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香喷喷大盘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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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嬛福地’是个极大的石洞，比外面的石室大了数倍。洞中一排排的列满木制书架，架上空空地一本书册也无，不再是卷帛上说‘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典籍，尽集于斯’。
书架上贴满了签条，尽是‘昆仑派’、‘少林派’、‘崆峒派’、‘东岳泰山派’、‘西岳华山派’、‘四川青城派’、‘山东蓬莱派’、‘大理点苍派’、‘大理段氏’等名称。
秦朝忽然想起金庸小说《笑傲江湖》中记载，东岳‘泰山派’的创始人‘东灵道长’，默默计算他出身的年代，似乎比现在要早生一两代，不由暗叹可惜。
最震撼是看见西岳‘华山派’，其开派祖师自然不再是原来书中所说的郝大通，全真七子可能都还没出世。这至少已经用事实说明，本世界有不同于小说《天龙八部》。
书架上，在‘少林派’的签条下注‘缺易筋经’，在‘丐帮’的签条下注‘缺降龙二十八掌’，在‘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的字样。
不知事实是否真如书中所说：李秋水和无涯子唯一的一个亲生女儿李青萝嫁到姑苏王家。这里的秘笈全被她搬走，藏书之地另起名‘琅嬛玉洞’。
那可就大大便宜了姑苏王家和慕容家，王家恐怕也因此而大祸临头，贪与不贪都惹上了杀身之祸。李青萝的女儿王语嫣亦因此而有缘在理论上精通天下武学，南慕容都得听她。
《易筋经》、‘降龙二十八掌’、‘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当不在其内。
书中说，王语嫣和段誉都对之不怎么在意。写段誉不见了这些秘笈，却吁了口长气，心中如一块石头落地，为不用再学武而宽心，说什么：“既然武功典籍都不见了，我不学武功，便算不得是不奉神仙姐姐的命令。”但内心即生愧意：“段誉啊段誉，你以不遵神仙姐姐之令为喜，即是对她不忠。你不见武功典籍，该当沮丧懊恼才是，怎地反而喜欢……”
秦朝笑了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高兴不起。既学不了段誉的高兴，也学不了王语嫣的不在意。虽说众多秘笈果然不见了，但临走之前不再找一遍，怎么都不肯死心。
可惜翻遍了‘琅嬛福地’，终究还是不见有半本武功秘笈深藏在内。不得不说，李青萝搬家搬得可真干净。不得不感叹，运气这玩意儿，当真是半点都强求不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自己现在这运气已经够好了，又何必再强求，说不好反把运气求没了。
时间不知又过了多久。
秦朝下了极大决心才走出‘琅嬛福地’，克制住对那尊玉像一步三回头，狠心踏上通往澜沧江畔的剑劈石径，心事沉沉地在地道中左转右转，脚步却很轻盈。耳边轰隆隆的水声不住扩大，至震耳欲聋，暗笑耳力太牛了也有罪。
张目四望，洞外一条大江。
十丈下怒涛汹涌，水流湍急。
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
秦朝因这而吃了不少的苦头，无心再观赏这澜沧江畔的自然风光，手脚齐用爬上了岸。对比在平路上施展‘凌波微步’，多少有洛神英姿，风度翩翩中更显狼狈。
这还是在身手大进的情况下。
有了武功后，更怕没武功。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凌波微步’显然只掌握了些皮毛，自知还远远不够。就现在看，即便当世第一轻功是‘凌波微步’，有机地也还得找一门‘上天梯’那类长于登山的轻功配合。
江岸尽是山石，小路都没一条。七高八低地走出七八里地，路边荆棘丛中找回一株野生毛桃树，树上不再是第一次所见的果实累累。仗着轻功比较轻松，采来再次吃了个半饱。
仍没舍得全部都吃光。
“善人渡，我来了。”
一想到那条横江铁索，仍不由心惊肉跳。
……
一天后，秦朝和一女乞丐同在一间破庙过夜。虽说什么都没发生，那女女乞丐离开时却将他一顿大骂。最后一句是骂他不是男人，骂完脸更红艳了！
秦朝仍像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小男孩，就说了声：“得罪！”
深夜男女呆一起，什么都没发生，这都还得罪了？
得罪了也没办法，不是不知道。
