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三世 琵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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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画舫，在人间大小的市井之间寻找着阿辰。除了赚点人们的小钱，我偶尔也会做一些妖怪们的生意，当然大麻烦我可是不敢惹的。
也就当做积德行善，游山玩水罢了。
我的画舫一路顺流而下，青山绿水，猿啼鸟鸣，水雾缭绕的群山之间零星的几叶小舟，如入画于丹青水墨。不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两声琵琶音，寻声而去，拨开江雾便是一座山麓小城。
琵琶清晰入耳，涤荡人心，宛如躺在水面时耳边的水流声。渡口临江靠岸的便是一家酒肆茶楼，那声声琵琶便是从那酒楼里传来的，怕是在此地做不成生意了。
如是想着，便也想去那酒楼坐坐，遂将我的船只隐去。
这里的客人大都是来往船只的商贩，那明堂中央高坐的便是琵琶女了，我寻了处临江靠窗的位置，也醉的在这山水之音去了。
芊芊手指，拨弦抚琴。颔首低眉，风情卓绝，坐在那儿也自成一幅风景。她看向我，盈盈一笑，曲毕，便向我走来。
“菇凉好生漂亮，眉间风月，似有情痴。奴家有一个不情之请，愿用一首曲子交换菇凉的故事。”
琵琶女气质温婉，向我微微鞠躬，让人不忍心拒绝，但我的故事于凡人而言毕竟荒谬，便婉拒了她。
“我愿为菇凉献上只属于菇凉的琵琶曲。”她再三请求，我不知道她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但一首属于我的琵琶曲，好像也不错。
“来这酒楼的客人大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或逆旅漂泊，或行商谋生，或江湖恣意，尽管不会在酒楼停留太久，却也会因奴家一曲琵琶回顾二次。奴家的琵琶也因为这些客人的故事而深刻动人，琵琶是爱听故事的琵琶，由此才弹出了能令人沉醉的曲子。”
如此说来，便更有意思了。
“我有一个故事...是一个神话。”
“不妨说来听听。”她冲我笑笑，却也没有排斥的意思。
“世间有一幽魂游走于人鬼妖三界寻找她的前世情人，他和她经历了三生的缘分，天地间有一灵玉可以此为证，第一世书生小姐，第二世公主王孙，第三世人妖苦恋...略...奈何前两世有缘无分，未能长相厮守。”
“那第三世呢？”
“第三世幽魂四处流浪，也没能找到转世成人的他…”
“幽魂没有想过可能他的转也是一只妖吗？”
也是一只妖？我内心苦笑，若真是这样，那这浮生一场，还真是漫长。
“你且当一故事听听吧。”看她如此认真地问我，我只好无奈地冲她笑笑。
“既是如此，我且为这缕幽魂弹奏一曲吧。”她面容忧愁，起身回舞台上，倒像是比我还伤感许多。
乐声从她指尖缓缓流出，以一种低吟的口吻展开了我当年的故事，欢快清雅的，是我和阮郎，低吟悲壮的，是我和阿辰...
