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主角VS反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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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屿仙宫，琼芜主殿。
天气阴，小雪。
碧湛被分派去花园侍弄花草，这日正在花园里搬花盆，他呵了呵掌心，这琼芜宫不知为何，比筠天宫要冷上许多。
筠天除了近日雨雪频繁了些，平常大多数时候还是风和日丽。这里却不同，明明花草树木是四季常青的景象，却几乎日日飘着细雪。
忽然，远远的雪地中出现一个身影，那人着一袭厚厚的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几缕乌发从帽中不经意露出来。
那奇怪的行人步履蹒跚摇摇欲坠，行不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碧湛：“……”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人拖进自己住的屋子，解开斗篷后却摸到了满手的鲜血，这人嘴唇青紫面色苍白，伤势沉重又失血过多，模样却尚且年少，看年岁不过十七八。
对医术略懂皮毛的碧湛只得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伤口，那少年一身华贵玄衣几乎被鲜血浸透，贴着皮肉极难撕扯。
碧湛正慌手慌脚地忙活着，就听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是刀剑相交、灵力碰撞的轰鸣。
“有囚犯从水牢逃跑！”
“速速捉拿！”
“往东北方，追！”
一道白衣身影抱着一名女子，敏捷地在屋檐上几个起落，快速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二人身后薄雪之上，却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
主殿之中，银白色的箭光如再造金乌，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空气中落针可闻，气氛冷凝得可怕。
顾雪时执暗阖乌剑，浑身流散出浓墨般漆黑厚重的剑意。这般修为在此修真位面已堪称独一无二，但在九曜面前，却依然如米粒之光强与日月争辉。
死劫当前，大限将至。顾雪时却镇静抬眸，沉声道：“你是银阙。”
那圣主也不答，他极浅的眸子慢慢端详了一会儿暗阖剑，伸手抚在银白长弓之上，垂眸淡道：“你倒是出乎本尊意料。”
话音刚落，他手指猛然使力，一道威压落下来，直接把顾雪时整个人压着跪在了地上。
沉重到灭顶的威压下，之前抢夺而来的数个系统几乎在同时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
已被抹杀的调查者IN005拥有的系统首先发出警报：“叮，探测到巨大能量体，已超越本位面力量设定上限，初步计算破坏者概率70%，裁决者概率99%。”
随即是IN017的系统：“叮，位面法则收到特权许可，将暂时关闭。位面将进入30分钟无序期，请注意安全。”
反应最慢的是一向没什么用的AC9998，前女主李珂的系统：“叮，发现优质攻略目标，目标身份：大陆唯一真神，武力值天花板，为可攻略目标。攻略难度：SSS，攻略存活率：-999，请珍惜生命，谨慎攻略。推荐剧本：《霸道圣主爱上我》，《病娇圣主的小逃妻》……”
顾雪时太阳穴跳了跳：“……”
这个就算了，谢谢。
他拭去嘴角的鲜血，一缕乱发垂在颊边，却丝毫不掩出鞘般的锋锐凌厉之色，沉声道：“裁决者，便是你们的最高等级么？”
那银发圣主微微一笑，视线不紧不慢地移至顾雪时脸上，淡道：“死人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顾雪时握剑的虎口已被一击震裂，他却依然不动声色面无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此番境况。
之前通过与横渊圣池一战，顾雪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天道规则’的限制是存在的，它牢牢控制着位面允许的力量上限。只有在特殊的法外之地，扮演者才能使用超越位面的力量。而此位面的“法外之地”，很显然便是圣池。
面前这怪物却并不需要圣池屏蔽，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使用力量，位面法则亦向他低头让步，这恐怕便是“裁决者”的特权。
不过，此人力量虽强到匪夷所思，但只要过了无序期，也依然会是系统的傀儡。
——这是“他们”永远无法打破的禁锢，也是命门弱点所在。
而这段被完全压制的最危险时期，他也早已留好了后手。
说时迟那时快，元九微所扮“圣主”已将顾雪时逼到绝境，收割猎物碾碎魂魄只在霎眼一瞬间。
千钧一发之际，第三道强悍的力量在主殿中猛然爆发开来，雄浑无匹的精神力如同出笼困兽一般，被完全解放脱离了禁锢。
随着“哧”的一声轻响，铜盏中的灯芯微微一晃，在无形无迹的剑气中一分为二，一道雪亮的剑光破烟而出，直指圣主眉心。