是不敢接受桃花运，便还得忍受桃花劫，好在有乔峰同病相怜。‘北乔峰，南慕容’，怎么说都比自己现在这穷样要受欢迎许多，虽然乔峰最受欢迎都不过是个乞丐头子。
“.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你有病！”秦朝还没满十八岁就被女人这么骂了不只十八次，就这么一年接一年，一直被这么骂。
纯情男还是男孩，北乔峰还是乔峰。
两天后，南涧镇，东街，龚家酒楼。
秦朝在二楼临窗占了个上等桌位，回想离第一次在这里醒来足足有半个月，说是游戏却一次都没退出游戏过，说是穿越不知这是什么历史，比旁人懂得越多越多越不明。
总不会真的穿越到小说中？
最多不过是与小说有相近。
世界不同了，宇界也不同了吗？
一切的一切，太复杂难明！
婴儿刚出生那时候，用得着对盘古怎么开天辟地、女娲怎么造人一清二楚吗！
有无资格说真人真事，皆不用庸人自扰。有无可能回家去，皆不用自寻烦恼。
上午，一个人身无分文地在小镇上转了一圈，没赚一文钱。
好像还没被人认出，找家小衣店对着铜镜一照，暗叹：“别说别人认不出你这路人甲，爸妈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你这个养了这么多年的亲儿子。”
认不出是利是憋？
或利大于弊？
暗道先别管那么多，回龚家酒楼坐一坐再说。
秦朝什么饭菜都不点，半口饭也点不起，只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想回家、想小说、想游戏、想历史、想未来……
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
千头万绪越，想越理不清。
对面忽然多了一群佩刀佩剑的江湖中人，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个青衣少女。严格说来，她的姿色不过是中上。但她身上有不少别人不及的特质，例如野性。
秦朝认得，却不敢太过于肯定，不敢说她一定是霍家镖局的霍二小姐霍青。说熟是熟在游戏中，说不熟是在现实中怎么都谈不上熟。
大约估计了一下他们的武力，在游戏中不出名应该很少有超过一百五十点，多半是不到一百点的小喽喽。实战中看士气和装备上下波动，一般最多也就翻倍或减半。
要能像北乔峰一样能爆发，一百五十翻一倍都有三百，牛就一个字！
稍稍一认真，与上次相比，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越认真，越不妙。
在那青衣少女身上多了些黑沉沉的不妙，玄之又玄说不清，像多了算命的技能。过去很少有这么灵觉过，看来很可能是因为修炼了武功，身体素质相对提升了不少。
也怀疑有对比度转换高了的原因在内，一时间的不习惯，有时候反而能更敏锐。例如刚从炎炎烈日中走到树阴下，短时间内是有不习惯，但也因而感受特别地清凉。
那青衣少女放下碗筷，心事重重地样子一闪而逝，像是错觉。忽然手一指，转头对她左边那青年男子道：“吴师哥瞧仔细了，这小子仿佛目空一世，好像自己真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大人物耶！走南闯北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但他这种人，我敢确信真的还只见过这么一个。”顿了一顿，摇头道：“上次救的那个很像他，但最像也不会是他。”
随着她的话，越多越多目光聚集在秦朝身上。
他却还是那老样。
那被称作吴师哥的青年男子早就有怀疑，用眼神试探了几次无果，更当他是目中无人，闻言一笑道：“说不定又是他。上次装不了也要装，装谁不好装今朝，才三两下就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带剑真是个好理由。他这既然还敢来，装得最小也小不了，难道又找理由不带刀剑，或是连木剑都买不起。”语气平平，话里的讽刺意味却相当地浓。
笑声四起。
那青衣少女也在笑。
也在猜，他买不起一把木剑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但不知为什么难受，俏脸上多了一丝不忍，十指轻轻拍了拍桌面道：“最大也只一个人，最小也小不过咱‘霍家镖局’。咱一双肉掌最厉害，厉害不过爹的‘八卦掌’。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人身上的矛盾真不少！真不小！这么说都不回话，至少是怪人一个。”
怪笑声四起。
秦朝有不少话想说。
嘴上仍强忍住没说，心里忍不住说道：“牙尖嘴利能证明什么？你要用事实来证明你的掌法很厉害，便不该左刀右剑，贪图名品武器的锋利。”
虽然很感激她上次的援手，却不想说太多感激。
感激是一定要感激，但不是常挂在嘴边的感激。