小玉。一声轻快。
小玉。一声凉薄
小玉。一声温柔。
如梦似幻，我在那乐曲里看见了一个发着绿光的影子，像是山野精灵的残影，这个曲子有关于那只绿精灵的美好又模糊的故事。
乐声在此处戛然而止。
“此曲名为《缘境》”琵琶女弹到此处便停了下来，琴弦还在震动，余音嗡响，在座的客人或痴迷憨笑，或痛苦涕零，或哀伤叹惋。
“难得仙乐，但此曲中人未能知晓曲中意啊。”
“分明鬼魅异常，似有迷烟将人困住。”
“不对，不对，此曲幻境每逢深处便戛然而止，高潮未到。秋娘为何如此草草收局？”
人们纷纷论道，像是听了一场故事，倒是我还迷魂眩晕，不知其所谓。
此曲蛊惑，在我的心魔前窃窃私语，绝不是一般的曲子，正当我要细看之时，那姑娘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眼前的人们平常的似有鬼一般。
“此处便有答案，后面再不忍细弹。”琵琶女轻声哀叹，眼角泪花闪闪。
“真真是愚钝，愚钝之至。”有人怕案而起，扬袖而去。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弃了弃了，故事已然如此了。”人们叹着叹着，座下的宾客便去了大半。
这些人奇怪的言行让我迷惑不解，我十分不解得望向她，她却对我视而不见。
“故事已过大半，在座同我一样都是有意窥镜之人，若各位想听完此曲，且从头再续吧。”琵琶女重新调了音色，灵活的五指便又跳动起来。
琵琶女继续弹奏着，她手上的琵琶不禁让我感到怀疑。若这琵琶女没有问题，便是这琵琶的问题了。
我的心魔逐渐失控，那急骤的旋律正在唤醒它，我必须逃离，离开这魔乐和人多的地方。
我破窗而出，一头扎进水底，耳边的水声逐渐将糟心的音乐隐去，心魔被控制住后，我这才舒服了些。
那琵琶绝对不简单，我一个妖怪都费了九六二虎之力稳住心神，那些凡人怕是已经被控制了。
水面还飘荡着乐声，逼得我不敢出水面，我用妖力将耳朵蒙住，出水一看，果不其然，以那酒楼为中心向方圆十里源源不断地腾升出妖气，估计在我听见这琵琶声的时候，就陷入幻境之中了。
眼前之景，哪是之前的温柔水乡山麓小城，山是骷颅山，城是鬼城，楼是残楼，上空飘荡着死鬼幽魂，楼里楼外还横七竖八地躺着醉生梦死的生人。弦音所掠之处，皆是这幻境的领域，随着乐声由浅及深的影响着生灵死魂。
如此可怕的地方，还是尽早走掉为妙。
我在水里连夜拉着船离开，那琵琶声却一直缠着我，刺激我的神经。天上那轮红月将湖水渲染成血色，与我的衣服融为一体。一时江雾四起，昏暗处出现一点渔火，一个影子从雾中渐渐显现，伴着摄人心魄、清脆入耳的琵琶乐声。
昏红的渔火将她的脸照亮，琵琶女抬起她那血亮的眸子，嗤牙决眦，瘆人的厉害。
一阵急促的乐点刺破我的耳膜，让我心神难安，体内的那股力量蔓延周身，噬人心骨。我仿佛听见了嘤嘤哭声和盈盈笑声，如鬼婴哭啼。
真是聒噪。我掀起湖中的大浪，向她击打如雨点地的水针，却都入镜花水月一般，被过滤掉了。
她不断挑动着我的心魔，却又不打算真正的刺激它，像是在耍猴一般。意识逐渐被心魔代替，我感觉自己意识模糊的不行。
“是个好苗子，可惜是个妖精。”入耳是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从混沌之中醒来，睁眼便是她那琥珀色的血眸。
“小鲤鱼的红眼睛真是性感呢，看来我们是一路人。”女子轻启朱唇，语气妖惑，她站在画舫之上，居高临下得捏着我的下巴，食指擦拭着我的嘴唇，像是在欣赏一件物什。
“肯不肯和我做笔交易？”
我拍开她的手，这船，不要也罢，还是赶紧逃掉吧，这个妖除了吃人外，还会吃妖。谁会和她交易。
“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以及你想要的答案。”
我没有理会她，转身离开。
“你逃不掉的，你还在我的领域。”
看来只能和这个妖怪周旋了。
我行舟闯荡也算有些日子了，来我画舫的客人里，除了凡人，自然也有妖怪，像眼前这样强大的妖怪也不是没有，我大都离他们远远的，像我这种修为不精却妖力强大的妖精，对那些大妖怪来说可是大补的药材。因此，我大都在那些大妖怪面前装作强大的样子，然后背地里勤学苦练，努力撑起我强大的设定，否者他们都会像今天这只妖怪一样，漏出猎人的贪婪。
今天大意了，让她知道了我的软肋。
“你知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如何得知呢?