妙到巅峰的一剑，来势之快，甚至远远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无形无声的纯粹精神力如蜻蜓振翅般地一颤，剑意瞬间割破了圣主的袖角。
“圣主”脸色一变，猛然回视榻上茫然起身的横渊，随后目光冰冷地攫住了顾雪时。
他眼眸极清，逼视时更是冷冽异常。
近年来，元九微的力量近乎已达本源极限，虽骨子里依旧唯我独尊不可一世，但阅尽大千世界锋芒内敛的气质愈发沉淀下来，鲜有杀机外露的时候，这一次却是动了真怒。
——此子绝不可留。
横渊衣衫松散，白皙如玉的肩头在内衫下若隐若现，慢慢浮现了一个陌生的黑色印记。
顾雪时赤眸如业火余烬，脸上却依然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他静静看着自己先一步下好的完美暗棋，此时正恰到好处地发挥着作用——系统的傀儡生死相搏，如能两败俱伤将是最有利的结果，如果不能……也没什么关系。
暗阖剑的黑咒，早在山阳城就被他悄悄下在李珂体内。此咒能够清洗记忆，让中咒之人完全臣服于主人。
不过没料到，她竟会在圣主寝宫……的榻上。
他心中莫名有些不悦，悄然后退几步，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此时处于无序期中，久违的精神力完全解放让横渊浑身上下都舒展开来，她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即冷冷抬眸。
眼瞳中一片空茫，干净得什么都没有。
横渊无形剑意已臻化境，威压深厚绵长，瞬间在殿中划下十数道剑痕。元九微却了然于心般，竟是脚下斜错，身影一晃，仿佛一片沾衣摇荡的影子，在漫天剑意中毫发无伤。
横渊出招狠厉，他却不退反进，迎向了横渊纤细的手腕，牢牢抓住她一只手臂。横渊另一只手掌朝元九微握住自己那只手臂拍去，却不料他根本不避，只是手臂微微一屈，然後往外一推，借力打力将她的力道化解。
与此同时，横渊的另一只手也被元九微牢牢握在了掌心。
待到元九微将横渊压制住，顾雪时早已消失不见。
淡金色的无间魂锁像被激怒一般，宣示主权一样在衡渊额头流转闪烁，将那暗阖黑咒强行压制了下去。
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的横渊刚一清醒，还没享受多久精神力解放的舒爽感，就发现了不对劲。元大佬的俊脸近在咫尺，两手钢筋般钳住她的腕子，银眸中杀气四溢。
雕梁画栋玉砌金铺的寝宫满目疮痍，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
横渊满脸问号：“……？？？”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感觉元大佬这是要灭了我？！
她像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强作镇定地缩了缩爪子，却被元大佬紧紧捏住。
横渊怂如拆家后的哈士奇：“……陛、陛、陛下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您听我解释$&*#^@”
大佬注意下您的人设，麻烦收一下气场，不要崩成鬼畜啊！人家好害怕的qwq！
救！救！救命！
如果元九微想在此处抹杀她一个区区炮灰，横渊大概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浓烈到宛如实质的力量压制面前，横渊这才真实体会到此人的可怕，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他能独霸男主榜如此之久。
她咬了咬牙，正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面前的圣主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他轻轻抚摸着横渊的眼角，神色晦暗不明。
修长指尖骤然发力，即将点上横渊死穴，却终究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擒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他低头咬在她的脖子上，一路沿着锁骨留下一串吻痕，银眸中寒极冷极，在她耳边轻声道：“本尊讨厌脏掉的人偶。”
横渊：“……？？？！！！”
等一下……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和奇怪的动作……
她再次吓到裂开：“……魔魔魔尊？！”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自己可以更换角色，没想到大佬居然优秀到一人分饰两角。
原来后续魔尊投靠孤屿仙宫的伏笔在这里吗？！真有你的啊，狗剧情。
不过这两个角色设定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调戏炮灰能给角色加分吗？风流花心流男主人设不是已经过气了吗？
啧，她在心里吐槽，现在的修仙小言，能不能给劳资多来点端方正直好男主，非要搞这种渣男人设。
……
元九微的杀气并不是横渊的错觉。
换一个容器虽然有点浪费心血，却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他绝不能容忍他的容器上，有别人的印记。
但是“李珂”这个角色还没有完成她最后的使命，暂时还不行。