有人道：“今朝只学一套基本剑术，实战只用一招刺，够了。”却不知是谁在说。
最好奇是秦朝，不知有哪位高人在场，只能再次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青年男子道：“‘八卦掌’越是平凡无奇，师父越厉害。不然怎么在青年时就炉火纯青，‘八卦掌’一直稳居西南武林第一，一个人支起一家镖局，官府都得给三分颜面。与‘镇南王’一战，明着是战平，却硬要说成是战败，从此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挂在嘴边，越来越没了原来的锋芒，少了原来的霸气。越老越小心，这么做能有什么用？”
另一青年男子道：“虽然我也怀疑过，而且很怀疑，但师父的话大致不会错，江湖上人才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踩在前人的肩膀上。不是没有比师父更厉害的人，而是有太多太多。行走江湖不比在家里，师妹说话要更小心一些，别又不小心得罪了高人还不知道。别又说高人不与你计较，大人不与小孩争论，真要惹恼了……”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一青年男子一字一顿道：“马屁精！”
三个字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却像根鱼刺，被卡住了很难受。
那青衣少女蹙了蹙眉道：“拍什么马屁？谁都不想听多了当真，目空一切。大不了就暂时少赚些，先多付些买路费，以后再算帐。你不说，我不说，爹最厉害都听不见。不过让师兄你这么一说，这小子都好像摇身一变，忽然就成了市井中的高人隐士，才会在如此穷困潦倒的情况下，有如此不屑一顾的眼神举止，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
她这话够直接了，看秦朝却还是那老样。
有少女大胆向他伸大拇指，也都被无视。
右手边另一桌上，一个相貌秀丽的青年男子插口道：“即使那高人不是他，说不定他爹、他妈、姨妈、大姑、二姑、大叔、二叔、三叔、爷爷、奶奶、姥姥……”
那青衣少女回了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道：“成师兄就不能不说吗？这不又越说越讨厌！他的亲戚朋友厉不厉害，你我都不知道，可是咱‘霍家镖局’，最不厉害也还吃得下，大家互相给三分面子，这信誉来之不易，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武功，咱们比的当然只是咱们这一辈，用得着每次都详细说明吗？或者说他是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嗯！”轻轻一声，不知是谁在嗯。
听声音，多半是女人在嗯。
可是，有人很快就分不清了。
只因那成师兄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柔声细语道：“你心里只装得下你吴师兄，咱们在旁边不说也碍眼。但在江湖上行走，双拳难得四手，咱还是要抱成一团别落单的好。”
他这话倒是没错，可他这人的相貌天生秀丽，一身打扮像极了女子，喜欢捏着个兰花指，说话习惯了怪腔怪调，表现比一般太监还阴柔，看着比不少毒蛇还阴冷。
有人只一听便忍不住捂起了双耳，有人夹起了饭菜却怎么都吃不下。
众镖师是习惯了，也都还觉得很难忍受。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那青年少女凶了他一眼道：“我这又不是第一次行镖，保的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物，就一些越来越无聊的茶盐，不然爹爹疼我疼得越来越过分，哪里肯放心不一块来。何况镖都已经保完，在回家前顺路多玩一玩。对大家都是件好事，你还不领情。你要先回去打小报道，我绝不拦你，也知道拦不住你。要走快走，要玩也随你，别碍眼就好。”
听她这话，那成师兄多半是个狠角色，很得她爹霍总镖头信任，反对她在外游玩，就不知是真心对她好，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秦朝表面目空一切，暗底下耳听八方，不但将霍家镖局所有人的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还注意刚刚有个店伙计很不情愿地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招走。
不久后，那店伙计带来了一大盘香喷喷的白馒头。
“砰！”盘底落桌上，店伙计压低声音道：“小柳说送你，请你这个月别再来了。”
