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苍梧之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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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湘方要出门，便见自家小主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赶忙又折了回去，把鞋子给她拿了过来。
“小少爷，把鞋穿上，地上凉。”
谭千令连连点头，暗自忍着痛把鞋子给穿上了，没让白湘发现自己的异样。
前几个夜里，此地皆落了些雨水。又因地处阴凉，日头也不大，庭院里便还积着水。
俩人提着灯，步于积水空明的庭院中。
白湘查看院子时，谭千令便一瘸一拐地紧跟在她身边。
走到院中的一处竹林景观前，白湘便更为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因这片小竹林临窗，若是有人出现在窗前的话，就定会经过这片竹林；加之近日落雨的缘故，土壤泥泞疏松，也极易留下那人的脚印与踪迹。
可惜的是并未寻到蛛丝马迹，二人便只好作罢。
回到屋里，白湘放下手里的提灯，转身问呆坐一旁的谭千令，道：“小少爷可还担心？”
“白湘，念念是真看到人影了。就在窗户边上……可你一来就不见了。”谭千令紧蹙着眉，心里的不安愈加浓重了。
“可为何半点踪迹都找不到呢……”
白湘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能立马否定她的判断，但也确实无法解释这人影的问题。
“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快让白湘看看你受没受伤。”白湘想起了方才谭千令摔倒的事，连忙开口道。
谭千令乖乖地伸出右腿，满脸愧疚道：“白湘……是念念顽皮了……”
“是扭到右脚了对不对？”
白湘轻轻地帮她把右脚的鞋脱掉，谭千令登时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白湘见她小脸煞白，心下真是既生气又心疼，语气也带了几分愠气，“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看你这脚踝都肿成什么样了？”
谭千令不敢与白湘对视，只在一旁支支吾吾道：“这个……当时……咱们得先去查看外头的情况……”
白湘看着她肿成猪蹄似的脚，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重要还是旁人重要？你看你的脚都肿成个猪蹄了！方才还硬要跟着我去外头……明明疼得不得了……你为何不先告诉我？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
谭千令眼看着白湘是真的生气了，顿时也手足无措了起来，“白湘……是念念的错，念念不该不跟你说的，你不要生念念的气好不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下次下次……你哪次不是跟我说下次？”白湘数落道，转而起身进里屋拿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来，为她活络筋骨。
药被缓缓抹开，白湘开始有条不紊地在她脚踝处揉搓着，力道不小，一碰到浮肿的地方，谭千令就忍不住缩回脚，口中只喊疼。
白湘毫不犹豫地又把那畏缩的脚捉了回来，嘴里还不饶人，“知道疼了？还大晚上起来偷看戏本吗？”
“呜……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谭千令在一旁抽抽噎噎，整个人抖成个筛子样，嘴里还不忘哭嚷着，“白湘你下手轻点，要疼死念念了……”
“就是要疼一疼才长记性，吃一蛰长一智，就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疼！”白湘很不客气地说道。
“白湘……念念真的知错了……”
“好了好了，涂好了。”
谭千令旋即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肿得老高的脚踝，疑惑道：“咦？怎么还不消肿呀？”
“小少爷想得倒美，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个十几天你也别想好。”白湘回道，将谭千令一把抱了起来，朝里屋走去。
“那念念岂不是都不能出门了？还得天天搽这个痛死人的药？”谭千令惊恐地望着抱起自己的白湘，急吼吼道。
“你别乱动，不然白湘要抱不住了……”白湘提醒了一句，又稳了稳手上的力道，说道：“明日找来大夫给你正正筋骨，说不定能好的快些。现今呢，你就好好睡一觉。”