当务之急必须先除掉那个破坏者。
以为规避无序期就可以逃出生天？
可惜对于裁决者来说，法则只是工具罢了。
他轻轻一哂。
孤屿仙宫，琼芜主殿。
天气阴，小雪。
碧湛被分派去花园侍弄花草，这日正在花园里搬花盆，他呵了呵掌心，这琼芜宫不知为何，比筠天宫要冷上许多。
筠天除了近日雨雪频繁了些，平常大多数时候还是风和日丽。这里却不同，明明花草树木是四季常青的景象，却几乎日日飘着细雪。
忽然，远远的雪地中出现一个身影，那人着一袭厚厚的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几缕乌发从帽中不经意露出来。
那奇怪的行人步履蹒跚摇摇欲坠，行不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碧湛：“……”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人拖进自己住的屋子，解开斗篷后却摸到了满手的鲜血，这人嘴唇青紫面色苍白，伤势沉重又失血过多，模样却尚且年少，看年岁不过十七八。
对医术略懂皮毛的碧湛只得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伤口，那少年一身华贵玄衣几乎被鲜血浸透，贴着皮肉极难撕扯。
碧湛正慌手慌脚地忙活着，就听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即是刀剑相交、灵力碰撞的轰鸣。
“有囚犯从水牢逃跑！”
“速速捉拿！”
“往东北方，追！”
一道白衣身影抱着一名女子，敏捷地在屋檐上几个起落，快速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二人身后薄雪之上，却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
主殿之中，银白色的箭光如再造金乌，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空气中落针可闻，气氛冷凝得可怕。
顾雪时执暗阖乌剑，浑身流散出浓墨般漆黑厚重的剑意。这般修为在此修真位面已堪称独一无二，但在九曜面前，却依然如米粒之光强与日月争辉。
死劫当前，大限将至。顾雪时却镇静抬眸，沉声道：“你是银阙。”
那圣主也不答，他极浅的眸子慢慢端详了一会儿暗阖剑，伸手抚在银白长弓之上，垂眸淡道：“你倒是出乎本尊意料。”
话音刚落，他手指猛然使力，一道威压落下来，直接把顾雪时整个人压着跪在了地上。
沉重到灭顶的威压下，之前抢夺而来的数个系统几乎在同时发出了刺耳的警告声。
已被抹杀的调查者IN005拥有的系统首先发出警报：“叮，探测到巨大能量体，已超越本位面力量设定上限，初步计算破坏者概率70%，裁决者概率99%。”
随即是IN017的系统：“叮，位面法则收到特权许可，将暂时关闭。位面将进入30分钟无序期，请注意安全。”
反应最慢的是一向没什么用的AC9998，前女主李珂的系统：“叮，发现优质攻略目标，目标身份：大陆唯一真神，武力值天花板，为可攻略目标。攻略难度：SSS，攻略存活率：-999，请珍惜生命，谨慎攻略。推荐剧本：《霸道圣主爱上我》，《病娇圣主的小逃妻》……”
顾雪时太阳穴跳了跳：“……”
这个就算了，谢谢。
他拭去嘴角的鲜血，一缕乱发垂在颊边，却丝毫不掩出鞘般的锋锐凌厉之色，沉声道：“裁决者，便是你们的最高等级么？”
那银发圣主微微一笑，视线不紧不慢地移至顾雪时脸上，淡道：“死人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顾雪时握剑的虎口已被一击震裂，他却依然不动声色面无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此番境况。
之前通过与横渊圣池一战，顾雪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天道规则’的限制是存在的，它牢牢控制着位面允许的力量上限。只有在特殊的法外之地，扮演者才能使用超越位面的力量。而此位面的“法外之地”，很显然便是圣池。
面前这怪物却并不需要圣池屏蔽，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使用力量，位面法则亦向他低头让步，这恐怕便是“裁决者”的特权。
不过，此人力量虽强到匪夷所思，但只要过了无序期，也依然会是系统的傀儡。
——这是“他们”永远无法打破的禁锢，也是命门弱点所在。
而这段被完全压制的最危险时期，他也早已留好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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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第三道强悍的力量在主殿中猛然爆发开来，雄浑无匹的精神力如同出笼困兽一般，被完全解放脱离了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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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主”脸色一变，猛然回视榻上茫然起身的横渊，随后目光冰冷地攫住了顾雪时。