秦朝不但肚子饿极了，还受够了一日三餐都是野果、野菜、野草的日子。当下二话不说，一手一个，左边吃一大口，右边品一小口，一脸满足，十分享受。
旁人见了都觉得口中生津，味口大增。那青衣少女直望着他吃了一阵，柔声劝道：“高人，慢些吃，没谁跟你抢。”
秦朝依旧是理也不理，又吃了两个，拍了拍肚皮，脑中冒出一大堆奇思异想。
那青衣少女道：“高人像是饿了很久，要不来我们霍家镖局混口饭吃。从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是没机会出人头地。”
秦朝心道我过去哪会将这盘馒头放眼里，未来更别说。
笑问道：“你说的是我吗？难道我真的很像是什么高人？”
青衣少女嘻嘻笑道：“你长得似乎比我高那么一点，再加上你一个人敢上门挑战龚家武馆的勇气，还能坐在这里，勉强也算是个高人了。不这么称呼你，还怎么称呼你？”
秦朝心知这话只是对上次的试探，没点头也没否认，抱拳道：“我姓秦，名朝，本来不是什么高人，但刚才小姐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什么高人了。”
青衣少女双手抱拳，学着他说道：“我姓霍，名青，本来不是什么小姐，但刚才公子你那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什么小姐了。”
小姐？
秦朝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霍姑娘似乎故意找借口呆在这南涧镇不走，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题。”摇了摇头道：“这可真异想天开，不好意思，得罪了。”不再称小姐，改称她姑娘。
成师兄一声冷哼。
吴师兄面露嘲笑，语露不屑道：“就算师妹真是遇上了什么难题，难道咱们这些师哥师叔伯全都是吃干饭的？难道你这连吃穿都成问题的高人，更能帮得上什么忙？”
另一人道：“让他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小师妹的心思，不准都不会偏离多远。”
又一人道：“现在不用你说，大家心里全明白。但江湖上的传言大半不可全信，大小姐的怪病，大家都亲眼所见，怎会又出现在这南涧镇上……”
霍青打断道：“遮遮掩掩有什么用，没死装什么死。别中了无耻小人的奸计，平白失了咱霍家镖局的信用。要相信姐姐能因祸得福，将卑鄙小人千刀万剐。”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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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上，在‘少林派’的签条下注‘缺易筋经’，在‘丐帮’的签条下注‘缺降龙二十八掌’，在‘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的字样。
不知事实是否真如书中所说：李秋水和无涯子唯一的一个亲生女儿李青萝嫁到姑苏王家。这里的秘笈全被她搬走，藏书之地另起名‘琅嬛玉洞’。
那可就大大便宜了姑苏王家和慕容家，王家恐怕也因此而大祸临头，贪与不贪都惹上了杀身之祸。李青萝的女儿王语嫣亦因此而有缘在理论上精通天下武学，南慕容都得听她。
《易筋经》、‘降龙二十八掌’、‘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当不在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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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笑了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高兴不起。既学不了段誉的高兴，也学不了王语嫣的不在意。虽说众多秘笈果然不见了，但临走之前不再找一遍，怎么都不肯死心。
可惜翻遍了‘琅嬛福地’，终究还是不见有半本武功秘笈深藏在内。不得不说，李青萝搬家搬得可真干净。不得不感叹，运气这玩意儿，当真是半点都强求不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自己现在这运气已经够好了，又何必再强求，说不好反把运气求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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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目四望，洞外一条大江。