谭千令被白湘轻轻放回榻上，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见自家小主子依旧瞪起个大眼，恁是不肯闭眼，只好又软下语气道：“好了，你乖乖睡觉，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之后，也是费了好一顿口舌才把她哄睡着的。
看来小少爷很难接受出不了门这个事实啊……
——
一大清早，睡梦中的谭千令被白湘强行从美梦中拽了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问：
“白湘，好早啊，什么时辰了？”
“不早了，小少爷。”白湘在一旁回道，将打湿了的脸巾递给她，“过会儿便招来大夫看看你的伤——晚点璇璎小公主也该来找你了。”
“哦……”谭千令接过脸巾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反应了小半会儿，猛地清醒过来，“白湘你方才说谁要来找我？璇璎小公主？”
“对啊，小少爷你忘了？”
“念念还真忘了！不行，我要快点了！”
谭千令说着就要下床，在脚快触地的那一刻，又快速缩了回去。
“脚还没好呢，这么快就忘了疼？”白湘将她的举动都尽收眼底，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念念没忘……就是答应小公主要去寻她的……”谭千令心虚地笑笑。
“那也得洗漱好，叫大夫来看一下伤。”
谭千令点了点头，立即乖乖地洗好脸、净好口。
一番打理后，白湘就遣人找来了大夫。在谭千令一阵哭嚎中，大夫将她扭到的筋正了回来，并交代了一些忌口，说是要完全痊愈还需些时日。
谭千令自然又难过了好久，但一想到走路不至那么痛了，心情便也好了许多，遂在白湘的陪同下去往与小公主约定的地方。
原本扶在栏杆处看鱼的璇璎，一见谭千令进了亭子，鱼也不看了，当即就朝她奔去。
伴着熟悉的涔涔铃音，璇璎蹦哒着跑了过来，甜甜地叫了一句“千令哥哥”。
“小公主好久不见。”谭千令微微俯下身，朝她展颜一笑。
“不是说了不要再叫璇璎小公主了吗……千令哥哥直接叫我璇璎就好！”
“这……”谭千令回头看了一眼白湘，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少爷听小公主的便是。”白湘在一旁闻声答道。
“千令哥哥不用怕，父皇不会怪罪于你的。”璇璎笑吟吟地说着，突然又伸出了小手朝远处招了招，旋即响起一阵银铃的脆响，伴着她清脆的嗓音：
“五哥哥……五哥哥！在这边！璇璎在这边！”
此时，微风轻轻吹拂着，拂过凉亭时，檐角的六角铜铃发出了一小阵一小阵清脆如珠玉落盘的声响；
莲池里的鲤鱼也扑通一声跃出了水面，溅起了片片水花。
一切光景显得如此温煦而平和。
“托千令哥哥的福呢。”
白湘方要出门，便见自家小主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赶忙又折了回去，把鞋子给她拿了过来。
“小少爷，把鞋穿上，地上凉。”
谭千令连连点头，暗自忍着痛把鞋子给穿上了，没让白湘发现自己的异样。
前几个夜里，此地皆落了些雨水。又因地处阴凉，日头也不大，庭院里便还积着水。
俩人提着灯，步于积水空明的庭院中。
白湘查看院子时，谭千令便一瘸一拐地紧跟在她身边。
走到院中的一处竹林景观前，白湘便更为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因这片小竹林临窗，若是有人出现在窗前的话，就定会经过这片竹林；加之近日落雨的缘故，土壤泥泞疏松，也极易留下那人的脚印与踪迹。
可惜的是并未寻到蛛丝马迹，二人便只好作罢。
回到屋里，白湘放下手里的提灯，转身问呆坐一旁的谭千令，道：“小少爷可还担心？”
“白湘，念念是真看到人影了。就在窗户边上……可你一来就不见了。”谭千令紧蹙着眉，心里的不安愈加浓重了。
“可为何半点踪迹都找不到呢……”
白湘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能立马否定她的判断，但也确实无法解释这人影的问题。
“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快让白湘看看你受没受伤。”白湘想起了方才谭千令摔倒的事，连忙开口道。
谭千令乖乖地伸出右腿，满脸愧疚道：“白湘……是念念顽皮了……”
“是扭到右脚了对不对？”
白湘轻轻地帮她把右脚的鞋脱掉，谭千令登时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白湘见她小脸煞白，心下真是既生气又心疼，语气也带了几分愠气，“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看你这脚踝都肿成什么样了？”
谭千令不敢与白湘对视，只在一旁支支吾吾道：“这个……当时……咱们得先去查看外头的情况……”
白湘看着她肿成猪蹄似的脚，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重要还是旁人重要？你看你的脚都肿成个猪蹄了！方才还硬要跟着我去外头……明明疼得不得了……你为何不先告诉我？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
