！”苏冉赶紧抓住他的小手，把饺子抢了下来，“动作还挺快……”
小家伙已经开始长乳牙了，饮食也按照育婴师的指导，在逐渐添加辅食。不过离能吃饺子，还有段距离。
封窈却不是太担心，“让他咬一口也没什么，不好吃他自然就会吐出来了。”
“你们年轻人带娃就是不靠谱！”苏湘云横了她一眼，“小娃娃又不是玩具，更不是给你做实验的！”
封窈缩了缩脖子，心想，儿子可不就是宗少爷最爱的玩具，天天把他翻来滚去的玩嘛。
她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宝贝抢的这个还是他爸爸包的呢，看来他爹的手艺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嘛。”
宗衍：“……”干嘛还顺便diss他？
封窈安慰他，“没关系啦，丑点就丑点，重在参与。”
唯一没参与的宗宏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了起来。
“祖父就不用动手了。”封窈忙道。
宗宏深刚释然了一下，就听封窈继续道，“我怕外婆擀的皮不够，经不起您练习。”
宗宏深：“……”
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丫头！
外面雪花飘扬，一家老少围坐在桌前，欢声笑语，小婴儿呀呀插话，这个年过得温馨热闹。
……
婚礼定在二月十一号，地点选在了伴月山庄。
这座山庄，自从宗衍的外婆去世后，就没有对外客开放过。宾客们大都是第一次踏足这里，从进入大门，各种惊艳声赞叹声便不绝于耳。
冰雪未消的时节，花园里银装素裹，皑皑白雪覆盖在屋顶上，长长的回廊交错，整座庄园仿佛是与世隔绝的童话世界，美得犹如仙境一般。
一片冰雪中，却有无数鲜花编织铺就起一条走道，一直延伸至室内，形成一道高大绚丽的花墙。
“暖气开得够不够？”婚礼策划师紧张地询问助理。
天气寒冷，婚纱单薄，宗少可是特别交代过要把室内温度控制好，千万不能冻着新娘了。
助理忙道，“封小姐说可以的。”
策划师点点头，又快步去检查其他的地方。
楼上的梳妆室里，封窈站在落地镜前，婚纱设计师在身后为她整理裙摆。
苏冉抱着手臂倚在梳妆台前，看着她，有些感慨，“真快啊，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又瘦又小的，当时我就在想，完了，被封季同的基因拖累了。”
封窈：“……”
“还好，你比较聪明，长得像我。”苏冉轻笑了一声，“也长得像你舅舅。”
封窈转头看向她，苏冉摆了摆手，“仇也报了，恩怨已了。我不过随口感慨一句，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这时钱姝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插上吸管递给封窈，“加了一点点蜂蜜，补充点糖分，免得你没有体力。”
蜂蜜水清甜，封窈咬着吸管，眼梢的余光瞟见镜子的一角里，映照出一道西装笔挺的高大身影走进门来，长腿迈步朝她走来。
目光与他在镜子里交汇，封窈的心跳蓦地漏了好几个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