十丈下怒涛汹涌，水流湍急。
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
秦朝因这而吃了不少的苦头，无心再观赏这澜沧江畔的自然风光，手脚齐用爬上了岸。对比在平路上施展‘凌波微步’，多少有洛神英姿，风度翩翩中更显狼狈。
这还是在身手大进的情况下。
有了武功后，更怕没武功。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凌波微步’显然只掌握了些皮毛，自知还远远不够。就现在看，即便当世第一轻功是‘凌波微步’，有机地也还得找一门‘上天梯’那类长于登山的轻功配合。
江岸尽是山石，小路都没一条。七高八低地走出七八里地，路边荆棘丛中找回一株野生毛桃树，树上不再是第一次所见的果实累累。仗着轻功比较轻松，采来再次吃了个半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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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人渡，我来了。”
一想到那条横江铁索，仍不由心惊肉跳。
……
一天后，秦朝和一女乞丐同在一间破庙过夜。虽说什么都没发生，那女女乞丐离开时却将他一顿大骂。最后一句是骂他不是男人，骂完脸更红艳了！
秦朝仍像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小男孩，就说了声：“得罪！”
深夜男女呆一起，什么都没发生，这都还得罪了？
得罪了也没办法，不是不知道。
是不敢接受桃花运，便还得忍受桃花劫，好在有乔峰同病相怜。‘北乔峰，南慕容’，怎么说都比自己现在这穷样要受欢迎许多，虽然乔峰最受欢迎都不过是个乞丐头子。
“.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你有病！”秦朝还没满十八岁就被女人这么骂了不只十八次，就这么一年接一年，一直被这么骂。
纯情男还是男孩，北乔峰还是乔峰。
两天后，南涧镇，东街，龚家酒楼。
秦朝在二楼临窗占了个上等桌位，回想离第一次在这里醒来足足有半个月，说是游戏却一次都没退出游戏过，说是穿越不知这是什么历史，比旁人懂得越多越多越不明。
总不会真的穿越到小说中？
最多不过是与小说有相近。
世界不同了，宇界也不同了吗？
一切的一切，太复杂难明！
婴儿刚出生那时候，用得着对盘古怎么开天辟地、女娲怎么造人一清二楚吗！
有无资格说真人真事，皆不用庸人自扰。有无可能回家去，皆不用自寻烦恼。
上午，一个人身无分文地在小镇上转了一圈，没赚一文钱。
好像还没被人认出，找家小衣店对着铜镜一照，暗叹：“别说别人认不出你这路人甲，爸妈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你这个养了这么多年的亲儿子。”
认不出是利是憋？
或利大于弊？
暗道先别管那么多，回龚家酒楼坐一坐再说。
秦朝什么饭菜都不点，半口饭也点不起，只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想回家、想小说、想游戏、想历史、想未来……
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
千头万绪越，想越理不清。
对面忽然多了一群佩刀佩剑的江湖中人，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个青衣少女。严格说来，她的姿色不过是中上。但她身上有不少别人不及的特质，例如野性。
秦朝认得，却不敢太过于肯定，不敢说她一定是霍家镖局的霍二小姐霍青。说熟是熟在游戏中，说不熟是在现实中怎么都谈不上熟。
大约估计了一下他们的武力，在游戏中不出名应该很少有超过一百五十点，多半是不到一百点的小喽喽。实战中看士气和装备上下波动，一般最多也就翻倍或减半。
要能像北乔峰一样能爆发，一百五十翻一倍都有三百，牛就一个字！
稍稍一认真，与上次相比，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越认真，越不妙。
在那青衣少女身上多了些黑沉沉的不妙，玄之又玄说不清，像多了算命的技能。过去很少有这么灵觉过，看来很可能是因为修炼了武功，身体素质相对提升了不少。
也怀疑有对比度转换高了的原因在内，一时间的不习惯，有时候反而能更敏锐。例如刚从炎炎烈日中走到树阴下，短时间内是有不习惯，但也因而感受特别地清凉。