谭千令眼看着白湘是真的生气了，顿时也手足无措了起来，“白湘……是念念的错，念念不该不跟你说的，你不要生念念的气好不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下次下次……你哪次不是跟我说下次？”白湘数落道，转而起身进里屋拿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来，为她活络筋骨。
药被缓缓抹开，白湘开始有条不紊地在她脚踝处揉搓着，力道不小，一碰到浮肿的地方，谭千令就忍不住缩回脚，口中只喊疼。
白湘毫不犹豫地又把那畏缩的脚捉了回来，嘴里还不饶人，“知道疼了？还大晚上起来偷看戏本吗？”
“呜……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谭千令在一旁抽抽噎噎，整个人抖成个筛子样，嘴里还不忘哭嚷着，“白湘你下手轻点，要疼死念念了……”
“就是要疼一疼才长记性，吃一蛰长一智，就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疼！”白湘很不客气地说道。
“白湘……念念真的知错了……”
“好了好了，涂好了。”
谭千令旋即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肿得老高的脚踝，疑惑道：“咦？怎么还不消肿呀？”
“小少爷想得倒美，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个十几天你也别想好。”白湘回道，将谭千令一把抱了起来，朝里屋走去。
“那念念岂不是都不能出门了？还得天天搽这个痛死人的药？”谭千令惊恐地望着抱起自己的白湘，急吼吼道。
“你别乱动，不然白湘要抱不住了……”白湘提醒了一句，又稳了稳手上的力道，说道：“明日找来大夫给你正正筋骨，说不定能好的快些。现今呢，你就好好睡一觉。”
谭千令被白湘轻轻放回榻上，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见自家小主子依旧瞪起个大眼，恁是不肯闭眼，只好又软下语气道：“好了，你乖乖睡觉，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之后，也是费了好一顿口舌才把她哄睡着的。
看来小少爷很难接受出不了门这个事实啊……
——
一大清早，睡梦中的谭千令被白湘强行从美梦中拽了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问：
“白湘，好早啊，什么时辰了？”
“不早了，小少爷。”白湘在一旁回道，将打湿了的脸巾递给她，“过会儿便招来大夫看看你的伤——晚点璇璎小公主也该来找你了。”
“哦……”谭千令接过脸巾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反应了小半会儿，猛地清醒过来，“白湘你方才说谁要来找我？璇璎小公主？”
“对啊，小少爷你忘了？”
“念念还真忘了！不行，我要快点了！”
谭千令说着就要下床，在脚快触地的那一刻，又快速缩了回去。
“脚还没好呢，这么快就忘了疼？”白湘将她的举动都尽收眼底，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念念没忘……就是答应小公主要去寻她的……”谭千令心虚地笑笑。
“那也得洗漱好，叫大夫来看一下伤。”
谭千令点了点头，立即乖乖地洗好脸、净好口。
一番打理后，白湘就遣人找来了大夫。在谭千令一阵哭嚎中，大夫将她扭到的筋正了回来，并交代了一些忌口，说是要完全痊愈还需些时日。
谭千令自然又难过了好久，但一想到走路不至那么痛了，心情便也好了许多，遂在白湘的陪同下去往与小公主约定的地方。
原本扶在栏杆处看鱼的璇璎，一见谭千令进了亭子，鱼也不看了，当即就朝她奔去。
伴着熟悉的涔涔铃音，璇璎蹦哒着跑了过来，甜甜地叫了一句“千令哥哥”。
“小公主好久不见。”谭千令微微俯下身，朝她展颜一笑。
“不是说了不要再叫璇璎小公主了吗……千令哥哥直接叫我璇璎就好！”
“这……”谭千令回头看了一眼白湘，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少爷听小公主的便是。”白湘在一旁闻声答道。
“千令哥哥不用怕，父皇不会怪罪于你的。”璇璎笑吟吟地说着，突然又伸出了小手朝远处招了招，旋即响起一阵银铃的脆响，伴着她清脆的嗓音：
“五哥哥……五哥哥！在这边！璇璎在这边！”
此时，微风轻轻吹拂着，拂过凉亭时，檐角的六角铜铃发出了一小阵一小阵清脆如珠玉落盘的声响；
莲池里的鲤鱼也扑通一声跃出了水面，溅起了片片水花。
一切光景显得如此温煦而平和。
“托千令哥哥的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