他眼眸极清，逼视时更是冷冽异常。
近年来，元九微的力量近乎已达本源极限，虽骨子里依旧唯我独尊不可一世，但阅尽大千世界锋芒内敛的气质愈发沉淀下来，鲜有杀机外露的时候，这一次却是动了真怒。
——此子绝不可留。
横渊衣衫松散，白皙如玉的肩头在内衫下若隐若现，慢慢浮现了一个陌生的黑色印记。
顾雪时赤眸如业火余烬，脸上却依然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他静静看着自己先一步下好的完美暗棋，此时正恰到好处地发挥着作用——系统的傀儡生死相搏，如能两败俱伤将是最有利的结果，如果不能……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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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处于无序期中，久违的精神力完全解放让横渊浑身上下都舒展开来，她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即冷冷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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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渊无形剑意已臻化境，威压深厚绵长，瞬间在殿中划下十数道剑痕。元九微却了然于心般，竟是脚下斜错，身影一晃，仿佛一片沾衣摇荡的影子，在漫天剑意中毫发无伤。
横渊出招狠厉，他却不退反进，迎向了横渊纤细的手腕，牢牢抓住她一只手臂。横渊另一只手掌朝元九微握住自己那只手臂拍去，却不料他根本不避，只是手臂微微一屈，然後往外一推，借力打力将她的力道化解。
与此同时，横渊的另一只手也被元九微牢牢握在了掌心。
待到元九微将横渊压制住，顾雪时早已消失不见。
淡金色的无间魂锁像被激怒一般，宣示主权一样在衡渊额头流转闪烁，将那暗阖黑咒强行压制了下去。
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的横渊刚一清醒，还没享受多久精神力解放的舒爽感，就发现了不对劲。元大佬的俊脸近在咫尺，两手钢筋般钳住她的腕子，银眸中杀气四溢。
雕梁画栋玉砌金铺的寝宫满目疮痍，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
横渊满脸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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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元九微想在此处抹杀她一个区区炮灰，横渊大概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浓烈到宛如实质的力量压制面前，横渊这才真实体会到此人的可怕，突然有些明白为何他能独霸男主榜如此之久。
她咬了咬牙，正准备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面前的圣主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他轻轻抚摸着横渊的眼角，神色晦暗不明。
修长指尖骤然发力，即将点上横渊死穴，却终究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擒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他低头咬在她的脖子上，一路沿着锁骨留下一串吻痕，银眸中寒极冷极，在她耳边轻声道：“本尊讨厌脏掉的人偶。”
横渊：“……？？？！！！”
等一下……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和奇怪的动作……
她再次吓到裂开：“……魔魔魔尊？！”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自己可以更换角色，没想到大佬居然优秀到一人分饰两角。
原来后续魔尊投靠孤屿仙宫的伏笔在这里吗？！真有你的啊，狗剧情。
不过这两个角色设定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调戏炮灰能给角色加分吗？风流花心流男主人设不是已经过气了吗？
啧，她在心里吐槽，现在的修仙小言，能不能给劳资多来点端方正直好男主，非要搞这种渣男人设。
……
元九微的杀气并不是横渊的错觉。
换一个容器虽然有点浪费心血，却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他绝不能容忍他的容器上，有别人的印记。
但是“李珂”这个角色还没有完成她最后的使命，暂时还不行。
当务之急必须先除掉那个破坏者。
以为规避无序期就可以逃出生天？
可惜对于裁决者来说，法则只是工具罢了。
他轻轻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