那青衣少女放下碗筷，心事重重地样子一闪而逝，像是错觉。忽然手一指，转头对她左边那青年男子道：“吴师哥瞧仔细了，这小子仿佛目空一世，好像自己真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大人物耶！走南闯北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但他这种人，我敢确信真的还只见过这么一个。”顿了一顿，摇头道：“上次救的那个很像他，但最像也不会是他。”
随着她的话，越多越多目光聚集在秦朝身上。
他却还是那老样。
那被称作吴师哥的青年男子早就有怀疑，用眼神试探了几次无果，更当他是目中无人，闻言一笑道：“说不定又是他。上次装不了也要装，装谁不好装今朝，才三两下就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带剑真是个好理由。他这既然还敢来，装得最小也小不了，难道又找理由不带刀剑，或是连木剑都买不起。”语气平平，话里的讽刺意味却相当地浓。
笑声四起。
那青衣少女也在笑。
也在猜，他买不起一把木剑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但不知为什么难受，俏脸上多了一丝不忍，十指轻轻拍了拍桌面道：“最大也只一个人，最小也小不过咱‘霍家镖局’。咱一双肉掌最厉害，厉害不过爹的‘八卦掌’。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人身上的矛盾真不少！真不小！这么说都不回话，至少是怪人一个。”
怪笑声四起。
秦朝有不少话想说。
嘴上仍强忍住没说，心里忍不住说道：“牙尖嘴利能证明什么？你要用事实来证明你的掌法很厉害，便不该左刀右剑，贪图名品武器的锋利。”
虽然很感激她上次的援手，却不想说太多感激。
感激是一定要感激，但不是常挂在嘴边的感激。
有人道：“今朝只学一套基本剑术，实战只用一招刺，够了。”却不知是谁在说。
最好奇是秦朝，不知有哪位高人在场，只能再次感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青年男子道：“‘八卦掌’越是平凡无奇，师父越厉害。不然怎么在青年时就炉火纯青，‘八卦掌’一直稳居西南武林第一，一个人支起一家镖局，官府都得给三分颜面。与‘镇南王’一战，明着是战平，却硬要说成是战败，从此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挂在嘴边，越来越没了原来的锋芒，少了原来的霸气。越老越小心，这么做能有什么用？”
另一青年男子道：“虽然我也怀疑过，而且很怀疑，但师父的话大致不会错，江湖上人才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踩在前人的肩膀上。不是没有比师父更厉害的人，而是有太多太多。行走江湖不比在家里，师妹说话要更小心一些，别又不小心得罪了高人还不知道。别又说高人不与你计较，大人不与小孩争论，真要惹恼了……”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一青年男子一字一顿道：“马屁精！”
三个字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却像根鱼刺，被卡住了很难受。
那青衣少女蹙了蹙眉道：“拍什么马屁？谁都不想听多了当真，目空一切。大不了就暂时少赚些，先多付些买路费，以后再算帐。你不说，我不说，爹最厉害都听不见。不过让师兄你这么一说，这小子都好像摇身一变，忽然就成了市井中的高人隐士，才会在如此穷困潦倒的情况下，有如此不屑一顾的眼神举止，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
她这话够直接了，看秦朝却还是那老样。
有少女大胆向他伸大拇指，也都被无视。
右手边另一桌上，一个相貌秀丽的青年男子插口道：“即使那高人不是他，说不定他爹、他妈、姨妈、大姑、二姑、大叔、二叔、三叔、爷爷、奶奶、姥姥……”
那青衣少女回了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道：“成师兄就不能不说吗？这不又越说越讨厌！他的亲戚朋友厉不厉害，你我都不知道，可是咱‘霍家镖局’，最不厉害也还吃得下，大家互相给三分面子，这信誉来之不易，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武功，咱们比的当然只是咱们这一辈，用得着每次都详细说明吗？或者说他是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嗯！”轻轻一声，不知是谁在嗯。