她嘴角微微上扬，自信的说道：“凭今日那酒楼宾客们的反应。”
我开着画舫，在人间大小的市井之间寻找着阿辰。除了赚点人们的小钱，我偶尔也会做一些妖怪们的生意，当然大麻烦我可是不敢惹的。
也就当做积德行善，游山玩水罢了。
我的画舫一路顺流而下，青山绿水，猿啼鸟鸣，水雾缭绕的群山之间零星的几叶小舟，如入画于丹青水墨。不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两声琵琶音，寻声而去，拨开江雾便是一座山麓小城。
琵琶清晰入耳，涤荡人心，宛如躺在水面时耳边的水流声。渡口临江靠岸的便是一家酒肆茶楼，那声声琵琶便是从那酒楼里传来的，怕是在此地做不成生意了。
如是想着，便也想去那酒楼坐坐，遂将我的船只隐去。
这里的客人大都是来往船只的商贩，那明堂中央高坐的便是琵琶女了，我寻了处临江靠窗的位置，也醉的在这山水之音去了。
芊芊手指，拨弦抚琴。颔首低眉，风情卓绝，坐在那儿也自成一幅风景。她看向我，盈盈一笑，曲毕，便向我走来。
“菇凉好生漂亮，眉间风月，似有情痴。奴家有一个不情之请，愿用一首曲子交换菇凉的故事。”
琵琶女气质温婉，向我微微鞠躬，让人不忍心拒绝，但我的故事于凡人而言毕竟荒谬，便婉拒了她。
“我愿为菇凉献上只属于菇凉的琵琶曲。”她再三请求，我不知道她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但一首属于我的琵琶曲，好像也不错。
“来这酒楼的客人大都是步履匆匆的行人，或逆旅漂泊，或行商谋生，或江湖恣意，尽管不会在酒楼停留太久，却也会因奴家一曲琵琶回顾二次。奴家的琵琶也因为这些客人的故事而深刻动人，琵琶是爱听故事的琵琶，由此才弹出了能令人沉醉的曲子。”
如此说来，便更有意思了。
“我有一个故事...是一个神话。”
“不妨说来听听。”她冲我笑笑，却也没有排斥的意思。
“世间有一幽魂游走于人鬼妖三界寻找她的前世情人，他和她经历了三生的缘分，天地间有一灵玉可以此为证，第一世书生小姐，第二世公主王孙，第三世人妖苦恋...略...奈何前两世有缘无分，未能长相厮守。”
“那第三世呢？”
“第三世幽魂四处流浪，也没能找到转世成人的他…”
“幽魂没有想过可能他的转也是一只妖吗？”
也是一只妖？我内心苦笑，若真是这样，那这浮生一场，还真是漫长。
“你且当一故事听听吧。”看她如此认真地问我，我只好无奈地冲她笑笑。
“既是如此，我且为这缕幽魂弹奏一曲吧。”她面容忧愁，起身回舞台上，倒像是比我还伤感许多。
乐声从她指尖缓缓流出，以一种低吟的口吻展开了我当年的故事，欢快清雅的，是我和阮郎，低吟悲壮的，是我和阿辰...