听声音，多半是女人在嗯。
可是，有人很快就分不清了。
只因那成师兄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柔声细语道：“你心里只装得下你吴师兄，咱们在旁边不说也碍眼。但在江湖上行走，双拳难得四手，咱还是要抱成一团别落单的好。”
他这话倒是没错，可他这人的相貌天生秀丽，一身打扮像极了女子，喜欢捏着个兰花指，说话习惯了怪腔怪调，表现比一般太监还阴柔，看着比不少毒蛇还阴冷。
有人只一听便忍不住捂起了双耳，有人夹起了饭菜却怎么都吃不下。
众镖师是习惯了，也都还觉得很难忍受。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那青年少女凶了他一眼道：“我这又不是第一次行镖，保的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物，就一些越来越无聊的茶盐，不然爹爹疼我疼得越来越过分，哪里肯放心不一块来。何况镖都已经保完，在回家前顺路多玩一玩。对大家都是件好事，你还不领情。你要先回去打小报道，我绝不拦你，也知道拦不住你。要走快走，要玩也随你，别碍眼就好。”
听她这话，那成师兄多半是个狠角色，很得她爹霍总镖头信任，反对她在外游玩，就不知是真心对她好，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秦朝表面目空一切，暗底下耳听八方，不但将霍家镖局所有人的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还注意刚刚有个店伙计很不情愿地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招走。
不久后，那店伙计带来了一大盘香喷喷的白馒头。
“砰！”盘底落桌上，店伙计压低声音道：“小柳说送你，请你这个月别再来了。”
秦朝不但肚子饿极了，还受够了一日三餐都是野果、野菜、野草的日子。当下二话不说，一手一个，左边吃一大口，右边品一小口，一脸满足，十分享受。
旁人见了都觉得口中生津，味口大增。那青衣少女直望着他吃了一阵，柔声劝道：“高人，慢些吃，没谁跟你抢。”
秦朝依旧是理也不理，又吃了两个，拍了拍肚皮，脑中冒出一大堆奇思异想。
那青衣少女道：“高人像是饿了很久，要不来我们霍家镖局混口饭吃。从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是没机会出人头地。”
秦朝心道我过去哪会将这盘馒头放眼里，未来更别说。
笑问道：“你说的是我吗？难道我真的很像是什么高人？”
青衣少女嘻嘻笑道：“你长得似乎比我高那么一点，再加上你一个人敢上门挑战龚家武馆的勇气，还能坐在这里，勉强也算是个高人了。不这么称呼你，还怎么称呼你？”
秦朝心知这话只是对上次的试探，没点头也没否认，抱拳道：“我姓秦，名朝，本来不是什么高人，但刚才小姐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什么高人了。”
青衣少女双手抱拳，学着他说道：“我姓霍，名青，本来不是什么小姐，但刚才公子你那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什么小姐了。”
小姐？
秦朝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霍姑娘似乎故意找借口呆在这南涧镇不走，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题。”摇了摇头道：“这可真异想天开，不好意思，得罪了。”不再称小姐，改称她姑娘。
成师兄一声冷哼。
吴师兄面露嘲笑，语露不屑道：“就算师妹真是遇上了什么难题，难道咱们这些师哥师叔伯全都是吃干饭的？难道你这连吃穿都成问题的高人，更能帮得上什么忙？”
另一人道：“让他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小师妹的心思，不准都不会偏离多远。”
又一人道：“现在不用你说，大家心里全明白。但江湖上的传言大半不可全信，大小姐的怪病，大家都亲眼所见，怎会又出现在这南涧镇上……”
霍青打断道：“遮遮掩掩有什么用，没死装什么死。别中了无耻小人的奸计，平白失了咱霍家镖局的信用。要相信姐姐能因祸得福，将卑鄙小人千刀万剐。”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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