小玉。一声轻快。
小玉。一声凉薄
小玉。一声温柔。
如梦似幻，我在那乐曲里看见了一个发着绿光的影子，像是山野精灵的残影，这个曲子有关于那只绿精灵的美好又模糊的故事。
乐声在此处戛然而止。
“此曲名为《缘境》”琵琶女弹到此处便停了下来，琴弦还在震动，余音嗡响，在座的客人或痴迷憨笑，或痛苦涕零，或哀伤叹惋。
“难得仙乐，但此曲中人未能知晓曲中意啊。”
“分明鬼魅异常，似有迷烟将人困住。”
“不对，不对，此曲幻境每逢深处便戛然而止，高潮未到。秋娘为何如此草草收局？”
人们纷纷论道，像是听了一场故事，倒是我还迷魂眩晕，不知其所谓。
此曲蛊惑，在我的心魔前窃窃私语，绝不是一般的曲子，正当我要细看之时，那姑娘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眼前的人们平常的似有鬼一般。
“此处便有答案，后面再不忍细弹。”琵琶女轻声哀叹，眼角泪花闪闪。
“真真是愚钝，愚钝之至。”有人怕案而起，扬袖而去。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弃了弃了，故事已然如此了。”人们叹着叹着，座下的宾客便去了大半。
这些人奇怪的言行让我迷惑不解，我十分不解得望向她，她却对我视而不见。
“故事已过大半，在座同我一样都是有意窥镜之人，若各位想听完此曲，且从头再续吧。”琵琶女重新调了音色，灵活的五指便又跳动起来。
琵琶女继续弹奏着，她手上的琵琶不禁让我感到怀疑。若这琵琶女没有问题，便是这琵琶的问题了。
我的心魔逐渐失控，那急骤的旋律正在唤醒它，我必须逃离，离开这魔乐和人多的地方。
我破窗而出，一头扎进水底，耳边的水声逐渐将糟心的音乐隐去，心魔被控制住后，我这才舒服了些。
那琵琶绝对不简单，我一个妖怪都费了九六二虎之力稳住心神，那些凡人怕是已经被控制了。
水面还飘荡着乐声，逼得我不敢出水面，我用妖力将耳朵蒙住，出水一看，果不其然，以那酒楼为中心向方圆十里源源不断地腾升出妖气，估计在我听见这琵琶声的时候，就陷入幻境之中了。
眼前之景，哪是之前的温柔水乡山麓小城，山是骷颅山，城是鬼城，楼是残楼，上空飘荡着死鬼幽魂，楼里楼外还横七竖八地躺着醉生梦死的生人。弦音所掠之处，皆是这幻境的领域，随着乐声由浅及深的影响着生灵死魂。
如此可怕的地方，还是尽早走掉为妙。
我在水里连夜拉着船离开，那琵琶声却一直缠着我，刺激我的神经。天上那轮红月将湖水渲染成血色，与我的衣服融为一体。一时江雾四起，昏暗处出现一点渔火，一个影子从雾中渐渐显现，伴着摄人心魄、清脆入耳的琵琶乐声。
昏红的渔火将她的脸照亮，琵琶女抬起她那血亮的眸子，嗤牙决眦，瘆人的厉害。
一阵急促的乐点刺破我的耳膜，让我心神难安，体内的那股力量蔓延周身，噬人心骨。我仿佛听见了嘤嘤哭声和盈盈笑声，如鬼婴哭啼。
真是聒噪。我掀起湖中的大浪，向她击打如雨点地的水针，却都入镜花水月一般，被过滤掉了。
她不断挑动着我的心魔，却又不打算真正的刺激它，像是在耍猴一般。意识逐渐被心魔代替，我感觉自己意识模糊的不行。
“是个好苗子，可惜是个妖精。”入耳是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从混沌之中醒来，睁眼便是她那琥珀色的血眸。
“小鲤鱼的红眼睛真是性感呢，看来我们是一路人。”女子轻启朱唇，语气妖惑，她站在画舫之上，居高临下得捏着我的下巴，食指擦拭着我的嘴唇，像是在欣赏一件物什。
“肯不肯和我做笔交易？”
我拍开她的手，这船，不要也罢，还是赶紧逃掉吧，这个妖除了吃人外，还会吃妖。谁会和她交易。
“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以及你想要的答案。”
我没有理会她，转身离开。
“你逃不掉的，你还在我的领域。”
看来只能和这个妖怪周旋了。
我行舟闯荡也算有些日子了，来我画舫的客人里，除了凡人，自然也有妖怪，像眼前这样强大的妖怪也不是没有，我大都离他们远远的，像我这种修为不精却妖力强大的妖精，对那些大妖怪来说可是大补的药材。因此，我大都在那些大妖怪面前装作强大的样子，然后背地里勤学苦练，努力撑起我强大的设定，否者他们都会像今天这只妖怪一样，漏出猎人的贪婪。
今天大意了，让她知道了我的软肋。
“你知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你如何得知呢?
她嘴角微微上扬，自信的说道：“凭今日那酒楼宾客们的反应。”